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到达十五楼时,她早巳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忘却今夕是何夕了!
“搞什么?到底是在整人,还是在整自己。”她喃喃地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语调低吟了一声,说着,还弯下腰身轻轻地按揉着双膝。
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门前,意外地看见一双修长而笔直有力的腿轻倚在她的门畔,似乎正在等待着女主人的归来。
她逃避地不愿抬头,并将头偏向一旁,暗暗地思索着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做,黑眼珠在眼眶里溜转着,头颅赫然一扬,干脆将眼前的男子当成幽灵般看不见也摸不着!
她不疾不徐地掏出钥匙,维持脸上一贯的冷漠,将钥匙插人镀金的喇叭锁内,“喀”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她用眼角余光瞥见那男人的脸上挂了一抹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
倏地,她用力推开他,打算借此机会冲入房内并将房门锁上,谁知左手才伸去,他立刻灵敏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怔愣了一下,待他再阔步上前时,她的手肘已被他硬生生地扣制住,怎么也甩不开。
房门的确被她推开了,不过,进去的是两个人,而不是只有她一个。苏子嫱呀!你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她自责着自己的不谨慎,进了房里,门也锁上了,不过,上了锁的人也是他,而不是自己,方才在心里的计划,没几分钟的时间便全付诸流水。
笨!她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现在这么的不中用。
她和他四日对视着,气他所有的行径,自然也包括方才在电梯里的一切,但她宁愿让他以为自己只是在不高兴他闯入了她的房内。
“够了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莫中耀耸了耸肩,打量着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饰品,甚至拿起了桌上摆置的一对水晶耳环,举高至眼前摇摆晃动。
“你晓不晓得,这种耳环荡呀晃呀的,很容易让男人心猿意马?”他的嘴角始终挂着那抹不经意的笑,谁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究竟有什么意思,也或许一点意思也没有,双子情人是难懂的,她偏爱自找麻烦。
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瞪着他,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莫中耀将耳环随意地扔向一边,它无声无息地落在地毯上,苏子嫱的眼神随着耳环落地而转移,不过,他的下一个动作却在她稍微转移了注意力的当口发生。
他快速得令她无法招架,才跨了一步的距离,他的手臂便紧紧地箍在她纤弱的腰围上,气息吹拂在她的鼻,锐利眼眸紧捉住她怔仲的黑瞳。一切发生得太快,令她无法反应。当她想挣脱时,两臂早已硬生生地被他环绕至身后,钳制住,动弹不得。
礼服低胸的剪裁在此时制造了效果,胸前的雪白春光,因情绪紧张而起伏不定。她发现他的眼光由她仓皇的面容上移转向下,以极缓慢的速度,浏览着那片足以令圣人疯狂冲动的“景象”。
“你……你……放开我!”她的话显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颤抖的唇瓣似期待又似怕受伤,听入耳里,反倒像是欲拒还迎。
“子嫱……放轻松点……”他的唇在她耳畔轻声明喃着,极力自制,却也极力地在引诱着她。
说她害怕是“真”,但说她对此时所发生的一切并无任何憧憬却是“假”。早在当年和莫中耀相识之后,她就曾幻想过这一幕,只不过那时只是“想”而已,一旦将这一幕搬到了眼前,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那种感觉就不似用“想象”那样唯美、那样令人痴迷了。
她紧张、害怕、恐惧,却又期盼着,各种情绪在心里头挣扎,教她如何能“安定、放松”?
当他的唇打算欺上来之前,她看见他的唇角还残留着淡粉色的唇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电梯里的那一幕影像。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她混沌的脑袋惊醒过来,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她猛然一推,居然挣脱了他。
“该死的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来我的房里做什么?你该去找那个叫郭瑶双的女人,她不是在房里等着你……等着你和她共同‘钻研’舞步吗?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还用那该消毒一百遍的唇吻我……”她语无伦次地对着他叫喊、宣泄,更气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被他吸引。
她是爱恋他到不可自拔,是默默地守候着他没错,但是,他也不该在和另一个女人温存后,以为她把方才发生的一切不当作一回事,还会乐得接受他的吻呀!
“子嫱,你的心里有我,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眸一丝也不愿放过地盯视着她,不让她逃避。
自大、狂妄、沙文猪……他凭什么这么说,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为什么要在他心里根本还没有她的身影存在时,得先逼得自己承认这件事?她不是傻瓜,干吗没事拿着自己的心在他面前廉价大放送?
“你早点回去睡,看能不能让美梦早日成真!”她冷嗤了一声,对他的话丝毫不肯苟同,“真是笑话……我心里会有你?”她冷冷地又干笑了两声,像个女巫似的嘲弄着他的想法。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会,直至她忸怩地想避开他透视般的目光后,他又笑了,笑得十分有把握。
“要不要让我证明给你看,让你彻底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又向前跨出了一步,她惊得像只小兔子般往后又退了一步。
她对着他叫嚷道:“别开玩笑了,我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自己清楚明白,你能证明些什么?出去!你再不出去,我……我……”
他摇摇头,又向仓皇失措的她逼近一步,像是场游戏般,他捉弄着一只窜逃无门的小老鼠,一步步地将她逼往死胡同。
“我说了,叫你不要再靠过来……”她伸出手指,虚张声势地叫嚣。
莫中耀像是玩上了瘾。就算他现在对她并无特别的绮念,也不想对她做出逾矩的行为,但是光看她那副死命想守护贞操的模样便倍觉有趣。他在十九岁就破了身,他不相信成熟、美艳的她,对性观念依然如此保守,但看她惊慌灼表情和动作,他真怀疑她还是个处子之身。
“子嫱,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他故意露出邪佞的笑,再往前逼近一步。
“啊!”就这样一步一步,她不知不觉退往床缘,他最后一步的靠近,吓得她无所遁逃地跌坐到床上。
他像猎豹一般,直扑而上,将她的两手手腕扣在两旁,他昂然的体魄扑俯在她的身体上方。房内的冷气被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息温热,在他们身体四周流荡的空气灼烫炽热得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莫中耀,别玩了……再继续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在他的身体下用言语倾诉着无力的挣扎,即使在他的蛮力压迫之下,她还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出那抹戏谑的眼神。
也许在他的眼中,看她出丑只是一种游戏;但是对她而言,她的人格却仿佛已在此刻被他踏在脚底,无法翻覆。
“你是在害怕你的男朋友突然闯进来吗?男欢女爱是自然的、两情相悦的,如果我们俩都愿意这么做,他是没资格管的。更何况,我看得出来,你的心里根本没有他。”他故意滥情地说着。
“可是我不要、也不愿意!你听明白了吗?你可以去找那个在房里心甘情愿等着你的女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戏弄我?”
“为什么说是戏弄?如果我是真心的呢?真真切切被你吸引,甚至连灵魂都被你苏子嫱勾摄到这来了!”
她看着他的黑眸,企图找寻他眼中的虚伪。无奈他说得如此真切,眼中的光芒那般诚恳,几乎令她软化而想相信他的一字一句。
“我说得这样坦白了,那么你呢?你是否愿意开口说出实话?今晚的见面,我的出现,是否曾在你的心湖里投下涟漪?”他诱哄着她,好奇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否会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苏子嫱希冀能在那沉窒的空气中找回自己的理智。他对她所散发出的魔力犹如催眠一般,的确令她难以抗拒。但是,这个秘密已经掩藏在心底多年,现在教她轻易地开口吐露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朝思暮想,却是极为不易的事情。
思索了许久,她还是摇了摇头。除非她有必然的把握,否则,她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心。
“没有?”他蹙起眉头,怀疑地又询问了一遍。
她还是坚决地以摇头作为回应。
莫中耀又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不相信自己的观察竟会出了差错,尤其是方才她将电梯按钮不经思考地全按了下去的行为,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和猜测。除了嫉妒之外,她没必要这么做。
“我不相信。”他的脸朝着她的粉颊倾近,这句话,几乎是贴在她的耳旁呢喃,他感觉到苏子嫱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你太固执了!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相信的原因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魅力也有失效的时候。”
她将头偏开,闪掉他温热的气息。
他的唇吻上她的耳朵,牙齿轻噬着她柔软的耳垂,仿佛在向她的语言挑战一般;他的左手松开了对她右腕的掌控,大手抚上她的粉颊,将她偏开的头转回贴近他的唇瓣。
他根本就是在折磨她,诱使她的身体背弃她所说的一字一句。
他明显地看见她的改变。女人因爱而性,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没有一丝丝的情感存在,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对他做出这种亲昵的行为?看苏子嫱合上的眼眸,眉心紧皱在一块儿,仿佛心里正在情感与理智的边缘相互交战着,他的唇微微上扬,为了能再度掳获一个女人的心而感到沾沾自喜。
女人是种说谎的动物,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便相信她们的话?
他的唇由耳际一路吻上她的唇瓣。她身上所散发的淡淡香水味清新而不浓郁,和郭瑶双喜爱大量使用的“毒药”香水味大相径庭。他汲取着她身上的馨香气味,舌尖探人她的口中与她交缠,彼此分享着那股急涌而上的灼热浪潮。她显得被动、羞怯的热情让他心悸,令他的心脏狂跳。没想到她在床上的反应是如此的动人,如此的令人着迷呀!
他的手指轻柔、灵巧地滑向她的背后。“咻”的一道声响,背后的拉链听话地溜至她的臀线上缘,赤裸光滑的背部无瑕细致。他的大手伸向她浑圆的肩膀,轻巧地拨开黑色晚礼服的肩带,袒露了半片春光;雪白的肌肤是女人艳羡的光滑剔透,粉色的光泽则足以让所有男人疯狂。她怎会生得如此美丽,如此惹人犯罪?
此刻若要叫他停下手来,恐怕会扼杀他无数旺盛的细胞。
简直像是一场梦!他的大手在她身上的每一处洒下了无数的火苗,迅速地让她的身体和肌肤灼烫了起来;他的唇舌仿佛会勾魂摄魄一般,让她心旷神驰。当他卸下她上半身的礼服时,她仿如听见他难以言喻的赞叹和抽气声。这一切是如此的美妙,什么理智、什么矜持、什么该死的抗拒早已在这一切发生之时,全被她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你还敢说我的魅力对你苏子嫱是失效的吗?”
怎知他的一句话,让她像是被猛烈地浇了一盆冰凉透顶的冰水,狠狠地、不留余地地撕裂了她的尊严,将方才所有的迷幻和炽热的火焰全都击溃。她伸出长腿,踢开了紧贴在自己赤裸身躯上的莫中耀,在他跌下床之后,她迅速地将礼服由腰部拉起,两臂套入肩带中,匆忙得没时间拉上背后的拉链。
她狼狈不堪地对着他叫吼着:“滚!你滚出去,滚出去!听见没有?”她跃下那张被他们的体温熨热了的床,看着他由地上爬起,眼眸中闪着歉意地看着她。
这种话他都能说得出口,又何必惺惺作态地装出那副一脸歉然的模样?她恨透他了!他怎能在自己全心全意想接受他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来羞辱她!他到底把她苏子嫱当成了什么?一个试验品而已吗?用来试验他凡人无法抵挡的魅惑力?
他站了起来,虽有着满腔的抱歉,却又满意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现在也许恨他说出那句话,不过,一旦她平静下来,知道在今晚迷迷糊糊地失身于他,那时,她才真正后悔莫及。
他大可以就这样占有了她,何必自讨苦吃地说出那句话,还得承受她那一记“无影脚”?悬崖勒马的滋味难道那么好受?他只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她。他知道她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玩玩就算了的女人,真的得到她,害得她完全付出真心之后他再抽身退出,那时对她的伤害才会更大、更无法弥补。
从拥有第一个女人直至现在,他从没有想安定下来的念头。他喜欢自由,无法只对同一个女人专注。他曾经狂热地爱上一个女人,为了她不顾一切,不参加比赛、不练习舞蹈,甚至以为可以就此停泊下来。可是,他还是失败了,那颗不安定的心永远无法平定下来。他在花丛中频频回顾,伤了无数女人的芳心。那个他曾誓言守候一生一世的女人,最后因为他的多情而走上最决绝的一条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作为对他背叛的报复。
他承认,苏子嫱的的确确吸引了他的目光,但也因为如此,他仿佛又看见了三年前那残酷的一幕。从方才的试探中,他看见苏子嫱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为了不让历史重演,他只好在这时打断她对自己感情上的牵扯。既然她不适合参与他的游戏,他就不该自私地拉她下水,现在让她提早觉醒,总比在她泥足深陷之后才后悔来得好。
“老羞成怒了?凡事不要对自己太有把握,否则,你可能连怎么失身的都不晓得……”
“出去!出去!听见没有?”
她以为他至少会开口道歉,但是,他没有,甚至在她的伤口上又洒了一把盐,让她更痛、更难堪。
他走到她面前,看见她扬起的巴掌,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直视着她极力隐忍住泪水的眼眸,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的心里有我,”他的另一手手指划向她的心窝,“但是你要知道,爱上我你的心会如同刀割,就像现在这种感受,很痛苦、很难堪,如果无法承受这种滋味,我劝你最好尽快作罢,不要再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