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羞愧万分地瞪着他颊上的红色唇印。
“你道什么歉?我高兴都来不及!”他温柔地笑道.古铜色的大手轻抚着她柔嫩的粉颊。“我等了好几年。”
他这一说,更让映竹无地自容。他颊上的红印,嫣红刺眼的嘲弄她,那是她刚才补过妆的杰作。
“我帮你拿条毛巾擦一下。”她仓皇失措地起身避开他,走向洗手间。
“我自己来就行。”正平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映竹已经拿了条毛巾,在水龙头下沾水扭干。
“我闯的祸,我来擦。”映竹坚持要替他抹掉唇印,仿佛可以藉此抹掉她刚才的失常。
正平任她动手,像光圈的火热眸光投射在她那两片诱人的红唇上。
真希望刚才一亲芳泽的是他的唇。可是脸颊也不错啦。他正暗暗自喜时,感到一阵清凉,毛巾在脸颊上擦拭,这可把刚才两人亲热的证据给销毁了。正平心里竟觉得怅然若失。
“擦干净了。”映竹满意地道,正准备转身洗干净毛巾,却被正平一把搂住。
“我要吻你。”他没等映竹回答,低头便攫住柔美的芳唇深深吸吮。
他渴望已久的芳唇,就跟他记忆中一样温润柔软。轻轻辗压,趁着她惊讶地喘息时,探进舌头访寻幽境。
这次他将给她全新的印象,不再是七年前的粗鲁、生涩,尽管没做很多练习,他却学会放缓脚步,轻怜呵爱那两片如玫瑰般柔软的樱唇。
映竹的嘴像天堂般,让他更为放肆地予取予求。浓郁香甜的咖啡芳香,从交缠的舌尖往返传递,正平的吻更加狂野。
阵阵酥麻在映竹腰脊间窜起,难以置信的甜美贯穿全身,似乎也抽离了她所有的力气,只能软弱地倚偎着正热烈吻着她的男人。
紧紧攀住他强健的臂膀,情思如满涨的潮汐,阵阵波浪荡得她神魂颠倒。
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跟七年前他的吻,或是艾力克吻她的感觉都不同?
艾力克虽然吻技高超,可惜她心如死灰,无法引起共鸣。而正平七年前的吻,又粗糙鲁莽得教她生气。不像这次这般的柔情似水,爱意缠绵。
狂热的火焰随着他舌头的每次进出而燎烧得更猛,以她青涩的恋爱经历,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任其摆布。
霸道的舌头来回探索她柔软的口腔,每次的纠缠、吸吮,和他牙齿的轻咬逗弄,都让她意乱情迷,浴潮泛滥。还有他那只搂在她腰部的手,及在背部揉捏的另一只大手,像两把火钳灼烧她的身躯。这是纯感官的享乐,是她这辈子从未体会过的男欢女爱。
低切的呻吟飘进耳里,映竹好讶异那奇怪的声音是怎么来的。小腹中升起的烈火,又怎会烧得她胸部疼痛?
颈部像被小虫咬到般酥痒,但感觉又好像不一样,所以她才会仰直颈项任由正平的唇恣意吮咬,甚至一路吻向领口。
这种全身无力地融化在他的手中,任由他拨弄的感觉,难道便是欲望?
映竹的心好慌、好乱,脑中倏地闪过一道危险意识,但很快又被正平热情双唇、双手所淹没。她无力地闭上眼睛,理智在情欲的隙缝中挣扎生存。正平已不再是七年前那个静静等在一旁、只等她回眸一笑就心满意足的男孩,他现在是个攻击性强、充满欲求的男人。而他现在就要她!
这个想法令她害怕。她不能任由欲望将她吞噬,她必须推开他,可是力气到哪去了?
“总经理,总经理……”高亢的女声迭声响起.将两人从情欲的迷雾里唤醒过来。
第七章
“总经理……”按了内线电话良久,都没得到回应的高秘书,探头进来喊着。
她站在门口窥伺,发现应在办公室里的两人不见踪影,但电视荧幕仍播放着新竹工厂的介绍。
“总经理!”她狐疑地大喊。不可能是神秘难解的密室失踪案吧?
清脆的嗓音给了映竹足够的力气推开正平,她脸红心跳地别开脸,不敢看向正平积满欲望与怒气的眼睛。
正平恼怒地看向洗手间门口,不晓得他今天是犯了什么冲,老给高明媚破坏好事。他转身走出洗手间,发现秘书小姐一脸惊愕地瞪视他。
“什么事?”他凶巴巴地问。
“刘……刘厂长打来的电话……”明媚在他盛怒的眼光下,只能结结巴巴。
正平朝她挥挥手,她立刻识趣地闪离,还顺手带上门。
总经理唇上的口红印、欲求不满的愤怒眼神,已提供了密室失踪案的最好答案。真没想到冰块发起情来时,会这么狂猛!
明媚摇头,回到座位上时,还觉得脚有点抖。
正平深吸口气,按捺下仍处在亢奋中的男性本能,镇静地按过电话;映竹则躲在洗手间,不断用冷水拍抚灼热的脸颊。
她怎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悲惨地凝视镜里钗横发乱的女子。
如云的秀发不知什么时候垮散下来,准是正平在激情之中扯乱的。泛滥的春情直到眼睫,水汪汪的勾魂;水嫩的脸蛋则若红霞扑面。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醒目的是玫瑰般的菱唇被吻得又红又肿,一副像是饱受摧残,或是被深深爱怜过的模样。
灼烫的红晕向上蔓延至头皮,向下延伸向优雅、修长的颈项——那里也有正平肆虐过的痕迹。颈肩交际处满布着的吻痕,让映竹羞得无地自容。
然而躲在洗手间里终究不是法子,她只得重整仪容,让冰雪之色重新武装,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定要跟正平讲清楚,不准他再对她胡作乱为。
鼓足勇气踏出洗手间.正平也正好讲完电话,他的星眸中泛着爱欲情浓.火热地罩住她。
映竹轻轻颤抖,紧握住拳头抵挡他眼神的侵夺。
“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她板起脸,撂下战帖。
“什么事?”他像一只猎食猛豹,不慌不忙地凝视他的猎物,丝般温柔的嗓音含着蛰伏的危险。
“不可以在办公室里吻我。”她大喊着,想以这般猛烈决绝的声音打散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性感迷雾,但眼光却被他同样红肿且沾上口红印的嘴唇给吸引。
映竹惊愕地瞪大眼睛,想必刚才进来的高明媚也看到了。
映竹开始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她今天不擦不掉色的口红?噢,这么想好像她有多渴望让正平吻她似的。她根本不该让他有机会轻薄自己!
“那也就是说别的地方可以?”正平思索地摸着下巴,眉尾一扬,似笑非笑地反问。
什么别的地方?
映竹更形恼怒了。
“你还开玩笑!高秘书会怎么想?”
“怎么想?她会怎么想?”正平狐疑地蹙起眉。
“你唇上的口红印!”映竹气急败坏地说,脸上的晕红大概已蔓延到脚趾了。
正平伸手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看着沾上红印的指头,才明白他吃下了映竹的唇膏。他自嘲地笑着,怪不得贾宝玉喜欢吃人胭脂,原来那销魂的滋味是如此令人难以抗拒。
“也不过是口红印嘛。”他平平淡淡地陈述着,脸不红气不喘,好像这是家常便饭。
“你常常吃女人的口红?”她目露杀人似的眼色,质问道。
“你吃醋了?”正平咧开嘴调笑,炽热的眸光在她胸前的剧烈起伏打转。
“谁……吃醋了!”映竹嘴硬得很。“只是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无法忍受她眼中的鄙视,正平从办公桌后朝她一步步接近,那含悲带屈的愤怒眼神,吓得她慌张地倒退了好几步。
“我是哪种人?”他饱含威胁地俯视她。
映竹的唇轻颤,她从来不觉得正平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有这么吓人。其实她也不矮,她有一六八呢,不过是矮他十二公分,竟造成如此悬殊的气势。
他紧裹着怒气的身躯,像铁塔般罩住她,映竹始领会到“噤若寒蝉”这句成语的意思。
可是翻腾在胸臆间的妒焰却不容得她退缩。只要想到正平曾跟其他女人演出刚才在洗手间里的激烈火爆场景,心头的酸涩便化作惊天怒焰从体内射出。
他那搅得她欲火乱窜、理智昏乱的热吻,跟七年前的青涩初吻有如天壤之别。分明是身经百战下的成果嘛。
越想越气,她也就口不择言了起来。
“你……你跟女人乱来!”
对于她的指控,正平颇有啼笑皆非之感。
他这辈子不过交了两个女友而已,且都保持在发乎情、止乎礼的程度上。除了刚才的热吻稍微激烈了点外,并没有到乱来的地步。
“你的指控纯属子虚乌有。”他像个大律师般驳斥她这个菜鸟检察官的控诉。“请阁阁下有什么证据,做出此对本人于蔑的言语?”
他挑眉询问的模样,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轻佻,令映竹更加的火大。
“你……”她伸出手指猛戳那副近在咫尺的胸膛,结实的肌肉还颇有弹性。可现在可不是鉴赏他那身肌肉时候,遂收起心里被挑起的桃色思绪,专注在两人的争论上。
“你刚才明明说口红印没什么。”
“那又如何?是没什么啊。”
“你……这分明是恬不知耻!证明了你常常吃女人的唇膏,所以才根本不当作是一回事!”
正平恍然大悟,立刻挤出一副受人冤枉的嘴脸。
“你这么说不公平!小生这辈子除了吃过你的唇膏外,可没尝过其他人的。”他这话倒不假,云琵以前根本不擦口红,所以他没撒谎。
“少来了!”她嗤之以鼻,摆出“本小姐没这么容易上当”的表情。“你可别说你这辈子只吻过我!”
“那当然不是,还有云琵啊。”
情敌的名字一被提起,映竹心里的醋坛子整个被打翻。
“那你还说只吃过……我的唇膏!”
“我是只吃过你的唇膏,因为云琵那时候没擦口红。”
“喔,也就是说你吻过很多没擦口红的女人!”
正平扶着额角,头有些发疼。
他发现跟妒火旺盛的女人讲话,得要有十足的耐心。
“我这辈子只吻过两个女人,你别给我胡乱栽赃。”
“骗人!你的吻技根本就不像……”
“谢谢夸奖了。”正平洋洋得意地笑了出来,此举获得美人的一个大白眼,他赶紧正经起来。“映竹,我没骗你。我长到三十岁,只交过两个女友。而这七年来,我更是一个女人都没沾。”
看他这么认真的保证,映竹倒有几分相信。但想到他吻技高超的原因,不由得醋海生波。
那自然是跟桑云琵切磋练习的。鼓起双颊,她踱到沙发旁拿起记事本便想走人。
“映竹。”正平从她身后抱住,她立刻像只猫咪般张牙舞爪的抵抗。从没见过她这副泼辣样,正平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仗着体力的优胜,将她强抱到沙发上坐下。
“你在生什么气?我都解释清楚了。”他握住她的肩,问道。
泪水在眼里乱转,她偏过头不想看他,只是委屈地抿着唇。
“好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再在办公室吻你。”正平低声下气地赔不是。“放心好了,高秘书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管她说不说,”她忍住眼泪,委屈地噘嘴。“反正没有以后了!”
“绝对有以后!”他扳过她的脸,英俊的脸庞不再是这几日的斯文,而是七年前的霸道蛮横。“你属于我,不管你如何回避,都逃不了这个事实。你是爱我的,映竹,不要再继续漠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好吗?”
“我漠视?”她懊恼地斥道。她好不容易放开心结,想重新接受他,却听到从他口中道出往昔情敌的名字,教她如何不恼不怒?
“先问问你自己好了!是谁对旧人难忘?是谁选择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面对她声嘶力竭的指控,及顺颊流下的晶莹泪珠,正平极为心疼不安。总归一句,映竹仍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选择采用较温和的说法,他道出真情,“我是对旧情难忘,因为你是我的初恋.始终在我心里占有最重要的地位。当年的分手,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有情,并非只是我单方面的爱恋。你能否认.我之所以移情到云琵身上,你不用负一点责任吗?你从来没让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连现在你仍倔强地不肯说。你让我误会你喜欢的人是扬鹏,让我在伤心之下选择琵琶别抱。可是我从没一刻忘记过你。在机场目送你的离去,仿佛把我的心也带走了。我爱你的心始终胜过喜欢云琵,这点连云琵都明白,为什么你不懂?”
他真诚的辩解,令映竹仿佛火灼水浼的心又活络过来。他说他爱她,始终爱她。
“不知道是哪个文人说的,被全世界的人遗弃只是绝望,被自己爱怜的亲友冷落却是一种刺骨剜心的寂寞。你不只是我爱怜的亲友,更是我的生命。所以当年你对我的冷淡,便成了更深、更痛的寂寞。每次看到你跟扬鹏在一起,我便心如刀割,却没有立场阻止,因为你从没给过我承诺,我只能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忍受刺骨剜心的疼。在妒火里煎熬。”
“别说了,正平。”泪水纷落而下,她紧抱住他宽广的肩膀,让泪水沁人他胸膛。原来她伤他这么深,沉默的爱让两人受尽苦楚。
正平靠着她的额,情绪陷人过往的悲情中。
“服完兵役后,我出国留学。跟你处在同一个城市的我,忍不住满腔的渴望想去找你。我告诉自己,如果你还是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重新追求你,再也不放你走了。可是那天你不在,我在你的住处附近徘徊到深夜,直到有个男人送你回来,在门口吻你……我当时心都碎了。”
“那是艾力克……”映竹哽咽。“我只是想让他吻吻看,证明我对别的男人可以有感觉,没想到却失望了。”
“我知道。后来我遇到艾力克,他告诉我你心里始终有我。我当时欣喜若狂,你都到了美西,我知道自己还配不上你,除了努力充实学问外,只能不断以卡片、礼物提醒你我的存在。”
“你好傻,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我怕,怕你不理我,怕你仍在生我的气。直到我们在机场碰面,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心里仍有我的。我好高兴,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正平……”眼泪畅快地流,流出了她这几年的寂莫和心慌。
“你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你。”
如此强硬的宣示,让映竹甜甜地笑出声。抬起脸,她伸出手抚摸他刚毅的俊脸。
“你还是一样霸道。”
“哪有!”他心虚地嘟起唇。“你不觉得我改变很多吗?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爱吃醋,老是惹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