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光男看着她离去后,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悦,瞪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吭就搬离租屋处又搬到凯悦饭店住了快一个月的老朋友,“这到底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为什么要搬走?又为什么严禁我跟唐琳联络,还有刚刚说的最后一次的服装秀?我是你的助理,也是你的朋友,你懂不懂?!”遇到一个闷葫芦的朋友,他真的会被他给气死!
他瞪着沉默以对的黎崇伦,“拜托你好不好?我可是忍到你所有的作品都完成了,才开口问的,你就别折磨我了!”
他定定的看着这个好朋友,他该告诉他母亲寄给老太婆的那封信?那封信让他不得不暂别自己的事业,回到黎家去尽自己该尽的责任。
其实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屈服在母亲的遗言,还是如母亲在信中所言,他真的渴望亲情?
“崇伦……”
“别逼我,我自己也还在找答案。”
尤其是唐琳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连一声道别都舍不得给?
“崇伦……”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苏光男看着他烦躁的神情,虽然还有一肚子的问题,也只能先行离去。
黎崇伦走到玻璃帷幕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唐琳那张俏丽的笑脸。他眸光一黯,他的心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那张笑脸给征服了……
而另一方面,朱采兰在离开黎崇伦的房间后,按捺住心中的欲火,先绕到设在中庭部分的走秀活动会场查看装潢与布置的进度后,才搭乘电梯到饭店的总统套房。
这里是罗勃森举行泳装秀的会场。
与中庭那充满热带棕榈气息的风格截然不同,他们将会以昂贵的玫瑰花卉来布置,让整个套房充满奢华气息,而罗勃森的泳装设计也同样标榜贵族风格。
她看到罗勃森跟多恩正在交谈,但他一看到她,即拍拍多恩的肩膀走向她,一手亲密的搂着她的腰,带着她走到另一间主卧房,然后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赶工看的工作人员后,他的眸中立刻燃起欲火,他猛地攫住她的樱唇,两手也飞快的拉掉她身上的格子套装,在她如白玉般的胴体上恣意的抚摸揉捏,火热的舌离开她的唇后,直驱而下探索她的身体……
激情过后,罗勃森拥着她躺在床上,抽起了烟,“那小子有察觉到你跟我之间的关系?”
“没有,他的眼中除了工作外,什么也看不见。”她这句话是带着苦涩的。
他勾起嘴角一笑,低下头再给了她一个几乎夺去呼吸的火辣热吻,“别太贪心,女人,你的身体渴望我,心却还在他身上。”
她急促的喘着气儿,觉得身上的欲火被他这一个吻再度点燃了,但他却故意不再碰她。
“除非你答应我,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去对付黎崇伦。”
奔腾的欲火让朱采兰投降了,她喘着气儿点点头,再次沉沦在男女的情欲游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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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一辆黑色的加长型劳斯莱斯塞在前往阳明山上的车阵中。
车内的黎威瞪着这一条黑压压的车阵,心情更火,这阳明山是愈晚愈热闹了。
一大群人不睡觉,上山看夜景、泡温泉,让他们回家时间总是因为塞车而晚了一两个钟头。
“我就说别去那个宴会,你偏要去,这下好了吧!竟然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黎威忍不住的向坐在一旁的廖宜君发火。
“只是塞车,等一下……”
“等等等,说到等,你那个孙子到底回不回来?下定决心没有?我的耐心已经快要被他磨光了!”他一想到黎崇伦,火气更旺了。
先前以为只要再等个几天,他就会回来了,但等了又等就是不见他回来!
廖宜君笑笑的拍拍丈夫的手,“别那么没耐性,我不是告诉过你,就算崇伦决定要回家,那肯定也是在他的泳装设计展过后。”
“展什么展?一个大男人设计女人的泳装像话吗?!”
“老头子,这话你可别在他的面前说,要不,气走了他,你也没好处。”
黎威当然知道,但他真的不喜欢黎崇伦的职业!他抿着薄唇,瞪着窗外。
好不容易在一个多小时后到家了,他一肚子火的拄起拐杖,也不理会等门的谢少伟,气冲冲的独自走回房去。
廖宜君倒是朝谢少伟笑了笑,进门一看儿子的房间还亮着灯,她便转身走去儿子的房间,没想到黎信元一看到她,问的也是同样的问题,“妈,崇伦什么时候回来?”
“他一定会回来的,我有预感,但什么时候,我想应该不远了。”不远了?黎信元叹了一声。
“别多想了,快睡吧。”她帮儿子开了小灯,走到门口后,顿了一下,回头又道:“我若没猜错的话,崇伦应该会在服装秀后回家,所以,我很希望这几天,你跟美琳的关系也能有所改善。”
他嗤笑一声,“对一个女酒鬼而言,还是免了吧!”他侧过身,拉上被子,表明不想再谈了。
廖宜君摇摇头,将门关上。这个儿子怎么不懂媳妇的心!美琳天天上PUB、酒店喝酒就是为了借酒浇愁,而追究下来还不是因为他。
翌日,廖宜君在知道杨美琳又彻夜不归后,便要谢少伟到她常去的几个地方去将她找回来。
看她又是喝得醉醺醺的被抬回来后,她也好言劝她别再喝了。
但劝归劝,一连几天,她还是又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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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台北东区的街道也从热闹转为寂静了。
“嗝!”醉醺醺的杨美琳打了个酒嗝,脚步不稳的走在黑暗的巷弄内,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
她的心太苦了,不买醉浇愁怎么过日子?
尤其今天,婆婆接到黎崇伦的电话了,他答应在这次的服装展后回到黎家,公公开心得直嚷着要婆婆先列出一些门当户对的名嫒淑女名单,打算为黎崇伦办一个宴会,同时也让他挑一个准媳妇。
因为黎崇伦已经三十岁了,公公说他年纪不小了,既然愿意回来,当然得早早成家为黎家生个娃儿,在成家后,他也才能专心的去接黎家集团这个棒子。
私生子要回来了,那她呢?
思绪间,她拿着手中的酒瓶,仰起头又灌了两大口,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对不起。”
她视线模糊的看着在她眼前晃动的两名露着邪淫笑意的年轻男子。
“一个人喝酒太闷了。”
“是啊,让我们兄弟俩陪你喝吧。”,
其中一人夺下她手上的酒瓶,另一人则将她推倒在地,杨美琳酒意顿醒,吓得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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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琳骑着脚踏车穿梭在住家附近的巷弄内,最近她老是睡不着,所以在十点多到十一点半之间干脆骑着脚踏车在外头晃,骑累了,她回家冲个澡就可以呼呼大睡了。
只是这会儿,她怎么隐约有听到一些怪声音?她顿了一下,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骑过去。
“唔唔……嗯……呜呜……”暗巷内,杨美琳的嘴巴被一个人指住,挣扎的双手也被另一个人抓住,她早已吓得泪如雨下了。
前科累累的两兄弟正要对这个身材妖娆、穿金戴银、姿色不凡的杨美琳伸出魔爪时,一辆脚踏车突然从黑暗中飞了过来,直接打上他们。
两人不得不放开杨美琳,躲掉脚踏车后,却见一名穿着T恤、牛仔裤,长得清丽可人的女孩跑近那名挣扎着要坐起身来的妇人。
两人色胆再起,笑了笑,“很好,咱们一人分一个。”
“很好,我就一人送你们一脚!”唐琳微微一笑,却是手脚齐来,不是摔就是踹的跟他们对打起来,没几分钟,两人便发现她根本是个狠角色,只好夹着尾巴逃走了。
唐琳拭了拭额上的汗水,扶起那个卷缩在一角,吓得全身发抖的女人,“你还好吧?”
杨美琳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谢谢你,小女孩。”
“我不小了,我都二十三岁了,呃——你家在哪里?”她眉头一皱,“你好像喝了很多酒?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叫你的家人来接你?”
杨美琳摇摇头,神情转为落寞,“我……我还不想回去,反正,回去面对的只是丈夫一张冷冰冰的脸,我也睡不着。”
“可恶!又是一个讨人厌的男人!”
她不解的看着一脸生气的女孩。“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也被一个臭男生欺负,愈想愈气,睡都睡不着,只好出来绕绕。”
杨美琳皱着眉,“你也是吗?”
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顿时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杨美琳突地露齿一笑,“我请你喝酒好不好?今晚被吓得酒都醒了。”
“好啊,其实我好早就想大醉一场,就是没胆子也没有朋友可以陪着喝。”“那就这么决定了。”
杨美琳带着唐琳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PUB,两个失意的人一杯杯的干杯,黄汤下肚后,大骂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还以“丈夫”、“臭男生”为主词,细说着彼此的故事……
这一夜,很意外的,两个萍水相逢的失意女人成为彼此诉苦的对象。
而杨美琳彻夜不归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黎家人是见怪不怪。
但唐琳可是头一次没回家,所以急煞了唐家一家人,但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又不能报警,他们也只能拜托道馆里的大小学员们帮忙找。
大伙儿忙了大半夜,天都亮了,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停车场上,一辆高级劳斯莱斯的轿车里,看到唐琳跟一名贵妇人躺在后座里熟睡。
他们通知了唐育维夫妇。
但夫妇俩还没到,却先来了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士,而且他二话不说,拿了钥匙就打开车门,顿时,众人只觉得一陈酒气从车里扑鼻而来,连忙捏住鼻子,却见他坐上驾驶座,就这么将车开走了。
“喂,里面有我们的人……”赖志平跟几名学员急忙拍打车身追逐,但哪追得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呼啸而去。
而谢少伟在瞥见夫人跟唐琳是同时醉到不省人事的躺在车上后,随即打电话通知老太夫人。
“这么巧?那就一起载她回来,不过,你将车子直接停到车库去,别让老太爷跟老爷看到她们。”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廖宜君含笑的声音。
“我知道了。”约莫半小时后,谢少伟连人带车的抵达翡冷山庄的车库,而廖宜君早已和两名女佣站在那儿等了,女佣们将仍然昏睡的杨美琳搀扶回房后,廖宜君定视着满身酒味、睡得极香甜的唐琳。
这个女娃儿跟他们黎家还真是有缘。
“老夫人要我将她一起载回来,有何打算?”
她的眼神一闪而过一道若有所思的眸光,“你不是说崇伦的事已经忙得差不多了?”
“嗯,就等着后天的服装展。”
她微微一笑,“你不也说他看起来很闷?”她一直要谢少伟帮她暗中的“关心”那个孙子。
他点点头,大概也猜中老夫人的心思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老爷子那里不是已经要老夫人发一些邀请函了?”就他所知,唐琳是被老太爷摒除在外的。
“我知道,但我对唐琳这娃儿很喜欢,我也有我自己的做法,你就将她送到崇伦那儿去。”
“那唐家?”
“我会处理的。”
谢少伟明白的点点头;便载着唐琳前往凯悦饭店,廖宜君则播了通电话到唐家。“喂,你好,我是黎氏财团的老总裁夫人,你们家的唐琳跟我媳妇喝醉酒了,我将她留在这儿休息,晚一点儿就叫司机载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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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崇伦一大早就亲自去检视展示会的场地,并看模特儿彩排走秀后,才在近中午时返回房间,打算冲个澡小憩一下,不过,才到走廊,就遇上了罗勃森。
虽然两人同属莲尔玛莎旗下的设计师,且罗勃森更是总裁之子,但两人在公司一向是相看两相厌,所以彼此之间也懂得保持安全距离。
因此,这次的活动,也是各忙各的,就算在餐厅碰到了,也只是礼貌性的打声招呼,并没有作交谈。
“一切准备就绪了?”罗勃森对这个一向高傲的首席设计师本来就没有好感,这一次更是要一举扳倒他,好让自己成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多谢关心,你也准备就绪了?”
“OK了,而且我有把握,这次媒体报道的篇幅,绝对是我的多过于你。”
“是吗?那就先说声恭喜了。”黎崇伦礼貌但淡漠的点头后,即转身走入套房,将门关上后,他直接走人浴室,脱下身上的衣服,站在水柱下冲操。
奇怪?怎么一直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呢?躺在床上的唐琳半梦半醒间,被那水声吵醒。“噢——”她的头好痛,好想吐哦!
她从床上坐起来,眨眨跟,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而且四周的窗帘都拉上了,所以房间看起来暗暗的。
她揉揉太阳穴,下了床,将窗帘拉开,但外面刺眼的阳光逼得她马上又将窗帘拉上,然后一阵恶心感急速涌上,她急忙瞧了瞧,捂着嘴,一头冲向一旁的浴室,蹲在马桶边,大吐特吐了起来。
“呕呕……”-
什么声音?隔着一道浴帘的黎崇伦皱起了浓眉,一把将浴帘拉开,同时间,唐琳听到帘子拉开的声音,也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接着,两声倒抽口气的声音同时响起。
脸色丕变的黎祟伦飞快的将浴帘再拉起来,关掉莲蓬头,拿起架上的大浴巾包住下半身后,又将浴帘拉开。
而唐琳仍瞠目结舌的瞪着他,心卜通卜通的狂跳,她她她看到了什么呀?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眨眨眼,眼睛从他那张冷峻的俊颜,往下移到他那古铜色的胸肌、三头肌,六块肌,还有目光继续往下,她想到刚刚——
天啊,她肯定又在做春梦了?而这次梦得居然这么“清楚”,她刚刚好像真的有看到某个重点部位,虽然现在有条浴巾遮着……
“快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冷声的又问。
她皱眉,看着愈来愈生气的他,“我是不是喝醉了?还是在做梦?”
经她这么一说,黎祟伦才注意到泛着香皂味的浴室里夹杂着一股浓烈的酒味,再看到那些呕吐物。
他眉头一皱,冷冷的拿起莲蓬头塞给她,“把这儿弄干净后再给我出来。”语毕,他大步的走出浴室。
唐琳的脑筋实在还有些转不过来,但在她一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在瞬间喷了她满脸后,她顿时清醒了!
老天,这不是梦,她真的又见到那个臭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