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好痛。原来第一次真的这么痛。
“唉!”叹了一口气,他一把拦腰抱起子安,一步一步往下走。
子安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乖乖窝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双手抱着他的脖子。
走到门口,一个胖呼呼的人影一晃,随即在他俩面前停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阿、阿、阿乐——”胖子嘴里还含着咬了一半的冰棒,说话说得不清不楚。
“闪开!”
“你好!”
一个面露不耐烦的脸色要胖子让路,一个却在男人怀里露出甜甜的笑容向他打招呼,胖子本来就惊吓过度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运作,只好继续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喂!计程车来了耶!”子安指指停在宿舍门口的黄色计程车。“不好意思,这位学弟,麻烦你让让好吗?”她对胖子轻轻说道。
他白了她一眼——没事对这死胖子这么客气做什么?没见到他口水都要流到她身上了吗?
“好、好,我让开,对不起,对不起……”胖子像被雷劈中一样,双眼发直,嘴唇直抖,巨大的身子虽缓缓移动,他的脸却还是一直向着子安的方向。
“胖子!你脖子不痛啊?”他哼了一声。“我都还不知道你可以表演这项特技,下次去骨科实习的时候要不要表演给教授看看?”说完他大脚一踢,把个肉脯脯的男人踢到里面去。
他把子安抱进计程车里,司机看了两人一眼,但很识趣地没多说什么话。
“还好吗?”他轻轻问。
“不好。”非常简短的回答。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啊?”突然闷着声音冒出这一句。
“提亲?”不会吧!二十六岁还是处女已经够他惊讶的了,现在还要他娶她?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是刚刚被又捏又咬又抓的,现在全身都还痛得要命,不可能是做梦啊!
“是啊!你才和我睡过,又是我的第一次,难道你不打算娶我吗?”
他从没见过子安脸上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前面的司机偷偷从后照镜上望了这两人一眼。
“我……你知道的……那个……哈哈——别开玩笑了……”他这次可是真的被吓住了,只得干笑来掩饰自己的震惊与不安。
他的确是有想过早婚,但不会是现在吧?他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学生而已,一点经济能力都没有,而且哪有人才睡过一次就要论及婚嫁?不过人家是第一次,说不定她真的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你觉得婚礼要在台北,还是在你老家台中举行?”
“呃……我……你……婚、婚礼吗……”冷汗直冒。
奶奶说得对,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从来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他,这次可是踢到了铁板——而且是很硬的铁板!
看着他张口结舌的模样,子安突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么差劲的玩笑,你也当真了!我才不会因为和你上了床就嫁给你呢!你以为我是古代人啊?哎哟——”笑得太用力牵动了下身,她叫了出来。“好痛!为什么笑,那里也会痛?”她苦着一张脸。
“笑太用力全身肌肉都会牵动啊。”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轻轻按了按她的额头。
“你放心。”子安看着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我才不会嫁给和我发生第一次关系的男人。”
家乐回到宿舍,在床上躺了一整晚没合眼。
室友上完大夜班回来了。
然后阿蓝冲到他房里,把他拖去上家医科。
他满脑子里都还是子安那句话:“我才不会嫁给和我发生第一次关系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一路被阿蓝拉着跑过马路,穿过红绿灯,差点撞上一根电线杆,他一面继续在脑袋里试着找出一点逻辑——她二十六岁,她是自己的学姐,她是处女,她把第一次给了自己…… 可怜的脑袋还能勉强运作到这里。至少,这表示子安并不讨厌他,才会愿意把第一次给他吧?
但接下来却又莫名其妙说了句绝对不会嫁给和她发生第—次关系的男人?那个男人不就是他吗?这么说来她并不会想嫁给自己?
脑袋里—堆前后不合逻辑的事情卡在一起,就像一堆跑不动的程式码一样,他愈急着想找出错误在哪里,愈是找不到,只能对着几千几万行的程式码爆走——“谁稀罕她嫁绐我啊!”
这一吼喊醒了不少昏睡中的同学。
定神看看四周,怎么一片漆黑?
“这是哪里?”他看着刚刚被他吵醒,还一脸睡眼惺忪的阿蓝。
“这?教室啊!”阿蓝说完打了一个呵欠。“老师调了一堆幻灯片给我们看,人就不知跑哪去了。好像是去哪个官员家里做健康检查吧。”又是一个呵欠。
“阿蓝,介不介意我问点私人事情?”他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刚被他那一叫吵醒的几个同学又纷纷阵亡在可爱的桌面上,于是悄悄附在阿蓝耳边问。
“你问吧,我能回答的话就尽量回答。”
“阿蓝,你是结了婚的,那你老婆是第一次吗?”
“是啊!不过我先声明,我可是很爱我老婆的,就算她不小心不是了,我一样会娶她。”
“我不是要问这个,我是想问,既然是处女,那她第一次……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会很痛吗?”
“当然痛!不但她痛!我也很辛苦!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第一次都这么痛苦,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开矿—样,一路上真是困难重重,好几次都想放弃算下。”回忆起“往事”,阿蓝竟有点不胜唏嘘的感叹。“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难不成你——”
“那你老婆第一次做完后,有痛到下不了床吗?”
“躺了半天左右吧!那时候我真是心疼得不得了,差点发誓以后不再做了。”
“真是辛苦啊……”他抓了抓头,一手支起下巴。
“怎么?难得看你会这么关心女孩子,看上的对象还没经验吗?要不要我传授几招?”
“不用,已经做过了。”
“已经做过了?做过了还问我干嘛?”
“做过了才知道她还是个处女。”
“谁啊?我以为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长腿姐姐,什么时候又去诱拐良家妇女了?”阿蓝毫不掩饰一脸惊讶。
“就是那个长腿姐姐,她还是个处女,我昨天和她……反正我就是做完了才知道。”
“真的假的?那么漂亮可爱,又已经二十六岁了,还是——”
“闭嘴闭嘴啦!这句话我脑袋里已经不知道想过几千几万次了,我也不知道答案啦!”他没好气地说。
“真是处女又怎么样?为什么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她应该是喜欢你才会和你发生关系,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和她认识还不到一个月,而且、而且她后来说了一句话,我更搞不懂了……”又抓了抓头,一不小心抓下几根头发,他却浑然不觉。
“她说什么?”阿蓝这下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了。这长腿姐姐果然名不虚传,竟能把家乐整成这副苦恼德行。
“她说,她才不会嫁给和她发生第一次关系的男人……”
原本兴致勃勃的阿蓝一脸期待霎时变成一种茫然的神情,一张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在试图发出几个字的声音而无效后,他决定闭上嘴,只是用一种类似怜悯的眼神看着仍拔着自己头发而不自觉的可怜同学……
第六章
台中鹿谷,出乎意料荒凉的地方。
他站在起雾的街道上发着呆,直到一只小山猪跑过,才引起他的短暂注意。
到这里来作家医科实习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以来,完全没有子安的消息。他试过打电话,但手机老是没人接;也想过上网,但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连个网咖都要骑上一个小时才找得到,每天实习课程排得那么满,根本没那时间特地跑一趟上网。
每天脑袋里想的,都是子安好不好?现在还痛不痛?在做些什么?会不会上班的时候,一面走路一面喊疼,然后暗地里把他骂得体无完肤?
又拨了次手机,还是没人接,他叹了口气,死心挂上电话。
一切都等回去再说吧!
“阿乐!阿乐!刚有没有看到一只小山猪跑过去?”胖子气喘吁吁地跑来问他,阿蓝跟在他后面。
“有啊,刚刚才从我面前跑过去。”
“那你怎么不抓住它?那可是我们的晚餐哪!”
“烤山猪?”不会吧?这里已经荒凉到山猪可以随时逛大街了吗?
“什么烤山猪!”阿蓝赶了上来。“那是一户人家的宠物,不小心跑出来了,那家妈妈说如果我们能替她捉回小山猪,就请我们免费吃顿晚餐,所以胖子才这么努力想要捉它!”
“别再闲聊了!快去找那只该死的小山猪!再跑下去,我肚子愈来愈饿,拿不准真捉了它先烤烤填肚子!”胖子大概是饿过了头,脾气竟有些暴躁。
“要捉你自己去捉。”他不耐烦地白了胖子一眼,又转向阿蓝:“我们还要实习多久?”
“再三天喽!”阿蓝耸耸肩。
还有三天,他就可以回台北,去找子安了。
“我说,你和人家做完后就跑到鹿谷来,简直就像逃难一样,人家会不会怀疑你对她始乱终弃啊?”阿蓝拍拍他的肩膀。“好歹人家也是第一次,你不打算负责任吗?”
“就算我想负责,她也不让我负责啊!”
“阿乐,说实话,你会不会觉得,其实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她是第一次,你——”
“你烦不烦啊?第一次第一次……一天到晚说不停,我第一次怎么人家就不用负责?我们来这里是实习家医科,不是来上张老师心理谘询课的!”
“不说就不说,算我多嘴,你自己看着办吧。”碰了个钉子,阿蓝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跟着胖子后头去捉小山猪去了。他一面走一面小声念了句:“谁说男生第一次就不用负责的?我不是就结婚了吗……”
回到台北的时候,转眼暑假已经过了一半。
看着久违不见的电脑,再看看连线上网的超快速度,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回到文明世界真好!
迫不及待上了站,却没发现子安。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多,应该还在上班吧?正想起身先去收拾一下行李,胖子匆匆忙忙跑进来朝着他大喊:“阿乐!要不要去看电脑展?今天是最后一天,所有厂商都大减价!而且还请了日本AV女优来表演!要不要去?”
AV女优?没兴趣。不过“厂商减价”这四个字却打动了他的心。毕竟还是穷学生一个,平常买不起多高级的电脑设备,只能在旁瞧个过瘾,但电脑展最后一天,厂商不想把展示机器再辛苦搬回去,通常都会跳楼大减价,或是推出促销方案,能买到就算捡到便宜!
看着眼前吵得要死的电脑主机,他想也许添个风扇能让它安静一点吧?
人山人海恐怕还不足以形容展览会场里的“盛况”。挤沙丁鱼?差不多了。“天啊!这里让我想到下班颠峰时刻的东京地铁……”阿蓝拼命踮高脚,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像是所有的人都在等待最后大减价的这一刻,展览会场里万头钻动,泰半都是像他们一样的穷学生,手里拿着DM,一家一家比价个不停,希望能买到最便宜的商品。
“阿乐!阿乐!要不要去看AV女优跳舞?听说那个是36E的耶!”胖子兴奋地捧着传单嚷着。
“死胖子,快把你的口水先擦干净,口水都喷得我满脸了!”厂他皱皱眉,抹去脸上的汗和胖子的口水。
“你不看,我先去看,说不定等下还有抽奖活动什么的。”
“那你去吧!机会难得,快去开开眼界吧!”阿蓝笑笑,把胖子推走了。
“阿乐,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人比商品还多,逛了这么久也不过逛了一个区而已,大概是捡不到什么便宜了。”
他没作声,却不太想回去,因为只要一回到自己寝室里,他就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拼命想着子安——那台灯、那棉被、那枕头、那张床……他开始强烈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在那张床上睡觉?
“阿乐!阿乐厂胖子突然又挤了回来。“听说那边有更辣的!”他的手兴奋地指着展区的另一个方向。“好多人都往那边挤,听说有很漂亮的小姐在跳艳舞,把日本AV女优都比下去了!走吧走吧,去看看!这才值回票价嘛!”说完也不容两个同学反驳,一手一个把两人推了过去。
只见一个伸展台前,全部挤满了男人,老的小的学生上班族统统都有,纷纷睁大了眼、张大了嘴,看着台上的三个女生载歌载舞地大跳劲舞。
“阿、阿乐,你看那个台上的女生,是不是很眼熟?”胖子的嘴马上和周遭的男人一样,张得大大地合不拢。
他好不容易在人群里把脖子转了个方向,随着胖子的手指看去,下巴差点掉了下来——那穿着单薄小背心和金色迷你裙、脚踩十五公分高的厚底靴正在台上又笑又跳又抬腿的女孩,不是子安是谁?
“阿乐,那不是你的长腿姐姐吗?”阿蓝也很讶异。
她……她不是痛得要命吗?怎么还能在舞台上做这种高难度动作——穿着这么高的鞋子踢腿?万一不小心扭到脚怎么办?
可看子安在台上的模样,笑容灿烂,自信又美丽,充满汗水的脸庞上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妩媚,带点红棕色的头发在躯体舞动间飞扬着,不时泼洒出点点亮粉。
“各位!看够了没?”一旁的主持人这时在舞台旁拿着麦克风说着。
“不够!不够!”台下一群男人叫嚣着,除了那三个因为震惊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大男生以外。
“还想不想看?”主持人大喊。
“想!”所有的男人此时团结一致地大喊,有种同仇敌忾的气魄。
“美女们!他们还想看!你们要怎么做?”主持人转向三个女生问。
最前头的一个女生开始慢慢解下金色迷你裙,台下的男人马上又鼓噪起来。
金色迷你裙的底下其实是条金色的超短热裤,但只包住了女孩的一半臀部,连件内裤包得都比这热裤多。
女孩手一扬,金色的迷你裙落在一堆流口水的男人手上,大家马上抢个不停,只差没当场打起来!
“这样够了没?”主持人又大喊。
“不够!当然不够!”没抢到裙子还被莫名其妙在脸上揍了几拳的男人马上回喊。“还要!我们还要看!”
“没问题!”主持人对着子安点个头。
于是子安慢慢走上前,两只手搭在腰际,熟练地扭着纤细的腰肢,一件裙子要脱不脱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