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天空万里无云,晴朗气清,虽然冷风徐徐,却是一个好天气。任庭幽乘机帮阙宫傕打扫住处,实在是她没其他事可做。
才进入阙宫傕的卧室换床单,电话铃声就响起,她顺手拿起他床头柜旁的话筒。
“浚史回日本了?这么快?”是妹妹打来的电话,任庭幽已和阙宫傕“同居”了近一礼拜。
基于她已被“套住”,现下就等她点头的情况下,任庭洋对他们同居的看法是——乐见其成。
“他那边还有工作嘛。他要我告诉你,得把你的老公牢牢看住,别让他在外面给其他女人机会,我把话带到了。”电话那头悠哉的说。
“你又乱说话,我们根本还不是……”任庭幽脸热了。
“早晚会是嘛,人家还不是老婆、老婆的叫你,还不承认。”那厢糗她,赶紧接着转移话题,“妈打过电话来了呢,也不分青红皂白,居然劈头就先给我吃一顿排骨,还以为是我这一向无好纪录的女儿给她闹绯闻呢,我真冤枉。”
任庭幽抓紧了话筒,“你……你怎么跟妈说?”
“跟她说没这回事啊,那是记者捕风捉影乱写的,我还跟她说我可以斩鸡头对天发誓呢,后来她就相信我啦。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啊。”话筒彼端传来哈哈笑声,“妈这一回栽了,她怎么也没怀疑到你身上呢,连问我都没问,等她知道真相,那表情才真值得看呢。”有这种女儿?
任庭幽才松一口气,又满怀愧疚了,如果母亲知道她的女儿跟男人住一起,那会多失望?
“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挂意,反正你早晚是要嫁阙宫傕的,有什么关系?如果真过意不去,那就带阙宫傕回家给爸妈看啊,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不是她的事,瞧她说得多轻松写意,简直看戏似的。
殊不知家中老父、老母曾对她们耳提面命:北上来,可以;却不可“乱来”!虽然当初这话是针对任庭洋说的,但如今“事发”在任庭幽身上,一向被贴着「乖女儿”标签的她,不仅已经违背父母的圣命,她还多给自己判了一条辜负父母信任的罪状,怎不教她更加内疚不安。
“妈要是知道……不知会多生气?”想着,任庭幽不禁罪恶感加重。
“幽,别这么老套好不好?我相信你只要把心里面那把道德尺放宽些,别那么严格的要求自己,你会好过许多。至于妈呢,你别担心,我保证她会对阙宫傕这个女婿愈看愈有趣,倒是老爸……”那头嘀咕了一句“糟糕”,马上转变话题,“没关系啦,老爸的个性是古板了点,好在他归老妈管。你看,不成问题嘛,真不知道你烦恼些什么?一
教她这么说,任庭幽才把心放宽了些,也许说明年要结婚会太快了些,但父母终究会谅解她吧?
“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请司机给你送去的鸡汤还有点心,你吃了没?”阙宫傕交代了她别回租赁公寓,那儿还有记者徘徊,怕她被缠。
“吃——了。幽啊,拜托你别拿我当小孩看好不好?”任庭洋大声疾呼“吃不消”她的关心。
“可是你不会做饭……”她还是好担心。
“我总会吃饭啊,你总不能教外头那些饭馆都没生意做吧,是不是?别担心我啦,我好得很。”她快意的说,然后又聊了些话,才收了线。
任庭幽放下话筒,呆滞好半晌。其实是她还不习惯吧,姊妹俩从小到大一向住一块……这么说,原来还是她比较依赖洋了。
她笑着轻叹了口气,继续换床单。她把那条大床单拉起,费了不少力气,正要铺上干净床单,她看见了一样东西,给她的心情带来莫大刺激,她霎时愣住了,心脏像被一把利器刺人般疼——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把正陷入低潮的任庭幽惊吓醒,她一手还抱着床单,一手拿起话筒,声音还有些轻颤不稳,“喂……”
听到话筒彼端传出低沉熟悉的声音,她不自觉地抓紧话筒,“宫傕……晚上不回来吃饭?……嗯,那我不等你……不,我很好……声音?那是我……对,是胃……只有一点疼,我已经吃了药……好,晚上见。”任庭幽盯着床上那东西有一些失神,说了再见也忘记要挂下话筒,还摆在耳边的话筒突然传来——
“宫傕,你说我今晚穿什……”
她霎时紧紧抓住话筒,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了。
虽然很短,她却听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啊!
也许是他的秘书……秘书会在上班时间叫他“宫傕”?会问他晚上要……任庭幽只觉得一把冰刀插入心口。
她再次看向床上那东西,一双女人的丝袜……用过的……当那丝袜在眼中愈来愈模糊,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这个房间,有多少女人进来过?
……宫傕,你说我晚上穿什……你说我晚上穿什……
在她耳边反覆出现的声音教她哽咽的喉咙更加酸楚,心中的迷惑加深,疼痛的心更沉……
不知不觉的,她颤冷的手紧紧捂着胃部。
刚才的借口,现在真的疼了……
第八章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那晚,他十点多便回来,但那夜以后,他的“下班时间”愈来愈晚,有时候凌晨两、三点,都在她“睡了”以后。
今晚,他又要到几点才回来?
任庭幽看着窗外,她的心情可没有比冷风暖和多少。
虽然不敢马上嫁给他,却也认定了他。她以为他说要娶她就是爱她的表现,但,她发现她似乎错了。
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他在物质上给她的只有“昂贵”可以形容,举凡名表、珠宝、服饰,他还给她一张金卡……她从来就不要这些,但他从来不听,他一再买、一再送,而她只好一再堆、一再放,也从来没用。
她想要的,他似乎不知道……
“庭幽,你还没睡?”他走进她的卧室看见她开着窗在发呆,也没发现他进来。
“宫傕,你回来啦……”任庭幽转过身,她居然没有听到他已经回来。
刺骨的寒气几乎侵透人心,她却站在窗口不觉得冷?阙宫傕狐疑地凝视她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笑容,过去把窗户关上。
“这么冷的天气开着窗,会生病的。”他的口气因疼惜而不悦,当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他吃一惊,“你这样站多久了,都冻僵了还不知道!”
她不只手冻,脸蛋都是冰冷冷的,阙宫傕搓揉她的手,用他温暖的脸贴她的小脸,也吻着她因寒冷而微颤的唇瓣。
“宫傕……”她避开了他的吻,一晃脑,却似有百斤重,觉得天旋地转。
“庭幽!”他及时抱住了她的身子。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横抱起来,然后,她贴着他的胸口,奇怪的是,他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她想问他,可是声音梗在喉咙,勉强张开有如千斤重的眼皮。宫傕……看不清楚……是他在摇晃,还是她……
“宫……”她的声音怎么变得这样无力?
阙宫傕轻缓地把她放在床上,握住她伸出来的手,“你在发烧,别动,我去请医生来。”
医生?可是现在都深夜……十二点了吧?她的视线模糊,隐约看见他拿起话筒,她想告诉他这么晚了不要打……
“宫傕……”
他俯身吻了一下她透红的唇办,然后她听到他对着话筒说:“是我,你现在过来一趟……当然不是我,是我老婆……废话少说!”
看见他似乎挂了电话,“宫傕……”她还不是他的妻子,她没有把握能做他的妻子……他知不知道……
“幽,医生等一下过来,你别说话……究竟怎么了,是我的关系吗?为什么你……”
她彷佛听到他在责怪他自己……为什么……是她听错了吗?头好重。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远似烟霏近又空,非明非夜两朦胧……苍茫半逐鸡声散,又被朝阳染作红。她缓缓掀起眼皮,一下子无法接受刺目的晨光,刚才……她好像作了梦……
梦见……听见宫傕他说……说什么?她居然想不起来。
“庭幽,你醒了?”是他,低哑迷人的声音。
星子般的黑瞳这才终于真正张开,他英俊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成一张迷人的特写。
“宫傕……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她的房间吧?
“你忘了吗?昨晚你发烧了。”阙宫傕坐在床沿,他低下身体用脸探了一下她额头的熟度,才安心地吻着她的额、她的脸、她的唇……
“我生病了?难怪……我觉得头好重……”她开启的红唇为他所占据,她的脸又热了,轻轻推着他,“不要……会传染……”
他握住了她葱白的手,一手轻梳着她散在枕上如瀑布的黑亮发丝,他继续吻着她,细碎而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齿、下巴、耳颈……
“宫傕……”他又挑起了她全身的熟度,任庭幽羞赧地轻声抗议。
他终于放开了她,不悦爬上了他深邃的眼,然后任庭幽看见他瞪着自己,接着他便教训起她,“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昨晚那种天气你还开着窗,你想得肺炎是不是?”
“宫傕……你不要生气。”任庭幽不自觉地抓紧了棉被,他虽然看起来还不至于称得上愤怒,但他是那种不怒自威的男人,即使一个瞪眼,都教她莫名的紧张起来。
阙宫傕很容易在她怯懦的眼神中放下一切,包括不悦的情绪。很快他的神色就放柔了,“想不想吃点东西?”
在他的注视下,任庭幽点点头,想了想她看向时钟,“啊!十点了,你怎么还没上班?早餐呢?我去做。”她说着就要爬起来。
阙宫傕立刻把她按回床上,“躺好!”
他一声令下,任庭幽自然不敢再动,但……“你还没吃早餐吧?上班……”
“不用管它。以后管家会带厨师过来负责料理三餐,他们说生病的人最好喝点粥,所以给你熬了些,你不准起来,我去端过来喂你。”
他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也不懂?任庭幽在他走开前拉住他的衣角,“宫傕,你说管家……厨师?我们家没有请啊。”昨天那么晚了,他那么有本事?
阙宫傕回头递给她一丝微笑,“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带你回祖屋住。”
“祖屋?”她还是一脸茫然。
“为了工作上的方便,我才买下这里,阙家当然有祖屋……如果早一点带你回去,你也不会生病……那里有管家、有佣人,以后你就不会一个人了。”他吻一下她的手,走出房间。
任庭幽的心情又沉沉坠入深谷,当她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精致名贵的粉色绒布盒,她的心更沉重。她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装着名贵的首饰,因为同样的盒子大大小小她有好几个,多到她都数不清了。
这算什么呢?买那么多的名贵首饰给她,算什么……在他心中,她算什么?他知不知道,她只想成为他唯一的爱,其他的,她根本什么都不需要。
任庭幽垂下眼睑。她不懂他,真的不懂,他看起来珍惜她……但他爱她吗?他的人近在眼前摸得到,但他的心却似远在天边窥都窥不着,究竟他要和她结婚,是对她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他对一个妻子的定义是什么?
在今天,她几乎要以为那通电话、那娇媚女子的声音是她的错觉……但她又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错觉。
“来,我喂你。”他端着一碗为她特别熬煮的粥进来,扶她半坐起来。
“我自己吃。”她羞红着脸,张着一双迷惘、不快乐的黑瞳凝望他,纤细的手指捧过碗,拿过汤匙。
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阙宫傕疑惑地瞅着她,“庭幽,你是否……有话想间我?”
任庭幽沉默半晌,然后缓缓地摇头,轻轻地低下头吃粥。问什么呢?感情的事能用问的吗?心用语言探得出来吗?
阙宫傕深深地凝视着她,然后他拿起昨晚没拿给她看的礼物。
“这个送你,可以配前天我买给你的那件米色洋装。”他打开绒布盒,拿出镶嵌着钻石的胸针,立刻有一道夺目的光芒在他手中闪烁。
那光芒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心,她抬起头看着他,她再也无法对他的礼物扬起笑容,因为那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他不懂。
他不懂,为什么她的表情一点也不高兴?女人不都喜欢这些东西?他知道她不虚荣,但他送礼物也是一份心意,她起码该为他这一份心意展开笑颜吧?何况哪个女人不爱钻石?
阙宫傕皱起眉头。为什么她张着一双“你不懂我”的眼眸失望的凝望他?她心底渴望什么?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她不直接说?
“庭幽,你不喜欢这枚胸针?”他必须试探她的心意。
她缓缓摇头,“它很漂亮,但……”她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他紧紧瞅着她隐藏着莫大忧郁的眼瞳,无法解读其中的含意。
“宫傕,太多了,我……用不到那些……你以后不要再买了,好吗?”她再也没有胃口,搁下碗,垂下眼睑。
“看着我。”他坐到床沿,抬起她的下巴,当那双幽眸对上他,他眯眼凝思,“到底怎么了?你在想什么?你要什么?”
她要的只有一样,希望他能懂,她只要他的心里只存在着她。为什么他始终不懂?“爱”是一份心,不是她可以要求或者索取的。
“……我什么也不要。”物质上,这也是他所指的,她真的什么都不需要。
她又垂下了眼睑。
阙宫傕凝视着她,眉头深深地聚拢。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本来等她身体好了,他要把她带回祖屋,但任庭幽不肯,坚决不肯,这一次阙宫傕依了她。
从她生病那天起,他每天准时下班回来陪她,任庭幽的喜悦是可想而知的。
她开始以为他懂了她的心,她开始有了“幸福”的感觉。
但……她心里依旧有着不安,在不确定她是“唯一”以前,这份不安都将伴随着疑虑跟着她。
再过不久就是农历新年了,大概还有半个月,在二月中旬。算一算,他们“同居”也有不少日子了。
这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回家,早已经引起父母的怀疑了,她也在想,她应该要回去一趟。她不敢问宫傕是否肯跟她一起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准她单独出门,洋已经搬离原先的住处,她每次去洋那儿,或者出门买东西,他一定派司机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