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反应太奇怪了,让颜柏宽忍不住站起来。
他一步步的接近她,念秀都吓死了,她节节败退,声音发抖的问他,“你、你、你要干什么?”
“于秘书。”
“是”
“于念秀。”
“怎样啦!”他干吗一直叫她,还一直往她这边靠过来,他知不知道他长得那么高大,都把她上头的空气给吸光了,她脑部缺氧,她头晕、她想吐……
他可不可以离她远一点?
“你说你发生意外,撞到头?”
“对啊!”
“哪时候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哎呀!他问话就问话,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靠过来?
念秀终于忍不住,伸手挡在两人中间,不让他再越雷池一步;然而她的手就这么抵在颜柏宽的胸口,她摸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
搞什么!她只是摸到他的心跳,她做啥脸红啊?!念秀缩回手,他却乘机再上前一步。
可恶!害她又得用手去挡。
说也奇怪,她的力量又不大,怎么每次挡每次都能成功,她一挡,他果然就不再上前。因此,不管念秀再怎么不愿意,她的手就这么安安分分的搁在颜柏宽的胸膛上,触及他结实的肉体。
念秀觉得她的手指头发烫,从指尖一直延烧到她胸口,她一定是生病了。
“总经理,你到底想问什么,可不可以直接一点,别这么迂回?”她不太能适应这种审问的方式,他直截了当地问,让她好过些。
“你确定你失去部分记忆了?”
“什么意思?”她警戒的眸光抬起,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我的意思是,你没撞到头、没流很多血,更没失去记忆。”
“你又知道了,”念秀嗤之以鼻,实则她的手掌心正在冒汗。“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没发生意外,没失去记忆?”
“我不需要证据。”
“神经!我懒得跟你说了。”念秀将他的身子往前一推,就要离开,但她推了老半天,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他一个箭步向前,将她困在他跟墙面之间,双手搭在墙上将她圈住。“是你对我的态度告诉我答案,你并没有忘记我,你还记得我是谁。”
“总经理,你有妄想症吗?你要不要去看医生?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
“是当初医治你心病的那一个吗?”颜柏宽提起过往。
念秀脸色丕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懂,就在我们离婚后,你有一阵子走不出我花心的阴影,所以看了好一阵子的心理医生。他治好了你的心病,所以,你现在才能忍受我的接近而不呕吐,不是吗?”
“不是,是你想太多了,总经理。我没看过心理医生,我以前也没见过你,我们两个毫无瓜葛,我跟你之间没半点——”
“你还爱我是吗?”颜柏竟突然打断念秀的喋喋不休。
念秀突然止住她的反驳,因为——她听到了什么!
爱他!
他做梦吧他!
“我不爱你,从来就不爱。”
“那为什么不敢承认你认识我的事实,为什么要逃避我的存在?”
“因为我觉得你很烦!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你一开始就该叫我滚,别在你的面前出现;但你不那么做,你故布疑云,装作不认识我却又接近我。”
“我哪有接近你!”
“你叫你女儿打电话给我!”
“那是萱亚自作主张,根本不是我的主意。”
“那之后呢?你为什么要来我的公司上班?”
“哈罗,那是因为你威胁我,你忘了吗?你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你就要让我连个清洁工的工作都找不到,而你们颜家财大势大,你颜柏宽更是不得了,随便跺一跺脚,全台湾的经济便跟着地动;为了生活,我能不怕你的威胁吗?”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何方神圣,早就清楚我是谁,但你却装袭作哑,打死不承认我是你的前夫!”他揭穿她早就知道他是谁的秘密,而且还是念秀自己露的馅。
这个可恶的小人,总是这么迂回的套她话。真卑鄙,但那又怎么样。“我是知道你是谁,但我不想认你不行吗?”
“可以。”
“那你可以滚开一点,让我过去吗?”
“可以。”
“那你还不走!”干吗还圈着她,把气氛搞得这么暧昧。
念秀瞪他一眼,却看见颜柏宽笑容依旧灿烂,他到底想做什么?
“陪我参加今晚的慈善晚会。”
“我不要。”
“这是秘书的工作。”
“那叫徐姐去。”
“徐秘书怀孕了。”
“吓!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最近公司老是派你做重要的工作?”
“因为我有能力。”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自己有多少能力你应该十分清楚。”
说得也是。“那好吧!”她今天陪他参加慈善晚会就是了。
“你有合适的衣服吗?”
“有。”她的服装问题就不劳他费心了。“现在你可以让我过去了吗?”
“可。”颜柏宽放开手,让她自由。
念秀头回也不回的小跑步走开,她离开时,心里还犯嘀咕,她在发什么神经,竟然答应跟颜柏宽一同出席慈善晚会?
就是嘛!他身边的莺莺燕燕那么多,随便选一个也强过她好几倍,没理由颜柏宽要带她出场啊!
哎呀!真是烦透了。
念秀支着头,一副头痛欲裂的表情;而颜柏宽则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绽开一抹温柔的笑。
◎◎◎
念秀觉得自己好像是胖了,因为她的小礼服现在穿在身上紧得不得了,勒得她得缩起她的小肚肚,连气都不敢喘得太大力。
“你怎么了?”颜柏宽看出她的不对劲,她一直扭,像只小虫子一样。“是不是人不舒服?”
“不是,是衣服太紧了。”
“我看看。”
念秀侧过身子让他看。
他不看她的肚子,却看她漂亮的肩线。“很漂亮啊!”
“你神经啊!我是说我的肚子,你看哪里?”念秀翻过身子,用手指指她的小肚脯。
“看,我是不是有小腹?”
“是有一点。
“哦!”念秀哀叫一声,他实在是太诚实了一点。
“但很可爱。”
“哪里可爱?”念秀瞪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的审美观。
“像个小baby一样,就是这里可爱。”
“啧!”什么理由嘛——念秀懒得理他,一味用手去掐揉自己的腹部,看这样能不能把自己的肚皮给掐小一点。
“让我来吧!”他帮她在她的肚子上掐呀掐的。
念秀不痛,却觉得心痒痒的。“算了、算了,你别理我了,这叫自作自受,谁让我前些日子光吃不动,现在遭受到报应,算我活该。”
她没时间理会自己的身材问题,因为念秀发现颜柏宽坐在她身边,她连呼吸都困难。
好不容易挨到了会场,大伙衣香鬓影的,她像是来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那是念秀不懂的地方,这里的人全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有着高贵的气质、华丽的外表,他们连说话都特别不一样。
原来颜柏宽一直处于这样的世界,难怪他那么难懂。
“你跟我来,我介绍一些人让你认识。”他牵着她满会场跑,一下子介绍政务官让她认识,一下子又介绍哪个政商名人。
念秀什么都记不住,只觉得她满场跑来跑去,到最后头好晕。
“我不行了,我得到外头去呼吸些新鲜空气。”念秀抛下颜柏宽,一个人跑到阳台上。
呼吸了一点新鲜空气,她的脑子果然清楚多了。
颜柏宽跟了上来,她转过头去,刚好与他四目相对。
念秀问出她憋了好久的疑问,“为什么要带我来?”
“因为这是你一直不了解的世界,而我一直在这里。”他的话很简单,但却很难懂。
念秀反复地咀嚼了好几遍,细细思量,这才知道原来颜柏宽要说的是什么,她凑上前,嗅嗅他身上的味道。
他去接她的时候,身上全是男人的麝香味,但一个晚上下来,他身上多添了女人的香水味。
他在跟她解释九年前,让她想吐且抗拒他的香味来自于何处,是不是?
她看着他。
他却什么都不解释,就淡淡的一笑。
“你好闷喔!”
“我知道。”
“是吗?”她不以为然的挑高了眉间:“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你还爱着我。”
“你可以再自大一些。”
“你不爱我?”
“不爱。”念秀将脸撇过去,不让他看她的眼还有她的表情,就怕自已太轻易泄漏了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但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什么!”他一句“爱你”却让她忘了矜持,立刻回过头,“你骗人!”不行,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相信他?“你用什么来证明?”
“用行动。”
“什么行动!我从来没看见过!”
“我要是不喜欢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花一个月五万块的天价去请一个连茶水都不会泡的秘书助理?”
就在他们再相见的那天,颜柏宽发现念秀竟然可以牵动他的情绪、左右他的决定;从那天起,他时时刻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而她却跟他耍白痴,说她不认识他,害他的心受到不小的伤害。
“我哪有连茶水都不会泡!”念秀噘高小嘴反驳。
“是吗?那是谁在上工的第一天,用冷开水冲茶叶?”
“吓!”他为什么会知道?“你那时候不是在日本吗?”
“但你的一举一动却有人二十四小时随时通报给我知道。”所以她的一切的行为,他全都知道。
太可恶了,那时她还傻傻的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全公司的人都以为她是精明能干的,却没想到她的糗态竟连远在日本的他都知道,这太丢脸了啦!
念秀以手覆脸,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念秀。”
“干吗?”
“你手哪时候才要放下来?”
“你问这干吗?”
“因为你好可爱。”
“那又怎样?”
“我想吻你。”而她手遮着,他吻不到。
这个笨蛋的鲁男子!“你不会把我的手给拉下来哟——”
就连这个都要她教,真奇怪,以前她是哪条神经不开窍,竟然会以为他花心浪性?拜托,他连哄女人跟他接吻都这么笨拙,谁会爱他啊!
念秀放下手。
颜柏宽的双眼亮晶晶的。
她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她允许他吻她了?
“对啦!”她的傻瓜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