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妈这么积极介入,他真等不及要看她在彻底觉悟狐狸精是何种真面目时的脸色有多难看。来到他停脚踏车的地方,她站定等他牵车,却仍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想睡觉啊?”
“嗯,倪阿姨的睡癖令人不敢恭维。每天被她踢得腰背瘀青还滚下床,害我夜夜无眠,天天精神不济、呵欠连连的。”她已经合上眼快睡着了。
“嘿!”他拍拍她的肩唤醒她。看她被他妈折磨成这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说不歉疚是骗人的。
他妈那差劲无比的睡相,他可是清楚得很。据说他在襁褓时期,接二连三他差点被踹得夭折;而他老爸在生—下他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踢中要害,才导致续发性不孕。
“要不回我那儿睡觉,电影别看了。”
“那怎么成,多浪费呀!更何况我们节俭得也没什么娱乐可言,趁机休闲一下挺好的。”她半抬着眼皮道。仟他拉她往车前横杆上坐去。
“坐好了。”他没再说什么,骑了一段距离后就怕她打瞌睡掉下车去,于是骤然停车。“转过来,抱着我!”他帮她调整好坐姿,执起她的纤纤素手往他腰上环去,
胡藜晶没异议,抱着他伏在他胸前打起盹来。
她困死了……
倪惠虹是何居心,路人皆知。什么电影票不好买,偏买了—部超级惊悚、吓死人不偿命的日本恐怖片。
银幕里是女鬼怨气冲天、无所不在,还能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吓人……
看得胡藜晶花容失色,惨白的娇颜闷在戴家豪胸前只露出一个眼睛仍紧盯着银幕不放。
倪惠虹的诡计得逞,殊不见戴家豪美人在抱,被怀中的软玉温香磨蹭得心神不宁,哪有心情看电影
可有擦出些许火花?
答案当然是抵死不承认——没有。
当他一身傲骨的戴家豪是个盛装残食的馊水桶?嗟!别说不能让他娘太得意,他也该对这人尽可夫的狐狸精有所防备。
可是压抑得好不痛苦哪!
“啊——”胡藜晶又吓得尖叫。
“别看!”戴家豪干脆将她的脸压在胸前,不让她虐待自己。
“我要看!我要看!”她抗议。
“不许看!”他坚声驳回抗议。
胡藜晶只得静静地偎在他怀中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嗅闻他属于男性的特有气息,听他在她头上耐心地替她讲述剧情……
这样一个男人似乎触动丁她心底的某根弦!
若不是她答应了文祥哥……
胡藜晶沉溺在这一份安全感里,闭上眼喟叹了声:
“大家好,你真好。”
电影散场人群鱼贯走出电影院,胡藜晶被传自走道的暧昧眼光给看得不自在,于是轻推了戴家豪一下;见他不动如山,再稍用力一推,他仍无动作,索性使劲用双手撑开如被强力接着剂黏合的两人间的距离。
“放手!”
“犯不着现在去人挤人,我们一会儿再走。”
“那你也得先放开我啊!”如咬牙低吼。
戴家豪闻言,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松手。
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他便低头领着她步出电影院。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抬眼望向他少见的凝重,问:“你怎么了?”
“去吧,我没什么。”
被电到啦,还能怎么了?
她朝他嫣然一笑后便提步而去。
“见鬼了……”戴家豪被狐狸精的媚笑迷惑得心荡神驰、咒骂连连。
回家途中胡藜晶仍抵不住疲惫地抱着戴家豪,靠在他胸前睡着了。
戴家豪也没有载她回狐洞被他娘继续摧残,而是直接将她抱回他住的小套房,
他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望一眼他床上睡得香甜的胡藜晶,决心到隔壁去找他娘摊牌。
再任他娘这么胡搞瞎搞下去,恐怕要坏了他全盘汁划,万一……
“我的天呀!”进到狐洞,戴家豪一声惊呼,忍不住头痛地重拍前额。
这……这到底是在做什么?狐洞几乎成了老人活 动中心!
就见倪惠虹涂丁满脸火山泥正随着播放中的电视大做韵律操。
戴宝显将他的龙头拐杖当高尔夫球杆,正在地板上模拟挥杆。
而薛一枝手握佛珠盘腿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在念经,还是睡着了。
“阿豪回来啦!”倪惠虹端着一张鬼脸,仍盯着电视大跳她的韵律操。
戴家豪沉着一—张难看至极的屎脸闷声不响地走过去关掉电视,又走到戴宝显面前将他的龙头拐杖扶正,至于轻轻一—点即倒在床上鼾声大作的薛—枝就不管她了。
一干人等全被他拉往沙发上待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七百多坪不够住,你们非得全往人家这十坪不到的房间塞?”
“大家挤一挤挺热和的,要不你也一起来好了,”戴宅显痴呆地说。
“爸爸,这怎么成!阿豪该去和阿晶培养感情的,和我们混老人会作啥?没前途哪!”倪惠虹赶紧更正,又想到什么似的将脸凑近戴家豪。
“吓人哪,妈!”戴家豪拧着居,将背脊往后仰,
“你属老鼠的呀,胆子这么小!妈是想问你,你今晚和阿晶去看电影结果如何?有没有……”倪惠虹做亲嘴状。
戴家豪两眼一翻,往椅背上摊去。若他真对狐狸精有一丁点欲念,也在倪惠虹如此恶心的挑拨下,全没了欲望。
“我们戴家恐怕要绝后喽!”戴宝显没来由地蹦出这一句。
“爷爷,哪有这么严重!”戴家豪反驳。
“阿豪,妈可告诉你哦,你给我们争气点,阿晶这媳妇我们是要定了。除非你不想回家,就尽管去跟人妖鬼混好了!”倪惠虹一见儿子如此不积极就来气。
“妈,你都不知那只狐狸精……”差点说溜嘴。
“什么?”
“没什么。”戴家豪正了正神色,恳求道:“我的事可不可以请你们高抬贵手别管,全都回家去好不好?”
“不好!”倪惠虹和戴宝显,甚至在床上睡得正熟的薛一枝也呓语似的同声附和。
三人同时诧异地转头望向床上的薛一枝。
“听好,我绝不跟人妖鬼混,也会好好娶个老婆,可是你们别逼我,否则就算不能回家,我也要打一辈子光棍!没有子嗣,从此我们戴家祖先牌位没人拜
“那怎么成?”戴宝显急得自沙发上跳了起来。
“那就全部给我回家去!”戴家豪沉着声音警告,
随着戴家豪的警告见效,倪惠虹的啜泣声愈来愈猖狂。
“阿豪,看你惹你妈伤心的。你就看我们几个人甚少外出的分上,让我们在这儿度几天假吧!”
“妈什么都没做,还让你这么威胁我……”倪惠虹频频拭泪。
“妈,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用心良苦,又是送电影票,又是替我送她衣服、化妆品,现在把全家人都扯进来了,看你怎么跟那只狐狸精交代!”
“只要你同意让我们在这儿度个假,阿晶那边你放心,今早我眼泪像水龙头这么一转,她马上同意我们跟她挤一挤了。”倪惠虹简直像个演戏的,泪未干马上又是一脸得意。
“这个地方住一个人还算宽敞,—下子四个人怎么挤?”戴家豪抿了抿薄唇,便到衣橱里拿出胡藜晶的旅行袋开始整理她的衣物和用品。
他认了,是他欠她的!谁教他的家人心机深沉地鸠占鹊巢,占了她的狐洞。她得准备公费留学考,有了他这三个秀逗家人,她还怎么念书?
“对了,阿晶呢?”见戴家豪着手准备她的衣物,她才发觉他们吵了半天,也没见到阿晶的影子。
“她在我那儿睡了。”戴家豪只顾着低头准备,而没发觉他娘和爷爷差点乐翻的表情。
睡得好呀!最好睡出个肚子来,那他们戴家就有后了!
接着戴家豪说自的话又让他们快乐得不得了。
“这里太挤了,她又要准备考试,你们度假的这些天,就让她住我那儿好了!”
“考什么试嘛,你叫她干脆嫁你算了,干嘛还考试?”
“妈!”戴家豪一脸刚沉地转向倪惠虹、
“就当我没说。”倪惠虹马上闭嘴。
“记住,别再出馊主意了,我过去。。”戴家豪提起沉重的旅行袋回他的小套房。
倪惠虹和戴宝显在他身后贼兮兮地笑得好不开心。
他以为她娘将他爷爷、奶奶拉到这儿来是做什么用的?还不是想将胡藜晶挤到他那儿与他培养感情,最好干柴烈火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呀、
馊主意——这不就又得逞了吗?
“同——居?”胡藜晶站在浴室门口对着正在刮胡子的戴家豪的背影坚决地直摇头。“我还要做人呢!”
戴家豪手一滑,脖子渗出一道细微的血丝。
“什么同居,你睡床、我打地铺,占不了你便宜的。更何况你若不到处嚷嚷,谁会知道你住在我这儿?”他将脸弄干净,转身面对地。
装得—副纯济的样子,笑死人了!
“万—让你女朋友误会了可不好”地跟在他后面走出浴室。
他神清气爽的模样好帅哦!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刮胡水香味好迷人。
“女朋友?我哪来的女朋友?”他站在衣橱前正想挑件衣服上班穿,可听她这么一说便好奇地转头问她,
“阿妍和牛朗说的呀,”—想到这个就好呕,那天还因此喝醉了呢!
“呵!他们游泳,别人就得跟着泅水吗?”他双手叉腰不以为然地说,不过看她噘嘴的模样挺好玩。
“怎么?你丢我有女朋友好像很有意见?’’
这牛朗和阿妍恋情正热,扯上他干嘛!
“意见?我当然有意见,”被他识破自己的不院,她心虚地驳斥。“既然你是性机能障碍者,怎么能误了人家一生?”
他转回头打外衣橱,困扰地咕哝着:“那是以前,现在不是。”
天晓得一而对她,他暗自流了多少鼻血。谁也无法否认他是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喔,我是说你想准备考试就非得住这贝不可,要不你可以抽空回去看看!”
他脱掉上身的睡衣,拿下—件深蓝色的衬衫欲套上。
“啊——”她低呼了声,赶紧用手捣住眼睛,非礼勿视呀,
哇!他不只脸够帅、风度够迷人,那英挺结实的身材和线条优美的肌肉连牛郎店的猛男都要逊色许多。
“这间套房就这么大,你应该习惯看我的身体、”
故作清纯?真受不了!戴家豪老实不客气地拉了下她的手,要她直视他。
“啪!”胡藜晶的巴掌又捆上戴家豪左脸、“大男人主义的沙文猪,你这是性骚扰耶!”
她真不懂他,既然他这么喜欢袒胸露体,就由他去好了!
戴家豪舔丁舔左颊,倒不觉得痛,糟糕,真的被她打习惯了,皮厚了。
看她脸红归脸红仍倔强地迎视他的裸露,他的嘴角不禁漾开来。
“我要换裤子了,也许你想转头、”
“你都不怕我看了,我还怕看你吗;”
怎么样?看你知不知羞!
她赌他会知难而退收敛一点,哪知他眉头皱也不皱—下刷地拉下睡裤。
几乎同时胡藜晶也认输地别开脸,
“我过去看看爷爷、奶奶和倪阿姨”她逃也似的夺门而出,跑回狐洞去。
她必须回去看看她的家是否还有她容身的地方
神啊!饶了她吧!
这是什么情况?狐洞里真的已无她胡藜晶容身之处?曾几何时她一步步规划好的人生步履全乱了……
“嗯,这朋酱蒸鳕鱼真好吃!”戴宝显夹一口鱼肉塞满嘴,吃得津津有味。
“豆腐,豆腐好吃”薛一枝没在餐桌上睡着实属万幸。
“奶奶,这是镶豆腐,你要是喜欢,下次再做给你吃哦,”胡黎晶乖巧地又替薛一枝夹一块放到碗里。
“这椰汁鸡柳也不错。阿晶这么会做菜,以后谁娶到你可有口福了。”倪惠虹吃得心满意足,说最后一句时还狠瞪了不解风情的儿子一眼。“你说是不是啊,阿豪?”
“是啊!是啊!”戴家豪皮笑肉不笑地用力撕烂嘴里的炸虾,趁着没人注意,眼剑狠狠扫向狐狸精。
三八假贤慧,连他的家人都收买得一个也不剩!
“这几天你跟阿豪住,他有没有欺侮你?譬如有没有……你知道的。”倪惠虹吞吞吐吐出她期望的暧昧。
戴家豪和胡藜晶两人差点没被食物给噎死,剧烈咳嗽着。
“怎么了,流行性感冒吗?”戴宝显闻声,好不容易从饭碗里抬起头左顾右盼地问。 “我以前是看内科的,来,我的听诊器在那儿,我来看看。”说着拿起汤匙就往坐一旁的戴家豪胸前放。
“爷爷,我只是呛到,没有感冒。”戴家豪喝了口汤润润喉,再拿开胸前的汤匙,
“阿姨,大家好是个君子,他怎么会欺侮我呢?”胡藜晶尴尬地笑着,拍抚着被噎着难受的胸前。
“就是太君子,我才担心呀!”倪惠虹惋惜地用力拍了下大腿。
“什么意思?”胡藜晶不解。
“没事,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接收到戴家豪抛过来锐利的眸光,倪惠虹赶忙改口闷头吃饭。
她还真恨不得她儿子把胡藜晶给吃了呢!君子,她就怕他呆二愣子太君子啦!
“可不可以结束这个话题?这么怀疑我的人格,我会消化不良的。”戴家豪开口了。
“是呀!”胡藜晶赶忙圆场。 “对了,这个星期六、星期日,阿姨,我有事得到乌来山区一趟,恐怕无法做饭给你们吃了。”
“噢!”——听没胡藜晶的手艺可尝,每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哀鸣。这可教戴家豪不服气了。
“人家才不过离开两天,你们也不怕饿着啊!正好回家让李嫂发挥一下厨艺啊!”
“李嫂?我要休了她。”戴宝显首先发难。
“休?莫非你和她有什么奸情?”薛一枝难得清醒地敲了丈夫一记爆粟子。
“妈,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啦。”
“不是最好。”薛一枝又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你怎么去?既然是山区交通应陔不太方便,”戴家豪细心地问向一脸听不懂他们话的胡藜晶。
“哦,一天两班公车,上、下午各一班,我应该赶得上”
“那还更是不方便呢!”倪惠虹一听先是纠眉,而后灵光一闪。“阿豪,你送阿晶去好了,顺便陪陪她、”
老天! 又来了!戴家豪吁出一口气,虽不愿意,但怎么也放不下心让她一个妖娆浪女跑到深山,要遇到好色金刚不就糟了。
怪哉!他担的什么心呀?
“要我陪,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呀。”
“是……是不太方便。”胡藜晶嗫嚅着拒绝。
“当然方便,还非常方便呢!阿豪有车,总比搭公车来得方便多了。”倪惠虹暗地里朝戴家豪挤眉弄眼。
车,指的当然是他那部被没收的BMW525I喽!言下之意是他收复失车有望了。
“大家好的脚踏车是骑不到目的地的。”胡藜晶好心地提醒倪惠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