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简从业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还不是又和我妈起了争执,原因依然是为了……”
“宁宁小可爱。”现场正在看着好戏的两人,突然默契十足的同声接口道。
宁宁小可爱?!多么恶心巴拉的称呼啊!
简从业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
“奇怪了,我就不懂,宁宁真的很可爱咩!你干啥那么讨厌她啊?”向来直线式思考的罗世光哪里知道东方洛炜的心思,但见他很是不解的问。
简从业对宁宁的厌恶是那么的明显,怕瞎子也感受得到。
对他们这几个大男人来说,宁宁就像一个可爱的邻家小妹一样,个性既迷糊又讨喜,虽然长得不是顶美,却自有一股迷人的亲和力。
从业无法喜欢她,这或许还可以理解,毕竟“恨”乌及屋嘛!
可用得着这么厌恶吗?罗世光脑里的思绪还没转完,东方洛炜已经开了口,而教罗世光、靳尚志两人诧异的是,东方洛炜不但没替安宁说话;甚至还有火上浇油的嫌疑。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光是生气有什么用。”东方洛炜的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也引来了简从业的挑眉和其他两人的不赞同。
“要不然我该怎么做呢?”出乎意料的,简从业居然虚心受教于他。
“与其逃避不如正面迎击。”很简单的道理,可由东方洛炜说出更具说服力。
果不其然的,他的回答让简从业深思起来,单手支着下颚,他仔细琢磨着好友的话语。
与其逃避不如正面迎击?
这一向是他在商场对付敌人时的座右铭,可是这招对母亲和宁宁有用吗?
还是说……突然间,他的脑海中灵光一现,脸上渐渐的漾起一抹带着些许阴沉的笑容,他或许知道该怎么做了。
呵呵!
看见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东方洛炜也掀起一抹淡笑,他的笑带着隐隐的窃喜和狡诈,只不过在场没有一人发现。
罗世光和靳尚志只觉得忧心,因为他们同时发现简从业笑容后的冷意。
他们有预感,他们向来视为小妹的安宁只怕即将要受到伤害了。
第二章
“喂,你干吗……”一出简从业的办公室,靳尚志就忍不住的朝着东方洛炜开起炮来。
刚刚他在从业的办公室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不’希望刺激心绪才刚刚好些的从业。
“你是要问我干吗没事鼓励从业沾惹安宁吗?”他的话还没说完,东方洛炜便已打断了他,流利的接了口。
“对啊!你明知道这样的鼓励很可能会对安宁造成伤害,那女娃儿心思那么单纯;怎么玩得过老奸巨猾的从业。”
“对啊、对啊!”罗世光忙不迭点头附和。
四道带着严厉谴责的目光笔直的射向东方洛炜,只见他颇有同感的颔首,然后应和着他们的话。
“的确是这样没错。”
“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你干吗还要鼓励从业?”声调提高了八度,靳尚志的手倏地握成拳,颇有想要拿他来练练筋骨的意味。
瞧着两个怒气冲冲的好友。东方洛炜的脸上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反问他们,“那你们觉不觉得从业对待安宁的态度非常古怪,明明人家没有对不起他,他却表现出厌恶她厌恶得紧,再说,像安盗看拍般死心眼的女孩,难道你们不怀疑她可能这么傻傻的暗恋从业,直到老死?”
“东方,说重点好吗?”
拜托,这两个问题还需要问吗?因为答案绝对都是肯定的。
可是他们还是不懂,这跟他将安宁推人险境这件事情有啥关系。
东方洛炜没好气的白了两个好友一眼,奇怪了,他都说得这么明了,他们怎么还是听不懂。
他不禁怀疑眼前这两个不怎么聪明的男人,真的是人称经纬四巨头里的其中两位吗?
“重点就是,既然从业的态度很古怪,而安宁投注在他身上的感情要是没有个结果,是不会死心的,那么为何不让他们有个机会去弄清楚呢?”
他所做的不过就是给从业一个去接近安宁的好理由,至于往后是喜剧,抑或是悲剧,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所以你是想让从业有个理由去接触安宁?”终于有些弄懂了,靳尚志挑着眉问。
“对!”东方洛炜点了点头。
“因为从业母亲的关系,所以从业一直对,安宁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我却可以感觉出他对安宁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否则他也不会三番两次因为她而心绪不稳定,他所欠缺的不过是明了自己情感的机会而已。”
“事情真是这样的吗?”听到这里,罗世光忍不住怀疑地问。
毕竟从业虽然称不上花心,但是身处在社会的金字塔顶端,他不但年轻多金,还具备纵横商场的霸气。
不知外头有多少美丽又有手段的女人在等待从业的青睐,安宁那个迷糊蛋真的有机会吗?
呃,他不是在嫌弃她,只不过她真的也够迷糊了。
“我倒觉得东方的办法或许可行。”相对于罗世光的质疑,靳尚志很明显被说服了。“或许这样真的可以让安宁有个机会。”’
“可是如果从业对安宁真的无心,完全只是存着报复的心态利用安宁对付他母亲,那……”
“你觉得从业是这种人吗?”东方洛炜反问。
对于这点他倒是挺有信心的,初时的恶意或许有,可是他相信从业会有分寸的。
“平时的从业的确不是这种人,可一旦碰上他妈,他就会完全变了个人,咱们谁也不能保证安宁一定不会受伤害。”
“没有人能保证,我们惟一能做的只是在旁边看着;感情的世界是没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如果连机会都役有,那安宁又情何以堪。”
“不过……”
“好了,你就别再可是加不过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你要真的不放心,就多在旁边顾着点喽!”
靳尚志不顾罗世光的犹豫做下了这样的.结论,然后满意的拍拍屁股,闪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东方洛炜也随之走人,只留下满腹忧心的罗世光望着两扇被关上的门,他深思了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别再操心。
机会是吗?
好吧,就当给安宁一个机会吧!诚如东方他们所说的,若是没有开始和结束,她是不会死心,那沉积在她心底的难受更是长长久久。
或许,单纯的她真的可以抓住复杂的从业。
★ ★ ★
骊歌轻唱的今天,淡淡的感伤掺杂喜悦弥漫整个校园。
校园中,来来往往的人,惟独身穿学士长袍的绍洛琳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地梭巡着,浑身散发怒气与不耐。
终于,远方一个急速奔来的黑点映入她的眼帘,她放心的轻吁了一口气,随即又板起一张脸。
“洛琳,对……对……”安宁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奔到好友的眼前,随即弯下了腰,双手置于膝盖。一张小嘴活像金鱼似的鼓张,猛吐着气。
洛琳不语的瞪着她的头顶,立时知道她今天迟到的主因。
她——又跌倒了!而且这次可撞得不轻,瞧瞧她头上那鸡蛋大的肿包,自己现下就算再怎么气,也很难对她发火。
“对不起!洛琳,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好不容易顺过了气,安宁又忙不迭地说。
“今天又怎么了?”
洛琳一直抿着的口终于开了,安宁提得老高的心也跟着下降不少。
“就是下楼时,我太专心听倚大哥和阿姨的对话,所以……”
安宁不必继续说下去,洛琳便能够料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你就像偷吃到油的老鼠滚下了楼。”
“对啊,我不但滚下了楼,还吓了阿姨一大跳,她紧张地要简大哥送我去看压生,母子俩还因为这样起了争执。”安宁还吐了吐舌,对于因为自己的莽撞所闯出的祸很是在意。
尤其当她脑海浮现出简从业那张阴沉的脸时,她还下意识的瑟缩起来。
“那他送你去看医生了没?”洛琳挑起了柳眉,一针见血的问。
谁不知道在商场上,那简从业是“冷”出名的,尤其是他与其母不和的流言更是商界的大八卦。
姑且不论他对安宁向来不假辞色,就冲着是他母亲要他送安宁去医院,他铁定是老大不愿意的。
在她看来,他是打心底瞧不起安宁,认为她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再加上呆呆笨笨的她三不五时就闯些小祸、弄伤自己,更加添喜欢利落的简从业对安宁的厌恶。 而她头上的那个肿包丝毫没有上药过的痕迹,她百分百的肯定,简从业对这件事惟一的反应绝对只有四个字漠不关心。
“有,本来简大哥要带我去医院的,可我知道他早上要开会,才要他不必送我。”
眼见好友眸光中对简从业的不以为然,安宁连忙替他辩解。
哼!还真是个既呆又蠢的女人。
洛琳忍不住仰天长叹,顺便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身为安宁的好友,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满心满眼都是简从业。
难得大好的独处机会降临,也只有她会体贴地要他赶快走人。
而天底下大概也只有简从业那种狼心狗肺的男人,会真的任由受了伤的安宁一个人去医院。
要知道撞到头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万一,那该怎么办?
经过这件事,她决定要更加的唾弃那个烂到了极点的男人。
她就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安宁喜欢他,毕竟安宁是那种单纯到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白痴。
眯起了眼,洛琳当下判定简从业那种超不体贴、目中无人的男人,绝对不适合安宁这样单纯可人的小女人。
既然如此,凭着她们坚不可摧的友谊,她决定要替安宁找到另一个好男人,而且就是今晚。
眼见好友的脸色愈来愈凝重,安宁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来,于是她连忙哀求道:“洛琳,我知道我迟到你很生气,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
“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今晚你必须陪我去好好地庆祝一番。”
今夜,她一定要介绍一些新新好男人给安宁认识,以彻底断了她对那个烂男人的心思。
“庆祝什么?”好端端的有什么好庆祝的?
就她印象所及洛琳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来年的生日还未到,她想庆祝什么?
“庆祝咱们毕业了!”几乎忍不住的吼了出来,洛琳忍不住怀疑,安宁少的筋真的只有一根吗?
“喔!”安宁这才想起,丽敏阿姨今天在他们临出门前,还特地吩咐过要她和简大哥早点回家,因为她要替自己庆祝。
她正要开口回绝,可是洛琳已经快一步的开口威胁,“别说你要早点回家,否则这气我是生定了!”
安宁真的太单纯了,只要一个眼神,自己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可是……”安宁稍稍犹豫了一会,但见好友的脸又板了起来,只好立时弃械投降。“好吧!我等会打电话给阿姨。”反正她相信今天简大哥也绝对不会早点回家,因为他一向讨厌自己,要他为了替她庆祝而早归,只怕是痴人做梦。
“那就好。”洛琳满意的点点头。刚巧礼堂内开始放送悠扬的乐音,她二话不说的扯了好友就跑。
开玩笑,今天是她们的毕业典礼耶,她怎么可以因为那个烂男人错过,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情。
★ ★ ★
酸酸甜甜的鸡尾酒一杯杯下肚,身旁的男人来来去去,但这对安宁一丁点儿意义都没有。
晕沉沉、轻飘飘是她此刻的感觉。
瞧着身边那些纵情欢笑的陌生男女,再瞧瞧正在舞池里跳得尽兴的洛琳,安宁的唇角微微的勾起。
突然间,一张宛若刀雕斧凿的脸庞浮上她心头,原本漾在脸上的笑意一滞,就连方才还可以勉强接受的嘈杂声浪,也令她觉得无法忍受。
她好想、好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场所,一个可以让她沉淀自己思绪的地方。
旋即她仰起有着可爱梨涡的脸庞,举目四顾,在发现好友仍沉浸在狂放的节奏中时,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一步出这家几乎被他们学校的毕业生包下的PUB,一阵清冷的夜风拂过,安宁微睁那双带着一丝酒意的眸子,仰望头顶那些被光害扰得模模糊糊的星子,脸上泛起一抹迷离的笑容。
她就这么走着、瞧着,直到一阵细细的猫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低下头,她四顾的梭巡着,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便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发现一只正昂首闲晃的黑猫。
多美呵!那猫的毛黑得几乎像是会发亮似的。
当这样的赞叹闪过脑海,安宁想也没想的举步朝那只正用着灿亮眸子直望自己的黑猫走去。
蹲下了身子,她小心翼翼、怕弄痛了它似的轻抚着它身上宛若黑缎似的毛,“你知不知道你好美、好漂亮,就像他一样。”
谁知她的话声才落,那黑猫竟以一种很不屑的姿态撇过了头,然后继续昂首闲晃。
半醉的她,不由自主的跟在它身后,一步接一步地走着。
一切只因为那只猫给她和他一样的感受。
跟着黑猫左拐右弯走进一幢大楼,才一个拐弯,安宁就见它站在敞开的电梯里睨着她。
她咬着唇犹豫了会,终于还是抵挡不住接近它的渴望,步入了电梯。
一进电梯,安宁就又蹲在黑猫的面前,伸手轻抚它,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关上,电梯开始上升,但真正令安宁吓一跳的是,电梯里除了她与黑猫,再无其他人,可电梯门旁的面板上显示十九楼的数字键却无端端亮着。
因为酒精作祟的关系,她的头愈来愈昏沉,纵然觉得不对劲,却也无力再相心,她闭眼揉着额边,很快的电梯的门开了,黑猫以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
安宁才刚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她忙不迭的在电梯门阖上之际跨出去。
现在是什么状况啊,她的眼前竟有一片枯水式的银白砂地,左手边植有三株香枫,右手边雅致的小桥流水完整的呈现。
再瞧过去,只见一块大大的原木托着一块大石头,在它旁边有个写满字的碑牌。
安宁走上前,一双迷蒙的眸子直勾勾地瞧着那块碑牌,想看清楚上头写什么,可是昏沉的头脑实在无法接收眼睛传来的讯息,没一会她就放弃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跟着那只好漂亮好漂亮的黑猫走进一幢大楼,可她想,在台北这块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有哪幢大楼能有这么奢侈的空间;建造出这样别具风味的庭院。
她……该不会是踏进了什么异次元空间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眼前的一切只怕都是恶鬼创造出来迷惑人心的“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