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再望一望古汉泽倜傥的修长身影。
“从档案的资料看来,他颇受美女欢迎。女友一堆,这也是个麻烦。”
程愿水知道文森的抱怨是对的,不合作的保护对象,是他们的梦魇,也常招来致命的危险。
“嘿!程,你也觉得古汉泽帅吗?好像每个女人都把他当成梦中情人似的。”文森用他五年来唯一对程愿水的亲匿特权,轻轻唤着她小名。
程愿水水样的眼神飘向了会议圆桌前英挺俊朗的古汉泽。她谜样的神情让文森猜不透她的想法,虽然仍像往常一般冷漠,但文森感到有些心慌,因为这一次程愿水的冰冷似乎有些动摇的迹象,她的嘴角怎么牵动着一抹像是温柔的弧线?
文森怨妒的视线也跟随程愿水落在古汉泽身上,而古汉泽竟也有所感应地抬起头来凝视著文森和程愿水几乎快重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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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你竟然给我找来这么多的麻烦!”古汉泽无法置信地对一向忠心耿耿的秘书林功宇说着,心中这为刚刚在第三会议厅里的那一幕无法释怀。
林功宇还是一派恭敬地随侍在古汉泽的身旁。他对于这套办公室伦理已经近乎异常的过度重视,古汉泽曾为了让他不要叫他“古总”,不知花了多少心力,甚至威吓要降职降薪,可惜林功宇固执的脑袋一如电视剧中机要秘书的台词和脚本。而他对古汉泽最满意的时候莫过于古总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骂人气派,这样才符合他不知何时发展出的奇异幻想,所以任谁也猜不出他也是新亚的创始功臣、古汉泽的大学死党,现在则是新亚的第二大老板。
“古总,你要知道,这次的炸弹案非同小可,你不是也同意要给那些歹徒一点颜色?所以我才找来这一行中的高手,他们一定可以破除歹徒的暗杀计画,甚至能由蛛丝马迹中找出幕后主使的黑手。这不是古总你当初的想法?”林功宇抬高声调,非常戏剧化地瞪大双眼,一副控诉无门的模样。
古汉泽对于林功宇过剩的演戏细胞非常受不了。这件事明明他主导了一切,还口口声声说得如此无辜,当初他就不怎么安心林功宇的决定。
“我没忘,可是你也看到,她把我的生活几乎搞乱了,今天的会议,有多少人专心?每个人都盯着她的美腿,她快把我逼疯了!”古汉泽无法不想到程愿水的美丽,他最生气的是他那些一级主管们,有些都快进棺材了,还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猛盯着程愿水。
“我也很惊讶,怎会有这样的美女是做这一行的?”林功宇眼神迷蒙。
“连你也对她有不良企图?对不对?”古汉泽跳了起来,直指着也同样花名远播的林功宇。
“汉泽,别冤枉人哪!她那么冷,我哪敢想些什么?”林功宇这次把他一直过度饰演的机要秘书面孔拿下来。“何况,她和那个文森好像有特别关系。”
林功宇拿下了这个面具之后,他和古汉泽多年的好友关系立刻就显露出来。
“是吗?你也这么想?”古汉泽感觉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闷痛,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地球自转的方向整个逆转过来那样的怪异。
敏锐过人的林功宇对于令古汉泽脸色苍白的心事当然有所领悟,只好绕开话题。
“你从来不愿对媒体曝光,难道早就料到最近的事情?”
“不想曝光,是想有更充分的时间做更完美的准备。”
林功宇点点头,他们都知道完美的准备是为了什么。
“一直有谣言,这次恐吓事件的主导人恐怕和你的家世有关。”
“你也知道我的背景,不是吗?”
林功宇和古汉泽两人都不是凭着家人的资助打天下的,新亚草创初期的艰困也打下两人惺惺相惜的深厚友情和无比坚强的信任。
“可是,程愿水说东绅集团和你……”林功宇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东绅集团目前正准备决定接棒人,也许有人害怕我会介入他们权力的斗争,可是,他们忘了,我和东绅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会介入他
“不共戴天之仇?”林功宇惊讶地说。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而且里面讲的都是令人不舒服的内容,你不会想知道的!”古汉泽的声音无比阴沉。“东绅集团里有血缘关系和我最亲近的亲人,但这却是我绝不会回去的地方。”
“可是,东绅集团的规模和牵扯的利益实在惊人,也许这是你会被无端卷入的主要因素?”林功宇皱起眉头继续分析着。
古汉泽走到视野极好的落地窗前,手中的香菸燃起的烟雾隐藏了他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泄漏了情绪。
“我奋斗了这么多年创立新亚,就是要用新亚来击垮东绅,要让东绅集团尝尝失去心爱东西的滋味。”
古汉泽的声音像是地狱来的复仇天使般,意志坚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态。他深深地吸一口菸,缓缓吐出烟雾,走到办公室酒柜前,为自己和林功宇各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饮尽,强劲的酒精让古汉泽的眼睛添了少许血丝,看起来有骇人的狂乱。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菸,然后慢慢地说:
“我知道,谣言已经传开了,我也不想瞒你。功宇,没错,东绅十五年前为了权力的卡位,有人利用了我的父母,而成功的将劲敌排除在董事会外。为了大权在握,甚至不惜冒着让我父母因此成为对方眼中钉的危险。”
古汉泽闭上了眼睛一阵子,又再度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朝林功宇晃晃,然后又是仰头饮尽。林功宇握着酒杯呆望古汉泽。
“我父母在被人精心安排下踢掉了一个重量级棘手人物,但是顺利进入董事会的第二天,他们就在高速公路上因为车祸“意外”丧生。丧礼之后,我就找了你,告诉你有关新亚的点子。”
林功宇这会儿总算明白当初古汉泽一睑落魄的原由,也了解为何这次恐吓事件中古汉泽的特殊表现。
“所以,东绅集团的权力斗争,可能是车祸意外和我们的炸弹意外的主因了!”
“没错!而且别忘了,东绅集团当初是由黑道起家的,东绅集团的做法到目前为止,仍然带有相当浓厚的黑道色彩。”
清朗的声音伴随着程愿水袅娜的姿态一起步入位于新亚项楼的总裁办公室。刚刚他们的对话,早就由她几天前的详细调查里推测到了,所以听到林功宇的结论,她一点都不惊奇。
办公室里两位男士同时迅速地转过身来,看看这位敢擅闯总裁办公室的大胆家伙。
林功宇好奇程愿水怎么进入新亚总裁办公室。办公室前有五位男性行政秘书的层层防护,他们应该知道事先通报访客和得到许可的重要性,怎会如此轻易地让程愿水擅闯办公室如入无人之地呢?
正在好奇中,看到五位年轻的行政男秘书还一脸痴迷的尾随着程愿水,林功宇只好苦笑地望望古汉泽,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因为表情危险的古汉泽手中的酒杯都快被他捏破,看来他们的新科安全主任程愿水对古汉泽有着非常不好的影响力。
林功宇趁古汉泽还没发作之前,赶紧驱离了行政秘书,简单地交代了下午的行事,再来解决古汉泽这颗看起来快爆发的定时炸弹。林功宇嘲讽地摇摇头,有些想不透以前为何喜欢古汉泽颇有气势的骂人神态,也许是因为古汉泽一向冷静、太理智,一点都不像典型盛气凌人的企业总裁。
可是,最近的古汉泽却令他疲于奔命,他最近的发火频率实在太频繁了,只要有程愿水的地方,他就是一副失去理智、濒临爆发点的样子,难道找个价格最昂贵,口碑最好的安全主任也是他的错吗?林功宇有些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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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愿水急于和古汉泽讨论有关的细节,若不能取得当事者的信任和合作,她多年的训练和技巧可是毫无用武之地。而古汉泽却一直不愿和她详谈,每次的会面就是火爆收场,他很难缠也很矛盾。但这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任务,她可不准备让他搞砸。
“你就不会克制一下自己?”古汉泽黑眼中闪烁着光芒,脸色非常阴暗。
“克制自己?”
程颢水迷惑的皱皱眉。
“我只是告诉你的秘书们,我需要见你。而且,保护你的安全是我的工作,不是吗?我必须随时和你在一起才行。”她亮一亮腰间的沉重手枪。“你以为只有我配枪吗?你不会以为对手会拿玩具水枪威胁你吧!”
这个任务最困难的地方就在于古汉泽的个性。他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到目前为止,他对她似乎仍有戒心,也不想面对问题。她有些同情他父母的意外,也许,他是因为他父母的原因而有捉摸不定的脾气吧。
“你为什么不找个其它的工作?”他恨恨地说。
还记得她说的二十四小时随身护卫,二十四小时还包括什么服务?想到她曾和无数男人分享彼此的夜晚,他恼火地想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你的工作太危险了,你难道不害怕你的雇主对你有不良企图?”他厉声说。“你应该很清楚你对男人的吸引力,每个人都用他们的眼睛把你生吞活剥。”
程愿水几乎失去她的冷静。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现在的问题是他面临的危机还是她的八卦韵事?她在心中默念一到十,试图把心中的怒火浇熄。她知道很多人对于她的职业会有很多邪恶的联想,也真的有很多雇主相信所谓的二十四小时随身包括为他们暖床。但是她从没被挑起愤怒,因为只要对那些色迷心窍的男人施展一下她的身手——一个后翻踢,再来一下擒拿手,再轻浮的色鬼也会把他脑袋理所闪过的不可告人的淫秽主意聪明地清除掉。
她沉思地望着他。他表现得像是在吃醋,会吗?她可不想惹上他这样的男人。
“我的工作选择,以及对男人的吸引力,应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吧,古总。”程愿水硬梆梆地说,表情冷淡地转过身不再看他。
转动时飘动的长发轻轻地拍在她细嫩的脸上,她感到自己似乎并不平静。难道她真的在害怕什么吗?是他认真的眼神让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吗?为什么他的话让她有些牵挂呢?这一点都不像她!不行,如果事情继续恶化发展下去,没有人可以从中得到利益的,她必须和古老再谈谈才行,也许,古老该派别人来进行这个任务。
这时,一旁默默无语的林功宇决定不再任由事情诡异的发展下去,他赶紧跟着程愿水,在她走出办公室前拦住她。
“程主任,你别理他,他今天想起太多往事了,所以脾气古怪了点。拜托一下,别让新亚任人鱼肉,你知道的,我们公司面临的危险真的不只是信件威胁和炸弹而已,不是吗?”
程顾水犹疑地停住脚步。她知道东老二绝不会用普通手法来执行计画的,东老二在东绅集团的残暴是人尽皆知,就算不是最近,也是不远的将来,古汉泽必然会出事。她想起那张古老不经意留给她的陈年照片,少年古汉泽的脸曾伴着她度过很多欲哭无泪的夜晚……她靠在门上,灵气的大眼盯着古汉泽成熟俊美的脸庞。
她要不要一走了之呢?每次一走近古汉泽,脑中的危险铃声就不断响起、他激起她的恐惧,原本那是她字典理找不着的名词。
恐惧什么呢?说不上来,也许是一种风雨前的不安。
但是,他又是她通往自由的通道。没有他,古老是不会放了她,而她也许一辈子就错失展翅高飞的良机。一时间,所有复杂的思绪全涌上心头。
更何况没有她,他躲得过东老二的杀手狙击吗?血淋淋的画面倏地闪过眼前,她明白一旦走出这大门,古汉泽也许会无辜地又被卷入古老的权力纠纷,十五年前的惨剧又会再度重演,而她好像失去冷眼旁观的位置。她不禁苦涩地微笑,她所有的规则怎么在遇到古汉泽时全成了泡沫?
转过身,拢一拢长发、静思几秒,她抬起头来,冷静地瞧着古汉泽。
“最后一次,古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没有当事人的配合,让对手得逞的机会是非常大的。亲者痛仇者快,应该不是一向被称为电脑奇才的你所想不通的道理。”程愿水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为了偿还古老的债务罢了。
古汉泽的眉毛一耸。“也许你对每一个雇主都如此关怀。”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一定不是第一个被你如此认真保护的人,你一定也对你的泰国国王提供你的专业,即使必须要冒着生命危险,是不是?”
古汉泽朝她走来,就像一只美洲豹优雅又自信,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质。
他停在程愿水的前面,手指抚摸着她的唇瓣,而她则讶异地楞在那里瞅着他。
“你的嘴是我见过最诱人的。”他的嗓音粗嘎迷人。“既然你的工作要你牺牲自己来保护陌生人,我又何不享受你的服务呢?”
程愿水发觉呼吸困难,全身几乎都在刺痛,她不知道身体里那种轻飘飘的古怪感觉究竟是什么,她发现她的脑袋几乎已经停顿了,发晕似的呆在那里任由古汉泽抚摸嘴唇。
“既然你走出新亚也会在别处接下工作,”他傲然地说。“留下来,保护我吧!程愿水!”
“我一向尽全力保护我的每一个雇主的。”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古汉泽又再度暴怒地瞪着她,非常不喜欢他听到的答案。“你一向都如此的尽责吗?”抚摸她的手已经移至她纤细的手掌,对于她手背上的疤痕却和他眼神暗示的怒气相反的露出极度温柔。“这个疤怎么来的?”语气古怪,仿佛压抑着什么似的。
“在印尼不小心触到强酸陷阱,不碍事的,没有任何功能的损伤,不会影响我的拔枪速度。”程愿水保证地说。
“看来你的生活非常多采多姿!”古汉泽把手移开,离开她,然后站在大办公桌前莫测高深地望着她。
程愿水好像感觉失落了什么,全身都冷了起来,才知道刚刚神妙的感觉是多温暖。她甩甩头,想摆脱自己怪异的感受。
“只要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