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情转身走近牛旁,背对着不理睬他,可至少也没再咄咄逼人。
“我这次来顺昌府,主要是为了你。”见她不问,关展鹏只好继续道:“关家在大同府算是名望之家,我今年二十五,还有个弟弟今年二十,皆未娶亲,我爹亲已过世,留下娘亲一人,她成日望孙心切。因此盼我兄弟俩趁早成亲,我是家中长子,自然得先面临这件事,于是我想到了你。”
“你想娶我?”吴情吃惊得忘了愤怒。
“正有此意。”关展鹏绽露迷人的微笑。
“不行!”她断然的拒绝,一点也没让他刻意营造的魅力搞昏头。“我弟妹们怎么办?”
“全带过来关家,让我照顾他们。”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吴情不由地心生怀疑。“你该不会是人口贩子吧?”
“你怎么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没办法让人不怀疑,养咱们姊弟可要花好大一笔银子呢。”
“关家很大,你纵有一百个手足也不成问题,况且我娘亲性喜热闹,尤其喜欢女娃儿,你的妹妹们若住进关家,定是掌上明珠。”
嗯,听起来好像不错。“你们关家很有钱?”她小心翼翼地探听。
“算是吧……”关展鹏想了想,回答得有些犹豫。“产业太多了,我没实际算过,或许以后你可以帮我算算。”
哇!银子多到算不完?光是想,就够教人心动了,描绘着自己站在银子山前面的神气模样,吴情眼睛都笑眯了。“你为什么想娶我?”她随口问道,但他既然会偷亲她,想也知道定是喜欢她嘛。
“你是我所见过最机灵的女子。”
“嗯。”不错,这句话还算差强人意。
“也很照顾自己人。”
“……”废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吴情瞥他一眼。
“对家人的忠诚度也够。”
“所以?”好了,好了,赶快讲重点吧!
“所以,如果娶了你,我主外,你主内,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原来你是要娶个管家?”
关展鹏以为事情已经搞定,没注意到吴情脸色逐渐发青。“管家可不包括育养子嗣,你还要为关家生儿育女。”
轰!七窍生烟。
“你的意思是我不但是个没有月俸的管家,还外带要暖床兼当母猪?”
那字字咬牙切齿的指控,教关展鹏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小心地安抚:“你是关府的大少奶奶呀,所有的丫鬟、家丁全归你管,可神气了。”
“不嫁。”吴情牵着牛,趾高气昂地往前走。
关展鹏愣在原地不动。奇怪,方才她不是还挺高兴的,怎么这下子又翻脸不认人了?见吴情又转身走回来,关展鹏当她是改变主意了,立刻迎上前。
“有没有十两?”吴情没好气地问。
“做什么?”关展鹏从怀里掏出银子。
吴情抢过来揣入怀里,又往前走。“罚你刚刚的轻薄,遮羞费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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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望着远方渐近的身影,后头跟着庞然大物,吴氏一家欢呼地迎上前。
“二姊,好大的牛喔。”
“二姊,它会不会咬我?”
“二姊,咱们什么时候有奶喝?”
“二姊……”
吴情拿出当家的态势,说道:“明儿个一早便可以喝奶了。吴涯,去煮饭;吴忧、吴虑,打扫屋子去;吴极,去捡蛋。”
说完,也不搭理硬跟着来的关展鹏和他的手下关五、关七,迳自牵着牛到简陋的牛舍内绑好,然后回到屋子里,往正厅里的主位一坐,喝了一大口茶。“咦?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寒舍简陋,三位乃富贵之躯,就不强留了,请,不送。”
饶是关展鹏,一向遵循“和气生财”乃从商的不败法则,但此刻也微微动怒了。这小丫头这般现实,当他是什么?要玩狠招,他难道还会输她?“吴姑娘,咱们今日进城,不及订房,贵府宽敞,可否借宿?”
“不方便。”吴情连客套也没有,直接拒绝。
“那太可惜了,姑娘要有客房可借住,关某愿意一日付十两房租,若再包含伙食,以月计算再加一百两,而且先付清一个月。”
“日付十两房租?”那可是一流的客栈才会有的价码呀!一个月可赚进三百两,加上伙食一百两,四百两……哇!她赚死了。“不挑食?”
关展鹏冷冷地瞧着吴情瞬间发亮的双眸。“无须另外准备,与主人一同用餐即可。”
“咱们的客房简陋。”
“干净便好,但没住满一个月,不得提前赶我们走,否则要赔偿双倍价钱。”
好,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划算的事,她岂会把银两往外推,还巴不得他们多住些时候呢!吴情眯着眼盘算——爹的寝房较大,可住关五、关七,大姊的寝房就给关展鹏。“好,成交。”吴情伸出手。
关七拿出四锭一百两的元宝交到她手上,吴情眼中全是元宝的倒影。“吴忧、吴虑!”
两个小丫头钻进厅内。“二姊,你叫咱们?”
“把爹跟大姊的房间打扫打扫,关大爷、关五爷、关七爷,要住在这里一阵子。”等双生子走后,她又转向关展鹏等人。“二位大爷请随意,房间整理好后,妹妹们会带各位到寝房,我先去灶房帮忙了。”
吴情走后,关七忍不住开口说:“爷……这吴姑娘人如其名,是个无情的性子,您真要娶她?”
“她拒绝了。”
“什么?”关五吃惊地张大嘴。“爷没提关家富甲一方?”
“提了。”
“奇怪,她不是挺见钱眼开的,竟然会拒绝?”
关展鹏没有回答,也在思考为什么吴情会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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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鸡啼。
关展鹏走出屋外,吸口清新的空气。
没想到吴家这宅子虽然破旧,昨夜他却睡得极好,现在瞧这屋子的地理位置,左右环山,周围绿树成荫,模样好似一漏斗护着,果然是个天然的好风水。
他打了一套拳舒活筋骨,这是他每日早起的习惯,赤膊的胸膛汗水淋漓,他从井边打了桶水洗脸擦身。
昨日买来的乳牛,哞哞的低叫,他将衣服甩上肩,好奇什么事让乳牛不安。
“乖宝贝……”柔柔的安抚声轻哄着。“别乱动,我知道你奶胀得难过,可为什么就是挤不出来?”
乳牛四脚动了动,又哞哞的低叫。
“怎么?我是不是弄痛你了?好,好,我轻一点,你别恼,我这就想办法让你舒服。”
关展鹏心底一阵低吟。一大清早听见这么引人遐思的对话,而且是出自于一向冷漠的吴情之口,这刺激又更甚数倍。
“你对人可没这么温柔过。”关展鹏咧嘴一笑。
吴情吓得跳起来,直到看清来者何人,嗔怒地问:“你这么早起床做什么?”
“我一向早起。怎么?不会挤奶?”
本想掩饰一番的,但已露馅了,只好招认。“是不会。怎么,你会?”
“当然。”
“怎么挤?”
关展鹏倚靠门柱,不理会她急切的表情,双手环胸,慵懒地说:“我为什么要教你?”
“你!”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吴情一时词穷。“哼,你真会?大话可是人人会说。”
他将上衣挂在柱上,对她努努嘴,吴情退到一旁,关展鹏坐在小椅上,两手抓住牛的乳头,也不见他用什么特别技巧,那奶水便如清泉般的直泻而下。
吴情还想偷瞧个仔细,关展鹏已停手。“这是不是说大话?”
本想再争辩几句的,但眼下还有求于他,只好改口说:“我这是为你们早上有奶喝,你不教我,大伙儿都甭喝了。”
“我无所谓。”关展鹏站起身,使原本就狭窄的牛舍更显拥挤,瞥了她一眼,开始说起风凉话:“但有人没奶喝就长不高,何况不挤的话,乳牛奶汁也会越来越少,那七十五两看来也是白花了……”
“好,好,好,要付多少钱你才愿意教我?”
关展鹏沉默不语,只是低头专注地瞧着吴情。
吴情对上他那深邃的黑眸,发现他眸底漾着眩目的异彩,像似在蛊惑着她,令她一阵心慌。“你……你……做什么这样看我?赶快说个价码。”
“我不要钱。”
不要钱!她松了口气,那其他的事都好办。“不要钱啊,那你要什么?吴家这些破烂,你看得上眼的就拿去吧。”
“包括吃你嘴里的蜜?”
轰!他、说、什、么!“蜜……蜜?什么蜜?”
“你嘴里的蜜。”关展鹏很热心地再复述一次。
“我哪来的蜜?”
“尝的人是我,我说有就有。”
“你你……下流。”
他同意地点点头。“我走了,你继续挤奶吧。”
见他真走,她急得大喊:“你不许走!”
“奇怪了,我是你家的房客,没听说房客还得干活。”
“我给你银子帮牛挤奶。”吴情这下子极愿意掏钱了。
“我多的是银子,不稀罕。”关展鹏嗤笑。
“好,难道只有你会?”她做势往外走。“我去找关五、关七,他们可没你这么卑鄙。”
“你以为他们敢违背主子的命令?”他冷冷地回嘴。
她气愤地回头。“关展鹏,没想到你竟如此下三滥,我……我……”纤指朝外一指。“你们马上滚!”
关展鹏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我已付了房租,这会儿你要反悔,赔偿双倍呦。”
这语气恍如在谈天气,但吴情却惊恐地一窒。“你算计我?你把一切后路都想好了?”
“这还多亏了你的教导。”
见他又要走,她一咬牙。“好,你要吃便吃吧。”
挺直的肩,紧闭的眸,抿着嘴的唇,一副壮烈牺牲的模样。
关展鹏好笑地走向她,双手环住她的纤腰,轻轻一提,在吴情紧张的惊呼中,让她坐在横木上。
她又抱紧他的颈项了,这丫头显然怕高,他得好好地善加利用。他故意把手离开她的腰,放在横木两旁,果然吴情害怕得眼也不敢闭了,只是本能地靠向他,缠着他颈项的手更紧了。
“你……放我下来。”她对着他轻吐幽兰。
关展鹏眼眸转暗,胸口一热。“怕什么?有我呢!”
“你快一点。”一对上他的眼,她不由地身子一颤。
见她一副惊羞万分的模样,关展鹏乐得发笑。“好,别急,别急。”
他用挺直的鼻梁与她秀气小巧的鼻触碰,吴情不曾与人如此亲密过,本能地后退,关展鹏则迅速地轻啄她的唇一下。
吴情一震,张眸问道:“好了?”
“还没。”他对着她的嘴回答。
“可你方才……”她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俏脸生晕。
“那只是开始。”
“只是开始?那到底要多久?”
“那得看情形。”
“看情形?什么情形?”
“你如果一直开口问,就会很久。”
过了一会儿,吴情才搞清楚他的意思。“喔。”
见她不再说话,关展鹏开始亲她的嘴角,然后上唇、下唇,接着吸吮她的唇,轻扯她的唇瓣。“张开嘴。”他命令。
“什……”
他的舌霸道地探入她的嘴里。
吴情身躯一软,关展鹏趁势抱紧。他侵略地探索,被这香甜柔软的滋味激得情欲高涨。那含羞的丁香惹得他无法克制地想去招惹,他极尽所能地诱发她的情欲,从没有女子可以让他冲动得想当场就占有她。
他这是做什么?有人这样吃蜜吗?他对她又亲又咬又吸的,难不成她嘴里真有蜜?她的头好晕,怎么全身无力?他为什么一直来欺负她的舌?她已经尽量避开他了,他干么定要引着她的舌去拜访他的嘴?他会不会是想要吃掉她的舌?
这一推论,她吓得开始挣扎。“呜……”她要确定他是不是想要吃掉她的舌,她要说话,她要说话。
怀里不停扭动的身躯让关展鹏拉回了理智,他喘着气地放开她。“天啊……”为自己如此轻易地便失去自制力感到震撼不已。
“我才是应该喊‘天啊’的人。”她推拒着紧贴着自己的他,可他不为所动,她只好用手抵住他的胸膛,这才注意到他的赤膊。“天啊,你没穿衣服。”
“如果你喊‘天啊’,是因为我赤膊,那你的确有充分的理由。”关展鹏调侃地取笑。“不过,依你反应的速度,我应该还可以再偷吃好几口蜜。”
太亲匿了!他说话的语调懒洋洋的,好似他跟她早就有了奸情。她这辈子还不曾与一个男子这么亲密过。“你快放开我,这成何体统?”
“真要我放开?”
“不,你先放我下来。”
关展鹏惋惜地大声叹气。“你这小脑袋为什么转得这样快?”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她。
“好啦,该吃的你都吃了,快教我怎么挤奶。”
“情儿。”
“干么?”
“你每天让我吃一次蜜,我每天帮牛挤奶,可好?”
“你作梦!”
“真不行?”见吴情肯定的点头,关展鹏满脸失望。“那好,我教你,可你今儿个要学不会,明儿个我可是定要再吃一次蜜的。”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是没指望了,我今日一定学会。”
关展鹏思忖——像她这般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看来他得要想想别的法子才有蜜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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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吴家的生活后,关展鹏发现吴家除了命苦的老大、老二外,每个人都有负责的工作。
吴家老三吴涯,个性随和,与吴情刻薄的性子一比,简直是天与地之差,她负责三餐饭食,她的手艺不错,寻常的菜色在她手中总能翻出新花样,因此吴情虽只采买便宜的菜色,他们一群人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吴家的双生子吴忧、吴虑,分别排行老四、老五,名字取得真好,可实际生活却与之相反,上回因苏家少爷的解围,也因此机缘,吴情替吴虑找了份差事——做苏少爷的书僮伴读,赚点银子贴补家用;而吴忧也没好到哪里,成日扫屋、洗衣、喂养牲畜、捡柴,才小小十三岁的年纪,却当成三个丫头用。
吴家最小也是唯一的男丁吴极,命算是最好的了,他白日上学堂读书,但午后下学,他得负责劈柴,还有一切粗活的工作,几乎都等他回来后再做;他虽只有十二岁,体型也瘦,但因身长最高,所以吴情毫不手软地将他用得淋漓尽致。
这些小不点,成日忙里忙外,关展鹏等人看不过去,于是关五、关七没事就敲敲打打,盖出了新的牛舍、猪舍、鸡舍及鸭舍,而关展鹏则谁的忙都帮,独独对吴情的部分,他定要用吃蜜做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