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来看,就是这个柜子,虽然和我家的不太一样,但一样是这种五斗柜,我没骗你,我都死了,骗你干嘛?你可别判我去割舌头,我说的全是真的。”田晓媛急得快哭了,连忙跑进房里,指着五斗柜表明她的清白。
潘熙贺扬高了眉头。死了?这女人说她死了?她和刘紫果然是亲戚,全都一样疯!他眸子更冷地问:“请问一下,凭什么你认为你已经死了?那我算什么?”
“不是死了,我怎么会经过那段恐怖的蓝泉路?再说您这么有威严,难道不是阎罗王大人?”田晓媛早认定是如此,理所当然地应道。
潘熙贺瞪着田晓媛足足半分钟,突然狂笑出声,笑到趴在墙上,一手猛捶着墙,到最后还蹲在地上,肩头直颤抖。
怎么这样?田晓袅呆愣地看着大笑的潘熙贺,就算她认错人了,他也不必笑成这样吧?
潘熙贺总算笑完了,望著田晓袅的眸子里依然映着大大的耻笑。“小姐,你想死我可不奉陪,我活的好好的,一点也不想现在就死,更不想当什么阎罗王。”
“咦?这里不是阴曹地府?”
“这里哪里像阴曹地府了?”潘熙贺斜睨田晓袅一眼,转头瞥向冷气,走过去拿起遥控器。“你把冷气调这么冷,倒是有点像。”
“冷气?害我一整晚冷得要命,就是它搞的鬼?”田晓媛看着潘熙贺手上拿的那个怪东西,原来是她刚刚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没错,别告诉我大陆没这东西,我绝对不信,现在大部分电器都是你们那里做的。”潘熙贺的气消了,这女人是蠢,但却不惹人厌,他没察觉自己正以从未有过的耐心继续和她交谈。
“那……那东西也是这样变出来的吗?”田晓媛连忙拿起另一个遥控器递给潘熙贺。
“干嘛?”潘熙贺扬眉。
“能不能叫他们闭嘴,好吵喔!”田晓媛苦着一张脸,她已经被吵了一整晚,快受不了了。
潘熙贺瞧着田晓袅,忍不住又爆出另一波狂笑声,在她不悦的瞪视下,才好心地替她关上电视,不仅气消了,还对她升起无限好奇。“小妞,你到底是打哪来的?居然连电视、冷气都不会用?”
“扬州呀!”
“少骗人了,扬州的人会不懂这些东西?”潘熙贺睨着田晓媛。
“真的。”
“算了!刘紫到底跑哪去了?你怎么会不认识她?”
“我说的全是真的。”
潘熙贺看着田晓媛,她该不会是被迷昏然后偷渡过来的吧?一定是这样!她醒来后偷溜出来,不小心躲进刘紫的家里……
这下子怎么办?一个没有身分证的大陆妹,干脆交给警察算了!
“你叫什么名字?大陆还有什么亲人?我联络他们接你回去好了。”潘熙贺突然想到如果把她交给警察,她不知何年何月才回得去,心里扬起小小的同情,决定好人做到底,花点钱直接送她回去。
“没有了。养父死后,我已经没半个亲人了。”田晓媛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所以你不想回去?”
“真的可以回去吗?”等等!这位大人说她没死耶……她不必死了?
“你若想回去,我替你想办法。”
“嗯,我还欠杜府五年的卖身契,若没死,我是该回去还……”
“什么卖身契呀?这年头哪还有什么卖身的玩意儿?”潘熙贺一听又恼了,“卖身契”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竟让人觉得她以前好像都在受虐,感觉很差。
“真的!之前就签了五年,后来为了替养父下葬,我又签了五年。”怎么她说的话他全不信?
“算了!你别回去了,反正也没人等你。”潘熙贺也不懂自己为何突然很气愤,总之,他不想让她再回去受苦了。
“可是……”
“他们家很有钱对不对?”
“嗯!”
“所以没还也无所谓。”潘熙贺很不爽,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这种不人道的蠢事?他绝对不允许!
“啊?”
“你就先留下来吧!反正刘紫一个人住,多你一人也没差,了不起你付她房租就是了。”刘紫那女人虽然疯疯癫癫,但心地还不错,应该会照顾她。
“您说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那我要做什么?”虽然他不是阎罗王,田晓媛还是很敬畏他,乖巧地问道。
“你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呀!”潘熙贺耸耸肩。
半晌才想到她应该没有入境证明,也没办法找工作。
“我只会煮饭、洗衣,打扫……”田晓媛憨憨地说。
潘熙贺半眯着眼瞧着田晓环,他目前一个人住,若有人能帮他操劳家务也不错,可她真的会吗?连电视都不知道怎么关的人,会用洗衣机?
“真的,在杜府我可是很受重视的,总管都说我很勤劳,是个好帮手。”田晓媛刚说完,肚子突然叫了一声,她当场羞红了脸。
“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还让自己饿肚子?不如你煮一顿好料的让我评监评监吧!”潘熙贺愈来愈不信,可他的脸上却挂着愉悦的笑容。
“当然可以了,不过,这位公子,能不能请你先告诉我柴火炉灶摆在哪里?”田晓媛兴匆匆地问。
潘熙贺张大了嘴,这回可笑不出来了。柴火炉灶?她是从扬州的哪里来的?
这时田晓娱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地叫了好几声,她涨红了脸,没想到肚子会不受控制地一直发出声响,害她尴尬地手足无措,再也不敢瞧潘熙贺。
看来她真的很饿!潘熙贺脸上写着恼怒,心中却扬起大大的同情,不由自主地走进厨房,双手自动自发地打开冰箱——半个小时后,两盘香喷喷的炒饭上桌了。
田晓媛感恩又垂涎地接过热腾腾又香喷喷的好料,顾不得下厨的人还没坐下,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立刻闭上眼露出满足的笑靥。“好好吃喔!”
潘熙贺瞪着那两盘炒饭,本来很想揍人,却在瞧见她轻易被简单炒饭收买的可爱笑脸后,所有火气顿时浇熄,恼火地坐下来趴了一口饭。
哼!到底谁要应征煮饭婆呀?
“女人,明天起,你给我努力地学、用力地学!再敢让我下厨,你就自己出去找工作!”
第二章
“哇!怎么办?”田晓媛缩在厨房门边,拿着一盆水却又不敢靠近,炉上的火烧上锅子,上头冒着阵阵黑烟。
“田晓擐,你又干了什么蠢事?”刚下班回到家的潘熙贺闻到焦味,立刻狂吼出声。
“潘先生,你快来!烧起来了!烧起来了!”田晓媛捧着水冲出来,拉着潘熙贺冲回厨房,顺手将水盆递给他。
潘熙贺瞧见这阵仗,脸都黑了,冷静又迅速地走过去将瓦斯关掉,将那盆水直接淋进他的晚餐里浇熄了火苗,将所有窗户打开,然后转身对上一脸做错事表情的田晓媛。
“我……我加了点酒,结果突然……对不起!”田晓媛惭愧地抬不起头来。
“算了!以后等我回来再煮,我可不想为了一顿饭赔上一栋房子。”潘熙贺疲惫地抹了抹脸,投降了。
这女人煮的菜虽然好吃,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万一引起火灾,可是公共危险罪,再加上隐匿偷渡客,他光明无限的大好前程绝对会毁在她手上。
“对不起!”田晓媛可怜兮兮地瞄了潘熙贺一眼。
“我去叫外卖,你把厨房整理一下吧!”潘熙贺叹了口气,走出去打电话。
其实这已经算好的了,她的心灵状态才最教人受不了。这几天她不时被电视里的各类讯息骇住,顺便残害他的耳膜,见到巴西嘉年华的新闻会尖叫,看到HBO里的西洋裸女会尖叫,连看个拳击运动都会被选手半裸的身躯吓得脸红,想把自己藏起来,害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落入某个可笑的异次元。
潘熙贺打完电话走回来倚在厨房门口,瞧着蹲在地上擦地板的古板女,要不是太过荒唐,他真的会以为她是由古代飘流而来的活化石,否则怎么什么都可以把她吓个半死?真受不了!
她身上穿的衬衫、牛仔裤应该是刘紫的,幸好她们身形差不多,她没再穿那件笑死人的村姑服,不然她天天出入他家,连他都会被笑!
擦好地板起身的田晓媛对上潘熙贺研究的眸子,脸蛋马上又红了,嗫嚅地说:“潘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我一定会改进的。”
“算了。”潘熙贺耸耸肩又晃回去看电视,不想把脑力用在猜测她的来历上,那一点也不重要。
结果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刘紫家的田晓媛,却发现她把自己关在门外,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到潘熙贺的家,在门口磨蹭了半个钟头才敢敲门。
潘熙贺刚洗好澡,当他瞧见门外的身影时,真的愣住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忘了带钥匙……”今天出的糗实在够多了,她实在没脸见他,低着头很可怜地说。
潘熙贺很没力地看着田晓媛,真是服了她了!瞧著她自我嫌弃的模样,不禁被她逗笑了。
他们住的是背对背的老公寓,中间只隔了一条小巷子,两人的房间是最近距离,他走回他的房间,探出半个身子,没想到居然轻松地拉开她的窗户,他又冒火了。这粗心女人居然没上锁?
“我交代的话你都当放屁呀?为何没锁?”潘熙贺回头凶田晓媛。
“这里是三楼……”没锁也没开系呀!
“笨蛋!十楼小偷也照爬不误,快点回去,我帮你开门。”因为担心,潘熙贺口气更差了。
“噢!”田晓媛乖乖跑回去。他真的要爬过去吗?会不会很危险?
潘熙贺轻松地从窗户爬进对面公寓的房间,气也消了。这女人单纯得很,八成以为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样善良,可以夜不闭户,看来这几天以来的耳提面命还不够,她绝对需要再教育。
当田晓媛跑上楼惊见潘熙贺已经守在门边时,脸上那崇拜到不行的模样,把他逗得好乐,心情大好地帮她把门锁上,又由她房间的窗户爬回他家。
“早点睡,记得把门窗都锁上,别引人犯罪。”潘熙贺回身给田晓媛一个爽朗的笑脸。
田晓媛有点茫然地点点头,被他的愉悦笑容勾了魂,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睡着,虽然仍很不安,但有他在,这个古怪的世界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隔天一早,田晓媛端着在刘紫家煮好的早餐来到潘熙贺家,想将功赎罪。她昨天把他的厨房烧了,希望他不要太嫌弃她才好。
潘熙贺今天休假在家,为了避免吵醒他,她特别小心谨慎地放轻音量开始打扫。
潘熙贺还是被细微的声响吵醒了,他皱着眉看着时钟,才八点耶!这女人就不能放自己一天假吗?他裸着上半身走出卧室,看见田晓媛趴在地上抹地板,不禁蹙起眉头。“拜托!不是教你用过吸尘器和拖把了吗?别再跪着用手抹地板好不好?活像我在虐待你似的。”
“你没虐待我,是这样比较干净……啊!”田晓媛笑着抬头,却对上潘熙贺的裸胸,吓得往后倒弹,结果撞翻水桶,立刻上演“水漫潘宅”的戏码。
“啊?完了!”田晓媛连忙又趴下用抹布将水吸干。
天啊!潘先生一定要这样吗?她每天都被他裸露的胸膛吓得不知所措,可他的身材好结实,害她的心跳乱得不像话,羞死人了!
“笨蛋!”潘熙贺懒得理她,踱过去吃完她煮的热粥,就走进书房继续工作。
田晓媛很认真地将每个房间都清扫完后,在书房外探头探脑,只见潘熙贺坐在窗边的一张大椅上睡着了,整个人连同椅子都微微震动着。
“什么按摩椅嘛?那样真的会舒服吗?这里的人真的好奇怪。”田晓媛轻手轻脚地清理书房,很怕把潘熙贺吵醒,这位主子的脾气真的不太好,她一点也不希望被他讨厌。
“等一下太阳就会晒进来了,怎么办?”田晓媛贴心地想将窗帘拉上,可是隔着按摩椅,她的指尖只能微微碰到窗帘,她不死心地又试了一下,很专注地想完成这件事。
潘熙贺并没有睡着,在田晓媛努力工作时,他不时张眼瞧着她,但她似乎觉得工作比他重要,进来至今没瞧过他一眼,这对他而言是很奇异的现象。
拿公司里来说好了,就算他只是企划部的新进小职员,却因为出色的外貌而大受欢迎,就算他从不甜言蜜语甚至一生气就摆脸色,还是荣获“最有前途单身汉”的美名,每天都有女员工排队请他吃饭,等着他首肯约会。
相较之下,这个把工作看得比他还重的女人就显得特别怪异,难道他的外貌不足以吸引她?他的心头闪过一丝恼怒……噢,他在想什么啊?
“哇!”这时田晓媛总算捞到窗帘的一角,人却整个失去平衡,直接摔进潘熙贺怀里。
“女人!你搞谋杀啊?”潘熙贺轻松接住田晓媛柔软的娇躯,还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差点撞上窗台的额头。这女人实在太粗心了,受了伤怎么办?
“对、对不起……”田晓媛又羞又急,手忙脚乱地想爬离潘熙贺的身躯,这可是她头一次和男人这么接近,太丢脸了!
“你可知道我都怎么对付那些借故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潘熙贺却按住田晓媛的腰,不让她逃跑。
“我、我不是故意的……”田晓媛急红了眼眶,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会把她直接丢出去。”潘熙贺的冷眸对上田晓媛慌张又脆弱的湿眸。
“潘先生,你要辞退我?”田晓媛的泪珠当场掉下来。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不过这两天我已经摸透你的性子,这种事你大概死也做不出来,别哭了!我又没欺负你。”潘熙贺轻笑出声,好心地替田晓媛抹去眼泪。这女人好像透明人,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得一清二楚,蠢得挺可爱的。
田晓媛再次惊疑地望向潘熙贺,他相信她?她忽然露出腼腆又开心的笑容。 、
“天啊!你可不可以别这样笑呀?”潘熙贺倏地坐起身,害得贴在他胸前的田晓媛连忙扯住他的衣襟保持平衡,两人黏得更紧了。
“啊?”田晓媛又愣住了,她有笑吗?噢,好像有耶……
被田晓媛茫然不解却益发清纯可爱的面容弄得心绪有些不稳,潘熙贺干脆起身把她放在按摩椅上,踱开几步然后不解地转头瞪着她。太可笑了!他居然会被一个古板又保守到令人想撞墙的女人给电到?他真是够了!
田晓媛呆呆地望着潘熙贺,还在想他到底不准她怎样笑。万一她下次又那样笑,岂不又要被骂了?
“你试试看吧!这按摩椅挺舒服的,忙了一上午,应该很累了吧?”潘熙贺微恼地说,又坐回书桌边查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