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可猜出那个女人是谁,就是那日在他的办公室楼下巧遇,也是叶绫口中所说的女子。
“啊?”她的话让他心猛地一跳。他略蹙着眉,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我以为这段时间,你只会有我!”她笑了,用笑容掩饰着悲伤。
站了起来,她离开他的身边,不想跟他同坐一张沙发。
“是只有你呀!”他跟着由沙发站起,心头某种陌生的、属于紧张的情绪被撩拨着,使他心神不自觉地绷紧。
“只有我?”艾苹想哭,但却忍不住狂笑,她笑得弯了腰。
他在说谎!直至此刻,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对着她大说谎言?
这一刻,她发觉他真的是变了,完全变了个人,不再是个好情人,不再是以前的他。
“是只有你呀!”他看着她,想伸手将她拉近。
连她都疯了不成?居然笑成这样,还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别碰我!”她突然抬起脸来,手一挥,刷地一声打掉他伸来的手。
气氛在刹那间变僵,两人的眼神交会,他的瞳仁隐隐闪现怒火,而她的眼里则是泛开一层雾蒙蒙的水泽,与她嘴角的笑形成诡异的对比。
两人僵着,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低头由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
“什么?怎么会?”他越说越大声,语气中甚至泄露着慌张,“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匆匆挂断电话,他转身就想朝外走。
“告诉我,我们结束了吗?”她的声音仿若幽魂,轻轻飙了过来。
欧阳彻停下脚步。
“你正赶着要去看她不是吗?”望着他的背影,她没有哭,嘴角的笑甚至看来更甜。
“你知道?”他转过身来,眯起眼盯着她。
“小生命是无辜的!”原来钟景丽说的全是真的!
欧阳彻的脸色骤变,他不知道她为何知情,但却气愤她那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比你更在意。”
如果他真有其他女人,她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她该哭的不是吗?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是因为,她只视两人间是场游戏吧?
“果然。”艾苹吸了吸气,咬着嘴唇。“你回来前,我会离开!”也好,当成是一段回忆吧!
“离开?!”他的声音拔地而起,爆怒的火气在刹那间点燃。
他想冲上前去,摇醒她、骂醒她,顺便再问问她的良心到哪去了?是不是早就玩丢了?
然而手机响声在这时又响起,打散了他的冲动。
“喂,好,你等我。”他轻声细语地对着那端的人说。
挂断电话,已无心理会眼前的她,他再度转身朝外走,在甩门离去时,抛下了最后的一句话。
“答应约定,想玩游戏的人,可不是我,但我一旦决定参与,没玩到最后,休想我会收手!”
约定?!
游戏?!
他知道?!
艾苹整个人愣住,呆呆地望着门被狠狠地甩上,那响声如闷钟在她的心中萦回不去。
第十章
从没想过,在等不到他的同时,我已永远地失去了他,见不到他的痛,日日夜夜折磨着我,只有在梦中,我才能与他相聚。
这或许是上帝给的惩罚,没有他的日子,哪怕我仍呼吸也仿佛身陷地狱。
对我而言,这是最严厉的惩罚,我不知进还得过这样的日子多久,但在今早醒来时,我突然想通了一切,也许,我还有其他的选择……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穆艾苹的视线再度扫了过欧阳彻的屋子,她想着姐姐在电脑留下的最后一篇文字。
爱让她绽放、让她有自信、让她更懂得体贴人,但也逼她走向绝路。
谁都想不到,她所谓的选择,竟是吞下两瓶的安眠药,然后追随她的爱人而去,独留下她这个妹妹。
走到卧室,她站在床铺前愣了片刻。
她承认自己的爱也很强烈,可以不顾一切的追求,但却没有像姐姐一样的勇气,她不会轻视自己的生命,因为爱对方、她要更努力的活下去。
无法忘怀两人一同买床铺的情况,但他已知道了约定一事,恐怕不会轻易的原谅她吧?
她又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将房子的钥匙放在床铺上,然后她转身提起简单的行囊,走出卧室、穿过客厅、玄关,最后打开门,关上门。
爱他,可以放在记忆深处,成为自己永远的秘密。
只要他过得好,寻到真爱,她会默默视服他,永远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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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欧阳彻赶到诊所推门而人,没见到靳彤,倒是有个男人坐在病床上。
“她呢?”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靳彤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那个有妇之夫——翁仲焰。
“我不准你们再来往!”翁仲焰掏出一根烟来点燃,完全漠视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语,一口一口吸着手上的烟。
看着他手上的烟圈袅袅上飘。“我为什么得听你的?”脑中灵光一闪,欧阳彻决定开口试探。
或许他们两人间的关系不似靳彤所说,这男人并不是真的不在乎她。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由病床上站起,翁仲焰恼怒的表情中带着满满的不耐烦。
“是吗?”欧阳彻故意拉高鼻音。“我听靳彤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个女人疯了!”可听出他语调中的强力压抑。
若不是疯了,也不会跟前男友偷偷往来,还想拿掉肚子里他俩爱的结晶。
“疯了?”欧阳彻愣住约一秒,思忖过后似乎颇认同他的说法。“如果她疯了,该怪的也是你吧?”
欧阳彻仔细的观察若他.从言谈、举止、神情中看来,基于男人了解男人的心态,他不相信翁仲焰不在乎靳彤。
“你这么说,我不能否认。”翁仲焰突然陷入一阵愁云修雾中。
自己明明是已婚之人,却放任自己去爱上她。
“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办?”他踱到病床旁,坐了下来。
翁仲焰转过身来看着他,似乎也看出了异样。“你跟她之间?”
“过去式。”欧阳彻坦言,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就算想死灰复燃也不可能,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
脱口而出的刹那,他也感到讶异。
是的,自己怎会从没想过,她之所以吸引他、之所以能让他对她念念不忘,就是因为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她,否则也不会容她介入他的生活。
至于过往那段因艾梅而带给他的恨,也不知何时,已被渐渐淡忘,而他确实不该以偏概全,不是所有女人都不可信。
“这么说……”翁仲焰恍然大悟。
“我只是她的一个朋友。”他进一步解释。“现在,靳彤是你的问题了,你自己去跟她处理好肚子里小孩的问题。”
他想没必要再往下说了,自己还得去找艾苹将两人间的问题说清楚,于是他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但是她,靳彤她不想要小孩。”翁仲焰突然说。
欧阳彻连转过身来也没有。“她说,是你不想要。”说完,他头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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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苹没想到欧阳彻会到住处来找她,拉开门的刹那,她表情呆愣地看着他。
“不请我进去坐吗?”忍着昨夜没立刻来找她,是想给两人一点时间,沉淀一下心情。
“喔。”她退开一步,让他入内,然后缓缓推上门。
“我想了很久,昨夜。”他站在她的身前看着她。
艾苹想逃避,怕亲耳听他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你想喝点什么?”没等他说话,她很快转身就往厨房走。
“水就好。”他没跟上她,利用她去倒茶的机会,他打量起屋子,直到架子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伸手拿下照片,当看清楚了相片中的人时,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沉到晦暗无光的深渊中。
难怪他总觉得她眼熟。
照片中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就是她,而她的身旁则是站着一个差点毁了他一生的女人。
“你的茶。”艾苹端着茶,由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眼里净是愤然的眸光。
“你是谁?”他愤怒地质问,将手中拿着的照片往前一丢。
随着玻璃相框被甩落地,传来一阵碎裂响声。
迎着他的视线,艾苹的心颤抖着。“艾……艾梅是我姐姐。”
听到她亲口承认,他突然狂笑出声,笑声听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怎能糊涂到这种地步?竟会相信你、竟会相信你……”他一手指着她,一步步后退。“你们不愧为一对姐妹,同样喜欢玩恋爱游戏,同样喜欢整人。”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外走,艾苹将手里端着的茶随便一置,追上他,伸出手抱住他的手臂。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又来找她,但她不想他误会。
“不是怎样?”他的眼里全是喷燃的怒火。
“我不想整你。”她哀戚地看着他。
“喔?”他挑起一眉,神情一敛,显出了一脸的不在乎。“你敢说跟人打赌,要驯服我是假的?”
艾苹望着他,猛力的摇头,她只能摇头。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不是艾梅的妹妹?”他得马上走人,否则他不敢保证不会亲手掐死她。
又是一径地摇头。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放开我!”他气愤地用力将她给甩开,然后瞪着摔倒在地的她一眼,头不回地开门离去。
第二回,门板被甩上后震耳的响声回荡在屋里。
艾苹静静地看着门,泪水不自觉地往下流淌,她知道,两人这一回是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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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瞧你愁眉苦脸的。”因为跟翁仲焰的误会已解开,靳彤眉开眼笑,心情看来好极了。
“没什么。”欧阳彻的音调又冷又硬。
因为不放心,他特地来家里看她,不过看来他是多虑了。
瞧几天前她才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现在却生龙活虎到令人发指。
“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愿意当你的听众喔!”瞧他紧板着的死人脸,说没事,谁信啊?
“你没事的话,我走了!”他当然还是不愿意说,因为没告诉她的理由。
“跟女朋友吵架啦?”他不愿意说,靳彤只好自己猜。
欧阳彻的身躯猛地一震,因为她一开口就猜中了他的心事。这几日来他并不好过,不管是工作、睡觉、吃饭,脑中都会不断地想起文苹,想起与她在一起时的点滴。
他真恨自己,明知她在耍他,他却忘不了她。
“让我给猜中啦?”绕到他身前,靳彤先是左瞧瞧、再右瞧瞧。
“先生,这次看来,你似乎真的陷下去了。”她一副同情的口吻,伸手拍拍他的宽肩。
“反正我的模态也全让你给瞧到了,一人一次,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你……”欧阳彻扬起脸来看她,想骂人,却不知该骂些什么。
“说吧、说吧,别客气了!”靳彤一副不怕死的模样,拉了拉耳朵,准备洗耳恭听。
瞪着她许久,最后欧阳彻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他将认识艾苹的前因后果一个劲地全说完,当然包括了她跟人打赌的约定,还有她竟是艾梅的妹妹。
“原来是穆艾梅呀!”靳彤一脸恍然大悟,难怪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会有面熟的感觉。
见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一副强忍笑意的样子,欧阳彻便决定不再留下,说实在他还有点后悔,将事情都告诉她。
他准备离去,才站起身走了一步,却又让她给喊住。
“喂,搞了半天,艾苹到底有没有爱上你?”
她想,这才是重点吧?
而据她的推断,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成分居多,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会因为一个无聊的约定,而跟男人上床。
这是男人与女人间最大的不同,男人可以先性而爱,而女人则需先爱而后性。
“我……”他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靳彤望着他,然后大笑三声。
“原来你根本没搞懂这点啊!”她的笑容很灿烂,但笑声听来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重要吗?”板着脸,欧阳彻想反驳。
“当然重要。”
她将脸挪近他,想了下,决定不再戏弄他。
“如果你们彼此相爱,干嘛彼此伤害呢?中间的路不管怎么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你们会在一起!”
她说完话,客厅的门刚好被人开启,翁仲焰由外头走了进来。
“亲爱的,你回来了呀!”如一只愉悦的小鸟,她飞向主人的怀中。
看着恩爱的两人,欧阳彻只觉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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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的脖子果然硬如石头,静静地观察了几天之后,靳彤下了这样的决定。
她不再只手旁观,否则好友这段恋情恐怕就要无疾而终了。
于是在她的要求下,翁仲焰动用人脉帮她找到穆艾苹的住处,在将她送到公寓门口时,还一再耳提面命,要她多小心,他则在楼下等她。
艾苹听到电铃声,由门上的猫眼看见了来人,经过一番犹豫后,她还是将门给拉开。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当然认得她,虽只见过两次面、在毫无交谈的情况下,她还是记得她。
因为她是欧阳彻的初恋情人。
“你还认得我吗?”靳彤说。
天啊,瞧瞧她那对可与熊猫比拟的大黑轮,就知道和阿彻一样,日子过得有多差,这两个傻子竟以相互折磨为乐。
“嗯。”艾苹被动地点头,不明白她来找她做什么。
警告吗?宣示主权吗?应该都不需要了,不是吗?因为她已经和他分手了!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一事想问你。”靳彤看了身后一眼,希望她能让她入内。
毫无畏惧,或者该说她也不该有畏惧,艾苹向后退开一大步,让她进屋来,然后推上门。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爱上欧阳彻了,还有,你还爱不爱他?”见她一推上门,靳彤劈头就问。
艾苹被问得傻了眼,愣了几秒,如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的看着她。“如果你是担心我跟他,我可以告诉你,我……”
没来得及说完话,她即让靳彤打断——
“我担心什么?你会不会搞错了什么?”艾苹在说些什么?她怎么都听不懂。
“你跟阿彻……”
天啊,真残酷,难道要她说的那么清楚吗?
“过去式。”靳彤大声地说:“你会不会误会了什么?”
“那孩子?”艾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关他什么事。”她恍然大悟,然后贼贼一笑。“原来你是误会这件事呀!”
之后,她将前因后果简述了遍,当然包括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正在楼下等她。
“原来是这样。”艾苹的心里虽为知道真相而高兴,但随即浮现的念头,却让她快乐不起来,因为还有另一个让她无法释怀的心结。
原来,他确实很慢艾梅,因为她在情感上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