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余品媗煞是认真地点头。
席浩不知该仰天长笑三十声,还是要夺门而出,离这个脑筋明显有问题的女兽医远些,免得被影响。"我得定了,那些人马上会回来的。"
"走前门会被发现,我带你从另一个地方离开。"她好心提议。
他转过身,狐疑地盯住她,她的话可以相信吗?
"快!"顺手抱起比比,她小小的手牵着他来到厨房,"这儿有门可以出去,我的车子就停在门口。"
"谢谢,我不需要车子。"席浩正想离开,岂料她的手竟抓住他的风衣衣角。
"我和你一起走!"
"你说什么?"以为自己听错的席浩重新问一遍。
"我和你一起走!"她重复道。
"不行!"他断然拒绝,"我一个人已经够麻烦了,不想再增添另一个麻烦。"
"你要见死不救?"
席浩又愣住,"什么见死不救?"
"你的血滴在我医院门口,只要他们再回来一次,就会发现这点,你想他们会放过我吗?"
她的话合情合理,却听得席浩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确,以自己现在的情形都不敢保证能敌得过那帮人,更何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一他们拿她开刀,岂不全是他的错?
"我们走吧!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在余品媗半拉半扯下,席浩只好坐上她的车,一直到车子驶近医院,他都还弄
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让这个陌生女子同行,而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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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
余品媗莫名其妙地将车停在路边,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三点,路上半个行人也没有,只有冷冶的微风伴随着一丝丝凉意。
"你叫什么名字?"席浩懒洋洋地开口。
"余品媗,你叫我媗媗就可以。"虽然不明白从头到尾一直没有问自己名字的他,为何会在此时此刻问起,但她还是照实回答。
她姓余?怎么会如此凑巧?但这个名字却如同她的人一般,美丽、诱人,又充满神秘与不解。
"我叫席浩。"
"你说过了!"
"谢谢你,我想在这里下车。"
余品媗一阵错愕,"你要走了?"
"嗯!我如果再继续待下去,恐怕会真的替你惹来麻烦。"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强忍着麻醉药刚退去的疼痛,他轻描淡写回道。
二个小时前,他们到一家私人医院,医生替席浩取出卡在身上的子弹,然后简单缝合上药后,他们便匆匆离开。
"不行,麻醉药退掉以后,如果没吃药,会痛得让人受不了,而且你这样东奔西跑,伤口很容易再度出血的。"
笑意第一次出现在席浩冶漠的脸上,伸手摸摸熟睡的比比,他打开车门对着余品媗说:"媗媗,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谢谢你,再见!"
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一股失落感悄然而生,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到只知道名字的神秘男子,但她却没来由地挂念他,甚至他才刚离开几秒钟,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老天,为什么?
带着郁郁寡欢的情绪,余品媗有如七十岁老妪般缓缓启动引擎,岂知正当她准备跺下油门时,几个不知打哪儿来的男人突然围住她的车子。
"下车,我们有话问你。"其中一个人敲敲车窗如是说。
余品媗用力摇头拒绝,恐惧重新写在脸上,今夜是什么日子啊?为何刚送走一个席浩,又来一群凶神恶煞?他们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席浩而来的?
"你们做什么?"她快手快脚的锁好所有的门窗以保护自身安全,因为她再怎么笨,也绝不会笨到把自己最后一道安全防线撤除。她相信,只要自己不出去,他们应该没辙。
但她想错了,对方一见余品媗没有反应,随即找来一根棍子,不到二秒钟,她那一扇要好几千元的车窗,就这么在她面前被硬生生打破。
"你给我出来!"
余品媗愣愣地被拖出自以为安全无虞的城堡,她傻傻地看着这群凶神恶煞,脑袋一片空白,而被吵醒的比比也狂乱地吠着,努力想保护女主人。
"你们想做什么?"
"他呢?"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人问道。
"谁?"她无意识的问。
"你送他去看医生的那个人。"
"你是说席浩?"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种惊吓,因此反应有些迟钝。
"他叫席浩?"显然这群人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所追的对象叫席浩。
"是啊,他自己说他叫席浩。"
"他呢?"
"走了!"
"别骗我,我明明看见你和他一起从医院出来的,他一定也在附近。"
"我不知道,他真的走了!"
"你不说?我有办法叫你说!"男人略略一偏头,几个手下立刻将余品媗团团围住,在多对一的情形下,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一下子便被架住无法动弹,空旷的大街上,只听见凄厉的狗叫声。
"你是他的女人对吧?"
"我不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她拼命摇头,惊恐的泪水顺着雪白脸孔滑下。
"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救他?还帮助他逃走?"
"我说真的,我不认识他!"余品媗开始后悔了,她不该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大发慈悲地救了他,结果替自己惹来麻烦,现在谁能帮她解决眼前的麻烦呢?
"是吗?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说实话的。"男人的手停在余品媗的外套上,只要轻轻一扯,她价值不菲的外套就报销了,而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你敢碰她?"猛地,有道冷得像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为什么不敢?我们的女医师说不认识你喔!"他动手扯开余品媗的外套,露出里头纯白的衬衫。
"你再试一次看看!"席浩眼中闪着精光,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笑。
"试就试……啊!"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接着一声闷哼,鲜血顺着手背往下滑,只见一把手术刀半寸不差地扫在男人的手背上,疼得他连叫都叫不出来。
"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吧?"席浩步步逼近,如泰山压顶似地站在众人面前,
"刚刚会中枪,是我自己太大意,现在你们有十秒钟的逃命机会,想活的人就快走!"
"你是谁?"忍住痛,为首男子脸色苍白,故作镇定地说。
不知为何,一股寒意从他背脊往上攀爬,这个叫席浩的男人虽然单枪匹马,也受了伤,但他身上那股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实在很吓人。
"我是谁?问问这个也许会比较清楚。"席浩略略掀开风衣衣摆,露出一管亮晃晃的枪管。
那群人马上倒抽一口气,老天,那是……
有人开始脚底发软,有人开始后退,突然有人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大,他……姓席,对……不对?"
全台湾姓席的人不知有多少,但能有这种慑人气势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
"还不快走?想等我送你们上西天吗?"席浩冶冶说道,眼睛在每个人身上转过一圈,最后停留在泪汪汪的余品媗脸上。
"走,快走!"
那些人你拉我,我拉你,三五成群瞬间跑得不见人影,而席浩直到此时才放松紧绷的心情,手一松,一支黑黝黝的铁管掉在地上,脚下也跟跟舱舱,似乎随时有昏倒的可能。
"你没事吧?"看着泪眼蒙胧的余品媗,他满是歉意地走上前,"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我不要紧,我没事……"虽这么说,可是不听话的泪水又盈满眼眶,她咬着唇,努力要自己别哭。
"傻瓜,想哭就大声哭出来,这样憋着会生病的。"轻轻拥她入怀,席浩低声说着。真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自己,她现在仍好梦方酣,在家里和周公约会呢!
"我……我……哇!"她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都是你啦,如果不是你,人家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你是倒霉鬼,扫把星,都是你害的!"
席浩无奈地叹口气,天知道他几乎都快昏倒了,却还得应付这个哭哭啼啼的小东西,他是招谁惹谁啊?
"你为什么又回来?"边吸着小鼻子,余品媗想起他刚刚明明已经走了,怎么会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出现?
"这得感谢你的忠犬,如果不是它努力大声的叫,后果恐怕无法想象。"他笑笑,用脚尖轻轻逗着比比。
"你听见比比的叫声才来的?"
"是啊!你要好好犒赏它一顿。"他不动声色地推开她,"我们走吧!"
"去哪里?"
"你说呢?"
"回家?"
席浩摇头,"那群人只是一时被我唬住,迟早会回来的,而且他们就算找不到我也会找你出气,所以你可能暂时无法回家。"
"就是他们打伤你的?"
"没错,我一时大意才会中枪。"
"你和他们有仇吗?"
"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有利益纠葛?"
席浩眼睛眯了起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语不发地坐进驾驶座,将玻璃碎片扫到一旁去。
"我猜对了吧?"余品媗带着些许好奇的问,她知道自己命中问题核心,说不定这男人正是难得一见的黑帮人物呢!
"知道越多对你越没好处!"他冷漠地踩下油门,一瞬间,他又变成方才那个气势慑人的席浩。
"我们去哪里?"
"回你家拿东西,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余品媗想也不想便拒绝,任谁都不想莫名其妙离开自己心爱的家吧?况且还有一堆宝贝等着她回去呢!
但席浩根本懒得理她,"你想让那群人把你碎尸万段吗?"
她为之语塞,是啊!那些人既然知道半途拦截,想必也知道她的小诊所位在何处,万一他们真的找上门,自己应付得了吗?
"可是我的诊所怎么办?我不能丢下宝贝们不管啊!"
席浩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会找人驻诊,替你照顾那些宝贝的猫猫狗狗。"
"没了工作,我的生活还有房租会出问题的。"
"我会负责你的一切损失,连房租都先帮你预付半年,可以吗?"
"那我的车窗呢?"她小声的问,眼角偷瞄着席浩漂亮的侧面。
"我会请修车厂装好,还有什么问题?"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快要跳车了!
"有,你的手术刀怎么来的?"
手术刀?席浩差点忘记,他刚刚用手术刀射穿其中一人的手掌。
"那是你的手术刀。"他轻描淡写,仿佛不当一回事。
"我的?!"余品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那把射穿别人手掌的手术刀居然是自己的?"你偷拿我的手术刀?那可是我为宝贝们开刀时用的,你怎么可以……"
席浩皮笑肉不笑地打断她的话,"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我想尽快离开这儿。"
余品媗快气炸了,这男人偷别人的东西也就罢了,现在当着主人的面还毫无认错之意,真是个狂傲又粗鲁的无礼男子,真不知他父母怎么教他的!
对了,既然他的手术刀是偷的,那么藏在风衣底下亮晃晃的武器,又是哪儿来的?他进诊所时,可是两手空空的喔!
"你刚刚露给他们看的,是什么先进武器?为什么他们会脸色发白,溜之大吉?"
这次席浩转过头瞅着她,笑容一寸寸浮上嘴角,他说出余品媗意想不到的答案。
"生锈的铁管。"
"什么?"余品媗愣住,生锈的铁管?
"坐好,如果你飞出车外,可别怪我没警告你。"
席浩拉下脸,猛踩油门,车子立刻像火箭般飞出去,震得她身子直往后仰,她紧紧抱住比比,胸口上下起伏着,上帝,她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男人啊?
第二章
"下车!"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席浩自顾自的下车。
余品媗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盯住眼前这问二层楼高、有着一个大型霓虹看板的建筑物,上面写着"汽车旅馆"几个大字,"这里是哪里?"
已经走上楼梯的席浩,懒洋洋地站在转角处开口:"睡觉的地方。"
"我们要在这种地方过夜?"余品媗惊骇极了,声调不自觉地提高,"这种汽车旅馆可以过夜吗?"
他轻轻一挑眉,"如果你想在汽车里过夜也可以,没有人强迫你。"说着,居然就消失在余品媗的视线外,把她一个人丢在车窗早被敲破的汽车中。
"喂,你给我回来,喂!"余品媗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无奈空荡荡的夜色中,只有阵阵吹过的凉风回答她。
"比比,你会冷对不对?"余品媗抱起小比比,将头埋入它温暖的颈项间。
比比呜呜哼着,两只小脚在余品媗胸前挣扎,湿湿的舌头不住舔着手足无措的她,彷佛在安慰她似的。
"比比,你说我们该不该上楼?我可以相信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吗?"
比此乌黑圆亮的眼睛写满忠诚,小小的身子却抖个不停,余品媗见状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望望自己少了车窗保护的破车,真要在车内过夜,只怕她没冻死,小比比也给冶死了。
拍拍比比的头,她说:"好,我带你上去睡觉,可是你要警觉些,万一那家伙想图谋不轨时,你可得救我喔!"
上了二楼,余品媗蹑手蹑脚小心走着,一整排房间有的早已关灯休息,有的则从木板中透出似有若无的喘息声和女子的娇呼声,听得她心跳加速,不自觉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
怱地,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啊!"余品媗想都没想便放开喉咙大叫,怀中的比比也狂吼起来。
"小声点,你想吵醒所有的人吗?"席浩赶忙捂住她的嘴,一把将她拉进房间里,迅速关上门。
"是你?"余品媗一见是他,悬着的心再次放下。
"你以为是谁?"他没好气的回道,将自己摔入柔软的床榻中。
环顾这间只有两张床,一个简陋的梳妆台,以及一间仅容旋身的浴室的房间,她皱起眉头,"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这儿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