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吵?”她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而且宿舍墙壁不是都很薄吗?不怕隔壁房的同学听到?”
“既然知道有人在就不会吵啦!他们常常在上头做,我在下头写程式,有时候那怪冰箱发起春来,比他们还吵呢!”
她歪着头想想,最后笑了笑说:“唉,看来我真是年纪大了。”又转头看了看房里。“你室友呢?”
“放暑假。两个回南部老家去了;一个去打工,上大夜班,早上才会回来。”
“你这有东西可以拆吗?”
“嗯?”他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有。”然后从包包里的白色长袍中翻出拆线剪刀和一罐碘酒药棉。
“这么大罐?太夸张了吧?你以为在拆剖腹产缝线吗?我这只有——”她拉起衬衫一边领子,往里头瞧了瞧。“不到三公分吧!”
“一拿就要拿这么大罐啊!只拿几片棉花你要我放哪?快去找个地方坐好。”
“坐好?躺下好不好?坐着你不好拆吧?”
他看了子安一眼。“要你坐好就坐好,别想偷懒。”
“好吧!”她耸耸肩。“这是你说的。”她明明觉得自己躺下的话,会比较容易拆线嘛!
她坐在床缘,他扯过桌上的台灯,递到子安手上:“拿好,别乱动,不然到时候剪刀剪错地方不管哦!”
子安乖乖坐着不动,一手拿着台灯,像是小狗一样露出期待与信任的眼神。
“你……自己解开扣子好不好?”他吞了一口口水,突然觉得身体一股莫名燥热。
“可我一只手拿着台灯,解扣子要两手比较方便。你来解吧!反正女生衬衫的扣子方向和男生衬衫相反,你替我解开刚刚好,应该不会觉得不顺手吧?”
还真是好设计啊……他心里想着。
奇怪,今天房里的冷气似乎不够冷?他下意识地伸手抹了抹额头。
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摸到了细致的衣料……他突然很想把自己的手用力在墙上捶几下——好端端的抖什么抖?干嘛这么没胆?只不过是解个扣子而已!
“克里夫,你是不是很累啊?”子安头低下来看着他的手。“怎么手在抖?”
“是啊,今天看了七只小白鼠的脾脏,又切又割了一整个下午,现在手有点没力。”其实今天只看一只小白鼠,而且他只负责递刀而已——真正动刀的是阿蓝。
努力摸索了好一阵子,他终于笨手笨脚地解开两颗扣子,白皙的皮肤在淡橘色的薄薄衬衫底下显露出来,还散着一种淡淡的香气。
“好香。”他吸了吸,随口说了一句,想掩饰一下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
“克里夫——” 她突然按住他的手。他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心脏似乎猛然漏跳一拍!“哈——啾!”
第五章
哈——哈啾!
“你这里是不是养过兔子?我对兔毛严重过敏。”她吸了吸鼻子。刚刚还沉浸在一种莫名粉红色幻想的他看着子安揉了揉鼻子,胸间的心脏也开始恢复正常运作。他再看了看还按 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想到室友的女友似乎曾提过有养过兔子的样子?
气氛好像完全没有了——或者说,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心里努力营造的气氛,就这么被一个喷嚏给破坏了。
他心里吱儿了一声,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喷嚏一打,他手也不抖了。眯细了眼,小心翼翼地取下纱布。
“你的伤口恢复得很好。”用剪刀稍微碰触一下缝线。“会痛吗?”
“还好。有感觉就是。”话虽如此,她却皱了皱眉。
“那就忍着点吧!”
他从抽屉翻出镊子,用酒精消毒,一手剪刀、一手镊子,在她胸前比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最佳角度下手。
“怎么?要不要我躺下?”她头靠在台灯上问。
又比了比伤口的位置,他只好点了点头。要是这个角度剪下去,扯线的力道很容易偏掉,拉扯到刚愈合的伤口。
捧着台灯,子安慢慢往床上倒去。
他的胸口突然一阵热。
“克里夫,你在想什么?怎么两眼发直?”她躺在床上问。“该不会是想歪了吧?”
“胡说……”嗫嚅着,他尽量集中精神,动手拆线。
过程很顺利,只有在拆到最后一道缝线时,手稍微抖了一下,那线便从伤口处扯了两下才顺利抽出,子安轻轻呜咽了一声。
“痛吗?”很温柔很温柔地问着,一只手不自觉地摆在女孩柔软的胸部上。心有点点疼。都是自己不小心,才害她疼了吧?,“你是不是摸错地方了?”她居然也没生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脸上露出一种他无法解读的笑容。像是妩媚。
于是另外一只手也抚了上去,一个一个,轻轻解开淡橘色衬衫上的扣子……
“克里夫,你在做什么?”有些迟疑的语调,却没有害怕。
“没关系,我会很温柔的……”
她很清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学弟继续做下去?她想,也许只是自己刚巧在这个时候,厌倦当一个二十六岁的处女,而这个男孩就刚巧在这个时候出现,于是便顺理成章,也算是你情我愿。
“哎……疼啊!”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猛地叫了出来。
“你……你放松啊!你这样我也很疼啊!”一个好不了多少的男孩子惨叫声也传了出来。
“可是真的很痛啊!你骗我!说什么你会很温柔的!”
“我哪有骗你?你别这么紧张……啊!别再夹了!”
“可恶,怎么可以只有我痛!要痛一起痛!”说完她的腿又更用力地夹紧!
“啊——”他的汗水滴落在女孩白皙的胸前,脸上表情痛苦。“你不要再夹了,这样我根本没办法动,你要我这么趴在你身上一辈子吗?身体再这么紧,到时候分不开只有进急诊室了啦!”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
“可是很痛啊……”可怜的女孩已经疼得泪眼汪汪。
粗重的喘息声飘荡在只有冷气机运转声的寝室里,下半身完全被子安钳制住的他满头大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脑袋里拼命想着怎样才能让身下的女孩放松身体,不要再死命夹紧他的腰。
被情欲和肉体痛苦纠缠的脑袋,好不容易从有限的空间里挖出上个月在麻醉科实习时学长说过的话:“是人都怕痛,可是为什么有的病人只打了五十cc就可以无痛分娩,有的打上三倍份量却还在叫个不停?重点就是‘骗’,用尽所有方法去骗你的病人,不管是花言巧语或是冷笑话,只要能让你的病人不再想到肉体上的疼痛,什么方法都可以用!”
好吧,姑且试试吧!就把这也当成在实习好了。
“子、子安……你很漂亮。”
“你神经啊!怎么突然说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自己很漂亮!”
她一生气,双腿又用力夹紧,痛得他哇哇大叫——学长!你骗人!
“我说真的……那时候看见你,就觉得你好可爱,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约在二一六巷吗?其实那天我曾经想过,要是我再等不到人,就会上前去找你搭讪……”痛啊,她的腿怎么这么有力?
“谅你也不敢,没看那两个原本想向我搭讪的男人,一听我讲日语讲英文便吓跑了?臭男人!心里想的都一样,一看见漂亮女生就想着怎么把人弄上床!”一说完她一咬牙,双腿又在他腰上死命夹紧。
可恶!他痛得冷汗直冒,直想就这么霸王硬上弓算了!就算很久没做也不用怕痛成这样吧?他突然很同情第一次和子安发生关系的男人,恐怕事后腰部瘀青了很久吧?
“我、我承认自己也很想把你骗上床……可是……”
“可是什么?”水汪汪的眼睛直望向他。
好现象,她似乎分了些心,脚上的力道似乎轻了些。
“可是认识你之后,就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果然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脚上的力道又松了些。
打铁要趁热。他稍稍低下身,忍住龇牙咧嘴的腰痛,脸慢慢贴近她的耳旁,缓缓吐气:“因为我想让你自己愿意和我做啊……”轻咬柔嫩的耳垂,身下的人全身一阵轻颤,整个身子放松了一些。
他心里暗吁了一口气,腰上突然又一阵剧痛!
“你骗人!”
他正想发怒,却见子安咯咯笑了起来,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她对他笑了。“再试试看吧?”
他咽下一口口水,试探性地往前挺进了些,只见子安“嘶”地一声倒抽了口气,双脚慢慢放下,软摊在被单上。
“你没事吧?”他有些担心,这不太像他预期的反应。“放松、放松,慢慢呼吸……先吸气、再吐气……”这好像是在妇科实习时学姐教的无痛分娩法?还是在产房替学长接生时听旁边的护士说过?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以前学过的止痛法,他这时全部搬出来用上。
“等等,先不要动……”她微闭着眼,听着他的话,专注在呼吸上,忍着下身撕裂般的痛。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过他最敏感的地方,他愣了一下……不会吧?
“你是不是处———”心一急,他整个人往前倾,连带地下身也跟着往前挺,子安猛地张大了嘴却没叫出声,他见到她这副表情马上吓得不敢再动一下。
“你……”她拼命喘着气。“不是叫你不要动吗?笨蛋!”这时她已经痛得全身无力,连抬起——根手指都嫌吃力,只能用嘴骂他。
“大姐,骂够了没?长这么大还怕痛?”实在不想再听她哀叫个不停,他低下身子用唇去封住那念念不休老喊疼的嘴。
“你——”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他捂着被打得火辣的左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家三代单传,从奶奶到妈妈到其他大婶姑婆,从来没有女人敢打他!今天却莫名其妙被一个女人在床上打了一巴掌!
“妈的!你到底是要做不做?”他怒吼出声。子安撇了嘴,委屈地说:“你为什么要吻我?”
“因为你太吵了,叫痛叫个不停!”
“因为真的很痛嘛……”一咬唇,眼泪掉了下来。
他也不是没见过女孩子哭,和上个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对方哭得唏哩哗啦,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时候见到子安掉了眼泪,心却莫名一阵疼,忍不住柔了声音:“对不起,别哭了,是我不好……不亲就不亲了,你尽量叫吧!”唉!心里叹了一口气。
“对、对不起……不要生气……”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她微微噘起了嘴。
已经酸软无力的腿又慢慢缠上他强壮的腰际,这次却不再使力,而是像藤蔓似的攀在他身上。但也许是下身真的太疼了,子安一面喘着气,一面脚便从他腰上不断滑落,他心一荡,伸手将纤细修长的腿扶上自己腰际,身子又下沉了些。
“嗯——”
果然换来身下人的一声疼。
“还很痛吗?”
她张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紧闭的眼,朦胧间,突然有一种错觉……说不定这个男人很爱很爱自己,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地温柔问她疼不疼?
“还可以……”
“那你抱着我,待会要开始动了哦!”
“你可不可以不要动啊?”才进去就那么痛,要是一动起来岂不是……
“……”无言以对。“不动,我要怎么做完?”
“那不要动太用力好不好?”恳求的语气?
“……”早知道他应该去偷点麻醉剂来用用。“好,我尽量
“阿乐,刚刚很有劲吧!”拖着全身酸痛的身体才一踏出房门,隔壁房的男同学就上来用力拍了他一下,正巧拍到他伤痕累累的背上,痛得他吱儿了一声。“怎么?这么有劲啊?该不会背上都是伤吧?我说,这宿舍墙壁本来就很薄,你们能不能不要那么热情啊?我看刚刚叫得楼上楼下都听见了吧?”
是啊,只是不知道他们听到的是子安的叫声比较多,还是他的叫声多?
热水一冲下来,全身顿时像烧一样痛!低下头细细检视,这才发现上半身都是大大小小的抓痕和咬痕,还有几处瘀青,不知道是被捏的还是被拧的?
“这女的是在报仇是不是?哎!”一面洗他一面哀个不停。看看自己红了一圈的腰际,明天一定会出现一圈瘀青,到时候打篮球一上篮便给大家全欣赏光了。
洗完澡回到房里,只见那个罪魁祸首还窝在他被窝里不肯出来,像只小兔子在躲大野狼一样。
“喂!没事吧?”他在床缘坐下,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头发。
“痛死了……”
“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
“好难过……我好想吐……”
“啊?”不太对劲。有人第一次做完会想吐的吗?“你怎么了,严不严重?”他把被子掀开,只见子安闭着双眼,脸色苍白,整个身体在微微发着抖。“你、你太夸张了吧?要不要紧?” 他紧张起来。
“我从小就怕痛,有时候怕到极点就会头晕想吐,我想只是心理反应吧,通常等一下就好了……”她勉强张开眼睛。
“真的吗?确定不需要去看个医生?”
“你就是医生了啊!”她虚弱地笑笑。“我想回家……”
“现在行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反正现在也走不动了……”
“嗯?”
“痛得走不动了啊……”
“真的假的?有这么夸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痛成这样啊?”
以前上妇科的时候教授就曾说过,有些女孩子处女膜余块上环状组织较紧,加上第一次过度紧张,事后可能会痛上两三天,严重的话可能连路都没法走。那时候他和一票同学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说女人生理期来痛得不能走,他们还有可能相信,因为第一次就痛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又不是男人,有那么严重吗?
“喂!你在想什么?”一只有些汗湿的小手突然摆上他的大腿,让他从复习妇科的神游中惊醒过来。
“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老师的确说过,有些女孩子可能会痛得特别厉害,没想到还真让我遇见了。”
“……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痛痛痛痛——”女孩惨叫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里。
“别、别捏了!我也很痛啊!”另外一个男生的惨叫声也不逞多让。
医学院男生宿舍里的楼梯上,一个男生正扶着一个双腿酸软的女孩子慢慢下楼。女孩每踏下一阶楼梯便龇牙咧嘴地喊痛,一面手上毫不留情地捏着身旁正扶着她的男孩。
“你、你为什么就不干脆点,背我下去算了?”投过来哀怨的一眼。
“背?背你的话,你得把脚张开才成,那不是更痛?”
“那为什么不让我多休息一会嘛?”她的脚都已经抖得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