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淡淡的秋夜里,温胤宁难得有梦,而梦中有花颜儿的欢面如风,拂抚得他忘忧忘愁、思念凋落。
然而,幻梦终会远逝,他眷恋不舍地缱卷其中,即使他的意识已然清醒,却顽固地不愿张开现实的眼,缠绵床榻地只求唤回那残去的梦。
日上三竿,他连晨跑都没意愿地省了。
褚晨薇不厌其烦地CALL他赶赴采访现场,不得已,他只有振作精神再投入工作里。
拥挤又混乱的采访工作告一段落,百家传媒记者各作鸟兽散。
收妥小型录音机,褚晨薇忍不住询问:“你今天怎么搞的?还要我三催四请地才肯来。”
“睡过头了,抱歉。”
“你这个超级工作狂,巴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居然也会让睡眠征服啊?我看你是跟花颜儿耳鬓厮磨得浑然忘我才是真的吧!"褚晨薇并不知道花颜儿早已经从他的生活中远去,回到属于她自己的时空。
温胤宁心扉里溢沁蜜意,的确,他昨晚的梦因颜儿而柔情万千,以致教他宁愿耽溺那薄薄的馀韵里。
“果然不出我所料,瞧你那副穷笑的模样。”她酸酸地说。
他无所谓地挑挑眉。“回报社吧。”
“我得绕道去买些东西。”一个人生活,工作又常忙碌,一些必需品只有逮到空档才能去买齐。
“那待会儿见。”
他们各自上车,扬长而去。
温胤宁趁着等待绿灯的时刻,燃起一根香烟。虽然开了车窗,袅雾仍有些许缭绕车厢内。
透过挡风玻璃,他凝视着前面斑马线上熙攘的行人。
霎时,期间一个女子的纤纤丽影教他意外地怔仲了。那张脸明明就是他牵牵念念的颜儿!可是,她头发短了许多,而且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的现代感装扮,却让愕愣之余又萌衍一份疑虑。
霍地,此起彼落的喇叭催促声雷霆万爻地贯刺他耳膜,惊得他叼在嘴里的烟不慎掉下。
“该死!"他慌忙地拣起并捺熄,胡乱地拍了拍大腿上的烟灰。
继之,他心急似火焚地加速油门,目光梭巡着刚刚的身影踪迹。不过,却毫无所获。
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她究竟是不是颜儿?如果她是,那为何不找他?若不是,那么她是谁!
门铃声作响。连续几声之后,温馥萱才忽然想到这个时间程叔都在牧场忙。
她暂搁下电脑,奔去应门。
门一开,温馥萱迟疑半晌才问:“请问你哪位?有什么事吗?"
“馥萱,你忘记我了吗?"女子有点诧异。
温馥萱的眼愈瞠愈大,嘴巴一张一合地发不出声。
“是我呀!"女子干脆摘下蓝色墨镜。
“颜儿!你是颜儿!"温馥萱惊呼道。
“嗯,我回来了。”她的眼眶微润。
温馥萱忽地拔尖嗓音地讶叫,并扑上前去,给她一个“狗熊式”的大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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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温柔。
温胤宁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牧场。入屋之前,他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荡秋千的声音。
都已经这个时候,谁还有此番闲情雅致?他怀着问号地绕行到屋侧。
确实有人在树下悠哉游哉地荡呀荡着。月光的幽媚斜照,让那纤瘦的人儿教他有种不真实的炫惑!
他悄悄然地挪步移近,他已可分辨这人并非馥萱,反倒像是……白日里所惊鸿一敝的女子,那个酷似颜儿的女子!
他的步履戛然顿止。
“你是谁?"他的心里凝聚着殷殷的期望。
花颜儿其实已经察觉他的靠近,所以并不惊讶。但,女主角却迷惘于久别重逢后,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微侧的的身影属于谁,但,他心里却挣扎着,可能吗?
花颜儿轻咬唇瓣,她该说话,抑或直接面对他?然而,她却发现宁可选择前者。因为,她的身分已经不是秘密,要她即刻面对他,她竟觉自己卑微。
“你到底是谁?"温胤宁的声音微微颤抖了。她愈不肯言语,他就愈能笃定自己的感觉。
“你希望我是谁……那我是谁了。”
闻言,温胤宁瞬间会意了。同时,囤积的愁思悒念,悉数化为又酸又甜、又醇又涩的汹涌热泪及窜遍全身的震悸。
“颜儿,你真的是颜儿?"他蹒跚的步伐,迫不及待地踱到她跟前。
她低低着垂着头,避视着他。
温胤宁双膝跪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作梦吧?"
花颜儿睇着他明显凹陷的颊畔,疼怜的泪呼之欲出,“你瘦了。”
“谁教你不早点回来?"他现在才深刻体会到,思念真会教人食欲骤减。
“其实,我也没料到自己还能回到你身边。”比较起聂儿,她着实幸运太多了。
她重返花界后,花姥姥感受到她的消沉,睿智的花姥姥当然知晓她为何而苦,她却讶异花姥姥竟没惩罚她的过错。后来,花姥姥告诉她关于天门的传说一直都有部分保留没说。
“为什么?有人不准吗?"他牢握她的手,深怕她又飞离。
“与凡人相恋,—直都是我们花界的禁忌,许多触犯此忌的花精都不得善终。可是,我却幸运地例外了。”
“一定是我的深情感动了天。”
花颜儿拍了下他的额头,“少拿乔了?"她继续说下去,“凡是坠入天门的花精,十之八九都是注定有段旷世奇缘的,所以,花姥姥在知道我在这里的牵挂之后,便让我回来续这段未了的情缘。”她娇怯地星眸半掩。
“既然咱们注定相爱,那你当初还那么果决地拒绝,害得我险些痛苦死!"他有些埋怨。
“你以为人家又轻松到哪儿啦?"她也是满腹委屈,
温胤宁感慨地失笑了,他将她搂拥入怀,细细嗅闻着她清而不刺鼻的淡雅馨香,“都无所谓了,就当那些是对我们的试炼吧!而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已是过去,此刻我终于可以放肆地爱你了。”
花颜儿仍愿虑地探问,“温胤宁,你……你真的不在乎我的异于常人吗?"
“你以为我为你面消瘦是在自我虐待吗?"他没好气地说:
花颜儿幸福溢怀地搂他搂得更紧,更紧。
更深器重,月色不仅温柔,亦愈显撩人。
他俩相依相偎地挤坐在秋千上。
“颜儿,今天我在街上看见你,可是你这身穿着却让我几乎不敢确定是你。”
“我想以后要留在这儿了,总不能老显得格格不入,穿着方式我想是最基本的改变。”她施了点小法术才顺利获得这身衣服,谁教她没有所谓的钞票。
“那你早就来喽?为什么没马上……”
“因为我没心里准备嘛!我担心你在—段时间的沉溺之后,会逐渐理清感情而嫌弃我并非人类。”她坦白道。
“傻瓜!"他笑道。“那你就忍心让我再枯等下去呀?馥萱和程叔也真是的,不早点通知我!"
“那也许你就恰巧在今天之内决定放弃了呢?"她轻抚着他的掌纹,“你也千万别责备馥萱和程叔,是我要求等你回来的。”
温胤宁故意兴叹地说:“看来我得花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自己不变的心了。”
“怎么?你不愿意呀?"花颜儿噘着朱唇地抬头看他。
他欲用一生证明真心,花颜儿知道自己也将用一生来细细沉醉在他的真情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