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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下子得到太多幸福,会不会招到上天的嫉妒?
近来向依侬常常思考这个问题。
说她是杞人忧天也好,笑她庸人自扰也罢,她虽身在幸福的氛围中,却总是觉得不安,好象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
她摇头苦笑,心想:可能真的是她太多心了吧!
向依侬走进卧房,江瀚海正躺在床上,低声说故事给桐桐听。
自从他们再度发生亲密关系之后,有两件事情改变了。
一是江瀚海坚持与女儿相认,让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他。
第二件事就是他强行搬进她的卧室,与她同床共枕。
「我完全是为了桐桐着想!既然是一家人,就该住在一起,妳不希望桐桐告诉人家,她爸爸睡在客房吧?」江瀚海如此说道。
他说得道貌岸然,其实根本是为了满足自己邪恶的欲望!他简直不知餍足……她羞红脸想道。
江瀚海轻轻跨下床,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表示桐桐已经睡着了。
他小心地抱起桐桐,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把她送上隔壁房间的小床。
本来桐桐一向跟她同睡,但江瀚海搬进来之后,把隔壁改成儿童房,坚持让桐桐睡自己的小床,可怜的桐桐就此失去与母亲同眠的权利。
不过偶尔桐桐作恶梦时,他还是会慷慨地让她过来和他们一起睡。
一会儿江瀚海回来了,他关上房门,从背后抱住向依侬的腰,拂开她的头发,开始亲吻她细致的颈子。
「唔……」她手中的梳子掉到地上,浑身酥麻又无力,只能软软地瘫倒在他怀叶吁。
江瀚海呼吸急促地抱起她,正准备走向他们的床,忽然他口袋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他和向依侬对看一眼,两人眼中都有被打扰的懊恼。
「是谁呀?」江瀚海放下她,不耐地掏出行动电话,一看来电号码,脸色随即变得严肃。
「我接个电话,妳先上床睡吧。」
他仓卒地朝她一笑,然后飞快拿着行动电话,开门走向后方的露台。
向依侬疑惑的眼盯着他宽大的背影,心底那股莫名的忧郁愈来愈深。片刻后她咬咬唇,悄悄地走到通往露台的门边,想偷听他说些什么。
当她听到他喊出「智璜」时,整个人倏地一震,脸色刷地转白。
不过她没有出声打断他,依然屏气凝神,继续听下去。
她听到江瀚海说:「嗯……我知道!我会回去……你不要那么激动,我保证我会回去!什么时候?嗯,可能就这两天吧……」
听到这里,向依侬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背靠着墙,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整个淹没。
他又要走了?和五午前一样,舍下这里的一切,毫不留情地离去?
那她呢?她怎么办?桐桐又怎么办?
为什么?
为什么他总要如此残酷?
每每在给了她柔情与希望之后,却又残忍地摧毁它?
他可知道,她脆弱的心禁不起一再的失望与绝望?
向依侬悲痛地捂着脸,想放声痛哭,却发现自己流不出一滴泪。
她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时,江瀚海讲完电话走回来,发现她站在这里,显得有点诧异。
「妳——怎么会在这里?」
她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哀怨愤怒的眼神望着他。她不谅解的神情,说明她什么都听见了。
「妳听到我说的话了?也好,我正想告诉妳,明天——我可能要下山一趟。我想回台北办些事!」
「骗子!说谎!」向依侬悲愤地大吼,扑上前捶打他的胸膛。「你为什么这么薄情?为什么要再次丢下我?难道连桐桐你也不顾了吗?」
「妳听我说!」江瀚海拼命闪躲,试图抓住她的手制止她,怕她盛怒中伤了自己。「依侬,我不会丢下妳!绝不会!」
「骗子!你一离开,就不会回来了!」
「嘘!依侬,冷静一点,别吵醒桐桐了。」
眼见向依侬太激动,江瀚海连忙安抚着要她冷静下来。但她怎么冷静得下来?她以为会和她天长地久的男人,又要再次离开她了!
「你还在乎她吗?你根本不在乎,更不在乎我!否则你绝不会想离开我们。」
「依侬,我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等事情一办完,马上就回来。我发誓!」
「我不信!海,我求你!不要去!不要离开我和桐桐,我们不能没有你!求你留下来……」
她不顾尊严地抓着他的衣袖哀求,只要他别走。
江瀚海为难地望着她,还是只能安抚她。
「依侬,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回去处理,那是我的责任。相信我,我只会离开几天,最多一个礼拜,一定回到妳身边。」
「不——我知道你是哄我的,你不会回来了!你是个骗子,大骗子!我不相信你,再也不了!」
向依侬用力推开他,转身冲出卧房。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房,而是随便找了间空客房,胡乱窝了一晚。
她思绪太乱,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倦极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之后回到卧房,只看到桐桐晃着两条腿儿坐在小桌前,用汤匙吃着喜瑞尔加牛奶。
她转头四处看了看,不见江瀚海的踪影。
「桐桐,爸爸呢?」她恐惧地问女儿。
桐桐看着她,天真地回答:「爸爸倒喜瑞尔给我吃,说他有事情要下山,然后就走了呀。」
走了?!
她转身冲向屋侧专用的停车处,他的车果然不在了。
他走了!
无论她如何哀求他,他还是毫不留情地走了!
这时,悲痛的泪才从眼底流出。
她宛如虚脱般跪坐在泥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这已是她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心,今后她该怎么做,才能再度坚强起来,面对未来的漫漫人生?
第十章
桐云居的夜晚,向来是宁静而安详的,但这会儿向依侬抱着女儿躺在床上,睡得非常不安稳。
或许是几天前江瀚海的离去给她的刺激太大,她常常睡到半夜就被自己的泪水惊醒,然后便睁着眼,一夜无眠到天亮。
他离去后,她告诉自己他不会再回来,要自己死心,但悲伤的心情,并不是那硬容易平复。
她翻过身,换个较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在她的窗外,有道令人畏惧的幽暗身影躲藏着,那人望着被窗帘遮蔽的窗户,咭咭发出兴奋的笑容。
他摇晃手中装满浅蓝液体的大塑料桶,神情紊乱地喃喃自语:「向依侬,这一切全是妳自找的,妳去死吧!至于江瀚海!你万万不该和我抢女人,你就带着你们的小杂种,一起去死吧!」
说完,他打开塑料桶的盖子,将里头的液体往外倒。他窸窸窣窣沿着建筑物的外墙泼洒汽油,从向依侬的卧房外,直到另一头的客房区。
等到桶里的汽油倒完了,他将塑料桶随手往旁边一丢,从口袋里取出火柴,然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笑声。
「再见了!我的朋友们,路上好走哇。」
他笑着点着火柴,扔在洒了汽油的地上,然后迅速跳开。
霎时平地一声雷,熊熊火焰在轰隆一声之后迅速延烧,很快就形成一条赤红色的巨龙。
火光照亮了点火之人的面庞,竟是许书哲。
他始终无法平息心中的怨恨,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他得不到向依侬,也不让她得到幸福。
就让他们一家三口,为他的爱情陪葬吧!呵呵呵……
他大笑着,驾车狂速驶离已成烈火国度的桐云居。
途中,他的轿车遇到一辆上山的吉普车,吉普车的车灯照映到他的脸,让吉普车的主人大吃一惊。
刚办完事就连夜赶回家的江瀚海,急忙踩住煞车,瞪着与他擦身而过的轿车。
许书哲?!
三更半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已呈现半疯狂状态的许书哲没注意到他,依然以极快的速度蛇行狂飙下山。
江瀚海深感不对劲,立即踩下油门,火速往山上开。
还没到达桐云居,他远远就看到前方烈焰冲天,那栋北欧造型的木屋,早巳身陷火海当中。
他震惊不已,将吉普车随便往路边一停,便直冲向桐云居。
桐云居前的广场已有数人聚集,他们身上都穿著睡衣,正一脸惊恐地对着火烧屋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
江瀚海随手抓住一名中年男人询问。
那人回答:「我也不知道哇!我睡到一半起来上厕所,闻到好浓的烧焦味,探头往外一看,发现居然失火了,我赶快叫醒我太太和其它客房的人,大家就一起逃出来了。」
江瀚海四下看了看,围观的人群中,没有依侬和桐桐的踪影,他心一惊,又抓住那人问:「那老板娘呢?老板娘和小孩逃出来没有?」
那人一脸迷惑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她们。」
江瀚海听了差点没晕厥过去,火势这么大,而依侬和桐桐居然没有逃出来?
「该死!」
江瀚海先冲到户外浇花水龙头前,扭开水泼湿全身,然后不顾众人的阻止,笔直往火海里冲。
他最爱的女人和孩子在里头,他不能眼睁睁看她们被烧死。
江瀚海绕到屋后火势较小的地方,踢破窗户跃入屋内,然后冲进卧房去找人。
他们的卧房已被大火烧去一半,他更加焦急,心魂欲裂地大声嘶吼:
「依侬?桐桐?妳们在哪里?依侬?桐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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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侬带着桐桐躲在浴缸里,用一条浸湿的毛毯包裹住自己和女儿,以躲避来势汹汹的大火。
幸亏这两天她一直睡不好,所以一闻到烧焦味就醒过来,但那时出口全被大火堵住,她们逃不出去,只能先逃进浴室,用浸湿的毛毯保护自己。
她可以感觉火势愈来愈大,炙热的高温连她们躲在湿毛毯内,都被熏得皮肤发烫,而且呛人的浓烟愈来愈多,她和桐桐都不停地咳嗽。
「妈咪,好热……好热……」
桐桐害怕得不住啼哭,向依侬只能不断安慰她。
「乖!没事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其实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她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害怕的样子,那会吓坏她的。
眼看着火势愈来愈烈,却没有人来救她们,难道……她和桐桐就要葬身火窟了吗?
她忍不住偷偷落泪,可怜的桐桐才四岁,就要承受这种痛苦,叫她怎么舍得?
还有……海,她好想他!
这时她已不计较任何事,只想在死前再见他一面。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听到他的声音。
这一定是幻听,否则就是进入天堂之前的天籁。
「依侬——」
江瀚海在着火的床上没发现她们的踪影,聪明的他想到进去浴室找,当他发现包裹在湿毛毯下一大一小的身影时,心底的狂喜与激动让他想跪地感谢上天。
「依侬!桐桐!」他高嚷着,快步冲向她们。
「海?」
这声音太清晰,向依侬终于肯定自己不是幻听。
她掀开毛毯,看见江瀚海出现在眼前时,惊喜的泪水立即潸然流下。
「海,你来救我们了!咳咳……」
「爸爸!」桐桐也边哭边喊。
「依侬,桐桐,妳们没事吧?」江瀚海看见她们平安无事,欣喜得差点痛哭起来。
「我们没事。」
向依侬掀开湿毛毯,抱着女儿爬出浴缸。
「很好!先把桐桐给我。」江瀚海朝向依侬伸出手,接过心爱的小女儿,然后对向依侬吩咐道:「妳紧紧跟着我,外头火势很大,要小心一点。」
「嗯!」向依侬猛力点头。
「那我们赶快出去吧!」
他拿起她们刚才所盖的湿毛毯,从头包裹住他们,然后小心地避开火舌,沿着进来的路逃出木屋。
当他们终于平安到达屋外的空地时,三个人忍不住相拥啜泣。他们都庆幸没有失去彼此!
「妳们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瀚海逐渐平复惊恐紧绷的情绪后,先暂时推开她们,就着火光察看她们有无伤痕。
桐桐因为被他护在怀中,所以几乎没有受伤,而向依侬则有几处烧烫伤,江瀚海见了极为不舍。
「海!你!」这时向依侬才发现江瀚海身上的衣物变得破破烂烂,上衣和裤子不知被火烧出多少洞。想当然耳,那些火焰烧穿了衣服,也烧伤了他。
「要不要紧?」
向依侬心疼地朝那些伤处的水泡吹气。
「比起差点失去妳们的恐惧,这点痛不算什么。」
向依侬眼眶一湿,又感动得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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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失火呢?」
向依侬望着早巳被熊熊大火吞没的桐云居,感到疑惑且感伤。
这是她一手建立的梦想国度,如今却付之一炬。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我想应该是许书哲纵的火。」他把不久前在山路上遇到他的经过,告诉向依侬。
「那时他神情狂乱,看起来奸像疯了似的。」
向依侬听了,虽然对他放火烧了桐云居的行为感到难过,但同时也觉得相当愧疚。
「是我害他如此的!如果他不曾认识我,就不会变成这样。」
「傻瓜!说不定他本来就心理不正常,妳何必为他的疯狂负责?」
「或许吧!」
向依侬勉强一笑,强自打起精神问:「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她还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我不是说过,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吗?事情办完,我等不到天亮就迫不及待赶回来,就怕有人大思念我,哭得晚上睡不着。」他调侃道。
被他说中心事,向依侬霎时红起脸来。
「那!你到底回去做什么?」她忍不住问。
「我这次回去,是把工作室关闭,并且亲自登门去向那些接了案子,却无法替他们工作的公司道歉赔罪。最重要的是,我去买了一样东西想送给妳。」
「是什么?」向依侬奸奇地问。
「这个。」
江瀚海从破破烂烂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向依侬一看到那个小盒子,颊上倏然飞来一抹红晕。
那该不会是……
江瀚海打开小盒子,里头是一只镶着祖母绿的结婚戒指。冰透的绿色,在碎钻的点缀下,更显得高雅不俗。
「桐云居的向依侬小姐,请妳嫁给我!」他取下戒指,诚挚地用双手奉上。
「海……」
向依侬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不断地抹眼泪。
「妈咪,快点戴戒指!快点快点!」
在小桐桐的催促下,向依侬羞怯地伸出手,由江瀚海替她戴上戒指。
周遭的人不知何时围了过来,纷纷热烈地拍手给予祝福,一起见证他们永恒的爱情。
「江太大,我想吻妳耶。」江瀚海渴盼地提出要求。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她红着脸看看四周,一张张充满兴味的脸,正津津有味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