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不理会他的评语,她宣布一声,然后拆开两双卫生筷,一双交给他,一双自己拿着就开始吃起来。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的质问也就此停住,望着她秀气的吃相,他也拿起筷子开始吃。
一直听说这里的小吃美味可口又便宜,每每吸引许多外地人垂涎三尺,离开后还回味不已,亲自一体验,他确定传闻一点都不夸张。
和着甜中带辣的酱料,极不相称的是,蚵仔没半点不新鲜的腥味,反而美味得和这个不起眼的小吃摊一点都不搭调,让一向吃惯餐厅料理的他感到诧异,一不小心就将蚵仔煎吃光光。
“喝口汤,可以去去酱料的味道。”她之所以特地点贡丸汤,就是因为它的汤清淡,与蚵仔煎的浓重口味正好相反。
“你们连小吃都这么讲究吗?”他一边喝着汤,一边问道。
“就算是小吃,也有每个人喜欢的口味。它没有什么固定的吃法,也不必管什么上菜顺序、用餐礼仪,平常的时候,我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吃东西,更甚于五星级的大饭店。”那种高级场合,是看情况才去的,当然啦,需要气氛的时候去那里也很不错。
但是,一般时候要吃饭,就不必那么拘束了吧。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听着她说话的同时,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 ★ ★
吃完消夜,他们走出夜市,男保镖就等在外头。
“你住在饭店里?”站在人行道上,距离男保镖几步远的距离,她抬起头问。
他点点头。
“那么,我跟你回去。”她的话,惹来他一个挑眉的动作。
“为什么?”
“因为我被你吸引了呀,决定不顾一切一亲芳泽。”她甜甜地说,用词正好完全相反。
“这不像是女人应该说的话。”他觉得她真像个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
“那……这样好了。”她换了个语气, “这位好心的先生,小女子今晚需要一个住宿的地方,可不可以请你同情小女子,让小女子有荣幸住进饭店一晚?只要一晚哦,小女子必定心满意足,从此心怀感恩,遥祝你身体康泰、心想事成、岁岁平安、事业鸿图大展。”
叽里呱啦一长串,她说得可真是顺口。
“你在打什么主意?”她应该知道,对一个男人提出这种要求会有什么后果。
“没有啊,只是想找个地方,很舒服地睡上一觉而已。”她无所谓地道, “而且,你吻过我,你要对我负责。”
“是吗?”他不置可否,独自上了车,也不招呼,就径自关门,然后吩咐男保镖开车。
他不会被任何人左右,更不会让任何女人耍着玩,如果她想设计男人,那么是找错对象了。
她目送着他离去,久久不曾移动,他由后视镜看着她,看见她一直望着他的车,而后在人行道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车子越驶越远,转个方向后,再也看不见她娇小的身影。
“停车。”他表情未变,淡淡的两个字,男保镖立刻将车停到一旁。忽然,他霹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转回去吧。”
男保镖立刻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回原来的地方。
果然,她还坐在那里,头低低的,双手抱着自己的小皮包,双肩垂放,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十足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他坐在车子里看了她足足五分钟,她的头连抬都不抬一下,八成不知道他又绕回来了。
他开门下车,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终于,迈开步伐走向她。
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她也没什么感觉,径自坐着。他再度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颌。
她看见他,诧异了一下,接着闻到烟味,看向他另一手上刚点的烟;不觉微蹙起眉。
“我不介意你抽烟,不过,我可不可以拒吸二手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她轻声轻语,开口要求。
他眉眼未动,走到一旁将烟捻熄后,再度回到她面前,弯身一手拉着她起身。
“走吧。”搂着她的腰迈开步伐。
“去哪里?”她迷惑地问,却没反对地跟着他走。
“回饭店。”
“我付不起住宿费哦。”她先声明。
“跟我同睡一间房,你怕吗?”他打开车门,淡淡地问。
“那么,你怕不怕有人追着你,要你对我负责?”她偏着头反问。
“从来没有人能逼我做任何事。”他的语气无须狂妄,因为他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够狂了,相信没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那就好。”她甜甜一笑,很自动地坐进车里。
“回饭店。”他交代,男保镖立刻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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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女,共处在一间设备齐全、摆设豪华舒适的饭店套房里一整夜,包括一起躺在床上,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
因为,她很丢脸地,在洗完澡、穿上他的浴袍,在他以Notebook处理事情时,就躺在舒服的床上睡着了。
这种事要是说出去,大概没人会相信,因为他处理完事、洗完澡,也真的躺上床睡觉。只不过他比较早起而已。
她的作息一向不正常,晚上晚睡,一睡着了早上就不容易醒,若没有人吵,非要过了十点后才会自动醒来,而等她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而床上,有着另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不急着找他去了哪里,她起身,走进浴室里,却发现自己肩上、锁骨下方,多了几处陌生的印记。
喝!镜子里白皙的面庞立刻涨红了。
她知道自己睡着了警觉性就变得很低,但是应该不至于连发生了……“某”些事都没感觉吧?!
他应该……只有吻她而已吧?
梳洗过后,她走出浴室,那个原本不见了的男人,此刻居然又出现了,仍是一身西装笔挺地坐在沙发里。
一身过大的浴袍穿在她身上,衣摆拖着地让她走路的速度变慢,而她没绑的长发披散在肩后,映着白皙又小巧的脸庞,使她看起来更加娇小而诱人。
“过来。”他伸出一只手,以一种王者的姿态召唤她,她也就真的乖乖走过去了。
咦?好像被点召要临幸的宫妃哦!
缓步走到他身前,他的手轻轻一拉/她失衡地跌进他怀里,不太适应与人贴近的身体很诚实地做出不自在的反应。
反正他早知道她的“青涩”,她也就不必为了欺敌而刻意扮“老练”了。
他三两下便使她贴上他的身体,托着她的后颈,靠向自己,倾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同样的沐浴乳、同样的浴室,但气味由她身上散发出来,却令他格外着迷,不自觉地,他做出与夜里相同的事,轻啃着她细嫩的肌肤。
这回,她没像睡着时只嘤咛着抗议,任由他去,而是缩着肩,双手推着他的胸口,想躲开那种又痛又麻又暧昧至极的氛围。
他不容她拒绝,拉开她的手后,在她耳后吮出一个明显的印记。
“哦!”她皱眉,忍住一声痛。
“如果现在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的笑容很冷,像很不高兴。
她埋怨地瞅他一眼,坐在他腿上,一手抚着泛痛的地方,很想离开他的怀抱,可他又一手钳住她的腰,让她再度动弹不得。
“我没有后悔。”不甘愿地吐出回答,她知道有些事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那么?”现在的闪躲又是为什么?
“我饿了。”她又轻轻柔柔地给他这句回答。
他挑了下眉,想起她刚醒,连早餐都还没吃,终于放开手。
杨祎祎立刻站起来,左看右看。
“我的衣服呢?”浴室里也没有,她只有那套衣服啊。
“送洗了。”
送洗?! “那我要穿什么?”
“暂时只有浴袍可以穿。”
“啊。”她垮下表情, “那我只能叫客房服务,不能去餐厅吃饭了,对不对?”
“再等五分钟。”
几分钟后,房门被轻敲了几声,然后,那个男保镖捧着一个礼盒走进来,放下后,又退出去。
她不解地望着他。
“你的衣服。”他勾起一抹笑说道。
她狐疑地走过去,打开盒子。
一双绑着细带的白色高跟鞋,一双丝袜,一套贴身衣物,完全是她的尺寸……白皙的面庞再度烧透,最后是一套白色的及膝裙子,搭配一条丝质的披肩。
这男人……怎么那么熟悉她的尺寸啊?!
第三章
二十分钟后,他挽着她,走进西餐厅。
一个全身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影,将身旁那个雪白的纤细女子衬得更加娇弱动人,一走进餐厅,两人出色的容貌立刻成为众人注意的焦点。
看了menu,点了一份鳕鱼排全餐后,她低垂的眼移向窗外,不得不承认,“贵宾”这两个字实在很好用。
例如:在这种用餐的尖峰时段,他们不必等待就有位子坐,而且是靠窗、视野绝佳的位子。
“昨晚,为什么你会在那里出现?”她望向他问道。
睡醒了、清醒了,昨晚到现在的景象又在脑海重现一次,她忽然觉得有些场景似乎巧合得不太合理。
“我受邀去接受招待。”那家pub的老板之一,也是与他有生意往来的乔砚,尽地主之谊地招待他去瞧瞧本地的夜生活文化。
“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你。”她蹙着眉,明明记得自己将全场环视过一周,的确是没有看见他。
“我在私人休息室里。”要离开的时候,正巧看见她往门口走的背影,所以才跟上去。
“可是,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出来?”
“巧合,我正好也要离开。”他淡淡地回答。
“就算你也要离开,但你并没有理由特地等我。”再说,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手帮忙。
“就说你引起我的兴趣好了。”他给了另一个答案, “你也出身企业之家,该明白企业名流间,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游戏。”
“我是知道,”她点点头,“不过我并非其中之一。”她猜,像他这种对人防心极重的男人,一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把她家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
“如果不是,为什么昨晚会和顾衍……嗯,用普通话来说,叫‘相亲’?”他毕竟是个香港人,普通话也许咬字清晰,但是有些说法他仍然陌生得很。
“我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笑了笑,看到服务生送上餐点,拿起叉子就开始吃。
“你不像是那么容易被左右的人。”虽然她外表看来的确柔弱又娇小,但他却没有忘记,她同时也是一个聪明又机敏的女人。
“真的吗?”她咬着叉子,露出有点懊恼又有点委屈的表情,“原来我这么容易就被看透,难怪容易被人牵着走。”
他望着她,没上她的当。
“祎祎,诚实回答我的问题如何?”他笑了,但笑意仅止于表情,眼神仍然犀利地盯着她。
“只是一场饭局啊。”她放下叉子,有些无措,望了望他的眼,又避开,“你也知道,身为企业家的儿女,有时候就是要应付一些奇怪的饭局。男人们常说,应酬也是做生意的一部分,所以,我也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是做一件很多人都做过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那么,为什么引起我的注意?”就在她以为解释完毕的时候,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杨祎祎无奈地看着他: “你上辈子一定是法官。”才会把那种逼供的能力带到今生来。
“别想回避我的问题。”吃了一口自己点的午餐,他漫不经心地又道。
杨祎祎认命了。
“我没有故意引起你的注意,是你自己找上我的,你忘了吗?”她提醒道。是谁半路拦截、托起她的下颌、不让她退,又吻了她的?
“我没忘,但想跟我回饭店的,是你。”他也提醒她,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好吧。”她承认, “其实,因为你看起来很有魅力,全身上下散发着王者气势,你又帅又有型,足以迷倒超过一火车的女人,所以,我被你迷倒了。”
“我该谢谢你的称赞吗?”
“不用,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甜甜一笑,然后拿起叉子,又吃起自己的午餐。
“就算是实话,也只是无关痛痒的那一部分,根本不是重点。”他也笑了,但笑容一点都不亲切,
“真正重点的部分呢?”
这样也会被识破?!这男人真不好拐。
杨祎祎哀怨地瞅了他一眼,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精明呢?而她很担心,才相处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已经能够掌握住她的个性,要是再相处下去,很可能有一天当她被卖了的时候,还会呆呆地帮他数钞票。
他很有耐心,还在等她的回答,可以想象就算她现在蒙混过去,不出三分钟,他一定又把话题兜回原点。
“重点就是,你是威皇集团的负责人。”她认输,决定招供了。
“哦?”
“昨天顾衍告诉我,你和他是商场上的对手,顾衍是我父亲为我选的结婚对象,如果我想反对大概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能够不结婚的方法就是顾衍自动拒绝,而如果跟你在一起,我想他就会拒绝这桩婚姻了。”
“你想利用我?!”他挑起眉。
“可是,你也占尽便宜啦!”她嘟起嘴,“经过昨天一夜,我的清白和名声已经毁在你手里了。”
“但我并没有得到什么真正的好处,不是吗?”他笑笑的表情,让她不由自主地提防起来。
“你……你真的打算欺……欺负我这个……落难的小女子吗?”她怕怕地问。不知道装可怜能不能躲过一劫。
“我从不做多余的事,也不会做没有报偿的事。”他怡然自若地道, “要我帮你,你当然要拿出能让我觉得足够的报酬才行。”她有她的主意,他自然也有他的打算。
女人他从来不缺,但他却很挑,她很特别,能让他觉得有趣,也许短期内养一个情妇,是个不错的休闲方式。
“你想要什么报酬?”
“当我的女人。”
她表情一顿,咬了咬下唇:“你要我当你的女朋友,还是情妇?”
“情妇。”他又笑了笑,“暂时的。”
根据过去的经验,他很容易对女人感到厌倦,对.女色也并不那么沉溺,所以,她只是他一时的消遣,时间应该不会很久。
“你不怕我以后缠着你不放?”想也知道他这种人一辈子只有甩女人的分,绝没有女人甩他的事。
“不怕。”要打发痴缠的女人,从来不必他费心。
她偏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想,放下叉子。
“也许你习惯了男女之间的游戏、习惯了用女人来打发无聊,但我不习惯。如果我爱上你,你会怎么办?”
“爱?”他轻嗤,差点大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