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紫薇的说法,水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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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
林紫薇钜细靡遗地向关龙骥报告水镜跟女儿相处融洽的情况。
林紫薇已经知道要如何讨好关龙骥,可以侃侃而谈小公主做了些什么、水镜说了些什么话、水镜母女间的互动等等,都是关龙骥最关心的事。
话题在妻女身上打转,关龙骥一向冰冷严厉的表情变得柔和许多,眼神温柔,紧抿的嘴角也微微弯出一抹笑意。
剑眉星目、鹰鼻薄唇的关龙骥神情一向冰冷,严厉的眼神更是令人胆寒,其实如果再多点笑容,还真有几分酷似港星呢!
原来总裁长得满好看的!林紫薇呆呆地想。
回过神来,林紫薇在面对老板锐利的眼光时,还是有点畏惧。
“没事的话就下去吧!”关龙骥淡淡说道。
“是,总裁。”林紫薇在临走之前终于鼓起勇气,“总裁,您的气色不太好也请您保重自己的身体。”
话一说完,她露出羞赧的神色低头退下,不敢直视关龙骥。
第九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水镜深深地感受到物质的享受可以让人怠惰懒散的威力。
她的味觉已经被高级食材跟名厨手艺给养刁了,外头小餐馆的食物在她尝起来变成加了太多人工香辛料与味素的糟粕,只能勉强填肚子。
而逛夜市买来的白衬衫与牛仔裤,以前一向是她惯常的穿着,如今却怎么穿怎么不对劲。明明是合身的牛仔裤,为什么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而最简单的白衬衫也总是有些不服贴的棱角。
水镜叹了一口气,心底只觉得烦!
女儿芝卉是这么可爱,分居一年的时间若是到了,离婚势在必行,然而他真的舍得把女儿的抚养权给她吗?
虽然关龙骥允诺给她的优渥赡养费足够她十辈子也用不完,可是她却不太相信他真的会那么容易答应离婚。
和董仪琳言归于好以后,她才告诉好友她为什么会失去记忆的原因。
“他是变态!拿房子、钻石、珠宝送我,我拒绝他的收买,他居然想要非礼我……我就是为了逃跑才会掉到海里去!后来的事情我就没印象了。”
忆起他曾经想强暴她的往事,水镜余恨未消。
“你说,我该原谅他吗?”
“呃……”董仪琳搔了搔头,“这问题很难回答呢!听起来的确是关龙骥该死!可是……你们的婚姻状况却是很美满……”
看到水镜对她怒目而视,董仪琳自动消音。
不过……拿金钱利诱不成,竟用暴力想要得到喜欢的女子,真不知道关龙骥到底是个疯子还是变态呢!董仪琳想。
也许两者皆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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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居第三个月。
水镜已经逐渐习惯和关龙骥共进晚餐时的鸦雀无声。
他吃得少,专注地看着她的时间比较多,之前水镜会不悦地回瞪他,现在习惯了也就不以为意,只是心里很纳闷:依他这种阴沉个性,凭什么会让所有人异口同声称赞他是好丈夫?连江家长辈还有鹏翼都开口为他求情?
帮她解答疑问的是张玉玫,“很简单呀!因为先生爱惨你了,只要你撒个娇笑一笑,就算你开口要天上的月亮,先生也会帮你摘下来的……”
看到水镜神情不豫,张玉玫连忙转移话题,“我觉得先生最近好像瘦了一点,神情也很疲倦,不晓得是不是公事太忙了?”
的确,被逐出家门的关龙骥恢复成婚前工作狂般的作息时间,虽然饮食有专人打点,但是他吃得少、睡眠少、咖啡喝得凶,几乎没有多少休息时间。
“会吗?我看他还好呀!”水镜口是心非地说。
整理琳琅满目的珠宝盒时,她发现了一张被秘密珍藏的光碟,带着好奇心播放出来,内容却是她意料不到的——
唯一男主角正是关龙骥,穿着睡袍的、刚出浴的、西装笔挺的、表情沉思的、拿起咖啡欲饮的……不同的时间、场合,零零碎碎的片段都是关龙骥,而掌镜者正是她自己!
数位摄影机让拙劣的门外汉也可以轻轻松松捕捉住清晰的画面。
“阿骥,看这里。”她听到自己甜腻的声音指挥。
数位摄影机也录下了她的声音。
“笑一个!”
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对着镜头,不!对着镜头后面的她露出深情的笑容,冷厉的脸部线条变得神采飞扬、判若两人。
“阿骥你好帅哟!”她清脆活泼的语调听在自己耳里既陌生又熟悉。
“说‘我爱你’!”她霸道蛮横地命令。
“我爱你……”深情的双眼盈满笑意。
水镜不敢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失忆的她把一头猛兽调教成温驯的宠物,呼之即来挥之则去,而且还恶心死人的“爱来爱去”!
不算不算!
那个白痴女人绝对不是她!
被无意中发现的事实所震慑住,水镜的心情乱七八糟。
抬头望了一眼挂钟,已经六点了,今天晚上该回家吃晚餐的关龙骥还没到呢!心情烦躁的水镜冷哼一声。
之前不都是五点左右就早早回家?当然啦!她不是关心他,而是觉得稀奇,一个大男人没应酬交际,一下班就急着赶回家不是很奇怪吗?更何况他还是有钱有势的大老板,身旁有红粉知己也是寻常吧!
话又说回来,如果关龙骥有红粉知己,或许离婚会比较干脆一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在猜想的时候,关龙骥的座车回来了。
除了司机,车上还有两位不速之客。
一个是关龙骥的特别行政助理,水镜只记得他姓唐,另一个就是她的秘书林紫薇。
“方小姐,”急忙打招呼的是秘书林紫薇,“总裁今天身体不舒服,医生诊断是流行性感冒。”
“没什么,”关龙骥淡淡说:“回来晚了,抱歉。”
“吃饭吧!”水镜不睬他,转头对张玉玫吩咐,“跟厨房说再多准备两人份的晚餐。唐特助跟林秘书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谢谢夫人。”唐特助说。
水镜嘴角一抿没说什么,相对于林紫薇称她为方小姐,身为关龙骥心腹的唐特助不可能不知道她跟关龙骥正在分居的事实,却还是称呼她为夫人。
如果说林紫薇是皇后的人马,那么唐特助就是国王的人马了,两人各为其主。
晚餐时间,唐特助和关龙骥一样沉默寡言。
有其主必有其仆呀!
反观林紫薇还比较活泼,跟水镜聊了起来,跟她报告关龙骥生病、打点滴的事。
“你发烧到四十度?”水镜扬眉问:“那你回来做什么?”
察觉到自己口气不好,她放缓声调,“我的意思是,你该好好休息,不要这样来回奔波,反正要看孩子以后有的是时间。”
关龙骥抬头,眼神有点涣散,“看你。”
水镜语塞。他的气色真的很不好,眼眶下有淡淡的阴影,神情疲倦,消瘦不少。
一顿四人晚餐,大家吃得安静无声。
“咖啡真好喝。”林紫薇说:“那……唐特助,你是不是要送总裁回去休息?”
“我是觉得……应该让总裁早点休息,这样来回奔波也不好;”文质彬彬的唐特助说:“不过还是要看夫人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我收留他就是了?”水镜挑眉,又好气又好笑。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会吠,一心为主的唐特助也不是简单角色。
“放心吧!我没那么没良心,毕竟这里还是关家产业不是吗?”水镜讽刺道。“我哪敢喧宾夺主赶主人呢?他要住下来就住一晚吧!”
“是!这是医生开的药。”唐特助得寸进尺道:“总裁就麻烦您照顾了。”
水镜不上当,扬声说:“小玫,那些药交给你。”她转过头来,“辛苦你们了,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那些药……”唐特助不死心。
“小玫有护士资格跟保母执照,你可以放心。”水镜冷冷地说:“她看得懂说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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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上床休息的水镜睡得并不好,小睡一觉起来,已经是半夜一点。
一墙之隔的关龙骥、她名义上的老公正是让她睡不着的“万恶根源”。
水镜起身,喝了一杯矿泉水,先去探望睡得香甜的女儿,才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踱进客房。
睡眼惺忪的张玉玫跟她报告,“先生刚刚又发烧了,才吃了退烧药。”
“嗯……”水镜沉吟一下,“小玫,你辛苦了,去睡吧!我会看着他的。”
“真的呀!那太好了,我去睡啰!”张玉玫深怕她反悔似地马上离开。
水镜啼笑皆非。
“真奇怪,你发的薪水比别人高吗?”她轻声问:“每个人都帮你说话,小玫似乎也巴不得我来照顾你好破镜重圆……”
床上意识昏沉的关龙骥似乎听见她的声音,睁开一双焦距涣散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的方向。
“居……吗么……玛……力堤……”他在呓语,听起来不像是英文,像是法语。然后又是一串快速破碎的英文,“The hope,the fear……the jealouscare…”
“什么?”水镜生气道:“说中文。”
“你……毁灭我……”他语无伦次喃喃低语,“希望……烦忧与妒忌……冰霜会融解……你的心……钢铁做的……”
又一串破碎的单字从他口中逸出,水镜有点印象了——是她最讨厌的拜伦,曾经在课堂上让她的英国文学报告吃了不少苦头。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水镜轻叱,“你睡觉吧!”
真是够了!
她伸手抚摸他额头的温度。
还有点烫。
“……你的心是钢铁做的吗?”他问。
滚烫的大手抓住了她冰冷的手,已经冒出胡碴的下巴轻扎她细嫩的手心,纤长的手指抚过他瘦削的脸颊。
温暖的鼻息吹拂在她的指间,他阴郁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做才能挽回你的心?”关龙骥问:“如果哀求可以……我会跪下……求你一千递、一万遍……”
可邻兮兮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意识混乱的他像受委屈的孩子大声指控,“你说过你爱我的!”
一向寡言的他怎么变得多话起来了?
“你烧坏脑子了!”水镜尴尬地想抽回手,他却紧握不放。
是“病中吐真言”吗?
坚毅的唇亲吻着她的手心、指尖,留下一阵温热的电流。
“水镜……水镜……”他喃喃低唤她的名字,低哑而悲伤,既甜蜜又苦涩,“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那些承诺都是空言吗?是水中月、镜中花……”
他的感情一字一句传递给她的是莫大的震撼。
镜花水月终究是一场虚幻……
水镜只觉得心酸。
开口想辩解又阖上嘴巴。他只是一个意识不清楚的病人而已呀!
指尖轻触到一抹潮湿,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她颤抖的深吸一口气。
对一个脆弱的病人,她没办法强硬,心慌的她有不妙的预感。
这样被哀求,就算铁石心肠也会软化吧?
心底是有些恻然的,这个男人以他的方式在爱她。
虽然,那方式是不对的。
这些日子以来,更多的蛛丝马迹拼凑出她失忆时的婚姻生活。
她是被娇宠溺爱的幸福小女人,关龙骥对她是百依百顺。
“可是……该算的帐还是要算吧!”她对他说。“你这样闯入我的生活,对我做出那样可恶的事情,你毁了我的人生……要怎么赔我?”
她抚摩过他滚烫的双颊,擦拭他脸上的汗渍与泪水。
真的瘦了呢!
“‘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好?”她低声问:“值得你这样要死不活?”
个性矜持的她实在无法想像失忆的自己跟他相爱的情况。
心底微酸的感觉,像柠檬汽水的气泡般冒出,她错愕地发现一件事实——
她在妒忌!
嫉妒那个“失忆的自己”竟然如此被他所深爱着!
“水镜……”柔情款款的呼唤由他口中逸出,宛若轻声叹息。
一个踉跄,她被拥在他胸前,饥渴的吻像雨点般落下。
“唔……”模糊的抗议声被他的吻给吞没。
她的身体记得他的抚触,记得他的亲吻……
她的心脏像小鸟扑翅般心跳加速。
从看到那片光碟开始,那些出自她口中的甜蜜娇语一直萦绕在她耳畔,让她心绪烦躁。
火热的亲吻让她晕眩,像火上加油稍稍平息了莫名的焦躁后,又挑起更强烈的欲望。
明明是陌生却又奇异的熟悉,情欲席卷她的感官,迅速而猛烈到令她感到羞耻。
嘶地一声,她的蚕丝睡衣已经被撕裂到腰际。
“啊……”接触到冷空气的肌肤变得更加敏感,他的手在她最隐密细致的地方点燃火焰。
这个男人……是深爱着她的“丈夫”……
呼吸急促的她心脏几乎快跳出胸口,可以逃却没逃,她渴望好奇地想知道,这个男人是怎样爱他的妻子?爱失忆时的她?
“水镜……我爱你……”
她在他的爱抚与爱语中战栗,发出嘤咛喘息声,鼓励了他进一步的动作。
意识不清的关龙骥完全照着雄性动物的本能在掠夺,猛烈而粗鲁地占有了她,水镜才刚刚适应他的节奏,第一次接触就戛然而止。
才刚刚攀上情欲的高原,水镜在欲望中颤抖。已经结束了?她的身体仍像满月的涨潮,浸润在欲望的余韵之中。
他是病人呀……表现这样算不差吧?水镜迷迷蒙蒙地想。
可是她的身体还在大声抗议:告诉她还有最高的山峰等着她去攻陷去征服。
同样不满意的还有贪心的病人,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跟心爱的妻子共享鱼水之欢。
第一次是开胃小菜,接下来才是主餐……
他带着她登上了高峰,一次又一次。
月亮羞羞脸地躲了起来,在清晨蒙亮的时候,水镜呻吟抗议。
“你是吃错药了吗?吃的到底是感冒药还是威而刚呀!”
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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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龙骥是在主卧室醒过来的。
乍然醒来,看见熟悉的房间,他的心情是宁静愉悦的,干净雪白的床铺上还有熟悉的香味,他闭上眼睛缓缓吸气,感觉仿佛是被妻子拥抱在怀中。
身上穿着久违的睡衣,是跟水镜同一款式的情侣装,他回到家了。
因为感冒被收留一晚。一抹苦笑浮现在他唇边,虽然不太愿意离开,还是得起来。
时钟指着十二点,他试着起身,除了肌肉有点酸疼以外,似乎没什么大碍,这个感冒来得快也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