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乱讲话了!”她急了。
迦罕银有些心虚,他是乱说的没错。不过……
“放心,你也说过,在我还没有所成就之前,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的。”
露肯后低下头,惭愧不已。“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自私与现实是现代人都有的。”
初时,她所提的要求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虽然他天天出现在她面前,但他的那份神秘感,是她一直无法穿越的一道墙,愈想了解,她益发觉得自己陷得愈深。
可是矛盾的心情却始终困扰着她;他的好,让她感动;他的流言,让她生气;当她想面对的时候,却反而退缩了。传统的观念告诉她,女人应当是扶持男人的最佳拍档,愈想反其道而行,反而被钳制了。
“我就算是辞去店里的工作,也并不是要与你分手。”他不了解她为何愁眉不展?
“现实是残酷的。”她就是这么想,一旦他走出这个地方,他就会离她好远好远,只用想的,就让她有着害怕失去他的恐惧。
迦罕银促狭的笑道:“你怕我变心?”
她蓦地脸一红,写明了被他猜中心思,却想否认,“谁怕了!你臭美。”
“你想要我找什么工作?”他还是坚持顺从她的意思去做。目前为止,进入演艺圈绝对可以进行他“惊天动地”的计划。
露肯后耸耸肩,“随便,以你的身分,加上古德铁的帮助,在台湾找份工作应是不难。”
“你当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她笑了,笑自己的反复无常。看着他以夹菜结束今晚的话题,她第一次顺从他的意思,吃着他精心制作的晚餐。
看着他的笑容,想着今晚决定的事情,一股失落感由她内心深处涌出来……
*
“肯后?肯后!醒醒……起床!”迦罕银在露肯后甜甜的睡脸上吻了一下,轻轻地摇动她的身躯,期盼她睁开眼看看他。
“嗯……”露肯后翻个身,呻吟一声,眼睛却仍是紧闭的。
他将头枕在她脖子上,又唤:
“小懒虫,快起床!我有事情告诉你……”
露肯后心里开始嘀咕,嘴里喃喃念道:“总会是你怀孕吧?”
迦罕银又气又好笑的皱皱眉,朝着她的手臂轻轻拍了下,叉凑近她耳朵边说道:“还是你想?我会议不容辞的帮忙哟!”
“想什么?”她半梦半醒的翻身抱住他,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应和着:“好呀!你想干嘛……”
“好?”迦罕银意外极了,没想到她会答应。“这可是你说的哟!”他微微一笑,轻轻掀开棉被一角,找到了她的睡衣。
在一排麻烦的扣子间,隐约露出她白皙的肤色,他的手忍不住想品尝那个感觉。女人的体温比男人低,他这么认为,所以更想温暖她。
嗯?怎么酥酥痒痒的?露肯后感觉有股热潮正温暖着她的肌肤……当她终于意识到是什么时,她早已酥胸半露。
“哇——你干什么?”她本能的脚一踢,双手一抱,恶声恶气的大叫起来。
“哎哟!”迦罕银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踢,翻了个圈,头撞到床角,咚的一声滚下床。
看不到他的人影,露肯后亦吓了一跳,赶忙凑到床边,看到他低着头,她紧张的拉了拉他的衣领问:
“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
迦罕银抬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摸着头,一副苦瓜脸。
“很痛吗?”她一脸抱歉,伸手过去抚摸他的头,“对不起……我只是……我不是故意的,痛不痛……”
“亲一个我就不痛。”
“去你的!”露肯后立刻板起脸孔,朝着他受伤处狠狠一捶,得到他再次的哀叫。
她起身穿好衣服,“你叫我起床做什么?我的天,才六点?你疯啦!”语毕,一张黄色的宣传单出现在她眼前,她接过,迅速地扫了一眼,“运动宣传周……全民一起做运动?”
迦罕银将窗帘猛地一拉,指着公园的方向说:
“今天在社区公园有举办运动会,我们一起去吧!”
“运动?”她好久没做这件事了。
“上头说,还有摸彩活动,好像很精彩的样子。”他兴致勃勃的说。
她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是决定踏入演艺圈?”
他点头。“嗯,田小姐已经安排了和公司主管见面的时间,过两天要准备拍照事宜。”
“这么快?”她呼了口气,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只要一想起他即将面对的工作,她总是有着不安心。但这是他决定,她努力不让自己干涉太多。
“明天她会将公司合约先拿来给我过目。”
“打算签多久?”
“目前,我还没有打算签太久。”他说实话。最长限度是三个月,也许,他会创下史上进入演艺圈时间最短的艺人。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这个问题让她和他的距离倏地拉开,所以她当机立断的结束。
走出浴室,她拉起他的手,“走吧!”
第八章
到了公园,露肯后马上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她环视四周,拉着迦罕银的手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回事?我以为公园里老人居多……”
也难怪她会觉得奇怪,整个公园里女性比例明显增多,而她们的手上都有一个袋子,更可怕的是一一她们的眼神。
“我跟她们有仇吗??她又问。感觉到他胸膛微微的起伏,她抬首,看到了他的笑容。
她渐渐有所了悟,再看看周围目不转睛的女性们那仇怨的目光,全死盯着她挽着他的手,她明白了。
“是因为你吧?”
他没必要承认吧!虽然事实如此。
露肯后嘟起嘴,低声道:“我终于懂了,难怪你老是收到一堆吃也吃不完的小点心,原来是她们送。”
迦罕银专心找寻着活动地点,并不打算应和她猜中的事。
“你的命真好嘛,老是有女人送东西。”她很吃味的说。
“在那里!”他刻意忽略她的抱怨。广场上聚集了不少人,他想,集合的地点肯定在那里。
“什么?”她叫了一声,根本不知所以然,下一秒钟就已被他带到了广场。
她看着现场的群众,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一对一对的佳偶,不禁笑道:
“好巧喔!来的都是一个家庭或一对一对的耶!”
“没错。”他解释给她听,“这项活动有个限制。”
“限制?什么限制?”
“只有夫妻可以参加。”在拉她进入报名的行列前,他撂下这句话。
露肯后吓了一大跳,跟着大叫:“夫妻!?”
“没错,你们是夫妻吗?”报名处的先生礼貌的问着。
不等她说话,迦罕银忙不迭答道:“是的,我们是未婚夫妻。”
报名处的先生眼睛一亮,说了句恭喜,递过二个名牌给他们。
两人跟着报名后的人潮行进,露肯后补充性的打了他一掌,看着手中的牌子说:“到底要玩什么?”
“第一个项目——”主持人替他回答了:“两人同脚。”
“两人同脚?”
她皱了皱眉,这是她小学时运动会才有的项目吧!
迦罕银可好奇了!因为他的童年是在饮酒中度过的。
“怎么玩?”
“你不知道呀?”她将他的身子反转,使他的背靠向自己的胸前。在他身后,她指着他的脚说:“我们两个人的动作必须一致,你的左脚与我的左脚绑在一起,右脚也一样,这么走路,叫‘两人同脚’。”
她算是个好老师,外带动作的解释,他很快就明白了;不过,也因为她的举止,在现场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立即的,他们两人成为今天活动的主角、人人称羡的甜蜜夫妻。因为她和他紧紧的靠在一起,在她而言,两人的动作令她极为尴尬;她一慌,朝他的背部一推,无预警之下,迦罕银被推了出去,好死不死的撞到广告看板。
他该怎么说出心底的委屈呢?他的表情写着他很倒楣,却看到她躲在一旁偷偷地笑着。
在按照主持人的指示后,分队完成,一声哨响,活动正式开始。
露肯后猛然记起一件事,与他脚对脚地绑好后,她的抗议明显来得太晚。
“你是外国人!”
“对呀!”迦罕银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调回前端。快轮到他们了,他好兴奋!
耳边却传来她的哇哇大叫:“我要换老公!”
“什么?”
可把他吓回神了。
露肯后埋怨的理由随之而来。
“你根本不懂规则嘛!我不要跟你玩。”
“现在告诉我呀!”他说。
她看看前头,已经到出发的时候了,慌忙叫了起来:
“来不及了啦!”
“反正你休想换丈夫。”他举步前这么说道。
“我是指挥,你跟着我的口令做。”一旦玩起游戏,她可是很认真。顾不得他说些什么,她急急指挥,“一是左,二是右。”
她说得极快,迦罕银压根儿没听懂。只见她叫了声,他的脚被她拖动,一下子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后倒去,当场跌了个惨兮兮。
而后头的动力消失,露肯后当然无法前进,且由于她用力过猛,眼看着她的身体就要直挺挺地往前倾去,快要吃到泥土时,一只手臂抱住她的脚,一只环住她的腰,一个翻转,让她跌在他身上。
两人跌成一团,停顿了半秒后,她一阵好笑,无法想像他的反应可以这么快。“我第一次与这么笨的人同组。”
“我哪里笨了?”他本来就不会玩嘛。
“好!不笨,是蠢。”
还不是一样?
“没事吧?”迦罕银担心的打量她,她却看到两人脚下的绑带断了,他的衣服沾满泥沙。
“我没事。”她收起笑脸,被他的关心感动,连忙替他拍了拍灰尘,拾起残破的“道具”,“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再去玩下一个游戏。”
“这个呢?”看着大家都已经返回,他不想放弃。
她的目光集中在他手肘处擦出的血迹,“啊!你受伤了!”
迦罕银看向自己手肘,“这不算什么,以前打猎的时候……”
“打猎?”这个名词对她而言,是残忍的。
她的呼喊提醒他差点说溜了嘴,他转口道:“陪主人去的。”
“哦!”她不曾怀疑过他的话,所以至今都不知晓他的身分其实就是一个城主。
“咱们走吧!”他跳起身邀道。
露肯后好笑的看着他,“咱们?你又从哪里学来这个名词?”
“电视啊!”他说。
她责备的瞪他一眼,“老是从电视上学一些怪东西。”
看着他早已跑到场中央跟主办单位领取直排轮鞋,她不禁把他与好奇的新生儿联想在一块儿;不过,隐忧又浮现心头。
管他的,她挥了挥手,今天是两人共享甜蜜的好时光,她非得好好享受不可。
今天露肯后为了和迦罕银共进晚餐而请了假,更难得的是她准备了一桌菜,满心欢喜的期待迦罕银回来。今天是他签订合约的日子,想必他一定有很多话要告诉她。
听到有车停靠在她的店门口,她本能的冲到门口,看到了一辆宾士车。
迦罕银低着头,听着田恬的交代,之后,目送着她的车远离,他才转身进门。
“怎么样?”暂且按下那股醋意,她等不及的追问。
他抚了抚眉,看似疲倦的感觉,她关心的倒了杯水坐近他身边,“很累吗?”
“嗯。”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的。
“到底怎么回事?”露肯后察言观色,为他突来的低调担心,“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公司有什么要求?”
“嗯。”他沉吟,脑中正构思着该如何回答。
她终于失去耐性,“你到底怎么了?”
“公司……替我安排了一间公寓。”他说着,接过露肯后手中的水一饮而尽。从眼角余光,他看到她愕然的表情,虽于心不忍,但他必须这么做。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问:“你……你没告诉经纪公司我们的关系吗?你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狠下心肠,他面无表情的问:“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听他这么问,她的心头像被掐住,险些说不出话来。
迦罕银仍不放弃地逼问:“你不是一直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吗?”
这是事实!她明白。“那么……你打算搬出去?”
“虽然与我先前说的不同。”他避开她的目光,看着天花板继续说:“但公司说这对我的发展有帮助。”
露肯后窝入沙发,僵硬地道:“你早有了决定?”
“可以这么说。”
她叹了口气,还能说些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她只能接受了。她木然的起身走向餐桌,边说:
“吃饭吧!菜都凉了。”
“不了。”他打了个呵欠,“我吃过了,想睡。”语毕,他转身上楼,消失在楼梯间。
*
露肯后独坐在餐桌前,失去他的恐惧感如巨浪般袭向她,原来,她是这么依赖他的,是因为爱吧!她想。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开了门后,她很后悔。
“你来做什么?”看到田恬,露肯后没来由一阵醋意。
田恬却朝着里头猛探头,寻不到她要找的人,她才问道:
“迦先生呢?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他很累,有事明天再说。”露肯后说完,本想顺手将门带上,田恬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边打量室内的装潢。
她漾出一个笑容,以很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他还是不适合这里。”
露肯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容不到你来批评吧。”
“也对!”田恬嘻嘻一笑,迳自坐入沙发。“他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一语正中露肯后的心思,她强忍着被刺痛的心情,问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差点忘了!”田恬自皮包中掏出一张支票,“忘了交给他,他人呢?”
“睡了。”露肯后伸出手,“我会交给他的,你没事了吧?可以回去了。”
田恬却像没听见似的,将支票置于桌上,等着露肯后自行取过。
露肯后忍耐着,在将支票收起来前,看到了支票的面额——“五百万?”
“没错!”田恬耸耸肩,看到茶几上的水杯,伸手拿起就喝。“这只是签约金;之后还有更多。”她看着露肯后一脸的惊讶,又说:“你现在明白了,你所能带给他的,和我的能比吗?”
露肯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只得闷闷地道:“钱不能代表些什么。”
“因为我的要求,公司首次为一个新人租一间专属于他的公寓。”田恬嫌恶的朝室内扫了一眼,“比起这里,要好太多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恬终于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斜眼看着露肯后,“你无法对他的演艺生涯有任何助益,你明白吗?”
“你认为你就可以?”露肯后冷冷地瞧着她姣好的身段,不服气的问道。
田恬回眸一笑,挑衅地说:“当然!事实摆在眼前。”她指指露肯后手中的支票,接着,用力踩着高跟鞋,神气活现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