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当心!」
陆明朝更快出手,取之不及对方快速的距离下,凝指化剑芒,直射而去,红月之缎挡下这奔雷般的指光剑,另一条冰月之缎缠上朱毓的手腕!
「好个紫飞双月!」朱毓不动不惧,凝笑而立!
当另一边的封言长剑出鞘时,陆明朝也已抢身护来,深知对上这两人,只能借速度挡一时,久战绝不利,紫飞双月红缎点地,借力使力,飘逸的身顿形如离弦之箭,探手伸向朱毓手上奇珠!
「本皇子倒想看看你取得走吗?」
一按上奇珠便感一阵冲力震手,紫飞双月运劲以对,陀罗尼珠在这场内力相冲中,再度震飞上空!
「陀罗尼珠!」缠在朱毓手腕上的白月之缎马上改取飞空奇珠,另一对劲的手掌却传来透骨之痛!
朱毓手袖内藏三道铁勾,见来人一分心,铁勾延展,扣住对方手腕,深刺入肉!
此等情况,取珠极可能得赔上一只手!紫飞双月覆面的眼痛下决心般一凝,就要赌上时,陆明朝一道掌风袭来,震松铁勾,令纠缠的僵局顿转!
朱毓的铁勾虽没能取下紫飞双月一臂,却划伤对方指掌,同时,陀罗尼珠也落入紫飞双月手中!
「快来人——保护三皇子——保护少宗主——别让盗贼跑了——」
陆家护院与陆明朝随侍剑童,末锦、杜琴全赶来!
紫飞双月已迅即退跃出战圈,飞身离开!
「皇主子,您没事吧?」无忧、无愁也赶来。
「明朝小弟。」朱毓望向他,眼神微瞇起。「你那一掌来得可真巧,怎么?难不成已知来人是谁,深怕本皇子会废了对方的手吗?」他薄唇似掀似笑,让人不懂他此刻心情
「明朝请罪!」陆明朝忽严肃的单膝跪下,抱拳道:「愿以陆家『御前』之名立誓,找回奇珠,弥今日失职之过,届时再请三皇子上奏皇上赐罪下罚。」
一见主子正色行礼,陆家上下家丁、家仆也全随主子跪下,对忽转凝重的气氛,都深知事态严重。
朱毓却是一阵长笑。「本皇子不会罚你,也不用赐罪,你没想过这颗珠为什么会放进绿柚中再赐给陆家吗?」
「难道……」
「圣上体恤陆家办案,深入武林常遇危险,便接受本皇子建言,将此一奇珠选在中秋佳节,借佳节美意赏赐给陆家,望陆家为朝廷效力时,遇上伤、毒之危能有所助益。」
「明朝代陆家上下叩谢圣恩,更谢三皇子对陆家的建言。」陆明朝改为双膝一跪伏首叩谢,他深知这完全是朱毓对陆家的照顾,无论这人外在言行有多轻佻,对陆家、对他看着长大的自己,朱毓是真心在关切。
「好了,这是圣上私下对陆家的心意,不用这么严肃拘谨。」朱毓扶起他,语重心长道:「记住,虽是赐给陆家便是属于陆家,但是圣恩赏赐的奇珠,莫不可遗失,否则,他日有心人构罪,横竖都能成话柄。」
「明朝清楚,请三皇子放心。」
今日陆家在朝中与皇族官员、四大家族都有良好关系,但谁知来日朝政如何演变,万一奇珠没找回,遇有心人要陷害陆家,遗失奇珠罔顾圣恩,便是一条落人口实的罪,陆明朝懂朱毓这层提点!
「相信你内心有方向,本皇子先行一步,晚上夜宴再会了。」
「送三皇子。」
陆府上下恭送这位皇族贵客离开。
「小修,马上替我备妥马车,我有事出府!」
「是。」陆修离去前问:「要告知少夫人吗?」
「少夫人!」陆明朝扯唇。「她哪还在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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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郊,一处高崖下俯瞰陇江,张牙狂翻的波涛,奔流延绵数里,登高也见其尽处,经遇两岸崖壁收紧的江流,江水激扬舞起,乍成急流漩涡,凶险中又令人叹为观止!
一抹华贵高傲的身形背手立于崖上,对这数十丈下的天险急流,俊雅的面庞淡笑如常,内心却如这崖下江河,满是凶涛暗礁,就等着失足猎物吞噬!
「三皇子!」收到命令的晏平飞已疾速赶至。
「如何?」朱毓没回头,只是继续俯眺这陇江之美。
「依皇子之令,守在望潮楼附近,观察所得的情况,一切都如皇子所料。」
「很好。」几乎可确定他的推测。
「天都王朝的三皇子,朱毓!」
此时崖边各处冒出外域服饰的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
「哇~~好多穿奇怪衣服的人,好好玩!」
「我们被包围了耶!」
无忧、无愁,面容不见惧怕,却像看到新奇的玩具般,好玩的鼓掌雀跃!
「东域的阎司与长老!」
朱毓回身,俊眸懒懒扫视,见到他们虽都属外域服饰,却有两种不同衣色与图纹,他认得这种服色图纹。
「皇子既识得我们身分,还请交还东域奇珠,陀罗尼珠!」褐白衣饰的领头者阎司大人道。
据他们查探,此珠并未进宫,理应尚在负责处理朝贡的三皇子手上。
「陀罗尼珠已为你们君王进贡中原,岂有再交还之理。」朱毓摇头以对。
「如果擒下你,中原皇帝该会非常乐意以奇珠换回疼爱的儿子吧!」他们早已打听清楚,三皇子朱毓是众皇子中最受宠的。
「这倒是真的。」朱毓也感苦恼般。「以本皇子换奇珠,父皇不但双手奉上,还会再奉送一屋子的天下奇珍,任何条件只要说得出,父皇就办得到,毕竟父皇最难受的就是,捧成心头肉的儿子有点闪失,本皇子无疑是他老人家一生最明显的弱点!」
「那么擒下你就更势在必行了!」
东域阎司与婆吉长老露出阴狠之色,双方手下也开始动作,各个手执刀刀,在白日下,锁定前方一身华衣宝石的刺眼目标!
朱毓一笑,轻悦道:「本皇子也祝福你们这群外域来客,在我中原地盘,真能势在必行!」面对这群人,他眼瞳犀锐转凛.「封言、平飞!」
「三皇子!」封言、晏平飞待命回应。
他们得有主子命令才能知道该留或该杀,甚至杀多少!
「一个不留!」朱毓再次背手转过身,嫌恶道:「一群留在中原的废物,光瞧就令人生厌!」
「是!」
随即不再理会那身后与四周响起的溅血哀号声,朱毓再次看向崖下江涛,享受着山风回荡,夹杂送来的血腥气味,新鲜的血味,活生生的挑动人骨血里的残意!
天家者,对外亲民为表相,骨血之里为残忍,世人总见其表却难见其里……
「少初爱弟,你真是一个让人心痒的人哪!本皇子究竟该得之,或者为当年的事,再一次对漏网之鱼灭口……毁之呢!」
想起苏少初的话,他笑得莫测。
「皇主子,无忧(无愁)也要,我们可以替您将他们的心取来?」两名小丫头左右缠上朱毓,撒娇闹着!
「呵呵,我的小黄莺永远深得我心!」朱毓笑道:「封言、平飞,留下阎司和长老给无忧、无愁玩。」
迅即的无忧、无愁欢呼的声压过一切,她们喜欢活取人心献给主子,喜欢主子笑着拍拍她们的头,每当主子看到捧在她们手上鲜血淋淋的心,总会笑得非常快乐,主子的快乐便是她们的快乐。
朱毓满意的看着无忧、无愁出手,他背手等着他最疼爱的一对小黄莺,捧着犹在跳动的心来到他面前,欢天喜地的邀功!
鲜血的溅洒总是让她们无邪的娇颜看来,更加天真灿烂。
第十二章
颜珊珊步下竹屋,走上林径小道,内心沉思:仙姨被早年的内伤缠了十多年,再加几年前身中毒患,陀罗尼珠真能治好她吗?
此时一股异样由背而来,颜珊珊一回身,收于腰怀内的白色缎彩飞绕而出,化下来势汹汹的尖锐气劲!
「是谁?」她严声质问。
从永乐宫来到竹屋的路设有八卦阵局,寻常人不可能也不会轻易闯进,定是有心者找上,会是仙姨的仇家吗?
思虑才起,寒芒再次破空而来,颜珊珊手中缎彩飞出缠绕上最近的竹子,借以侧身避过其锋,同时发现一道黑影窜闪过竹林!
「哪里走!」她飞身追上那隐于竹中暗处的不明身形。
当颜珊珊追着黑影离开,另一个轻然的足音由暗里步出,来到竹屋之外。
「三侄儿朱毓,见过姑姑。」朱毓躬身朝竹屋内的人道。
竹屋内传出了沉迈的女子声。
「公子该是认错人了,老身并无亲人,只是一个在此残了终身的老妇。」
「毓儿可以认错姑姑的容颜、姑姑的声音,却绝不会认错姑姑的琴声,永乐宫后的杨云仙绝对是毓儿的姑姑,也正是当年的长公主,朱蜻屏!」
竹屋内再传出的是带着苦涩的笑声。
「毓儿永远是知音人,无论多少年,姑姑的琴音只有你懂。」
「师父!」竹屋内另一个低稳的声显感不妥。
「没关系,以毓儿的智慧,他既有怀疑,我再怎么隐瞒也没用。」杨云仙也就是长公主朱蜻屏叹道。
一路追出竹林,是永乐宫的后园空地,阳光明耀,却没了对方的踪影,颜珊珊环目四顾,蓦地,一道身影连人带剑直刺而来,原是一点星芒般的光点,接着忽爆闪开来,无数剑点汇成一股强大锋流,狂飙如蛟龙,令她一愕!
颜珊珊白缎出手的同时,藏于衣袖内的红缎也追上,红白交织成的缎网,硬是迎上强盛的锋锐,剎那,红、白缎彩被削成碎片,犹如漫天飞飘的落英,浩大的劲道令颜珊珊连退数步,不及抽身之下,一柄长剑架上她的颈项!
「好个不懂武功的陆少夫人!」
当碎片的缎彩落尽后,来人的声与终于看清的面庞令她瞠大了眼!
「明朝!」
眼前,陆明朝魁挺的身躯不动,架在她颈上的剑也不曾改变,眸瞳严凛的锁着她!
「妳现在想对我说什么?妳不是紫飞双月,陀罗尼珠不是妳盗的?」
「想杀我,以你的能力,用不着这柄剑!」
「该死!回答我刚刚的话!」陆明朝怒叱!「妳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我的事!」
「我没瞒过你任何事!」颜珊珊深呼吸,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确是伤害他了!「没对你提起的事不代表我瞒你,甚至对你说谎!」
「这么说我问的事,妳会老实回答?」永远是这副不惧不忧的模样,到底她还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在我能回答的范围内,我会回答你。」
「很好,紫飞双月就是妳?」
「一半是。」
「一半?」对她的回应,陆明朝皱眉,随又想到另一个人,不禁摇头冷笑!「果真是好一对青梅竹马呀!」
知他猜到答案,颜珊珊只能长吁一口气。
「为何要抢夺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
「起先是玩乐,后来是为了我们共同看重的人,她带有顽疾,明珠磨成的粉再调配药物,能维续她的生命,愈是奇珍愈见功效,所以抢夺的宝物也多为珍珠、明珠这一类。」因为愈古老的明珠所吸收的天地精华愈盛。
「是为居住在竹屋中的人?」
「是!」
「竹屋中的人和妳们是什么关系?」
「我只能对你说,她对我们如师如母,是非常重要的人。」颜珊珊无奈喟叹,「就算重金购买,大多数的人并不愿意出卖手中的古老明珠,为救人,不得已只好化身夜盗。」为着仙姨的命,她无怨。
「那么,陀罗尼珠是妳盗的?」
「不是!」
陆明朝沉下脸色!
「我没说谎!」她坚定着声。「我想出手,却轮不到我!」
见她指掌上并无铁勾的伤痕,他信了。
「我很想知道,妳设计我,嫁进陆家,只是为了方便收集情报,好夺取这些吗?」
这个问题让颜珊珊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继而大笑!
「闭嘴!不准笑!」陆明朝怒,正想开口斥责,却见那张丽颜淌下泪水。
「陆明朝!」噙着泪珠的双瞳睨向他!「我始终认定,我颜珊珊要面对一辈子的男人,由我自己决定,容不得他人代我决定,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直到你这句话!」
「站住!」见她竟无视长剑的锋利,竟以颈偎着剑沿边锋走来,被划开的肌肤已淌下血丝,陆明朝想喝住她!「不准再走过来!」
她却一径然任利刃划颈向他走去!「我设计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直到双十年华才嫁,也只是为了等你搞懂自己会上门提亲,最后当你什么动作都没有,我只好争取我要的——你懂吗——你懂为什么我说那场设计是惩罚你——」
颜珊珊吼出他曾怒目对她的疑问!「因为我好气你,始终不懂——我颜珊珊从小爱的人……」
话未说完,她已被紧紧抱入怀中,歉意的声不停哄着落泪哭泣的人!
「对不起、珊珊,我说了很混蛋的话!」陆明朝撕下内袖,压上她的颈伤。
「我从小爱的人只有你,陆明朝……明朝……」她回抱紧对方,极少哭泣的娇颜哭得泪珠纷坠。「你好可恶……好可恶……竟这么怀疑我的感情……」
「珊珊,我错了,一切都是我不好,妳别激动,激动对伤口不好。」颈上的伤随着她的抽搐又冒出血来,陆明朝心疼极了。
「你拿剑指我……呜……」
「是我混蛋、是我混蛋!」
「新婚之夜强迫我、现在还拿剑伤我……」不忘再把前帐翻出来。
「都是我错、一切都是我错,珊珊妳别哭!」血、血一直冒!
「我不管,今后你如果还有这种行为,我一定……明朝——」
只见抱着自己的人,突然整个瘫压了下来,吓得颜珊珊撑住他!
「呕……血!」他脸色苍白,平时这样的血量不成问题,但,出血口几在他鼻端附近!「珊珊,妳的伤要紧,快止血……呕!」他拿金创药给她。
「你、你先一个人在这,我伤口包扎好就过来。」
「我……呕……帮妳……呕——」作呕感一起很难抑住!
「不用了,你待好,我等会儿过来。」
她忙退到他十步外,撒着金创药先止血,才拿怀中剩下的白彩缎先简单裹伤。
「珊珊!」
「来了。」
「我们回去吧……晚上还有夜宴要忙。」他吸了吸几口新鲜空气,白着唇道:「陆家的马车停在……永乐宫门口,妳有伤,我抱妳。」
「你……抱我。」见他犹是苍白发颤的脸色。
「妳还在生气……所以……不让我碰妳了。」陆明朝黯然。
「不是,我比较喜欢你扶我,扶持的感觉满……温馨的。」顾全他大男人的尊严,颜珊珊挽上他的臂膀柔声道。
「好,我扶妳,珊珊。」
「叫我娘子。」她偎在丈夫肩上,甜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