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对我好一点。」文征才忍不住恳求,即使是谎话也好。
她是为了他好,「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角色,就不要委屈自己来扮演,你尽可以离开。」
「然后呢?我的角色妳要找谁代演?胡定宇?」他忍不住怀疑。当然用脚后跟想也不可能,胡定宇早有爱妻李芝芯;不过也很难说,人心易变,如果李芝芯昏迷不醒,谁知道时间一久,胡定宇会不会变心?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他的事?「李世燕,我不会让妳的算盘打得这么如意,妳想我走,我偏偏不走,妳想我给妳孩子,我偏不给。」他重重哼一声,气愤的转身走出房间,大力的甩上门。
门扉后,她的泪珠终于淌落……
「这一次,我一定会比较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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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起来似乎没有睡。」
花厅里,药王的弟子邓巧淳捧着热腾腾的枣茶在李世燕对面坐下。
李世燕无言。果然是一代名医的弟子,一眼就看出她昨夜彻夜未眠,难过终宵。
「妳在烦躁什么?」邓巧淳问,支着头仔细端详她,「我姐姐到底给妳吃了什么,妳的脸色甚是奇怪?」彷佛为自己寻求答案,她采上她的手腕把脉。
李世燕并不阻止,因为她希望邓巧淳能够告诉她另外一个好消息。
不过邓巧淳只是皱着眉头,久久不语。
「怎么样?」她屏息的问。
「太奇怪了。」邓巧淳歪着头思吟,「难道是姐姐的新创意,真是让人忧心哪!」
这不是李世燕想听的,她想听的是--「我有没有喜脉?」
邓巧淳瞪她,「妳有没有搞错,妳尚未大婚,就想要有孩子?」
「我养得起。」她说得理直气壮。
「妳是公主,当然养得起,不过妳不怕蜚短流长,有失皇家体面?」
她的皇弟都可以搞大太后的肚子,她这样又算什么?如果真要顾及,大不了她不回宫,从此带着孩子相依天涯。
「这个无所谓,妳只要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李世燕期待地问。
邓巧淳摇摇头,「老实说,以妳现在的体质,要受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除非妳调养好身子,否则就算有了孩子也很容易流失。」
青天霹雳,再加上雷声轰隆。
老天爷果然没长眼睛,她只想要一个纪念,却也吝惜给。
「我担心的是姐姐到底给妳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妳呀,实在不应该让她做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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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们计划,李芝芯果然在婚礼上现身,好端端的清醒着接受胡定宇再次求亲,不过李芝芯果然和长公主是好姐妹,为了不让胡定宇好过,硬要把这个婚礼变成订婚典礼。
身为好姐妹的李世燕当然大力配合,谁都不敢说话。
三日后,李世燕终于告诉文征才:「整理行李,我们这就回京。」
他很高兴她终于下定决心回宫,但却还是对于她冷冰冰的态度感到伤心。
自从那一晚他发飘离开她的房间后,她对他的态度就冰冷而疏远,彷佛回到她去找丁一秀之前的那种主仆关系。
他不喜欢这样,难道她是在生气那天晚上他无礼的态度,如果是,他道歉总行了吧?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但只要能够得到她亲善的反应,他愿意不惜一切,即使放下身段去道歉。
可是她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一晚,他好不容易摆脱众人跟进她的房间。
「你跟进来做什么?」
「我……我来帮妳收拾行李。」他的理由非常正当。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回你房间收拾你自己的吧!」还没说完,李世燕就把他推出房门。
呜,当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她会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往京城的路上,他更是无法跟公主在一起,因为她竟然要求益州的州官派大队人马保护,而她更是在诸位官员的女眷帮忙下卸下男装,穿上隆重华丽的宫裳。
等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李世燕已经是让人喘不过气的一位雍容大度的公主。
果然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那一次她在明海湖换上女装、让他化妆,实在是错误的决定,事实证明他化妆的技术很差,竟然让丁一秀看不顺眼。
现在经过一堆女人的巧手,谁都不能说她这个女人不适合女装。
很适合,尤其是这种公主的打扮。
「文大人,公主实在美丽对不对?」州官拍拍他的肩膀,赞叹的说。
他只能欣赏的点头。听,是美丽,而不是英俊。
啊!他讨厌大家用那种眼光看着她,他想要把她藏起来,只让他一个人欣赏,他希望她换上男装,这样比较不会吸引那么多色狼的目光。这些话,他想对她说,都还没机会说呢!
从早到晚,她身边就跟了一堆人巴结逢迎,而他只能饮恨远远的看着她被众星拱月。
她看起来还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甚至他想半夜偷偷溜进她的房间,都会发现她的门口有守卫阻挡。
她这是故意的,对不对?
可恶,他一定会想到办法靠近,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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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发作?时间应该到了呀!」
文征才转头看,竟是邓巧云同他一样蹲在草丛后。「妳怎么下山了?」
「我来验收成果。」邓巧云很坦白的两手一摊。
他有不好的预感,「什么成果?妳是不是做了什么怪药?」做不打紧,就怕有人服下出了乱子,而最有可能服药的人现下就睡在房间里。
「什么怪药,那可是我的心血结晶。」邓巧云怪叫,「我打赌全天下没有人可以做出这么好用的药。」
好用?他怀疑,「到底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邓巧云得意的挺胸,「忘记不快乐的人事物,例如她那个心上人,还有你。」
他算不快乐的人?不,他不接受,所以他得大声反驳。「妳胡说,我们两个甜甜蜜蜜。」
邓巧云扮个鬼脸,「只有你这么想吧!她可没说跟你在一起很快乐。」
说的……也是,她的确没说过什么喜欢他、爱他、跟他在一起很快乐或很幸福的话。「难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文征才悲切的自问,想到这些日子她的疏离,答案又更确定了。
「不用太难过。」邓巧云拍拍这位说故事给她听的朋友的肩膀,「她忘了你,你也可以忘记她,以后她不会想到你,你也不会想起她,这样大家一起高兴,不是皆大欢喜的事?」
他抓住她的衣襟,愤怒的吼道:「这算什么皆大欢喜?妳应该让她只倾心于我,我只倾心于她,让我们两个恩恩爱爱、欢欢喜喜,这才叫作皆大欢喜。」
邓巧云的眼睛眨呀眨的,「是喔!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这种事还需要提醒吗?更何况--「药怎么可以乱喂?」要是喂出问题怎么办?像上次不知道喂他啥样的春药,害他那么冲动,害她躺在床上至少有三天……不过那之前,她本来也就一直躺在床上。
不祥的预感涌上,这一次世燕会不会又出问题?想到这里,文征才再也顾不得君臣礼仪,立刻冲到她房前,不管守卫们的出声吓阻。
「公主、公主,是我文征才,妳快醒醒,我有要事找妳,公主……」
闻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而房里的她依然静悄悄,毫无动静。
大家面面相觑。
「撞门。」他命令。
没人反对,大伙儿撞进去一看,公主安然的躺在床上,嘴角带笑,脸上安详。
「文大人,今晚公主睡得真好。」州官庆幸的说。
文征才却冲到床边,用力摇晃公主。「燕,妳快醒来,燕!」
见公主毫无反应,州官这才感到大大不对,「文大人,公主这是……」
「把附近所有的大夫全部找来。」
在大家有所动作之前,邓巧云跳了出来。
「我来帮她看看。」说完她就要上前帮李世燕把脉。
文征才还不晓得这胡涂鬼的企图吗?抱住李世燕,他闪开邓巧云伸来的魔手。「不准碰我的女人,她不是妳的试验品,妳休想如愿。」
他的女人?
谁听了不吓一跳,就连讲出这句话的人都大大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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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从益州赶到的邓巧云和邓巧淳姐妹的连手医治下,第五天,李世燕终于幽幽的醒过来。
一醒来,看到这么多人围着她,她一时紧张,抱着棉被缩在床头。「你……你们干什么?」
一个看起来很美丽却也很憔悴的男子最是着急的趋近。
「燕,是我文征才,文文啊,妳记得吗?」
她摇摇头,「你……是谁?」
文征才脸色本来苍白,这下更隐隐现出青色,「妳好样的……真够狠。」
相对于他的绝望,邓巧云可就欢天喜地的拍拍手,「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燕疑惑的偏头,然后看看四周,「这里是皇宫吗?母妃呢?父皇呢?他们怎么不在,他们明明答应我今早要陪我玩球的。」
所有人皆愣愣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的表情异常天真无邪。
尤其是文征才更是惊骇莫名,他就知道这个邓巧云做出来的东西部不如预期。「燕,老实告诉我,妳现在几岁?」
她伸出一只手,很认真的回答:「五岁啊,叔叔。」
五岁?
还有,她叫他叔叔?
双重打击,一次比一次大,啊!这该死的邓巧云!「快把解药交出来,听到没有,妳这个笨蛋!」他掐住那胡涂鬼的脖子。
身为妹妹的邓巧淳急忙阻止,「文大人,你息怒,你掐死她也没用,我姐姐总是先做东西,后做解药的。」
后做解药?这样不就表示世燕无药可救?
啊!恨!邓巧云害死他们两个了……
「叔叔,你干嘛对这个姐姐生气,她做错什么?」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挽救,但至少有一件事必须纠正。文征才冲到床边,执起李世燕的手。「燕,我不是叔叔,我姓文,叫文征才,妳叫我文文就好。」
「文文!」李世燕试探的唤了声,在得到他微笑的称许后,更大胆的探问:「你到底是谁?」
有没有可能……他可以利用这样的局势反转一切?
「燕,妳好好听、仔细听,我说的是真的,妳绝对要当真,不可以笑,听到没有?」他严肃又认真的说:「其实我是妳的夫婿,妳的驸马。」
「咦?」她大大张了嘴。
对,就是这样,他要当她的驸马。
虽然他们未曾大婚,反正也洞房了,这辈子他当定了她的驸马;这一次,他要坚持到底。
终曲
「文征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宣布自己是朕的姐夫?你这未婚驸马当得也太放肆了。」皇帝李世英嘴里是这样骂,却很悠哉的吃着白糖糕。
那个被骂而且应该吓得皮皮挫的小臣,凉凉的坐在皇帝面前嗑瓜子,「微臣该死、微臣知罪,微臣自知罪重,但恳请皇上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饶恕微臣,让微臣略尽绵薄之力照料公主。」
「照料公主的工作当然可以交给你,但要名正言顺,你得当上真正的驸马。」这就是他的条件,现在全国都知道文征才这个驸马是「未婚」的。
大安国皇室的笑话,闹得还不够多吗?光他和皇后的就已经很够了。
「微臣也想,但如果一旦举行大婚,微臣如何向公主交代,我们『应该』已经成亲,却要再度成亲?」现在公主虽只有「五岁」,但宫廷礼法倒还懂得许多,要瞒过实在也不容易。
如果让她知道他骗她,他怕个性激烈的她又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傻事。
「你们不婚,让朕如何向百姓交代,如何向芳儿交代?」李世英不悦的道。
「这件事你知、我知、天下人都知,就只有燕不知,我想我们只要好好处理,她也可以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现在的燕多温驯,他逗她笑就笑,陪她玩她就开心;他喜欢这样单纯天真的燕,但还是常常想起那个逞强、装坚强的燕,如果忘了一切,她真能放心开怀的笑,他愿意守护、成全。
但这真的是她的心愿吗?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晓,除非燕恢复记忆;但以邓巧云那笨拙的手脚,他怀疑就算做出解药,那解药会有用吗?
「皇姐知道了,又会如何?」李世英忍不住猜。
那还用说!「她会痛苦,会怨恨微臣的欺骗,会试图离开微臣,甚至离开皇宫,相信皇上也不想这样吧?」
李世英呷了口茶。的确,他们兄弟姐妹分开多年,能够相聚是很不容易的事,他又怎会希望皇姐再度流浪江湖。
「可是芳儿那边……」
「就请皇后娘娘召见燕,亲口问燕现在快不快乐,相信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以皇后的英明一定不会为难微臣,到时候就请皇上、皇后与天下人来一个心知肚明、互不揭穿,可以吗?」
果然是未来的将相之才呀!够奸。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多久,就是有人看不过去,千里迢迢专程要来揭穿此事。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大安国的宿敌--西突国的女王。
她派遣特使前来要求大安皇帝李世英两国联姻,对象竟是西突国的大皇子昌华强和大安国的长公主李世燕。这种提议有何诚意?
没有。
西突国的大皇子喜好男色,而大安国的长公主有个未婚驸马,形同已婚。
「你们不要太欺负人。」朝堂之上,未婚驸马文征才率先气愤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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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里,李世燕优闲的倚坐窗下,娴静看书。这本书讲的是人体经脉、血气津液的运行。自从她失忆以来,她就对这方面产生相当大的好奇,尤其皇后都已经怀第二胎,而她却迟迟毫无消息时,她更是注意。
她曾请教御医,知道自己体质属寒,较难受孕。但为何她的体质会这样寒?
没有人有答案,因为她曾经失踪好几年,就连文征才也是一问三不知。
心里头似乎空了好大一块,有时候在梦中她会遇见另外一个她--悲愤莫名,只有无尽哀愁的燕儿。那个燕儿死气沉沉的要她把握现在的幸福,代她好好对待文文,不要再伤害自己,伤害在乎她、爱她的人。
不是很明白那个燕儿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她很乐意这样做。
但是有时候,她觉得很难过,尤其是文文看着她喝闷酒时,他似乎是在看另外一个女人,她猜应该是还没失去记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