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相奸这个指控已不存在,除去这个罩着两人的魔障她应该很高兴才是,但她怎么也无法真正开怀。
她伸手摸着右脸上的疤痕,这疤痕明显的破坏了她整张脸的美丽。她瑟缩了一下,这道疤痕让她想到配与不配的问题。
诺扬在香港社交圈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总不能带着一位脸上有着瑕疵的妻子交际,会让人耻笑的。
她正思考这个问题,南诺扬见她不答腔,以为她根本不认为这项澄清有何珍贵,他深受打击,所以准备反击。“你和朱靖于在一起多久了?”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什么?”
“我问你,你和朱靖于在一起有多少了?”他朝她大吼。
夏宁初吓了一跳,看向他愤怒的脸孔,“什么在一起?”她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少装模作样!”南诺扬咒骂了一声。
“我和靖于之间……只是好朋友。”她害怕地回答,她见识过他的怒气。
“该死的你,好朋友之间会像刚才那样拥吻吗?”他严苛地斥道。
“那只是巧合。”她自己也被靖于的举止吓了一跳。
“我不够好是不是?不值得等待是不是?我千里迢迢发狂地找你,收到你的绝笔信魂魄掉了一半,而你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背叛了我。”他低哑粗嗄地道,抓住她的肩膀让两人目光相锁。“为什么?”他低喃。
夏宁初望着他的面孔,优雅、英挺,这么高贵、完美,他应该配一个完美的女人,而不是她。
她绝望地看着他,说出违心之言:“我从来不曾爱过你。”
他闻言几乎崩溃,但他只是冷冷地放开她的肩膀,让她柔弱的身子跌回椅子里。
然后他轻轻地推上门,离开。
× × ×
朱靖于挣脱出沙也子的手,微愠地低吼:“你把我拉走做什么?”
“人家夫妇小别胜新婚,你去凑什么热闹?”沙也子嘲讽的说。
“是不是你通知南诺扬来的?”朱靖于指着她兴师问罪。
“我是很想这么做,可是人家丈夫早了一步。我早说过,如果真正相爱的人,不会只凭一封信就相信这一切。还好他来得够快,否则你和宁初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下流的事。”沙也子心里也有气,心上人竟然吻着另一个女人,真想狠狠他两拳。
“你什么都不知。”朱靖于横了她一眼。
“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南先生全告诉我了,根本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沙也子有点得意地看着他。
“你胡说什么?”他局促不安地问。
沙也子将南诺扬稍早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而透露的真相全部说了一遍。
这个让宁初开心的消息,对朱靖于而言却是一记青天霹雳,他的白日梦就只是白日梦,永远不可能有美梦成真的一天,苍天啊!为何他的快乐如此短暂?
“你还好吧?”沙也子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忧地同。
“能好吗?”他苦涩一笑。
“没了夏宁初,还有我呀。”
朱靖于阴郁地看着她。“我真的只是把你当作普通朋友,就像宁初永远也不可能爱上我一样,我也不可能爱上你。够清楚了吗?”
沙也子难过地流下泪来,“为什么?”
他笑了笑,“如果我知道原因。也能对症下药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 × ×
朱靖于返回家时见夏宁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掉眼泪,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应该允喜相聚、有道不尽的温柔情怀才是啊,怎么——
“宁初?”他叫了一声。
南诺扬呢?他看了看屋内,没有人。
夏宁初止住泪水,坚强地朝他扯出一抹笑。“我真爱哭,老是让你看到我哭。”
“人呢?”他狐疑地问。
“走了。”她强颜欢笑。
“走了?”他像鹦鹉似地复诵一遗。
“我想离婚。”她润了润唇。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证实你们之同没有血缘关系了吗?”他太震惊了。
“我知道,也很高兴。但是我和他在一起无法快乐,还是分开比较好。”
“你以前能快乐,现在却不能快乐,没有道理啊!你为了要帮助他重生,还不畏死的跳下纤细断崖,你忘了吗?你脸上的疤痕不就证明了你对他的爱?”
她又摸着脸上的疤痕。“再也没有比这道疤痕更刻骨铭心的了。现在的我心情反而轻松了些,我现在只想赶快找到宁远,然后安定下来,把宝宝扶养长大。”
朱靖于观察着她,心想女人真是难以捉摸,人谓:女人心海底针,一点也没错。
但是这个令人难以捉摸的女人却让南诺扬天堂、地狱全走了一遭。
离开夏宁初住的地方后,南诺扬宛如行尸走肉的在街上走着。
宁初不再爱他了,就这么简单。
但在他的心里却无法这么简单的释怀,他已经不能没有她而独活了,她却……
她的爱人是谁?朱靖于吗?在他为着她的不告而别痛苦时,她竟交了新的男朋友。不,他们早就认识了不是吗?
他的孩子呢?他刚才实在太绝望,来不及看孩子就离开她。
她不要他!?但他要孩子。是的!如果她也要孩子就必须留在他身边。他知道他这样做很卑鄙,用孩子来牵制她等于牵制她的自由,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爱她,也爱孩子,他很贪心,全部都想拥有。
“南诺扬先生?”这时,有人由背后叫住他。
他转过头,纳闷的看着叫住他的女子。
“我是胡敏啊!你忘记了吗?”那女子笑着看他。
胡敏?她没有死!?
× × ×
“天气愈来愈冷了,就算在这里住了七年,还是有点不习惯。”胡敏泡了一壶茶,倒入精致的瓷杯里递给南诺扬。
“在这里遇见你,真的很讶异。”南诺扬口热茶后道。
他感叹的摇摇头,这一团混乱,不就是因为胡敏的死亡而衍生出来的吗?
“我没想到你们全以为我投崖自尽;其实我很怕我父亲,也很怕死,要我跳海寻死更不可能。难怪我父亲一直没有来找我,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正想过了冬天,明年春暖花开时回家看看他呢!”
“你一直在日本待了七年?”他觉得命运太奇妙,好像环环相扣的锁炼将一切炼在一起,处处是危机又处处是转机。
胡敏点点头。“那年我来这里找我的男朋友,没找到,所以到附近来散心,然后就爱上了这里。”
“你男朋友呢?”
胡敏耸耸肩。“应该也娶妻生子了吧!”
“我记得你男朋友的母亲说他飞机失事死亡了。”
胡敏噗哧一笑,“是误传,语言不通,大家乱传的。我误以为父亲买通他母亲,日文我又不是很懂,大家比手画脚;我父亲对日文也是略懂皮毛,问了我男朋友的母亲话后他大概以为我已自杀,也不求证就离开日本,其实我只不过到附近散心罢了。”
“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里告诉我的——关于男朋友飞机失事、你父亲和你男朋友母亲串通的事全是因为语言不通?”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嗯。后来我请人翻译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本想打电话给你们说一声,结果抄着电话的纸张又弄丢了,时间一久也就不特别觉得需要解释,直到今天遇见你,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给了我一笔路费,不少的一笔,我也不可能有办法在这里生活,而且一待就是七年,好快呢!”
胡敏的文化程度颇深,连说起中文都带有浓浓的东洋腔,在她感叹沧海桑田的同时,南诺扬只能摇头苦笑。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随性、任性、不觉得特别需要解释,已经对许多人的一生有了很大的影响。
他把这七年来发生的事钜细靡遗地全说了一遍。
胡敏的眼睛瞪得好大,“怎么会这样?爸爸太过分了。”
“他爱女心切,以为永远失去你了,才会想用这种方法毁掉我。”
“怎么父亲这几年也住在这个地方,而我却从来不曾遇见过他?”这一点令她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
“我太对不起你们大家了。”胡敏头一次感到这么强烈的罪恶感。
南诺扬摇摇头,只是淡淡地道:“抽个空回家和你父亲团聚吧。”
“我父亲现在是在新加坡老家还是香港?”
“我想应该是在香港,他还没看到我被彻底的毁灭,怎么会舍得离开呢?”他自我调侃地道。
“南先生,你和你的妻子——我真的很抱歉。”她愧疚至极。
“算了,已经发生了不是吗?”至少他的宁初还会是他的。
× × ×
翌日,南诺扬又来到夏宁初住的地方。
“我想要看看孩子。”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道。
她点点头,转身抱了孩子走出来。
南诺扬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充满了父爱和满足。“我要带走他。”
她一惊,“不!你不能把他带走。”
“为什么不能?他是我儿子。”他抱起孩子,面无表情地宣布,他要逼她让步,让她跟他回香港。
“我只剩下他,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她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可以和我一起回香港,孩子还是你的,也是我的。”
“回香港?”
“选择权在你,孩子我一定要带走,如果你要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勉强你。至于孩子,你要见他就得回香港。”他没有一丝妥协的余地。
她该怎么办?孩子是她的心肝宝贝。
“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要回香港,明天早上到这个地址来找我。”
他给了她一张纸条,然后抱着孩子离去。
“你要把孩子抱到哪里去?”她急急的追了上去。
“有个女人会替我照顾他。”南诺扬故意暖昧的说。
朱靖于也跟着追出来,望着南诺扬离去的背影问:“宝宝被他抱走了?”
“他要我跟他回香港。”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想一想。”她咬了咬下唇。
第九章
香港
“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再不回来,我和静瑶准备到日本去找你们呢!”梅英杰一见到夏宁初和南诺扬,不禁松了口气。
“是呀!我们一听到宁初没死的消息,简直想要大醉三天哩。哇噢!太完美了。”方静瑶兴奋得尖叫。
夏宁初怀里抱着孩子,朝大家微微一笑。
“多谢大家关心。”
“才离开几个月,家里的一切应该还熟悉吧?”南诺扬问她,语气平缓。
她点点头,“可以。”
“我到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南诺扬说完话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去。
“真是工作狂,你回到他身边后,他又生龙活虎了。”梅英杰笑了笑。
“是啊!让你和宝宝休息一下,不打扰你了,我们改天再来。”
梅英杰和方静瑶都走了以后,整个屋子突然安静得让人陌生。
诺扬早已恨不得逃开她,而寄情于工作吗?
这种貌不合神也离的婚姻能支撑到哪一天?
据诺扬的说法,福嫂已经离开,新请的两名佣人从她一进门开始即必恭必敬的,让她很不习惯。但她们对照顾孩子却很有经验,让她拥有较多的时间熟悉这个她未来要住的牢笼。
她走到书房。她的画全保留在原来的位置。而且一尘不染,可见两名佣人非常能干。她猜,会不会是静瑶的妈咪采用埃及艳后式的训练方式,将她们重新打造过了。
想起静瑶,她惊叹于富贵人家的生活竟是如此养尊处优,一举手一投足永远是那么气定神闲,那样闲淡的气质大概是她一辈子也难以学得来的,还有,胡老不知道怎么样了?
南诺扬在回香港的飞机上提了一下胡敏还活着的事。
说来真戏剧化,只是因为语言不通,而让生命里多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也因此造就她和诺扬的相识。
这么算来,她真不知应该怨恨还是感谢胡老。
她回到卧房,轻抚着干净的床单,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不自觉地蹙眉。
怎么看那道疤痕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当晚,南诺扬并未回家用餐,等到他回到家时,差不多已午夜十二点。他先进育婴室看儿子,保姆也睡在一旁的单人床陪着孩子。
他用了一楼的卫浴设备清洗自己,穿上浴袍后上二楼走进卧室。
夏宁初就躺在那里,以某种甜美的魅力吸引着他。
他钻进被窝,开始碰她,令她惊喘出声。
他身上的味道是清新、醉人的男性味道,让她不自觉迷失其中。
他的唇吻上她的颈窝,慢慢地将她扳转向他,然后吻上她的唇;他的手则温柔地抚弄她的大腿内侧,她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并没有抗拒,而且开始热情的回应他。
他挪动身子,深深地进入她,感觉就像他们第一次结合时一样完美,好像他们之间这几天不愉快的相处都不存在。
× × ×
“不过是吃个饭罢了,你穿得好像要参加英女皇的加冕礼似的。”梅英杰到方静瑶家接她到半岛酒店吃饭,一看见她的打扮,他不禁糗她。
“我的衣服全是这么隆重的款式,你有什么意见?”方静瑶双手叉腰,一副不准备放过他的模样。
“不敢有意见,快上车吧。”他开了朋驰的车门,有礼貌的邀请。
半晌,朋驰平稳地往前驶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
“这么好心,请我上半岛酒店吃大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没有阴谋,只有阳谋。”他嘻皮笑脸地看着她。
“什么阳谋?”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追求喽!”
“Stop!我拒绝你的追求。”
她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两颊燥热,很想跳车。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会拒绝他。
“你这个人用情不专、爱挑毛病、缺点一大堆,我没办法跟你相处。”
“小姐所言差矣!我这个人用情专一、至死不渝、有容乃大、优点一大堆,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相处的人了。”他立刻反驳。
“再加上一项缺点——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补上一句。
“这是自信。”
“你很烦耶!没事改变什么心意追求我?停车、停车,我要回家,不玩了。”方静瑶不悦的开口。
“我是真心的,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梅英杰恳求她。
“喂!你是不是和人打赌追求我啊?”方静瑶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现在很流行,或是在录什么综艺节目之类的。快诚实招来,惩罚从宽。”
“我是真心的。”
完了,说实话居然没人相信。
“梅英杰,我可警告你,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哦,你千万不要爱上我。”
“可是已经爱上了怎么办?”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方静瑶震了一下。“好肉麻。”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天都想见到你,你说说看,除了爱情,还会因为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