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我……”
她的手颤抖着抚上自己左颊上那一片不平滑的肌肤,眼泪也跟着滑落。
“不……不是的!”他百口莫辩,他知道她已经伤透了心。
“你别再管我了!”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急泄而下的泪水濡湿了一张脸,让她看来狼狈不堪。
“小衣!”他忙拉住她的臂弯。
他明白,这一刻若是让她离开了,他便再也没有任何解释的空间了。
“不要管我……”她像疯了似的甩着头,拒绝再听他说的每字每句。
“原来在你心里,我始终都是这么丑陋、这么不堪!原来是我自作多情,还以为我在你心里有着不同的地位,结果根本没有……”心碎地喊出,她的情绪已然崩溃,再也听不进任何劝告。
“小衣,你听我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告诉你,展立德接近你,是为了你父亲留下来的土地,你千万不要受骗上当了。”
他全盘托出,望着她的眸光有着心急如焚的焦虑。
他知道她对他的信任不足,但他还是存在着说服她的希望。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去怀疑立德,更不可能因为你无聊的自私,而和他划清界线,我最想划清界线的人,其实是你,你听懂了没?听懂了,就放开我。”
既然对她没有爱,那就放她自由吧!别再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那对她而言太沉重了!她再也不要了!
闻言,岳湛臣像是遭到雷殛,脑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
在她心中,他竞这么微不足道!她竟可以为了展立德,而对他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小衣,从头到尾,我都是为你好,并不是刻意要挑拨你和他之间的感情,我只是不希望你日后后悔。”
“不要管我,如果给不起我要的爱,就请你别再用自以为是的温柔对我,我要的是爱,不是同情……”
寒冷的夜,冻伤了两人的心,他来不及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任凭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街灯下照耀着的,是他守候在她家门前的寂寥身影,这才轻轻吐出一句——
“我爱你。”
无尽清冷,蔓延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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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湛臣那日的一席话,不断地回响在秦蝶衣心里。
她并非全然的不相信他的话,如他所说,她是在赌气。
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她已经连续工作十多个小时了,身疲心也疲。
望着窗外暗下的天色,再望了望四周的空荡座位,同事们都下班了,大楼里,怕是只剩她一个人了。
算了!回家吧!
收拾好桌面,她提着手提包,便搭电梯下楼。
甫步出大门,见到展立德的车在一旁等候着,她的心猛地一惊。
平时他是不会这么无声无息地在楼下等她的,为何今天却……
突然,岳湛臣的那席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她下意识地僵住身子,有些戒备。
“蝶衣,我等你好久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
展立德全然不知道秦蝶衣心情的转换,凑上热脸,讨好地笑道。
“我……忙忘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关系,现在也还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首次主动的牵起她的手,为她开启车门,俨然一副绅士的样子。
秦蝶衣的心瞬间狂跳了起来,无关悸动,而是一种不安的恐惧。
她从没想过要怀疑他的,但此刻……心却在慢慢地动摇着!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的笑容开始僵硬了起来,嘴角也隐隐地发抖着。
“我精心安排的烛光飨宴,你一定会喜欢的。”展立德信心满满地道。
“可我很累了,如果可以,我想尽早回家休息。”她突然不太放心与他独处。
“是吗?可我已经订了位子,不去可惜啊!”
眼看那桩度假村的工程迫在眉梢,他这头还没能搞定秦蝶衣,将土地到手,看来不多下点工夫,是不行了!
被他这么一说,秦蝶衣也不知该如何拒绝,最后只有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心里想着,这一切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展立德并没有她猜想的那般不堪。
“好吧。”她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
车子缓缓驶进一家五星级的饭店,将车交给泊车小弟后,展立德便牵起秦蝶衣的手进入餐厅。
两人并不是头一次出席这种场合,但秦蝶衣总觉得今晚的自己特别别扭,当然不为脸上的疤,而是一种孤立无援的错觉。
她感觉到身旁的男人与自己之间,似乎有着一段距离。
“想吃什么就尽量点,别替我省钱。”
反正更大笔的都得从她身上捞了,这小笔的他请客倒不要紧。
“意式主厨餐就好了,我吃不了太多。”一颗心还悬在半空中,她也没什么胃口。
交代了服务生后,展立德便开始打量着秦蝶衣的脸庞,看得她全身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今晚的他,举动特别让人不舒服。
“你好美。”他赞赏地道。
“呃……谢谢。”他说这话做什么?
“蝶衣,我爱你。”女人都想听这句话,说了,胜算也许会大一点。
她发现他的爱语竞让她快乐不起来,不像岳湛臣,仅是一个笑容,就能令她的心狂跳许久。
“你呢?爱我吗?”他有些心急。
“我……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爱他,尤其是今晚,她连谎话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慢慢来。”他佯装不在意地一笑,心里却暗暗地厌恶起她的难缠。
服务生开始将餐点一一端上,席间两人少有交谈,秦蝶衣突然觉得自己开始相信她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了。
“我们分手好吗?”她突地开口,想趁这股冲动还在时对他提出。
“不!”他拒绝。就要到手的肥羊,怎能泡汤了?“蝶衣,我们明明交往得好好的,为什么你会想和我分手?”
展立德一脸焦忧,这回可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立德,我仔细的想过了,我们可能不合适。”她开始惧怕他的目光,频频闪躲。
“是不是岳湛臣对你说了什么?”
他直觉想起和秦蝶衣有过一段情的岳湛臣,也相信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秦蝶衣的思绪。
“不,和他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秦蝶衣想也不想便否认,这一切都是她的决定,非关他的一番说辞。
展立德深吸了口气,故作无奈地垂下肩来,望着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沉痛。
“蝶衣,你知道吗?我为了你,甚至不惜和我的未婚妻退婚,我以为你终会接纳我、明白我的心意,没想到我做了那么多,你却一点也没感受到。”
这番话完全是即兴的演出,展立德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表演天分。
展立德的话让秦蝶衣有些心虚,若他所言属实,那她岂不是真的伤了他的心?
“先别谈这个了,你不是说累了,先吃完饭,我送你回家休息。”展立德刻意转移话题,不让她有机会再提分手一事。
无言地拾起桌面的刀叉,秦蝶衣将满腹的疑惑吞回肚里。
好吧!就先缓一缓,再观察看看好了。
她乐观地想着,也许情况不如她所想的那么不堪,她只是一时受了岳湛臣的影响,现在就等时间证明一切。
第九章
为了确保秦蝶衣的安危,岳湛臣刻意让人暗中注意展立德的动向,随时掌握他们的行踪,以免发生不可弥补的伤害。
岳湛臣心知,秦蝶衣那方面他是无能为力劝服,只得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了。
几近半个月的追踪,他发现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这是否代表她多少听进一些他的话?
这一天,沉寂已久的情报又有了动作。
岳湛臣一下班便接到通知,告诉他秦蝶衣提早下班,上了展立德的车。
其实秦蝶衣已经刻意要疏远展立德,只是他仍不死心的苦苦纠缠,本以为避不见面就能让两人渐行渐远,变得生疏一些,那么即使不言明也能分手。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是她天真的想望,今天一整天,展立德的电话轰炸已经快将她逼疯了。
他不断地来电告诉她,他有多想见她一面,并且要她给他一个分手的理由,否则他不排除永远这样和她闹下去。
他的一番话让她心烦了一整天,最后终于决定和他见面,将话挑明。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正一步步地踏进展立德所设下的陷阱,就要成为他金钱利益下的牺牲品。
傍晚,她刻意准时下班,赶去赴约,这时,岳湛臣也正在赶来的途中。
展立德依约到秦蝶衣的公司楼下接她,两人一上车便鲜有交谈,气氛一度陷入凝窒。
“你似乎对我愈来愈疏远。”他感觉得到她的态度在转变。
“没有啊!我们还是可以当好朋友。”她轻描淡写地回道,没有明白的阻断两人的所有关系,就怕他会突然反弹。
“说得简单……”他意有所指地拉长尾音。
她开始惧怕起眼前的男人来了!
这真的是曾经给过她温暖和希望的男人吗?
怎么现在她只看见他冷酷嗜血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温度的存在?
“我想我们还是改天再谈,我想回去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头沉甸甸的,说不上来的不安在胸臆间扩散开来,渐渐地将她淹没、吞噬。
“你以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展立德再也不想掩饰真面目,脱去温柔的神色,他的脸孔狰狞得几乎骇人。
秦蝶衣终于知道自己误上了贼船,她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深恐这可怕的男人会对她下什么毒手。
她后悔当初没有听信岳湛臣的话,立刻和他撇清关系,还半信半疑,抱着继续观察的态度与他交往,现在,恐怕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她急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我想要的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那块地,你这贱女人,早就叫你卖了,偏不听,非得逼我用非常手段才肯就范。”
“难道你……”
他就是展棋营造的负责人?
原来,一直以来,他在她面前扮演的身分都是假的,她当了近半年的傻子,被一个垂涎她父亲所留给她的土地的男人给骗得团团转。
岳湛臣说的字字句句虽是该死的伤害了她,但却是该死的说中了!
“你这女人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给你选择,是要交出土地,还是要我逼你卖出?”这些选择,事实上都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不!我不卖!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绝对不卖!”
“好,这是你的选择,你记住了。”
嗜血的眸光一闪,展立德的脸上再也寻获不着一丝人性。
泯灭了天良的他,似乎已经濒临疯狂,他踩下油门加速前进,等不及要让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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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愈驶进偏僻小道,秦蝶衣的心就更加惊惶,她知道一切都为时已晚,后悔也救不回什么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好怕!
“哼!”展立德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最后车子停在一处铁皮屋前,展立德动作粗鲁,半推半拉地将她扯下车,力道之大,已经将她的手腕勒出一道血痕来,让她不禁吃痛地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要叫,等进去了再叫吧!”
展立德掏出了钥匙打开铁皮屋的门,然后一把将秦蝶衣甩丢在地上,让她的膝盖和手肘都擦出血痕。
“好痛……”
突然,她回想起岳湛臣无微不至的照顾、无所不在的保护,心好疼……
铁皮屋外又进来了三名彪形大汉,个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脸上更是带着猥琐的表情,让跌坐在地上的秦蝶衣害怕得不住往后退去。
“湛臣……”这一刻,她只想对他求救。
“叫谁也没用,你乖乖的把衣服脱了,然后仔细看着镜头办事,免得讨皮肉痛。”
展立德向那三名男子交代了些什么后,便退到椅子上坐定,等着好戏上场。
秦蝶衣这时才真的会意过来展立德的诡计,原来他想拍下她被人污辱的画面,藉此胁迫她交出土地。
“不要过来……”她急得落下眼泪。
三名男子哪会理会她的抗拒,一个个褪去上衣,带着邪佞思心的笑容朝她缓缓靠近,然后,一个扯住她的脚踝,一个扯住她的双臂,一个则忙着动手褪去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
她好怕!真的好怕!
“求求你们放过我……”
她嘶声的求饶,三名男子却是充耳不闻,继续撕扯着她的衣物。
就在这时,铁皮屋的门突然被人撞开来,除了秦蝶衣外,其余的四人均是一脸惊惶。
岳湛臣一撞门入内,看见的便是一身暴露的秦蝶衣,狼狈不堪地躺卧在地上。
“王八蛋!”
他忍无可忍,一把揪起那正对秦蝶衣上下其手的男人,便狠狠地将他甩跌在地。
曾经为保护她而学的跆拳道,今天派上用场了。
他手脚俐落地将三人一一制伏,吓得一旁的展立德频频打颤。
“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岳湛臣狠戾的目光射向他,脚步逐渐朝他靠近,吓得他差点没跪下来求饶。
“你……要过来……”展立德的声音也颤抖不已。
“她这么求你时,你可曾理会过她?”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要求赦免?
“我……”他答不上来。
一把揪起展立德,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同情,狠狠地挥出一拳,打在他那张虚伪的面皮上。
但这些都弥补不了秦蝶衣所受到的伤害,他恨不得能狠狠地打死他。
展立德原本一张看似斯文的脸,此刻满布着青红瘀血,模样凄惨得不得了。
解决掉展立德后,他旋过身朝秦蝶衣缓缓靠近,就怕自己动作过度会吓坏了她。
现在的她就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需要小心的对待。
秦蝶衣试图拉起残破的衣物蔽体,可那破碎的布却是怎么也遮不完全,她颤抖着娇弱的身子,不断地淌下泪来。
她的不堪全数落人他的眼底,他是否在嘲笑她的傻?
他褪下外套,轻轻的替她覆上,自背后拥住她。
“别害怕……”
他的颊轻贴着她的,嗓音中带着哽咽,接着,她感觉到一阵热烫的液体袭上了脸颊,那不是她的泪,而是……
他哭了!
他心疼极了她所受的委屈,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他说不定就要永远失去她,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震颤。
毋须再多的言语,她的心已经完全地感受到他浓烈的关爱。
“对不起……”她为错误解读他的心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