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自他包覆的大掌传来,她微颤,忍住所有情绪,武装起自己端著脸冷睨向他。
「做什么?」她可耻的发现自己居然舍不得推开他。
杨旭海徐徐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女朋友。」不再是轻佻的态度,他回复了平日的冷静自持。
「什么?」她冷著脸,尚未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我根本没有女朋友。」他直瞅著她。
伊瑞荷眨了眨眼,再眨,每个字都听得懂,却又无法理解它的意思。
「你……你……」她看著他,脑筋一片空白。
杨旭海放开她,转身走到椅子旁坐下,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很不负责任的将答案丢了就走。
「为什么?」换她追了上来,在他面前站定,「你上次不是承认有?」
「我什么都没承认,是你误会了。」他无赖的耸了耸肩。
「但是……」她拚命在脑中回想,「如果我误解了,为什么你不澄清,反而误导我?」
他默然无语,本意是想趁此让她死了心,没想到弄巧成拙,她未走远,他竟跟著陷下去。
「我曾经向你父亲发过誓,永远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她惊愕的张大眼,「怎么会?为什么我父亲会逼你发这种誓?」她作梦也没想到竟会从他口中听见这种事,
他嘲弄的勾起嘴角,「如花似玉的女儿成天让一名年轻男子跟前跟後,有哪个做父亲的会不担心?就怕引狼入室,当然像防贼似的先约法三章。」
伊瑞荷呆了,似乎处在这冲击中回不过神来,「我没有想到爸爸居然会做这种事……」她怔怔的凝睇著他的俊脸,「所以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动心,总是谨守著分际,完全没有考虑过我……」
他没有否认。
「这太没有道理了。」她握紧粉拳发出不平,「我的感情又置於何地?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居然舍我去爱别的女子,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就先被你判出局了。」她好不甘心,不甘心输在他的愚忠和父亲的无理下。
「我不爱她。」杨旭海扯了扯嘴角,感觉有些可笑。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的衣领上有唇印。」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并不一定要有感情。」他冷笑,不介意让她知道自己丑陋的那一面,想看她在知道真相後是否还能抱持所谓的爱而不动摇,「我和她除了上床没有其他的了。」
伊瑞荷大受打击的望著他,唇色倏地变白,张口欲言,半晌仍是没有说出半个字,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极力维持脸上的镇定。
「那……那我呢?」她眸中有著卑微的渴求,「你对我是否有一点点的喜欢?」她以为他给她的吻是不同的。
杨旭海被慑住了,他没料到她的心意如此坚定,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这柔情似水的诉求,百炼钢也会化成绕指柔。
「你何必要作践自己?我只不过是个听命於伊家的保镖。」他站起身,烦躁的踱步,他想抗拒她,因为他相信她只是被自己盲目的感情给误导,也许她哪天清醒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可笑的闹剧,他有义务阻止她,他无法忍受看到她反悔的样子,在他投入之後……
该死!他在心中低咒,他究竟是在保护她?抑或他其实是担心自己受伤害?
「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的感情?我从没有把你当保镖看待,我一直把你当哥哥尊敬,我喜欢你,从大学时代就确定自己的心意了。」她再也没有遮掩的明白表露自己心意。
「你应该找更好的人,我不过只有高中毕业。」
「我爱的又不是你的学历。」她仰高头,一瞬也不瞬的瞅著他。
「你简直冥顽不灵!」他咒骂,心防正式崩溃瓦解。
伊瑞荷张嘴想抗议,却发现他低下头封住她的唇,整个人被他紧紧的禁锢在有力的怀抱中。
她的惊讶只维持一秒,随即张臂环住他结实的腰,轻轻的闭上眼,张口迎接他的入侵与掠夺,她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能全心全意感受他的吻。
修长的大手揉抚著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他掠夺著她口中的甜蜜,他可以感觉到她正微微颤抖著,出於一种兴奋与不安的害怕。
他警戒的抬起头,敏感的神经被触动,神色一凛。
她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从意乱情迷的世界回到现实中,张开迷蒙的双眼仰望他,正要开口问,他已经动作飞快的伸手掩住她的嘴。
伊瑞荷瞪大眼,看见他举起食指放在自己唇上,示意她噤声。
她还没来得及点头,就听见房外响起敲门声。
「旭海。」外头的人开口唤道。
是爸爸。伊瑞荷认出声音,正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杨旭海已经推开农柜门将她塞了进去,衣柜门安静无声的滑上,狭小的空间立时陷入一片黑暗。
「旭……」伊坤义还想再敲门,房门已经被打开。
「是的,老板。」杨旭海俊脸上波澜不兴,沉著冷静一如往常,那是多年训练的结果。
「一星期後有批新东西会到马来西亚,你去试一下货。」伊坤义吩咐道。
「是。」杨旭海颔首。
在黑暗的空间内,伊瑞荷隔著木板听见他们的对话模糊飘进,她屏气凝神,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最近我女儿的进展应该不错吧?你有没有看到哪一个不错的?或是你对谁的评价比较好?」伊坤义问起宝贝女儿的对象,他信任旭海的眼光。
杨旭海的眼色一沉,「都还好。」顿了顿,他补充,「不过有一个表现很差,上次他趁著酒意想对小姐不礼貌。」
「什么?!是哪一个王八蛋?」伊坤义有些震怒,「瑞荷没事吧?」
「没有。」
「那就好,真是看走眼了,幸好有你在身边。」伊坤义兀自庆幸著,当初找他来保护女儿的决定是对的。
「别再让那浑蛋接近我女儿。」他厉声交代。
「我已代小姐回绝了他所有的邀约。」杨旭海不卑不亢的说明,没想到他竟也有在人背後打小报告的一天。
「做得对,你应该教训他一顿。」伊坤义似乎余怒未消。
两人又谈了些事,终於杨旭海关上门回来。
他推开衣柜的门,但没有看见人,伊瑞荷淹没在成排的衣服後,只露出一小截的丝质睡衣下摆。
「你可以出来了。」他对著里头的人说。
伊瑞荷没有动作,半晌才闷闷的传来回答,「不要。」
他挑眉,「为什么不要?」
她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目光,「我刚才很丢脸……」她想逃回自己房间,刚才他占她便宜占得这么彻底,她不但没有推开他,居然还乐在其中,而他甚至没说究竟喜不喜欢她,
「我不会笑你,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他忍不住扬起微笑,听得出来她似乎羞窘欲死了。
「你还说……」她懊恼的呻吟,他的口气百分之百在取笑她。
「不出来的话,真要在衣橱里睡一晚吗?」
她没吭声,沉默了半晌後才扭捏著开口,「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什么?」他等著。
「我……我……」她的嘴张了又张,却害羞得没勇气表达。
伊瑞荷沮丧的叹口气,换个方式问:「你有没有话想对我说?」她好想知道他的心意,却又害怕著听到令她绝望的答案,她是个胆小鬼,只敢用这种方式面对他。
「你想听什么?」他平静的反问。
「什么都可以。」她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衣服。
杨旭海考虑了下,「小姐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我不是要听这个。」她气得嘟起嘴。
他几乎失笑,警觉的听见房外传来脚步声。
伊坤义敲了敲门,「旭海,我拿地图来给你了,上面有工厂的位置。」
里面没有回应。
「旭海?」他又敲了敲,等许久都没人应声後,伊坤义终於不耐的推开门一探究竟。
偌大的房里空无一人。
伊坤义纳闷的环顾四周,不明白刚才还与他说话的人,这会儿跑哪去了?
好挤!这是伊瑞荷的第一个念头,但她一点也不引以为苦,他们交换著彼此的呼吸,距离近得仿佛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此时在外头的伊坤义,久等不到人回来後,将地图搁在上房里的书桌上,迳自开门走出去。
躲在衣柜内的两人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警戒解除。
为什么……他还不出去?伊瑞荷在黑暗的空间里纳闷思忖。
缓缓伸手,凭著感觉,她往前抱住了他。
「我爱你。」她埋在他胸前模糊低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感觉自己突然有了无比的勇气。
他反手搂住怀中娇躯,低头嗅闻著她馨香柔顺的长发,「你不怕将来有一天会後悔?」
「永远不会。」她誓言,温驯的闭上眼。
「话别说得太满。」他低哑的嗓音另有所指。
她将脸埋在他的怀中用力摇摇头。
杨旭海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已被这女人彻底收服,吁了口气,他推开衣柜门,将她拉出来。
明亮的光线令她一时睁不开眼,她抬手掩著眼皮,软软的靠在他臂膀上,一直到适应了光线,他才放开她去看伊坤义放在桌上的地图。
「爸爸又要派你出国了?」她皱眉,想起先前听到的断断续续对话。
「嗯。」他点点头,将地图卷起收好。
「你多久会回来?」她的语气难掩不舍,无法忍受他又要离开她十天半个月的。
「很快,办完事我会立刻回来。」杨旭海走向她,伸手拢紧她身上的睡袍,「你该回房了。」
「那……那……」她抓紧他的手臂,询问的望著他。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愕然的注视下,低头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
「我以为我的行动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笑。
伊瑞荷感觉像作梦般不真实,他真的接受了?甜蜜的喜悦充盈她的胸口,她什么都不能思考,只能呆呆的望著他傻笑。
「你还会去找她吗?」她忍不住酸意,嘟著嘴问。
「不会了。」在她快乐得仿佛要飞上天的傻笑中,捏住她的下巴,「和你约会的那些男人呢?」
他的眼神有抹警告的阴沉,但伊瑞荷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我才不要他们,我最喜欢的是你。」她扑进他的怀中,将他抱得紧紧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他感觉稍稍得到平反了,想起自己连日来当了那么多次司机,载她去和各式各样青年才俊约会就很呕。
夜已深,但伊瑞荷的心却很激昂,在难分难舍的心情中,由他掩护著,将她偷渡回她自己的房间,但即便是一人独处,她仍是快乐得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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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郊外极偏僻的一座工厂内,数十名男子齐聚,气氛有些严肃紧绷,不锈钢制的工具台上铺著一层黑色的尼龙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提供给男人挑选。
杨旭海随意抽起桌上一把手枪检视,从外观到结构,鹰隼般锐利的双眼像X光,没有遗漏任何细部。
他动作老练的扳动枪膛,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偌大的空间中。
半晌後,他挑中了其中一支,「我想试试这把枪。」
一旁立刻有人为他递上耳罩及护目镜,他越过陈列武器的长桌,走向工厂内部正後方,那儿立著一具人形标靶,在胸腔处贴著一张画了五个红圈的纸板。
杨旭海接过他们递来的弹匣装上後,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他乎握枪枝平举手臂,眼神冷静沉著,没有迟疑的扣下扳机。
子弹射出的巨大声响回荡在工厂内,所有人一致看向标靶,毫无疑问的,他那一枪命中红心。
杨旭海低头检视著手中枪枝,口袋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老杜管理的洋酒公司号码,他没有多想,表情漠然的按下键接通电话。
「喂,是我。」甜腻的女声响起,几乎令他不由自主的跟著微笑起来。
「什么事?」敛去将要浮上唇边的笑意,他的嗓音平稳如常。
「你在忙吗?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伊瑞荷娇声问。
「没有。」他向弟兄们打个手势,他们立刻过来接走他刚才试射的枪枝,杨旭海拿著手机走到僻静的一角。
「你现在在哪?」
「马来西亚。」
「唔……我在公司。」她悄悄吐舌头,利用上班时间偷打国际电话,实在太恶劣了,她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找我什么事?」他的神色一如往常冷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在谈公事,但其实他的声音是温柔的。
「没有啊,只是很想你……」她娇羞一笑,隔著越洋电话绵绵话情意。
杨旭海几乎要微笑起来,他可以想像她此刻一定羞红了脸,美丽得令人屏息,但他只能淡淡的应了声,「嗯。」
「那你有没有想我?」她贪求著他的情话,软软的询问。
他的眼光扫了那群正对他侧目打量的手下一眼,他们立刻收回视线,整肃神色耐心以待,他背转过身,阻绝了众人的目光,「嗯。」
「嗯什么?有还是没有?」她娇嗔的追问,似乎不满他没有答案的回答。
笑意袭上眼,他宠溺又没辙的开口,「有。」
她在电话彼端开心的笑,似乎这样就已心满意足了。
没有多久,杨旭海结束通话回来,所有人仍在等著他试枪,纵使他从台湾带来的那群弟兄,觉得刚才他接的那通电话有点古怪,但也没人有胆子探他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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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接送她下班的人从阿杰换成了杨旭海後,伊瑞荷眼中有说不出的惊喜,兴奋过头的忘了掩饰,一古脑的就要坐上车子前座,看得门口的一票弟兄愣住了,阿杰的手还停留在後车座的门把上。
杨旭海轻轻的咳了声,「小姐请回後面坐好。」
伊瑞荷如梦初醒,尴尬的从车上下来,「我……我忘了。」
迟钝的弟兄们没发现任何异样,只是陪著笑目送他们开车离去。
诉不尽的情话绵绵,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身影,伊瑞荷甚至没有心思想吃饭的事,还是他强迫她去用餐,否则她根本就察觉不到饥饿感。虽然两人同处一屋檐下,但约会仍是得选在外头才能避开所有人耳目,常态性的晚归,父亲还以为她和那些富家子正进展顺利。
风寒露重的山上,杨旭海将车开至半山腰,即使山脚下的夜景如钻石般耀眼迷人,但因为治安的关系,这赏夜景的好地方在入夜後几乎没有人来。
杨旭海将车停好,瞥了身旁的人一眼,朝她一歪首,「过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一整个晚上他可以感觉她极想亲近他,却又害羞的不敢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