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面对好友的逼问,简从业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是最终还是:点点头,“我承认我爱上了她,可那不代表我一定得对那个女人低头,一辈子屈居在她底下。”
“屁话!”对他的自欺欺人,东方洛炜很是不客气的回应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妈对安宁来说几乎等同于母亲,你真以为她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和你妈两个人去战个你死我活吗?”
东方的话的确直指问题的核心,他是真的没把握安宁会站在他这边,即使那个傻妮子极度的爱他。
因为依她的良善,她是绝对不会认同他即将要对自己母亲做的事,即便他的理由再光明正大,所以他才会迟疑不定。
“从业,你必须抉择,你不能贪心的两者都要,有没有想过退一步,毕竟那个女人也是你妈啊!”
“我从没承认过!”一提起叶丽敏,简从业的脸色变得沉凝。
虽然他嘴里喊她妈咪,可那完全是因为父亲的要求,即使他已经不在人间,他仍遵守着对父亲的承诺。
“可是,不论你承认与否,她终究还是你的母亲,难道你就不能看在她为你带回安宁的份上,原谅她的自私?”
东方洛炜好心的给了他一个原谅他母亲的理由,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想得开了。
唉,一边是真挚的爱馆,另一边却是带着恨意的残缺亲情,果真两难。
真的不能吗?
如果是为了安宁,真的不能吗?
简从业再次仰首饮尽一杯澄黄的醇酒,脑中浮现的尽是他孩童时期的孤寂和安宁的那足以融化人心的笑靥。
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认真的考虑,所以东方洛炜识相的没有再说话。有时候不必逼得太紧,从业是个聪明人,应该可以想通一切的。
第七章
春风得意、神采飞扬只怕都还不足以形容此刻安宁给人的感觉。
看着好友沉溺爱情的幸福模样,洛琳也忍不住替她感到开心。
不但不再像上次那般的严厉批判,她甚至开始相信简从业是其心的想要对安宁好。
至于为什么有那么大的转变,她也无法理解,姑且当做那个王八蛋不小心被雷打到,所以顿时清醒。
“很幸福?”趁着餐点未上,洛琳坏心眼的取笑着好友。
但见安宁羞红了一张脸,轻点个头。
“嗯,从业真的是个好男人!”她毫不讳言的称赞自己的男人,他的温柔、体贴,和偶一为之的坏脾气行径,都被她一点一滴的安贴收藏在心中。
她爱他,爱得深也爱得包容,更爱得骄傲。
“还真是不害臊呢!”洛琳伸出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取笑着好友。
这么大大方方的称赞自己的男人,看来安宁的确陷得够深,感情也放得够浓,过得也的确够幸福。’ 幸好当初她没有将自己的话给听进耳去,否则岂不是就要和这样的幸福擦身而过了?
洛琳扬起一抹祝福的笑容,端起面前的餐前酒,准备要举杯庆祝好友的幸福,正巧这时侍者将冒着热气的餐点送上来,让她的动作为之一顿。
一待侍者退去,她再次举起酒杯,可才一抬头,便见安宁苍白着一张脸,还不断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很难受的撵样。
慌忙的放下了手中的酒,她倾身向前,关心的问:“你还好吧!怎么突然身体不舒服了起来 呢?”
“我没事!”神经向来大条的她等到胸口那抹气闷退去,便不以为意的挥挥手;还漾起一抹笑,想安抚紧张好友。
“还说没事,你刚刚迹红润润的脸庞现在却白得跟鬼一样。”这样子还说自己没事,她简直是输给她了。“不行,我得带你去看医生。”
安宁闻言,立时着急的摇着手,一副对医院敬谢不敏的模样。
她才不要去看医生呢!
她可还没忘记上次在从业公司里,自己被那名请来的医生整得掺兮兮,所以她现在对医生可说是敬而远之。
“我真的没事,最近我的肠胃常常不舒服,一闻到油烟就想吐,不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所以你别担心。”安宁一脸的认真说,不想好友为她担心。
可是她的话才说完,就见洛琳一脸瞠目结舌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似的。
“你……你……该不会是……”一抹念头在她的脑际闪过,手指直指着她,洛琳心急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全了。
“你怎么了?”望着好友震惊的模样,安宁很是不解。
洛琳干吗一副激动的模样啊?
她又没做错什么,也没闯祸,她只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震惊过后,洛琳连忙趋近安宁的耳际轻问了一句。
只见安宁的脸庞倏地由白转红,然后看着她呐呐地问:“你……你问这干吗?”
虽然同为女人,可是羞涩惯了的她还是很不能习惯谈论这种私密的话题。
“厚,我真被你气死了。”这样还不懂?!她真不知道安宁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捉住简从业的心的。
难不成就是靠这副笨头笨脑的模样?
“干吗被我气死,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一头雾水的礁着直跳脚的好友,安宁很是无辜的再问一次。
“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
厚,这真的很难解释得清楚,看来还是直接带她去医院好了,否则要说到这个少根筋的女人懂,那她的头发都要白了。
“只是怎样?”
对于她说了一半的话,安宁才要继续追问,洛琳却已经一手拉起她,再用另一手抄起两个人的皮包和账单,急匆匆的走人。
咦,现在是怎样?手忙脚乱不是她的专利吗?怎么现下洛琳也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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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真的以为他可以。
他天真的以为他真的可以忘记幼年时的孤寂和怨影。
可是当母亲冷着一张脸,将一大叠的文件往他桌上甩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做不到。
他抬眼,冷然的视线扫向她,看也不看那些文件一眼,径自等待她说明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我要你放过安宁。”没有让他失望的,叶丽敏果然是有目的的。
“放过?!”他细细地玩味着这两个字,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然的笑容出现在他俊逸的脸上。
“对,我要你放过安宁,她太单纯了,不会是你的对手。”
她从来不以为儿子会用真心对待宁宁,因为她太了解他对自己的恨和怨,即使她过世的丈夫是那么努力的想要维系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
甚至不惜拿整个经纬集团给她当做武器,好牵制儿子留在她的身边,让时间化解一切。
但或许是她真的没有当母亲的天份吧!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没有改善。
她知道当年的她太任性了,也愿意补偿自己犯下的错误,可是他真的不该将箭靶指向无辜且单纯的宁宁。
守护宁宁是她的责任和对好友的承诺,所以即使今天发生的一切会让他们母子之间彻底决裂,她也必须这么做。
“用放过两个字未免太沉重,安宁爱我不是吗?”对于母亲的要求,简从业不做正面的回复,只是冷冷地提醒她这个事实。
再说,他也爱上了安宁,但看母亲那副不顾一切要保护安宁的模样,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发现这个事实。
这个女人似乎永这都搞不清楚自己的责任在哪儿,更搞不清楚究竟谁才是她的儿子呵!
瞬间,简从业浑身上下所散发的气息更冷了,原本已经被安宁的纯真所解冻的心房又开始覆盖上霜雪。
“宁宁是爱你,可是你不爱她不是吗?”叶丽敏直指问题的核心。
“如果我不爱她,我又为什么要花时间陪着她?”他好整以暇的反问,轻佻的语气让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那是因为宁宁在你的心目中,是一项可以拿来要胁我的武器。”
“你是这样认为的啊。”双手环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母亲。没想到她还满了解他的嘛!
“难道你敢否认?”叶丽敏厉声反问。
“我不否认。”的确,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
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心痛呈现出来。毕竟猜测是一回事,可听到他亲口承认,心中的那股揪痛是硬生生的折磨着她。
就算生疏,他们终究还是母子啊!
她承认自己自私,但他真的有必要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来报复她的自私吗?
“既然你不否认,那就开出你的条件,只要你放过宁宁,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呵,这么大方,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要怀疑,我和宁儿究竟谁才是你的亲生子女。”简从业眯着眼讥讽的说。
母亲那不计一切代价也要保护安宁的姿态,让他的心火更盛,往日那种被忽略、被遗弃的孤寂感再次包里着他。
这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去报复,于是他不等她说些什么,便再次冷然地开口。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猜对了,像宁儿那种少根筋的单细胞生物,我的确是不可能看上眼,所以我当然也不可能是真心地喜欢她,陪她游戏不过是为了让你难受,然后心甘情愿的交出经纬集团的经营权。”
“所以你从来没爱过她?”叶丽敏咬着牙问。
“没有!”他的回答既冷情且毫不犹豫。
果然不出她所料,从业的确是将宁宁当成脱离她掌控的筹码。
如果说,只要交出经营权就能让宁宁不受到.伤害,那么她愿意,可是……
“如果我交出经营权,那你会怎么做?”
“看你是希望我娶宁儿,或是离开宁儿,悉听尊便。”吃定了母亲会舍不得让安宁伤心,简从业大方的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他一向是个懂得善用对自己有利条件的商人。
宁儿深爱着他是众所皆知的事,所以母亲绝对不会选择要他离开安宁,然后让她伤心难过。
他确信她会用经纬的经营权来要求他好好的对待宁儿,保证这一辈子让她幸福快乐。
“我……”望着儿子,向来果断的叶丽敏沉默了。
本来她是希望他离开宁宁,避免他伤害到她,问题是如此一来宁宁绝对会很伤心,她舍不得宁宁那样子的好孩子伤心。
咬着唇犹豫了会,终于她作出一个她认为两全其美的决定。
“我要用经纬的经营权交换你对安宁一辈子的呵护疼爱,至死不渝。”这是她惟一能想得出来的两全其美方法。
竭力的克制自己不让喜悦显露于外,简从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点头应允,“可以,很划算的一个交易。”
“那么我的律师就在外头,我手头上所有关于经纬集团的资产,你要什么就都拿去吧!”
虽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但叶丽敏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望着儿子脸上的冷漠神情,她终于明白当年自私的决定让她错失了什么,也明白那让儿子改变了多少。
从今尔后,他们只怕不是母子了,在天上的丈夫也会很失望吧?
简从业固执的不去看母亲脸上的苍白和疲惫。即使已经打败自己怨恨多年的女人,他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心里连一丝喜悦都没有,但怨念仍让他不改初衷,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按下电话上的通话键。
“江秘书,请董事长的律师进来。”
他才刚交代完,办公室的门便发出一阵嘎吱声,他纳闷的抬起头。
他心中暗自寻思,奇怪了,江秘书虽然是个称职的秘书,可是效率有那么快吗?
当他的眼神撞上安宁那双漾满泪的眸子,他颇长的身躯顿时一凛。
她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宁儿……”他试着漾出一抹啥事都没发生的笑容准备走向安宁,可是她却慌慌忙忙的退后几步,明显的避开了他。
定定的望着他好一会,安宁转向叶丽敏,哽咽的说:“阿姨,我不要你用那些东西换取我一生的幸福,我想就让他自由吧!”
知道真相的她,心是疼的,疼得她很想找个地方嚎啕大哭,可是绝对不是这里,要不然阿姨会难受的。
“宁儿……”
“当然……”
母子俩有默契的同时低喊,尤其简从业低沉的嗓音中还夹带一丝难得的焦急。
可是他们的话都还没有说下去,安宁已经转身跑走了。
“该死的!”望着她的举动,一声恶狠狠的低咒打简从业嘴里冒了出来,什么也来不及理会,他拔腿就追。
初时叶丽敏对眼前这个你跑我追的戏是瞧得一头雾水,可是最后她的脸上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从业对宁宁真的毫无感情吗?只怕未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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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宁儿那种少根筋的单细胞生物,我的确不可能看上……
耳里回荡着简从业残忍的话语,安宁急切地抬头望着眼前的大楼。
心太痛了,痛得她无法对任何一个人说出自己的心痛,她惟一想到的就是魔力居酒屋,那间一直给她一种温暖感觉的居酒屋。
没有迟疑的,她走进大楼。搭上电梯,一样飞驰的速度,一样的十九楼,但心境却已经完全的不同。
安宁才出电梯,便见到正在跟客人道别的道子,那隐忍许久的泪水一下涌出,她二话不说的抱着道子猛哭。
她哭得宛若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让道子手足无措的直回头喊着救命。
闻声而来的粟海云,忙不迭的帮着道子将泪人儿带进居酒屋里。
好半晌,等安宁由嚎啕大哭转成抽抽噎噎,道子马上不客气的说:“早就告诉过你该小心了,但你却信誓旦旦地说那个简从业不是这样的人,结果呢?”
不是她想要说风凉话刺激安宁,而是见到那双清灵的双眸如今全被泪水淹没,原因竟然还是因为一个该死的男人,她就忍不住又心疼又气。
“我……我……”安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然连一句话都难说得完整。
“我拜托你.可不可以别再哭得那么没出息了,不过是个男人而已嘛!”对于安宁的泣不成声,道子猛翻白眼。
早就警告过她了,可是也不知道是忠言逆耳还是怎样,她就是不肯把自己的话放在心底,那现在到自己的眼前来哭是哭什么意思。
“道子姐……”道子话说得简单,可是听在安宁的耳里却是让她更加的难受。
从业大哥在她的心中从来就不是个普通男人,他是她深爱的男人,只是如今成了伤她最深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揪成了一团,胸臆中的悲意更盛,串串的泪珠像是破闸的洪水,怎么样都不能止住。
唉,又是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道子的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看来今晚要是不让她哭个够、说个够,是不可能善了的。
捺下性子,她准备听取安宁的苦水,“说吧!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