“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她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神经都紧绷着,耳上的银十字耳环变得沉重,她声音冷酷地说:“我觉得这是很划得来的交易,不妨再多来几次,你认为呢?”
凝视着她,高浪凡的笑容慢慢褪去,眼眸变得深幽难解、
“我只对你的财富有兴趣,你可以继续自作多情,但我不会感动,我没有感觉,一点也没有。”夕璃扯下垂晃在晕黄月影下,闪着刺眼烁光的银十字耳环,目光一冷,“这种廉价的装饰品配不上我。”她手一松,耳环瞬间跌落水沟盖中,一刹那,璀璨夺目的光芒消失在黑暗中。
“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乐意同意。”他轻柔地开口,静静地见证这一日他所付出的温柔与爱情,被她弃若敝屐地毁灭。
银十字耳环坠落的那一刻,他没有懊恼痛苦的扭曲五官,唇角反而缓缓勾起一抹深情的弯度,像是轻易看穿她所有伪装、识破她所有挣扎。
他长臂一伸,倏地紧紧揽她人怀,低沉嘶声道:“你有永远的时间尝试用任何方法刺探折磨我,包括我的生命,我所拥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除了这个……”他拿出放在口袋中的小盒子,“我的爱,是你夺不走的,因为它一开始就归你所有,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方法阻挡我爱你呢?”
双目对视,夕璃呼吸急促、心跳失序,夜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交缠纠结成——张缜密的网,而她被攫获,她的唇淹没在他的气息中,她的肌肤因他滚烫体温而灼痛。
高浪凡的强大与她的软弱形成强烈对比,他的自信让她的虚伪原形毕露,他吻着她,不带任何色欲,而是饱含着抚慰与怜惜。
那唇舌指尖流泄的温柔,令她的心疼痛得几乎快停止跳动。
“放开她I”倏地,高平涛冲上前怒吼,大声喝斥手下将高浪凡左右架住,自己则扣住夕璃的手腕,像宣示主权般将她拉到自己身侧。
高浪凡玩世不恭地笑着抱怨,“唉!总是有不识相的白痴打断我们,”他朝她意犹未尽地眨眨眼,“下次我吻你这前,会记得先翻黄历,看看我当日是不是犯小人。”
此言换来高平涛的一记硬拳,他闷吭一声撇过头,并无反抗。
高平涛气疯了,他在饭店等待夕璃一整天,怎么也料想不到会等到这幕,“你这杂种、败类,你有什么资格抢我的东西?”他狂乱地咆哮,拳头如雨下。
“住手。”夕璃试图拉开高平涛,疑惑地望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高浪凡,不解他为何不反抗。
“夕璃!”高平涛踹开高浪凡,反身紧握住她的双手,紧张地喃喃逼问:“夕璃,你是我的,对吧?夕璃,你是爱我的,对吗?”
手腕被抓得发疼,她冷冷看着总是一派斯文的高平涛,“你用拳头解决事情的做法,只会让我觉得幼稚厌恶。”
“不!”他受不了地嚎叫,“你是爱我的,你爱我,你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任何男人可以碰你!”他完全失去理智,疯狂地逼近她。
她喘着气频频后退,感觉恐惧不已,这种因爱失去理性的疯狂她曾经看过,她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封锁在脑子最底层的记忆渐渐被挑起,她害怕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异常的反应让高浪凡深沉地眯起眼,他轻易挣脱挟持他的保镖,三两下便打倒他们。
“快放手,你吓到她了。”他皱着眉喊,从后头抱住高平涛,担忧地凝视着夕璃苍白的脸庞。
“你这杂种,你没有资格碰我。”高平涛忿怒吼叫,使劲欲甩开他。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被他踩在脚底下,他最看不起的人,竟从容地闪过他的暴力相向,甚至疾如风的打昏了他。
高浪凡同情地睇着昏厥的高平涛,“很多事不是看有没有资格,而是凭实力的,大哥。”他感觉可悲,习惯仗着优秀身世背景盛气凌人的高平涛,永远不会了解这一点
他将昏厥的高平涛扔给他那两个不中用的保镖,“还不快将你们主子带走!”
见识过高浪凡的拳脚功夫,保镖立刻扛着高平涛,夹紧尾巴飞快走人。
风依然吹着,横亘在两入之间的距离却变大了
“夕璃?”他低唤她,觉得她样子很不对劲。
“这就是爱吗?”她微微颤抖,双臂紧紧环住自己,她抬眼,视线锁住他,“爱一个人就是要占为已有、就是强迫接受,就是无论如何都不放手吗?”
“不是这样的。”高浪凡拧紧眉头,伸手想碰触她,却见她慌乱地退了几步,跌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望月獠攫住夕璃手臂,阻挡高浪凡再往前。
他认出来者“望月獠。”
他阴沉的目光紧盯着高浪凡,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
“你放手”夕璃挣扎着,双眸冷冷地瞪视他。
望月獠五指抓得死紧,低头看着她美丽淡漠的脸庞,眼神复杂不已
他嫉妒,却厌恶自己嫉妒,于是他压抑嫉妒;他忿怒,又觉得因她而起的忿怒是可耻的,于是他扭曲忿怒,矛盾的心情纠结越深,他表情越显狰狞。
他在她耳边残忍低语,“你可真厉害,介入不到几天,高氏兄弟就为了你大打出手,说说看,你是怎样让他们反目成仇的?”他讥嘲着贬低她,只为让自己羞耻的感觉得到平复。
“与你无关。”她冷冷地撇开脸。
“我在跟你说话,你必须看着我。”他难以忍受地低咆,攫住她尖细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手劲大得捏痛了她,“我要你说,你和高浪凡——整天做了什么?你和他接吻,爱抚?还是你已经上床献身了?”
理智再也禁锢不了望月獠浓烈的情感,他的狂乱与高平涛如出一辙,夕璃被迫迎视他眼中占有、侵略与疯狂交错的情欲,她浑身微微一颤,恐惧冷不防袭上心头。
“刚打走一个,又来一个,唉,我的感情路还不是普通的多灾多难啊!”高浪凡故意高声叹息。
她的反应没有逃过他的眼,明了她排拒也害怕太过激烈的爱,他盯着望月獠的阴惊神态与粗暴举动,不经意想起明歆火的警告。
“识相的就快滚。”望月獠没有心情跟他虚与委蛇,没动手取他性命已是他的底限。
“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说吧。”高浪凡痞痞地撩了撩发,斜睨着他,“我和夕璃卿卿我我,你们这群电灯泡却在这里杀风景,照理说,该滚的人是你吧。”
“任何人都可以跟夕璃卿卿我我,高二少该不会对她认真了吧?”望月獠阴邪地丑化她,蓄意在高浪凡面前让她难堪。
“任何人却不包括你,所以望月獠才这么忿怒吗?”望月獠嘲讽的口吻没激怒他,他微笑放肆地揭露他的私密情思。
“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望月獠嗓音紧绷,恨透他那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的洒脱笑脸。
“我长这么大,还没小心过任何人。”他眸光深沉,表情挑衅。
“那么你可以从这一秒开始小心。”望月獠眼中透着浓重恶毒,他冷冷地瞅着他,“小心你的手,别搁在不该搁的地方,小心你的眼,别盯在不该盯的地方,否则它们很快就会跟你的身体分离。”
高浪凡大笑,不以为然的耸肩,“你若真能动得了我,你早就动手。你现在动不了我,以后也一样动不了我。”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望月獠杀机进射的眼眸早已在高浪凡身上凿出千百个孔,他恨他的傲然自信,更恨被他说中处境。
义父下舍不能动高浪凡,他却已几近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受制于影人戒司的命令,即使恨透这个夺去夕璃全部注意力的男人也不能动手教训。
没有影人戒司就好了,如果他能摆脱影人戒司……
“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尝到比死更痛苦的滋味。”望月獠的眼色越来越邪佞,某个从很早以前便蠢蠢欲动的念头再次闪过。
“没有什么会比夕璃的痛苦更让我痛苦,死亡也比不上。”高浪凡的嗓音淡不可闻,浓厚的情感却如醇酒般热烫了夕璃
“你痛苦你的,与我无关。”夕璃冷言,他的真心,她选择视若无睹。
“夕璃,真爱不是你所害怕的偏执,我只希望你幸福,不必占有,毋需强迫。”高浪凡对她轻语,仿佛望月獠不存在似的。
“我不相信幸福,我也不相信你。”她甩开望月獠的手,摇头离去。
高平涛也好、望月獠也罢,哪一个男人不以拥有她为目的呢?他们都一样。
高浪凡没有喊住她,纵使她拒绝他、伤害他,他眼中仍只有她,她美好背影,她那剪去长发露出美好形状的颈项,在在令他失神。
望月獠无言冷腮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眸光更加深沉。
第六章
“我要娶夕璃为妻。”高平涛这番话宛如在高家投下一枚炸弹。
”你才认识她不到一个月,这么快就决定结婚,会不会过于仓促?”高仁杰认为他太过冲动,决定欠缺考虑。
“这有什么不好?夕璃小姐长得甜美,人又善良,任何男人都会希望娶到她为妻,平涛的动作如果不快一点,心上人就会被抢走啦。”高夫人出言附和赞成这桩婚事。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高平涛对于她厌恶至极。要不是她,他母亲不会积忧成疾、早早病死。
高夫人没回嘴,十分反常地闭上嘴安静地修着指甲与她竞夺高氏财产的最大敌人不娶名嫒淑女当后盾靠山,却要一个来历不明的日本女人,她是乐不可支,懒得和高平涛再计较。
“你不该与夕璃结婚。”难得出现的高浪凡,口吻与表情都是少见的认真,对高家大小事从没意见的他,首次坚持自己的意见,这让高仁杰很吃惊。
“我不行,你就可以吗?”高平涛冷笑,认为他根本就是嫉妒。”夕璃与望月獠有计划地接近我们,他们的目的是高氏。”高浪凡觉得是时候戳破真相,高氏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他不能眼睁睁看它被夺走。
“这是真的码?”高仁杰诧异惊问。近年来他已淡出公司运作,大都交付给大儿子经营,他只知道平涛与望月獠企划了不少合作方案,
“你可以仔细研究大哥和望月獠签订的企划,看看高氏是不是一点一滴的被侵吞了。”高浪凡从陈秘书那儿听到许多抱怨与担忧,现在望月獠几乎主宰了高氏。
“天哪!”听他如此信誓旦旦,高仁杰慌了,“那个日本人要侵吞我的高氏!平涛,你到底签了什么约?你有没有看清楚再签啊?”
高平涛没理会父亲的追问,自以为聪明地傲笑,“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信任望月獠,他会为高氏创造更高的利润,为我攻占更宽广的版图。”
“望月獠是只批了羊皮的老虎。”高浪凡沉声道,真觉得他大哥的愚蠢已经病人膏盲,无药可救。
“哼,你嫉妒我,你恨我拥有夕璃,你怕我坐拥江山美人,而你一无所有,只能在路边乞讨。”
“我不嫉妒你,更不恨你,没有人可以拥有夕璃,而且夕璃不爱你,她要的是高氏。”他摇头不已。疯狂的爱情与仇恨让大哥既偏执又自欺。
“你得不到她,就污蔑她,你和你母亲都是一个样,杂种就是杂种,我不会相信一个杂种的鬼话!”高平涛的理智被妒火燃烧殆尽,他指着高浪凡大骂,连伪装都忘了。
“平涛!”高仁杰脸色大变,他从不知文质彬彬的大儿子会脱口而出如此恶毒的话,他拧着眉规劝道:“浪凡只是提醒,你有必要口出秽言吗?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也觉得你该再斟酌一下。”
“他本来就是杂种,我有说错吗?”高平涛扬声问他,“你当年口口声声说爱妈妈,结果却搞外遇、生下这杂种,让她伤心死去,像你这种人,有资格过问我的婚姻吗?”
高仁杰抚着心口呼吸急促起来,瞠大眼又惊又怒地瞪着他,从没想过会被自己的亲儿子用这么残酷的话批评。
“你一向都这么孝顺……”眼前这人真是他听话勤奋的大儿子吗?
“那不过是哄你的,老头。”高平涛轻柔却狠毒的说出实话,“不这么做,你怎么会将大权交给我,把股票登记到我名下呢?我恨你,为了高氏,我才忍气吞声的。”
“高氏是我的,你休想得到。”高仁杰忿怒地咆哮,声音却薄弱得宛如垂死的老人。
“多亏望月獠的指点,现在整个高氏都是我的了!”在短短时间内,他已悄悄运作将高氏据为已有。
“什么?!你说什么?高氏已经是你的了厂高仁杰没发难,高夫人已经难忍地叫嚷起来,“不行!老头子的股权有一半该归我,你还给我,不可以全部拿走。”她抓着他追讨。
高平涛毫不留情地甩开她,“从今天起,高家由我做主,你和你的杂种儿子一毛钱也别想得到。”他冷言冷语道。
闻言,高夫人跌在地上哭天抢地,哀叹多年来的心计全泡汤。眼见妻不亲子不孝,高仁杰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全身无力虚软地倒下,高夫人见状歇斯底里地尖叫,高平涛则头也不回地绝情走人。
高浪凡疲倦地闭上眼,再睁眸时精光乍现,他拿出手机拨电话,“西恩,你和珍琦儿马上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我有任务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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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级饭店的日式顶级套房内垂着一幕竹帘,帘内,影人戒司头罩斗蓬斜倚小几,左流魅恭敬垂手伫立一旁,帘外,望月獠、夕璃与一色聪矢低头跪坐。
影人戒司从不离开日本,也不曾亲自巡视他们执行任务,这是他首次在日本箱根小屋以外的地方召见他们。
“收购高氏的进度如何?”透过变声器的诡异嗓音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很顺利。”望月獠从容回答。
“其他相关部分呢?”影人戒司又问。
他冷睐夕璃一眼,“仰赖夕璃的魅力,高平涛授权极广,有了高氏当后盾,很多事办起来都容易得多。”
影人戒司低低地笑了,“夕璃,听说高平涛向你求婚了?”这是高平涛挤下老父坐稳高氏董事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新闻媒体闹得轰轰烈烈,无人不知。
“是。”夕璃淡淡回应。
“你以为呢?”
“高氏已是囊中之物,我没有必要迁就他。”她冷硬回答。
“不,你有必要。”影人戒司高深莫测地说:“这可以测试高浪凡究竟有多爱你。”
“我没兴趣知道。”提到他,夕璃喉咙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