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很热吗?”海桐关怀地问道,发现她突然间沉默了,一张俏险转为嫣红。
“没事。”她回答得太过迅速,想掩饰先前的失态。
海洞挑起眉头,把话题拉回绸子上。“我想,织造术对于西荒十分重要,以轩辕啸维护西荒福低的作风,不可能随意将那块绸子乱放。”他一拍手掌,作了结论。“对了,除此之外别无可能——绸子一定在他身上!知道在他身上就好办了,你去剥了他的衣服,把他剥得赤条条的,就肯定找得到。”
海棠瞪着他,突然有股冲动,想让白虎当场咬死这个祸害。“你要我去剥他的衣服?”他还把她当姊姊吗?竟提议她去剥男人的衣服!
“为了全族的利益,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的。”海桐微笑说道,之后站起身来,往亭子外走去,把事情丢给海棠去烦恼。行走的时候,还是小心地避开白虎,他可不想要被咬掉一块腿肉。
提议海棠去剥轩辕啸的衣服,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如同那只白虎只对海棠友善般,轩辕啸的容忍与宠爱,当然也只限于海棠一人。
一个男人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惟独对一个女人较为容忍,容许她恣意妄为,还不许她离得太远。这些线索还不够充分吗?
海桐几乎可以拿项上人头打赌,那个眼神吓人的轩辕啸,肯定是对海棠有几分意思。会不会过一阵子后,那位西荒的霸主,倒成了他的姊夫呢?这么一来,织造术还怕不能手到擒来吗?
他边走边微笑,突然觉得,这倒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四张机,很哑声里暗交眉。回梭织朵垂莲子。
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
第四章
轩辕啸一回到石屋,就察觉到那双热烈的视线。
海棠坐在角落里,搂着白虎的颈子,一双水晶似的莹莹大眼直盯着他瞧,轻咬着红唇,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冷眼望着她,径自走到石桌旁,放下手中的缰绳。他刚从西北方的魔鬼城回来,那里有一群盗匪,抢夺了轩辕城商家的六十车丝绸,他领了十名男子前去围剿,短短半日的时间,就肃清了盗匪,夺回了丝绸。
把盗匪们交给属下处置后,他回到轩辕府,一身风尘仆仆。
石桌上放置丝绸样品的小箱子,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他扫了海棠一眼,仍是不动声色。
早猜出她进府来是别有居心的,她会到处翻找东西,全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没有点破,准备等她自行露出破绽。
海棠放开白虎的颈子,走下石床,慢慢地接近轩辕啸。她来到石桌旁,视线刻意回避那口小箱子,有点作贼心虚。
“你今天这么早回来?这身打捞不像是去织厂,是去了哪里?”她随口问道,主动攀谈,想减低他的戒心。
海棠以指尖摸着他刚刚扔下的缰绳,细嫩的指腹把玩着缰绳,全然是无心的举动;她因为心怀诡计而有些不安,手中摸着东西,心里总是比较踏实些。
轩辕啸瞥见她漫不经心的举止,却觉得下腹一紧,她的确不是善于诱惑人的妖艳女子,但是在举手投足间,却有着动人之处,就是能在无心间勾起他的情欲。
“去了魔鬼城。”他的声音因为骚动的情欲,显得更加低沉。
海棠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望着他。“那里不是盗匪群聚的地方吗?你去那里做什么?”她先前听说过,魔鬼城的盗匪是北荒居民的心头大患。
“剿匪。”他回答得很简单。
“晤。”这男人怎么用词都这么简单?摆明了不想闲聊,她皱着眉头,仍不放弃,还是在他高大的身躯旁绕着,不肯离开。“你破了魔鬼城吗?怎么处置那些盗匪?”
按暴君轩辕无极所设下的苍宇皇朝律法,聚众为匪者,不但要斩立决,而且还罪诛九族。想到这些年来,有无数的人死在轩辕无极的暴政下,海棠就忍不住发抖。
“带头者,杀了。其余的,送往苦役区劳动。”轩辕啸回答得简明扼要。他伸手解下披风的扣子,高大的身躯坐在石椅上,冷凝的目光看着海棠。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几乎想要低头,察看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否则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子,怎么老是在她身上打转?
海棠清了清喉咙,才继续说话。
“你并没有将那些人全部处死吗?”她提出疑问,心里其实已经逐渐明白。不知为什么,纵然他没有明说,她却能猜测出他的心思。
“群龙无首,那群人没办法再作乱的。与其动刀杀人,不如将他们编人苦役区,付出劳动来得有助益。”他淡淡地说,没有正面回答违背父王律法的理由。
“轩辕无极立下那些律法,为的是要镇压人民,而你却反其道而行?”她不肯转移话题,仍是缠着他追问。她总觉得,要是问得清楚了,就会更加地了解他。这个被人民所恐惧的男人,体内虽然流着暴君残酷的血液,但是他对待人命的方式,却与其父截然不同。
他笔直地看着她,瞧出她兴致勃勃。“治理人群,一如治理江河。疏导比围堵来得有效。”他还不曾遇过,有女人对政事这么好奇的。
海棠弯起嘴角,柔软的唇噙着微笑,她放下了手中的缰绳,回望着他。“若依着律法来执行,连那些盗匪们的亲人都必须陪葬。你不遵从律法,为的是不想牵连那些无辜的人们,对吧?”
难怪西荒能长治久安,有轩辕啸这种思威并行的统治者,人民才能专心于耕织。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已经能够看出,他与暴君轩辕无极的不同之处。
至少,她能够确定,他并不是一个残暴冷血的男人。
轩辕啸没有回答,黑眸中某种光芒一闪而逝,下颚一束肌肉微微抽动,但睑上却还是没有表情。他俯视着她,墓地抬起手,对她勾了勾食指,那姿态十分傲慢,如同不可一世的帝王。
海棠左右看了看,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你这是在唤我吗?”她问道。
他的脸上霎时蒙了一层阴霾,严酷的黑眸瞪着她。“这里还有别人吗?”他反问,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悦。
“我哪里知道你是在唤那头白虎,还是在唤我?还有,我也有名字啊,你不会唤我的名字吗?”她嘟着红唇,小声地抱怨着,还是认命地走向他,在巨大的石椅前站定脚步,仰起小睑望着他。
他的身躯是那么高大健硕,像是可以撑起天地,每次站在他身边,她就觉得自已好娇小。
轩辕啸瞪着她的头顶,耳中听不清她在嘟峻些什么。“坐上来。”他下着命令。
海棠的脸突然转为嫣红,无言地瞪着他。她先前觉得那张脸十分好看,现在,她却觉得那张脸看来可恶极了,无法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冷漠地说着那么……那么羞人的话……
他竟是要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就不能够加个请字吗?”她举起莲足,一寸寸地往后退,想要不着痕迹地逃开。她愈是退后,他的脸色愈难看。“还有,你先前也凶过我两次,不许我坐在你大腿上的……”
“上来。”这句话没提高半个音阶,却冷得让人颤抖,还搭配上轩辕啸皱眉的表情。
海棠像是被针扎到似地,火速跳上他的大腿,还附赠一项福利,双手牢牢地圈上他强壮的颈子。
“我来了。”她宣布道。在他那样的表情下,很难有人能不乖乖听话的。
她的身子轻盈,他感受不到什么重量,却有着少女淡淡的香气。他坐在原处,伸出坚实的手臂,揽抱着她纤细的腰。
“为什么对政事有兴趣?”轩辕啸问道,汲取着她身上的清香。
她靠得这么近,柔软的丰盈紧贴着他,他的欲望如同野火,开始燎烧。
海棠没有察觉,危机正一步步地靠近。她挪动着娇小的身躯,在他高大的体魄上,寻找着较为舒适的位子。这样抱着他,很奇怪地让她有种熟悉感,那种感觉,很像是她夜里抱着白虎取暖人睡,会让她感到温暖而安心。
这段时归的夜里,她都睡在碧纱橱中,抱着白虎安睡。但是清晨醒来时,白虎不知为什么,总是躺到了床下。
她喜欢夜里抱着白虎的感觉,如同~团暖暖的火包围着她,坚实平滑的肌肉、有力的心跳,以及徐缓的呼吸,都紧紧守护着她。在睡梦中,她的唇上常常会感到一阵酥麻,像是被蝴蝶的羽翼刷过,她好喜欢那种感觉。
如今,坐在轩辕啸的大腿上,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悄悄涌了上来,她感到有些困惑,无意识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唇。
她这种无心的举动,让他黑眸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深浓,锐利的视线盯牢了她娇美的侧脸。
海棠摇了摇头,柔软的黑发拂过两人之间。
“让我感到有兴趣的,不是政事,而是你。”她诚实地说道,想用谈话来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她的回答让他挑起浓眉。“为什么?”他又问。
她偏头想了片刻,再度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连她都找不到答案。
明明是偷了织造术后,她就要逃离西萨,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她为什么还要费神关心他?她的目的该是只有织造术啊,为什么一颗心流连在他身上的时间,比用在调查织造术上更多呢?
她一边困惑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挪动臀部。不知为什么,像是有什么坚硬的热的东西顶着她,让她坐得不是很舒服。
海棠轻扭着臀,终于找到最舒适的位子……
蓦地,海棠陡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轩辕啸而他回望着她,仍是面无表情,只有那双深逮的黑眸泄漏了情欲的火苗。
糟了,她竟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海棠面红耳赤地挣扎着,想要下到地面去,但是这一次他不肯松手,坚实的手臂圈紧了她纤细的腰,硬是把她留在原处。
“坐着,别动。”轩辕啸语气淡漠,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可跟淡漠扯不上半点关系,灼热得几乎要把她烫伤,且正无言地威胁着,只要她敢再蠢动,他就会撕去她身上的衣物,对她为所欲为。
她僵硬着身子,真的没有动弹,不敢再刺激他,紧张得如坐针毡。
先前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找机会剥了他的衣服,瞧瞧他把绸子藏在哪里。现在,她悲观地猜测,会先被剥个精光的人,应该是她。
两人无语凝望,时间像是停止流动。
海棠屏住气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想染指她,她绝对逃不掉。他高大而强壮,又是西荒最有权势的男人,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而她充其量只是个小女仆,哪能拒绝他的临幸?
她在心中悲哀地叹息,知道不能指望海桐会来拯救她的贞操。那个好色家伙,现在不知道又流连到哪个女仆的床上去了。
要是为了偷取织造术而赔上清白,她大概会被当成伟人,名字会让族人传颂好几百年。但是……但是这样很丢脸啊!所有族人都会知道,她为了织造术,而被轩辕啸给吃了……
海棠皱着眉头想着,双手交握在轩辕啸颈后,无意识地把玩他的发尾。
纵然理智上还没认同轩辕啸,但是这段时间的深夜相拥,已经让她的身子熟悉了他的。这样亲见地坐在他怀里,她虽然有些紧张,但却不害怕。
甚至,在心中最不为人知的角落,还悄悄浮现了一丁点儿的期待。她的唇瓣,又开始感觉有些酥酥麻麻的,被他的目光望得心中小鹿乱撞。
他的呼吸变得浓浊,逐渐靠近她,一双黑眸锁住她,催眠着她。
海棠在他的目光下轻颤,无法逃开,没有意识到,自己甚至已轻启柔软的唇瓣,等待着他的吻……
门上忽地传来轻敲,石门被打开,古砖领着一群人站在那儿,福态的身躯艰难地行礼。
“啸王,这是您吩咐要的热水。”他恭敬地说道,等到抬起头,看见在石椅上缠抱在一起的男女,一张胖睑迅速胀得通红。
那群人扛着一个巨大的石盆,里头注满了温水,在离石椅很远的地方,就放下石盆,不敢靠近。一个女仆走了进来,送上了浴巾等用品,另一个则是送来热烫芬芳的茶汤,颤抖地放下后就连忙退开。
人们一字排开,站在墙缘,离两人很远很远,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出去。”轩辕啸皱起眉头,淡淡地下了命令。
那些人像是听到特赦令,全都跳起来往外冲去,不但不敢久留,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差没有喜极而泣。海棠怀疑,他们出去后,会跪在庭院里叩拜天地,感谢自己能大难不死。
只有古砖在关上门时,偷偷多看了一眼。他的视线落于坐在啸王大腿上、面色配红的美丽女子身上。多么奇怪的女人,竟然完全不怕啸王,胆敢在啸王怀中,没像一般女子吓哭或是吓昏,还大胆地把玩着啸王的黑发?!
他心里充满好奇,却不敢留下来,把疑问都成在心里。
是他眼花看错了吗?怎么老是觉得,刚刚那匆促的一眼里,似乎看到啸王那严酷的脸色,竟变得较为柔和了些……事实上,啸王望着那女子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
啸王对一个女人温柔?可能吗?会是他太过恐惧所产生的幻觉吗?
古砖抱着一肚子的疑问,皱着眉头踱步离去。
趁着仆人们送东西时,海棠逮着了机会,一扭纤腰,滑下他的大腿。
她走到角落,偷偷用手捂着热烫的双颊,心儿乱跳。要不是有人打破那一刻迷咒,她大概真的会呆愣地臣服于他,被他所吻,或是任由他做出更多更多
想想真是可怕,这一切跟偷取织造术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就是抗拒不了他,几乎要被他的体温给融化,瘫成一团软泥,任由他揉捏抚弄。
“回来。”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明显地为她的逃离而不悦。
海棠用力摇摇头,逃到巨大的石盆旁,才敢直视他那张浓眉深锁的脸庞。“你不先洗澡什么的吗?再耗下去,等会儿这些热水跟茶汤都会变凉的。”她吞吞吐吐地说道,纤细的手放进温水里轻轻撩动。
轩辕啸眯起黑眸,望了她半晌,看出她刻意在躲避,酡红的粉颊泄漏了少女的羞怯。
从她的反应看来,她无疑还是一个生嫩的处子;虽然在夜里她会缠抱着他,会在睡梦中慵懒地回应他的吻,但那却是生涩而轻柔的。为了不惊醒她,他总是轻舔着那柔软的唇,细细品味逗弄着她口中的丁香小舌,没有吻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