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我最最亲爱的臭香蕉,死老鹰,也就是我老公啦!"席爱拉著余品媗的手来到康哲绪面前介绍著,然後又吱吱喳喳指著云氏兄弟说:"这个长头发,一
脸死人样的叫云之数,他可以连续一百二十个小时不笑不说话,厉害吧?这个小平头叫云之鸿,是四个人里面最大的祸害,听说定在路上被掉下来的招牌打到的女人中,每一百个就有一个是他交过的女朋友,够花吧?"
康哲绪忍不住大笑出声,老天,这算什么介绍诃啊?说得他们三个好像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专门欺负女孩子似的。"小爱,别胡说八道……"
不等他说完席爱立即抢白道:"我没有胡说八道!媗媗,我告诉你,除去我老公和死人脸不算,其余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花,交往过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据我所知,为他们跳楼的女孩子就可以将整个医院的病床占满,所以像你这么可爱又乖巧的女孩子配我大哥实在太可惜。
我看这样好了,死人脸虽然不爱说话,却是个十足的好男人,你就和他凑成一对,把我哥哥甩掉,如何?"
席浩觉得自己简直快抓狂了,怎么这个小不点结婚後,爱玩、爱闹的性子还是没改?居然想把余品媗和云之散配成一对,简直当他不存在!
"小不点,你这样乱点鸳鸯谱,当心席浩翻脸喔!"云之鸿忍不住出声警告。
"你这臭水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席爱放开余品媗的手冲上前骂道,却被康哲绪一把拉了回去。
"小爱,别胡闹,你把余小姐吓到了。"他拉著妻子退到一旁,示意席浩开口。
席浩回过头看著余品媗,"吓到了?"
她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意外。你们……为什么会来这儿?你们是席浩的朋友吗?"
"何止是朋友,他们四个是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女性杀手、世界祸害!"虽然被丈夫抓著,席爱依然不规炬地嚷嚷。
"是我要他们来的。因为这件事牵扯到跨国性的犯罪组织,凭我一个人恐怕会办不来,所以才要他们来帮忙。"
"跨国性犯罪组织?"余品媗不解,余家的宝藏怎么会和跨国性犯罪组织扯上关系?
"说来话长,驭,你告诉她吧!"
云之散笑笑,走上前接过余品媗手中的纸张,指著其中一张说:"你刚刚念的,是余天送发起诗社,誓言抗日的宣示书。在清光绪末年,台湾割让给日本後,一些地方上的乡绅、读书人便发起抗日运动,余天送的诗社便是其中之一。但是很可惜,这个诗社成立没多久便让日本政府藉故镇压,同时抓走不少杰出的社员份子,并在同年秋天执行枪决。"
"这和宝藏有什么关系?"听到此,余品媗依然无法理解彼此的关连。
"当然有,你看这是什么?"云之教翻开其中一张,指著一个个的人名,"这是当年起义者的名单,幸亏名单没被发现,否则死伤将会更惨重;这是诗社的编制、章程及通讯密码,看来你的祖先对于起义是志在必得,可惜功败垂成;至于最後这几张,就是大家所说的藏宝图了。"
"藏宝图?"
"没错,余天送在知道自己起义的消息走漏後,便将一些募集来的金银珠宝埋在隐密处,并画好藏宝图,以作为日後有志之士的抗日经费,不过距今年代久远、人事全非,相信所埋藏的宝藏应该早被发掘殆尽,所以这张藏宝图根本已经失去效用,只是有些人仍不相信。"
"那么镇上传说的无价之宝指的是……"
"这些珍贵的文件资料,对于研究台湾史与生活在台湾的子孙而言,不就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余品媗如释重负地点头,"是啊!这对余家子孙来说,的确是一项更高无上的宝物,值得永远珍藏。"
"对,因此你的祖先才会将这些文件封藏起来,一方面躲避日本人的追查,一方面也可以收作纪念,以示对历史的珍藏。"
"那么所谓的跨国性犯罪组织又是怎么一回事?"
"据我所知,你父亲过世後,余家就几乎落在余世伦手里,其实他真是个难得的经营人才,眼光和抱负都很远大,可惜有点好高骛远。五年前因为全球性的经济萧条,使得他在日本投资失败,积欠下不少债务。"
"所以他必须得到这批传说中的宝藏,好还清债务,对吧?"听到这里,余品媗已经猜出个大概,没想到自己从小喊到大的哥哥,居然是这种人!
"思!他和日本黑道合作,他负责在余家找宝藏,而日本方面则是替他免除一些不必耍的麻烦,因为余家後山有宝藏一事,几乎全雾峰的人都知道。"
"那么你被人追杀和此事有何关系?"她转向席浩问。
"其实这并不关刑天会的事,只是那些日本人捞过界,居然想在台湾落地生根,而我,绝不容许有这种事情发生。"他冷冷回道。
席浩脸上那种冷酷的表情,教余品媗看了浑身一颤,虽然早知道他是黑帮头子,心中却一直不肯相信,因为他对自己是那么温柔、宠爱,直到现在她终于了解,原来他真的是个黑帮头子!
云之叡将这一切全数看在眼底,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再告诉你一件事,余世伦本是农家子弟,家里有几亩地,但是因为父亲好赌,所以在牌桌上输掉所有的田地家产,最後羞愧自尽,因此,余世伦从小就是由母亲带大的。或许是母亲影响了他,他竟然以为父亲的死是余家所害,因此买通你姑丈,让一直为余家没有後代可传香火而忧虑的余老夫人收了他当孙子。"
听到此,余品媗不禁打了个寒颤,"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她一向认为父亲是因为煞车失灵而坠下山谷死亡,母亲则被闯入的盗匪所杀,如今回想起来,才惊觉其中可能有蹊跷,只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云之教摇头,"这点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
"一定是他,刚刚那个女人也说了,余世伦是害媗媗家庭破碎,父母双亡的凶手,所以铁定没错!"听了好久的席爱忍不住插嘴。
"你们……你们刚刚都在场?"余品媗惊愕极了,这些人如果刚才都在场,岂不是将席浩与自己亲热的一幕全看光了?
席浩恶狠狠地瞪了席爱一眼,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席爱吐吐舌头,将脸埋在丈夫怀中,躲避他那杀人似的目光。
"媗媗,听我说……"
"你……"红云顿时染满俏颜,她气得直跺脚,"你……你是色狼、大骗子,我……我讨厌你!"说罢,她便转身往门口奔去。
身後的比比见主人跑了,汪汪两声,也跟著跑走。
"臭水鸟,快把她拦下来,否则我们这赵就白来了!"席爱躲在丈夫怀中仍不忘指挥发号施令。
云之鸿微微一笑,伸手拦住余品媗,"别走,少了你,我们的擒凶计画就无法上演了,你可是最重要的女主角呢!"
余品媗一听怒上加怒,怒瞪著席浩,"你又设计我?"
席浩急忙否认,"我没有设计你,我只是想帮你解开谜团、抓到凶手,顺便洗清自己的冤枉罢了。"
"没错,这一切就像个连环结,处处环扣在一起,而你,是这一切问题的中心,所以现在不能走。"云之叡也跟著走上前说服她。
余品媗有点迷糊了,她愣愣地瞪著席浩,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席爱见状笑吟吟地说:"这几个臭男人要请你当女主角,演个美人计。"
"美人计?"
"是啊!"席爱拼命点头,再度跑上前握住她的手,脚则不安分地踢踢比比,想赶它离开,这只小笨狗从一进门就缠著她猛流口水哪!"能不能缉凶报仇,顺便替大黑怪洗刷冤枉端视此计了!"
"大黑怪?"
"就是我那个好色哥哥啦!他老爱穿一身黑,你不觉得他很像倩女幽魂里的黑山老妖嚼?想不想整整他?"席爱怂恿著她,故意忽略康哲绪和席浩的警告眼神,极尽煽动之能事,谁教他老欺负人!
光芒缓缓出现在余品媗眼里,她开始有点兴趣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好色男,是该好好的整整,而这,就得靠鬼灵精的席爱罗!
第八章
台湾的夏天从南到北部很炎热,位在中部的雾峰虽然没有台北那种令人发狂的闷热,但今天也确实够热了!别说风,连站在树荫下部忍不住汗涔涔,加上空气中弥漫著一股窒闷的沉重,更教人想尖叫,逃离这里。
用手帕擦擦脸上、额头上的汗水,余品媗紧张到一颗心快从嘴巴跳出来了,她频频抬头往树上望,似乎在找什么人,又像在徵询意见。
好整以暇躺在树上的席浩,轻松地挥挥手,又指指手表,示意她快点进去。
余品媗咬咬唇,心下老大不高兴,这个臭男人,居然要她假装答应余世伦,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有个什么闪失吗?
"小可爱,快点进去,别让他起疑,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席浩终于开口安慰道,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却知道她在想什么、害怕什么。
"嗯!"点点头,余品媗深深吸了口气,举步下楼梯,再穿过拱门,来到余家大厅,大厅中几乎所有余家的人都到齐,其中当然包括余世伦和沈逸婷两人。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余品媗挑了张最角落的椅子坐下。才刚坐定,比比便摇摇晃晃地跑进来,嘴里还汪汪两声。
"又是这只脏狗,媗媗,你就不能把它绑起来吗?这样放任它到处乱跑,万一弄脏、弄坏东西该怎么办?"余月梅刻薄的说。她是沈逸婷的母亲,也就是余品媗的姑姑。
"妈,它已经弄坏东西了!"沈逸婷没好气的回答,眼睛恶狠狠地在余品媗和余世伦身上流转,从刚刚到现在,余世伦的视线便没离开过那丫头身上,她不懂,那丫头到底哪里好?
"它弄坏什么东西?"
"我的鞋,我一双在义大利买的鞋被它咬得稀巴烂,你说气不气人?"
"什么?这只小杂种竟然敢咬坏你的鞋?看我怎么修理这小畜生!"说著,余月梅站起身就要去踢比比。
护狗心切的余品媗连忙冲上前想阻止,岂料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住手,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余世伦厉声指责,同时弯下腰,抓起比比想递给余品媗。
但比比不领情,它汪汪两声便自己跳到主人身上,还回过头龇牙咧嘴一番。
可是余世伦丝毫不以为忤,"媗媗,你找我们来一定有事吧?"
余品媗艰涩地点头,忽然觉得脖子有点僵硬,连手都差点自动抬起来赏他一巴掌,可是在真相混沌未明之际,她什么也不能做,只是像抱著什么护身符般抱紧比比,然後清清喉咙,"今天要大家来这儿,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有话快说,我可是忙得很,没空陪你和这只小笨狗玩耍!"余月梅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余品媗脸色一白,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才转向余世伦,"我答应你!"
余世伦一愣,这话是针对自己说的吗?"媗媗,你是说……"
"我答应嫁给你,但你也必须答应我四个条件,否则这件事就作罢。"
喜色倏地爬上脸庞,她终究抵抗不了家族的压力答应嫁给他了,她终于要属于他了!
强忍著心头的雀跃,余世伦故作镇定道:"不管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办到。"
"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你必须入赘余家,将来所生的孩子也都姓余,以继承余家香火。"
"这当然,余家没有男丁可以继承香火,身为余家女婿,理当负起延续香火的责任。"
"第二,我父母亲活著的时候得不到家人的谅解与祝福,连死了都得各葬东西,所以我要求将爸爸、妈妈合葬,好完成他们生前最後的心愿。"
"我反对,奶奶生前曾经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女人进余家祖坟,如果将舅舅与她合葬,岂不是违背了奶奶的话?"沈逸婷振振有辞的说道。
余品媗望向余世伦,"你呢?你也反对吗?"
他摇头,"现在余家是你作主,你想怎么做,别人没有置喙的余地。况且就算你没提,我也会在奶奶满孝後将爸妈重新合葬。"
"第三,余家从爸爸过世後就分崩离析,每况愈下,身为余家长女与继承人,
虽背负振兴家道之责,奈何力不从心。因此,我想请县政府出面收购余家大宅,这一座百年古厝,应该可以列为二级古迹吧?至于收购所得,还有其他剩下的田地、房屋、古董,就依法平分,这点,你应该没有异议吧?"
余世伦笑笑,现在他已经不是余家的养子,依法也没有权利继承财产,但他仍愿意答应,毕竟分家产可以堵住余月梅夫妇和沈逸婷的嘴,让他们没有话说,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第四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虽然答应嫁给你,但这不代表我接受你,也不意味著我们必须马上结婚。"
"什么意思?"
"过去,我一直把你当成兄长对待,因此要我突然嫁给一个我一直喊哥哥的男人,实在有点困难,所以我想……我想一年後再结婚,可以吗?"
余世伦闻言,脸上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既然都答应嫁给他,为何又要延迟一年?他是那么急于得到她啊!况且他也不知道那些日本人是否愿意等一年。
"如果我想马上结婚呢?"他问。
余品媗心中一惊,没想到竟然让席浩料到了!他的回答和席浩事先所设想的一模一样,幸好她做过事前排练,否则还真招架不住呢!
"现在你对我而言仍旧是哥哥,我实在没有办法嫁给自己的哥哥。如果你不愿意给我一年的调整适应期,那么这件婚事就作罢,先前的约定也无效!"
"奶奶才过世没多久,何不在百日之内完婚?"聪明如余世伦,自然也想得出办法反驳,只是他没想到余品媗经过高人调教,这点自然也在事前的预习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