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的,哪个男人可以容忍女人把他当作玩物,且不顺意就一脚踢开,更别提相互竞争谁较能取悦女主人了。陶德如此骄矜,绝对无法忍受的。
舒沂彤偷偷藏起一块僵硬的荞麦面包,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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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舒沂彤不敢掌灯,摸黑溜出佣人房,蹑手蹑脚奔往城堡主楼,以她的仆人身分,除非打扫,否则一概被禁止进入主楼。
趁戒备森严的守卫一时不察,她终于进入主楼,但主楼房间多,她根本不知道陶德住哪问。
“陶德……”揣紧怀中温热的食物,舒沂彤暗自祈祷,“给我一点暗示吧,让我知道你住在哪间房。”
也许是上天怜悯她历经许多苦难,陶德趁夜潜入海盗窝的电脑营运中心,折回房间时,正好撞见她身影。
“舒沂彤。”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还真大胆,居然敢夜闯主楼,一旦被抓到,铁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陶德。”舒沂彤怔怔望着他,眼色迷蒙。
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而她就像被攫获钉住翅膀的蝴蝶,丝毫无法动弹,五味杂陈涌上心头,眼眶一热,她努力逼回眼泪。
“我……听说你过得不好。”她声音哽咽,激动得快哭了,“我很担心你。”
月光幽幽,她一袭单调俭朴的连身白衫,哪还有昔日高贵大小姐的骄气,但她真挚的情意、热切的关怀,却令她美丽双眸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舒沂彤,你……”你误会了。
罪恶倏地涌上陶德的心口,他穿着上等丝质睡袍,趿着羽绒拖鞋,整日悠哉玩耍,日子过得可好咧,所以他说不出口。
“喏,这给你。”舒沂彤从怀中掏出一块硬邦邦的面包给他,然后露出腼腆一笑,“我知道很难吃,不过将就点,总比饿肚子好吧。”
“你就为了给我送一块面包,深夜闯进这里?”陶德不可置信。她是傻瓜吗?难道不知道是谁害她走到这步田地?
“嗯。”舒沂彤眨眨眼,俏皮地吐吐舌头,“我听说你吃不饱,怕你饿肚子。你因为我而被绑到这里,要是害你饿死,我不就罪过了。”
陶德全身一僵,硬如石块的面包上犹有她的体温,热得几乎灼伤他手掌。
不,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这笨蛋,为什么还那么坚持对他的爱意?这只是个该死的游戏,她还不懂吗?
“舒沂彤,你错了,大错特错。”陶德思绪混乱,口不择言,“你怎么如此天真?你为何分不清对错?为什么你不是那种世故的女人?”
如果她是,她会恨他无情,他就可以潇洒离去,偏偏她不是,她的纯真让罪恶感快淹没了他。
“你在说什么?”舒沂彤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你饿昏啦?”她踮起脚抚摸他脸庞。
陶德反手握住她小手,发觉原本纤细白嫩的手指变得粗糙,漂亮的彩绘褪色,修长指甲断裂,这全是他造的孽。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沙哑地问,心折且心痛。
舒沂彤柔柔地微笑,“对你好是应该的嘛,因为我喜欢你啊!”
陶德顿觉喉头哽咽得无法言语。他知道他该残酷地将真相说出,他应该敲碎她梦境,想尽办法送走她,但为何现在的他想紧紧拥抱她?
第七章
干巴巴的面包咚地掉落地面,一直滚到墙角。
陶德猛力将她垃进怀中,以铁臂搂紧她纤瘦腰肢,舒沂彤先是震惊,而后便在他温暖胸膛松懈一身紧绷神经。
“真好……我终于找到你了。”她紧紧依偎着他,两人密合到近乎疼痛,这般真实的疼痛,让她泪水决堤。
两个礼拜来的不安惶恐、委屈压抑全然溃堤,化为静静的两行泪直淌进陶德心中。
她揪着他睡袍的力道像揪在他心上,看着她倔强抿唇静静流泪,他听见自己胸腔中,心脏剧烈跳动,她的泪水让他隐藏心中的情感复苏。
“你真傻,干么要留下呢?”好半晌,陶德喟叹。老天,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我才不傻不笨咧,我相信真爱无敌,世界上还没有没有我舒大小姐办不到的事呢!”舒沂彤吸吸鼻子,槌打他一记,不认同地抗议。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真是败给她了。陶德捏捏她俏鼻,笑她说大话。
“本来就是,端看我愿不愿意去做喽。”贴着他平滑坚硬的胸膛,她自大地耸耸肩膀,“要是我认真起来,搞不好这海盗窝首领换我来做。”
衔金汤匙出生的她,从来让人捧在掌中呵护,而他的独树一帜吸引了她,从那刻起,她便成为爱情的臣民,执迷不悔。
“是我连累了你。”陶德幽幽地低语,这句话已经破了他纪录,心高气傲的他从未真心致歉过。
“你在跟我道歉吗?”她仰首绽出可爱笑容,有些清纯、有些傻气,“拜托,你可是我的超级饭票耶!都还没兑现,我怎么可以让你跑了呢。”
她眼中的深情直撞进他心头,明明就是一身荆钗布裙,她的笑容却比他所见过的成千上万女人更蛊惑他,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凝望着她。
“我舒大小姐看上的男人是跑不掉的,这辈子你注定要为我做牛做马了。”她笑言,泪水洗刷过的黑瞳熠熠发光,玩笑话中隐含坚定不移的心意。
“彤,你太善良了。”陶德敛容轻喃,陷入暗影中的表情越显阴郁。
她把一颗心都献给了他,而他能给她什么呢?他因她真挚情感悸动,然而心底却自私地希望她别再认真下去。
他以手背爱宠地抚摸过她滑嫩脸庞,她恍惚地望进那双沉得难以探测到底的深黝黑眸。她一直不了解,自己见着的究竟是真实还是错觉。
“陶德,我们分开以来,你想不想我?”舒沂彤轻问,心跳忐忑得仿佛要跳出胸口、煎熬得如陷水深火热。
如此愚蠢的问题,过往的她是不屑问的,但陶德太特别,特别到令她对自己失去信心。
陶德缄默,她强忍脆弱的坚强令他不安,而他更看不透的是自己的想法。
贪玩的他不该沾惹她这般对情感认真的好女人,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很该死,他真卑鄙,明明不想花心神爱她,却又狠不下心告诉她。
“我很想你。”见他不语,舒沂彤投降了,爱情领域的女王用尽了勇气说出实话,“我洗碗时想你、打扫马厩时想你、半夜睡不好时想你,不想你,我根本无法活下去。”
真是不争气,她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为了他作践自己为仆,大胆放肆地吐露真心,只是为了他啊!她不懂,自己怎会傻得愿意为他牺牲一切。
“是我害你受了那么多苦,对不起。”陶德心情复杂、思绪紊乱,他忍不住咒骂自己,“我真是个混蛋。”
他喜欢她的情话、喜欢她柔软的躯体,她受苦,他居然还会心疼。真该死,他怎么可以如此自私,贪着她的好,却又不想付出。
舒沂彤眼神黯然,一颗心直往下沉。他还是没说出她想要的答案,依然话中带话,让她深感不安,但他的胸膛软化她,她竟不想再追究。
“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逃走。”陶德信誓旦旦地拥紧她纤瘦肩膀,这是他最起码该为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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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陶德见过面后,舒沂彤睡得格外香甜。
隔天轮到她打扫莎莉的房间,愉悦的心情让这讨厌的差事,也变得稍稍可以容忍,她甚至哼着歌儿擦拭衣柜。
“你今天心情很好嘛。”威尔的声音由门边传来。
“你怎么在这里?”回过头,舒沂彤有些讶异。
在这海盗窝里,工作划分得很细,目的是为了彻底实行权责制。例如,打扫莎莉房间今日轮到她,一旦未扫干净,便是她的过错,主人要责骂也有个确切对象。
“分内工作搞定,顺道绕过来看看你喽。”他耸耸肩膀,一派径松,“怎么?不欢迎啊?”
“没有啊。”她继续手边工作。
“你该不会去打我小报告吧?”威尔促狭地问。
海盗厉行严刑峻罚,未经允许擅入上层房间,不论任何理由,处罚都不轻。
“我像是那种人吗?”舒沂彤挑眉,“倒是你,怎么不安分一点?听说你的债务就快清偿,离开之时指日可待。”
“就是因为快要离开,才更要到处晃晃呀。”他在房内好奇走动,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何必呢?这里才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舒沂彤不以为然地说。
地狱一般的地方,她巴不得放把火烧光,丝毫没兴趣一探究竟。
“啧啧,没想到当海盗的收益可以比拟富豪。”打开梳妆台上的木盒,里头金光闪闪的各式饰品,令威尔大开眼界。
卖身到海盗窝前!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流氓,何曾见过如此光彩夺目、质值不菲的珠宝钻石、他既震撼又心痒。
“早知道我就别当赌徒,改行当盗贼好啦。”他非常没骨气地玩笑说。
“哼,暴发户的品味,那些破铜烂铁送给我,我还得考虑看看。”舒沂彤瞥了眼,口气嫌恶得很。
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珠宝钻石她没见识过?那些东西也值得赞叹,真是少见多怪。
威尔着迷的目光流连盒内饰品,喃喃自语,“要是能在离开前带走一点当作纪念品,我下半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啦!”
他捞起一串珍珠项链,那乳白色光泽闪得他眼睛发亮。
舒沂彤觑了他一眼,泼他冷水,“那些都是海盗烧杀掳掠得来的不义之财,我看你还是找份工作,老实过日子比较好。”
威尔继续对着那盒珠宝大呼小叫,显然一点也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下午,舒沂彤认命地在厨房内削马铃薯皮,厨娘突然叫唤她。
“NO.53,二小姐传唤你。”厨娘的神色有异。
“叫我?”她错愕地问,“叫我干么?”
“你自己心里有数。”厨娘懒得和她罗哩巴唆,将她交给前来带人的侍从。
心里有数?难道是她和陶德私下见面的事被抓包?舒沂彤心惊胆跳,暗自下定决心,有什么罪过她一人担,无论如何绝不连累陶德。
然而事情却出乎她意料。
“是你。”莎莉还记得先前她曾对她出言不逊,于是眯起双眸打量她,“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手脚这么不干净?”
舒沂彤皱眉,“你在说什么?”
“还装蒜。”莎莉嗤了声,“快把项链和戒指交出来,看你这么瘦弱的份上,我叫他们杖责轻一些。”
“什么项链、戒指?”她根本处于状况外。
“啧啧,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莎莉眼神讽刺地睨着她,“今早负责打扫我房间的人是你吧?”
“对。”舒沂彤承认。
“很好。”莎莉冷冷地说:“我掉了一条珍珠项链和一只钻石戒指,你说,会是谁偷的?”
“你怀疑我?”她愠怒扬声,生平第一次被怀疑当贼。
“不,不是怀疑。”莎莉双臂抱胸睥睨着她,“是肯定,肯定是你偷的,除了你,不可能有人胆敢出入我房间。”
舒沂彤冷笑,“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区区一条珍珠项链和钻石戒指,我舒沂彤连看一眼都懒。”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舒大小姐还缺项链或戒指吗?居然把地当贼,别太过分了!想整她就明着来,栽赃嫁祸算什么?
“你还敢顶嘴!”莎莉怒火上升,没见过哪个女仆像她这般不知好歹,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实告诉你,你的品味简直差透了,不管是你的项链还是戒指,我通通不屑一顾。”
舒沂彤这一番话惹毛莎莉,冷不防地扬起手,一巴掌打得她跌倒在地,脸颊火烫,头晕目眩。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她瞪大眼,莫大羞辱袭上心头。就连她父母也未曾打过她!
“打你又如何?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是我买来的女仆,我将你切成块拿去喂狗都行。”莎莉残忍嗜血地舔了舔唇瓣。
看来这段日子还是没能让这小女仆学会规矩,也许她真该好好教训她。
“皮鞭拿来。”莎莉下令,眸光闪耀着不坏好意,邪恶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舒沂彤捣着脸颊,恐惧如黑影般将她吞没,她想夺门而出,但却被莎莉冷冽的目光钉住,而一千粗壮侍从环伺左右,她就算逃,又能往哪逃呢?
她从未如此无助绝望惶恐,与其让人如鞭笞动物一般鞭打她,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是你自找的。”莎莉冷言一句,下一秒,挥鞭直往她身上甩去。
舒沂彤咬牙闭眼别过脸,预期的疼痛却没有降临,她怔征地睁开眼,望见身前站了一个人影。
一身倨傲不羁的黑,即使是个俘掳却依然昂首狂妄,陶德俊美的侧脸散发冷厉气息,他就挡在舒沂彤身前,气势威凛得仿佛天神降临。
“陶德!”莎莉撒泼地跺脚,“你做什么?”
他把握住晃动的鞭尾,强而有力的五指扣紧皮鞭,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此刻舒沂彤美背上肯定皮开肉绽。
“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他脸色阴惊,口吻冰冷。
莎莉凛容,危险地眯起了眼,“你好大的胆子,管起我的行动啦!”她是迷恋这个男人没错,但不代表他就能违逆她,甚至挑战她的权威。
“岂敢。”陶德勾起唇角,却毫无笑意,“只不过按照规矩,在城堡内,所有的刑罚是凯萨琳说了才算数。”
她冷笑,嗓音犀利,“你袒护她?”那么这个小女仆就更该死。
“他是在纠正你欺上的行为。”凯萨琳施施然来到。
对于妹妹越权限的行为她不满已久,就像上次,明明是该陶德陪她,莎莉居然硬把人带去藏书阁,看来,她有必要好好展现一下老大的权威。
“我欺上?”莎莉哼了声,“凯萨琳,你脑袋有问题吗?这小女仆窃取我的首饰,我打她有什么不对?”
“莎莉说得也对,你们两人地位平起平坐嘛。”陶德凉凉地插话,佯装责难地抱怨,“凯萨琳,你不该派我来阻止的,害我当坏人。”
适时的挑拨离间便能使战火更炽,语毕他远离战场,一屁股在沙发坐下,舒适地伸展双腿,啃起苹果看好戏。
平起平坐?凯萨琳心生不悦,“你没经过我允许便挥鞭责罚就不对,似乎有人还搞不清楚,这城堡里谁才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