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好红喔,确定没事?我看我还是请医师来给你检查。」他忍俊的起身。她的反应真有趣,很直接的表现在单薄的脸皮上。
她大惊失色,急忙的起身要拉住他。「不用啦。」没留神床和地面的高度,她猛地一冲,「啊……」
「小心!」他及时接住她。
「喀啦!」她听见一声轻脆响声。
接着,两个人撞在一起跌到地上,她的头撞到他下巴,他庞大的身躯成了她的肉垫,让她免于摔得面目全非。
「该死的!」步惊天吃痛的闷咒,他不该忘记女人代表麻烦。
「对不起、对不起……」撑起身,她含歉的道。
「能不能请小姐你移开你的尊臀,压到我了。」嘴角勾了抹无奈的笑,他指了指两人尴尬的姿态。
「啊,真的很对不起。」她窘迫的跳起退后五大步。真糗!
步惊天翻翻白眼,撑坐起时,手腕处传来剧痛。「你很痛?」他在冒冷汗。「废话。」为了救个女人伤了手,说出去肯定被耻笑。「对不起,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不需要。」
龙雪梨红着脸嗫嚅,「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挂个急诊检查一下,内伤外表看不出来,我不希望害你下半身靠药物才能站起来。」
他轻松的微笑,「小姐,这伤死不了人,去给人推拿一下就没事,挂什么急诊,又不是发疯了才去昭告天下这种丢人的事。」还影响下半「生」!扭动了下身子,除了手腕处脱臼,其它的都很正常。
的确很丢人,不过……只是推拿?!那话儿的伤能推拿吗?
她迟疑了下,小声道:「可是因为一时疏忽造成后天勃起功能障碍的人都是像你这样不爱惜身体。」
步惊天听得张口结舌,这才恍悟刚才跟她是鸡同鸭讲,瞧这位正经小姐一脸认真,忍不住大笑出声。
狼狈的红潮从她耳朵蔓延,她居然跟男人讨论他的「下半身」。她头垂得几乎要贴地,「隐疾不讳医,我是建议你啦,身体是你的。」
「我没那么脆弱。」
「外强中干的人都爱面子。」
「我痛的是手,不是我的生殖器官。」步惊天莞尔的站起身,握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展示的摆了摆。这会儿换她下巴脱臼,脸上烫得足以蒸熟红。天哪!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见过你。」冷不防他冒出这一句,令她一颗心紧绷的吊到半空中。
「先生,你……在开玩笑?」冷汗自她额头淌下。
「开门!」突然急骤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们。
只见她脸上血色倏失,颤抖的抓着步惊天,「是他们!」那是阿义的声音,想不到他们那么快就找到她了。
他能感受到她打从心底的恐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谁?」「他们要来抓我了。」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在台湾的时候要对你不利的家伙?」步惊天拧起眉,走到门边,透过门上小孔窥看外头。
门外有五名彪形大汉,个个一身黑,跟仓库里的帮派分子散发同样的冷肃寒意。
她惶恐的胡乱点头,虽然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该不会是被他们卖到美国来?」这人蛇集团太嚣张了。
应该算吧!迟疑了片刻,她点了下头,「过程之中我没有什么印象,我只知道一睁开眼人就在陌生的地方,他们叫我龙雪梨,可是我不认识他们,而且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龙雪梨,这名字好象在哪听过……「跟我来。」步惊天抓起她往阳台走。他是不爱惹麻烦,不过谁叫那些帮派分子得罪了他。
「去哪?」
「阳台。」
「你……你该不会?」想爬过去?!二十层楼耶,掉下去肯定是支离破碎,拚不全完尸。
「除非你想被抓回去?」步惊天已经翻越阳台,站在阳台边缘一条窄得仅容单脚站立的突出梁边。这种走道就像走平衡木,对小时候学过舞蹈和体操的他不算难事,虽然高度的确有点骇人。
「我看我还是跟他们走好了。」她想过各种死法,不过可不包括摔成肉酱。
他厉眸一瞪,「手给我。」都走到这一步了,她敢给他跷头试试。这辈子他还不曾为一个女人做那么多牺牲。
「好啦。」龙雪梨吞咽下心中恐惧,逼自己不往下看,颤抖的手伸向他。
看她动作那么乌龟,他干脆大手一揽,她尖叫一声,高分贝的叫声差点震破他耳膜,她紧闭着双眼不敢往下看,四肢反射性的像溺水之人攀紧高大的他。
步惊天用受伤的手搂着她的腰,其实放开她也可以,因为她把他抱得密不透风,四肢缠在他身上就像无尾熊攀着尤加利树一样。
「放轻松。」他试图安抚她,不过没多大效用,她还是不停地颤抖,差点没被她勒死,他哪有心情享受什么美人在怀,是小说、漫画把现实美化了。「抱紧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另一手取出腰间皮带掷在隔壁阳台栏杆上盘紧,算准了距离,飞身一纵,轻易的落到隔壁楼下的阳台上,闪躲到墙角后。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剎那,待阿义一伙人冲到阳台上时,已经不见他们踪影。
「他们该不会不在房间?」
「不可能,我刚有听到女人的尖叫声。」
「被她逃掉了。」
「可能在隔壁,去搜,务必把她抓回来。」
阳台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步惊天搂着……不,应该说是她自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小姐,他们走掉了,你不放开我吗?」她该不会昏死过去了吧?!他轻拍打了下她的脸,再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
「太、太……」埋首在他胸前的她瑟瑟发抖。
「你还好吧?」她还在抖,真有那么恐怖吗?
「太太……棒了,我们刚刚真的飞起来了吗?简直比搭云霄飞车还刺激。」嘴角咧开弧度。
他一愕,拉开挂在他身上的娇躯,只见她兴奋战慄的俏脸哪有半点恐惧惊吓的痕迹。
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现在明白为何会对她印象如此深刻,她还真的与众不同,普通的女人遇到这种场面铁定吓得花容失色,没大哭就已经是感谢苍天了,还好她有几分胆识,他可没兴趣安抚哭泣的女人。
「你好厉害,好象练了葵花宝典。」
还东方不败咧!步惊天啼笑皆非。这时落地窗窗帘一角微微的掀动引起他的警觉,里头有两张老脸贴着落地窗戒慎的盯着他们。
「老伴,有两个女人抱在一起。」
抱……
龙雪梨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抱着他!「啊——」她羞窘的猛力推开他。「我……他是男人啦。」
没防备她粗暴举动的后果是,步惊天被推倒跌坐在地,手反射的撑住地面,「喀啦」!该死的,他的另一只手也挂彩了。
女人果真是祸水。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波波凄厉的惨叫响起,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发生惨案。「哎唷,医师,你轻一点。」
美国华人街的中医诊所诊疗室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让候诊室里的其它病人都胆寒的想往外逃。
「小姐,你小声一点,你男朋友都没叫。」说着台语的医师很无奈的忍受龙雪梨高分贝的魔音,他也很想逃。
「对不起,可是看起来真的很痛。」看着步惊天被医师拉推手臂,她可以清楚听到骨头扭动的轻脆声响。「啊——」
「你怕就别看。」到底痛的是谁呀?
刚才从高空二十楼飞到十九楼也没看到她叫那么凄惨,现不看他治疗手伤却吓得红了眼眶,活像受难的是她,瞥到她眼角滚下一颗『豆』大的珍珠泪,他胸口像被堵塞住,远比手伤更不舒服。
「好啦、好啦,去跟护士拿药,这三天定时换药。」医师抹去额头冷汗,解脱的道:「还有,刚上好药别碰水。」
「谢谢医师。」她感激的道。
步惊天跟医师点头一礼后转身离去。
「我扶你。」她赶紧跟上。
「不用了,你帮我拿药。」手一好,步惊天边走边拿着手机拨号,随手把皮夹打开取出证件和费用。
「噢。」她就像小媳妇跟着他,帮他拿药。他付钱时她不经意瞄见他的驾照,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步惊天。
「东西拿好就走了。」他收起皮夹,步出诊所门回看她一眼。刚刚一定是内伤才会胸口郁闷。「喂。」电话接通了。
「好,等我一下。」走出诊所,龙雪梨内疚的亦步亦趋,觑了眼他包着纱布的两只手,心中歉意升高。
「王总监,我这几天有事要忙,纽约服装展的事就暂时交给你全权处理……好的,有问题的话再联络。」说完挂了这一通再打另一通,「黑冥夜,你小声一点,我现在不能回饭店,因为出了点事,对了,如果有人问起我跟那女孩你什么都别说,知道吗……你不用找我,我会联络你。」
切断通话后他转过头去,见到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抽噎的泣诉,「对不起,都是我害的。」终于逃离他们的掌控,那些枕戈待旦、如履薄冰的日子终于过去,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压抑许久的眼泪不受控制约滚落。
该死的,她怎么变成他讨厌的那种麻烦女人!
步惊天收起手机,没好气的道:「小姐,我手没断,你别哭得像死了爹娘。」她断线的珍珠泪如万根针扎入他胸口。
岂料她哭得更大声。
意识到路人异样的眼光,他低咒,赶紧拉着她离开。
「出租车!」黄色出租车停在路边。「你有要去哪吗?」
龙雪梨咬着下唇,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声如蚊蚋的低语,「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纽约对她而言是个陌生都市。
「小姐,你们到底要不要坐车?」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道。
步惊天美眸眯起,瞪了麻烦一眼,叹息,「上车。」
第五章
「醒醒。」步惊天熄了引擎。这辆休旅车是透过黑冥夜的帮忙辗转弄到手的,他们已开了两天车程。
「什么?」龙雪梨揉了揉惺忪睡眸,就像猫儿刚睡醒的佣懒姿态,打了个呵欠,粉红舌尖无意识的舔了舔唇。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红润的菱唇,下腹陡然觉得一阵紧绷,该不会是太久没跟女人做了所以饥不择食?!不过她未免对人也太不设防,就算他外表比女人美,还是个男人。
「到了。」他勉强收回视线,径自先下车。
「噢,抱歉。」她脸红的起身,居然在他面前大剌剠的睡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熟睡,在他身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她知道她可以绝对相信他。
而这一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淡淡残留麝香味的余温裹着她,熨烫了她的身体,温暖了她的心扉。何时睡着的她完全没有记忆,更别提他什么时候替她盖上衣服了。
望着车窗外一片漆黑,她揪紧衣襟,也跟着走下车,微风吹来一旁的树木枝叶簌动,没有路灯,唯有车灯照明着屋子的黑色铁门,遥远天际星子一闪一灭,四周传来虫鸣蛙叫,空气中飘来淡雅的桂花香,感觉像置身在荒郊野岭。
屋宇四周围绕着桂花盆栽,步惊天借着未熄火的车灯寻找第四盆花,在花盆下果然找到了一串钥匙。
用钥匙打开黑色铁门之后,星光下隐约可见的别墅耸立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感觉像电影里鬼影幢幢的无人山庄,眼前的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返身回车上,在后座一个工具箱里找到一只手电筒,顺便把在路上买的一大袋的生活必需品也带下车。
将车子熄了火后,四周陷入漆黑,只有星光和弦月的余晖,更感觉到晚风沁凉如水,夜深的谧静。
他遥控上了锁,「走吧。」打开手电筒走在前头。
「这里好暗。」龙雪梨赶紧跟上,胆怯的抓紧他身上的衣服。
步惊天身子微僵了下,回瞟了怯生生偎在他身后、对他露出羞涩微笑的她一眼,他心里某根情弦像被拨了下。
她日塱兄的眼眸好美,那笑好诱人,像蝶嗅着蜜般,好想倾向前在她唇上啜一口
她也定定的觑着他,双眸越来越迷离。他怎么这样盯着自己看,秀美的脸庞看来更加俊帅了。
他在想什么?居然因为她一个无邪纯真的微笑想吻她……脑海闪过这令人震惊的讯息,他心跳变得急促,浑身燥热起,赶紧回过头故作无事。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跳紊乱无法掌控的感觉,他该不会对她……不是只是感到有兴趣而已吗?何时变质成了……喜欢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感觉屋子很大,庭院像走不完。
勉强收拾心情,他清了清喉咙想掩饰这份局促,「我老头在美国的私人住所。」登记在方姨名下,就算黑帮要查也得费一番工夫。
方姨曾经是老头的私人秘书,后来离了职,就在步家担任管家,算是地下夫人,连小孩都制造出一个,现下只差一个名分,偏偏不知道老头在ㄍ一ㄥ什么?
「你走慢一点。」
感觉像鬼屋探险,龙雪梨紧张又好奇的东张西望,没留神他突然停下,整个人撞上他那厚实刚硬如同铜墙铁壁的背,闷哼飘入他耳里,她纤细的身躯因作用力反弹的结果是往后栽……
他快如旋风的转身,大手一捞,「小心……」用力过猛的后果是她撞上他,他措手不及。
两人四目相对,她震惊的圆瞠着眼,他则呆若木鸡,四片唇瓣不巧的正好撞在一起,手电筒和袋子掉落地面发出咚的声响。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这个吻来得诡异!
道谢的声音还打在舌尖,龙雪梨抬起头,接着她脑袋一片空白,因她的唇就刚好别过他的嘴,冰凉柔软带着男人的气息入侵她,就像冬天吃冰那样的战慄自唇瓣通过她的身体。
是步惊天率先回过神,他移开唇瓣,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眼睛东瞄西瞟的就是没胆看她。「抱歉,这是意外。」
她也干笑道:「只是一个意外。」连忙深呼吸的缓和急剧的心跳。
「很高兴我们达成协议。」步惊天挑了下眉,瞬也不瞬的凝视她,心中竟有那么一点不快。
「不过是个吻,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意识到他莫测高深的黑瞳瞬也不瞬的注视着自己,她选择当乌龟的撇开脸,怕发烫的脸蛋泄漏她的窘迫和心虚,他美丽的容颜像罂粟一样容易让人上瘾,打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常无法自拔的贪看他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