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凝视黑夜的明灯,不只能看见光明,也能感受到温暖,对于离开家乡,单独上台北工作的她来说,就像是家给人的戚觉一样。
前餐、主菜陆续端了上来,她的心思转移到菜肴上面,香浓的起司和特殊酱料伴著小巧的田螺,引得人食指大动,她每尝一口,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让她的思绪可以沉淀下来,只专注在味蕾上。
她点的主菜是菲力牛排,虽然这是常见的菜色,但是这间餐厅的牛排做得十分美味,牛肉尝起来鲜嫩无腥味,即使是全熟,也依然保有这样的滋味。
正当宇柔吃得十分专注而且满足的时候,忽然有道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先生,我要两份主厨套餐。”上官凛低沉而稳重的嗓音传进宇柔的耳朵。
宇柔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往前方的声音来源望去,果然在隔著三个桌子的位置上看见了上官凛,他坐在面对著她的方向,但显然并未看见她,他的视线落在他面前的陌生女子身上。
宇柔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吃了,虽然他是她的老板,不过她已经下班了,而且她今天情绪低落,不适合与人交谈,何况,他是跟女朋友一起来的,更不会想被打扰了。宇柔想了想,压去心中不打招呼的罪恶感,低头继续品尝著她的美食。
上官凛确实没注意到任宇柔,事实上,他也没怎么注意他眼前的女子,这个不过约过几次会,就已经自诩为他女朋友的名模——黄庭。
黄庭很有中性美,一七五的身高,再加上面容姣好,是以上官凛也不怎么排斥跟她约会,
只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很差,而且脑子里还转著今天没处理完的工作,实在没有什么耐性,要不是之前就已经约好了,他今天根本不会跟她出来吃饭,所以他只希望快点吃完饭,好让他回去工作。
“凛,我下个星期要到法国去参加服装秀,将会有两个月不在台湾。”出乎意料的,看起来具有中性美的黄庭,却拥有一副娇滴滴的嗓音。
“喔。”
“那……你会想我吗?”黄庭期盼地问。和上官凛也约会过好几次了,她相信他一定是喜欢她的,因为听说能和上官凛约会超过三次的女人,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所以她才会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他的女朋友了。
“……”上官凛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真是无聊,他不懂为什么女人就是喜欢问这些。
“凛,之前陈导演一直要约我到巴里岛去玩,我有点心动。”黄庭看见上官凛没什么反应,忍不住想试探他。
“那就去啊。”上官凛吃得很快,但也不失礼仪。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黄庭放下刀叉,声音不自觉的开始放大。这种答案让她生气,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么?在她认识的男人里面,没有一个不对她百依百顺的,只有上官凛,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心动却也愤怒不已。
“担心什么?”上官凛察觉她的怒气,这才将心神放在她身上。
“我是你的女朋友耶!你完全不担心我跟别人约会吗?”黄庭听到他的话气坏了。
“你是我的女朋友吗?”上官凛轻轻反问一句,话语中的气势却让人禁不住想发抖。
“当然啦!”黄庭虽然有点畏惧,不过话既然说出口了,她也不打算收回,她决定继续争取,也许他就会亲口承认他们的关系。
“喔?”
“除了我之外,从来没有人可以跟你约会超过三次,这不就是证明了吗?”
黄庭俏脸上怒意横生,看在上官凛眼中,他只觉得生气的女人真的很丑,他当下决定以后不再跟黄庭约会了。
“很抱歉,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上官凛轻声说著,继续把未吃完的餐点给吃下去,准备一吃完就走人。
“上官凛,你这是什么意思?”黄庭的声音突然尖锐了几度,让一旁的任宇柔和其他的客人都吓了一跳,不由得好奇的看向他们。
上官凛连头都没抬。
“上官凛,你回答啊!”黄庭愤怒至极,完全忘了他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以后我们不必再见面了。”上官凛吞下最后一口食物,冷冷的出声,“这就是我的回答。”他边说著,边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帐单。
“你说什么!?”黄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的,
“先走一步了。”上官凛维持著最后的风度说完这句话。
“好,上官凛。”黄庭突然站了起来,再怎么样她也要保住面子。“我们分手,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大声说完,黄庭转身就走出餐厅,留下上官凛面对众人好奇又同情的眼神。
因为上官凛始终维持著低沉的声调,听得见全部内容的人没有几个,大部分的人都只听见黄庭的声音,所以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是上官凛得罪了黄庭而被抛弃,包括任宇柔在内。
上官凛在心底轻哼一声,锐利的目光扫得所有看他的人都低下头去,而当他看见任宇柔时,有丝讶异,不过视线并没多作停留,他依然从容的付完帐离去。
面对今晚这场闹剧,上官凛没多大的感觉,他打从心底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如果黄庭从此不再来招惹他,他也就算了;如果她还敢玩什么把戏,他会让她知道惹毛他的代价。
任宇柔目瞪口呆的看著上官凛离开,她奸惊讶,没有想到会看见他被抛弃的一幕。他怎么可能被抛弃呢?
上官凛是商界公认的黄金单身汉,不只家里有钱,他本身的条件也好得不得了。一百八十五的身高,光站著就有说不出的气势,再加上他长得很性格,深幽的眼眸、有棱有角的轮廓和唇形,更不用提他是上官企业的接班人,怎么可能会有女人不要他!?
当然啦!也许他被抛弃不是因为这些外在原因吧!毕竟恋爱这种事不是当事人是无法体会的。就跟她一样,她也是在今天才真正看清楚了,她用心谈了两年多的感情竟然是一场谎言。
一想到此,任宇柔不禁对上官凛有分同情,因为她清楚失恋的感觉有多么难挨,更何况是天之骄子的他,一定比她更不好受吧!
第二章
上官凛心悬著公事,一离开餐厅便立即返回公司。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得在一年之内让公司的业绩成长至少百分之二十,而和M.F.C.科技公司的合作也将在两个月后签约,他必须订好计画。
进了公司,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他打开灯,走入自己的办公室,跟著拨了通电话回家,通知弟弟们,他今天没打算回去。他的办公室内有一问小房间可以休息,他打算熬夜办公。
刚挂下电话,上官凛忽然听见门外有声音,他微拧眉,轻轻的走出门。
一踏出门外,他便看见了一个浑圆的臀部在桌底下左晃右摆的,似乎在找东西,他细看了一眼,知道了来者何人。
“你在做什么?”上官凛冷冷的开口,声音虽不大,却让正专心找东西的人吓了好大一跳。
叩!任宇柔听见声音,著急的想抬起头,却忘记自己的头正在桌子底下,结实的撞了好大一下,她痛得跌坐在地,手按著撞到的部位,疼得立即眼眶发红。
“还好吧?”上官凛看著她的笨拙,眉头微皱。这是那个细心的秘书吗?看来传言有待确认。
任宇柔张著泪眼抬头看他,认出了是上官凛,她赶紧将泪水擦干,站起身来,“总……总经理。”
“把手放下。”见她一直按著头,他想看看她到底撞得多严重。
“嗄?”任宇柔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只呆呆的看著他。
上官凛没有耐性等她,他一把抓下她的手,毫不意外的看见她的头肿起了一个包。
“放……”任宇柔又惊又慌,不明白他为何抓住她的手?但在她开口要叫他放开时,他已先一步放开手。
“进来吧!”她的头必须冰敷一下,还得上点药,他记得办公室里有个小医药箱。
“做……做什么?”任宇柔戒慎恐惧的看著他。
上官凛回头看见她惊惧的模样,他心中有数,倒也不强迫她,他自行走进办公室,准备拿医药箱和冰块出来。
任宇柔疑惑的盯著他的动作,不知道他为何什么也不说,直到他再度走出办公室,看见他手里拿的东西之后,她才恍然大悟,进而有点尴尬。
“抱歉,我误会了。”任宇柔一发现自己的错误马上道歉,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以为他会对她不利。上官凛根本就看不上她吧!
“嗯。”上官凛冷淡回答,心里却颇欣赏她的勇于认错。
上官凛将冰块用布包好,“低下头。”
“啊?我自己来好了,谢谢。”任宇柔不好意思让他服务,赶紧接过手,心里却对他的温柔感到疑惑。这是那个向来以严肃闻名的上官凛吗?
“嗯。”上官凛没有异议。
任宇柔在他的注视之下、一不小心滑了手,袋子掉落,冰块跌满地,她顿时羞红了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笨手笨脚。
上官凛微挑眉,显然也不能置信自己会在同一时间,看到同一个人的糗样两次,传言果然不能尽信,特别是出自他们家那两个老人。
任宇柔急忙地蹲下身要将冰块捡起,却因为突然用力过猛而头痛得更厉害,她双眼紧闭,双唇紧咬,等待头疼稍缓。
匆然,一阵冰冷的感觉传来,纡解了那由头传来的刺骨疼痛,她感激的望向上官凛,他已快她一步又装好一个冰袋了。
上官凛用脚勾过一旁的椅子让她坐下,然后站在她身后帮她拿著冰袋,没想过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但是被照顾的任宇柔就不是这么想了。
她觉得这样的感觉好复杂,有点惊讶、有点尴尬,又有点害羞,还有一些莫名的分不清的感觉。她惊讶于以他高高在上的身分,竟然会做出这样温柔的事;尴尬的是自己一而再的笨拙;害羞的则是从身后传来的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心跳得好快。
“好了。”约莫十分钟后,上官凛栘开冰袋,仔细审视她头上的肿包,他丝毫没感觉到任宇柔的怪异,只是理所当然的做出这些举动。
“谢……谢谢。”任宇柔极为困难的说出这些话,方才他的手碰到她的头时,她心脏简直快要跳出来了,脸上的热度也超乎想像,她的脸皮本来就薄,如今更是得到印证了。
“我帮你上点药,明天醒来就会好了。”上官凛边打开医药箱边说著,却没听见任何回应。他移开眼看见她头低得像脖子都要断了,她在做什么?
上官凛无心细究,他用棉花沾上药水,在她的肿包上了点药,让她可以快点消肿。
“可以了。”上官凛收好医药箱,“你头可以抬起来了。”
“嗯……谢谢。”任宇柔依然低著头说。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她不敢抬起头来。
上官凛没说什么,他迳自走进办公室放医药箱,再走回来时,却看见任宇柔正用力的在推她的办公桌。
他纳闷的靠在门边看著她,她确实勾起他一点好奇了,他看著她用力得脸红脖子粗,不禁感到越来越疑惑,就在他看了五分钟后,他决定不再袖手旁观了,再这样下去,她推到天亮也推不动那张桌子。
“你在做什么?”
“嗄?总经理。”任宇柔愣了一下,停住了手边的动作,她以为他不会再走出来。
“别让我再问一次。”上官凛冷著表情,完全感觉不出来他就是刚才那个温柔的帮她上药的他。
“我在移桌子。”任宇柔赶紧回答。
“看得出来,”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我的钥匙掉下去了。”就是因为钥匙忘了带走,她才会再回公司,因为公司在八点半之前,都还有守卫可以放她进来。
找到钥匙之后,她却不小心让它掉了下去,才会弯下身找,也才会不小心撞到头。她非找到那把钥匙不可,不然她就进不了家门了。
“让开。”上官凛听完,立刻要她退一步,他手轻轻一推,桌子便稍稍移动开来。
任宇柔瞠目结舌的看著他,没想到他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桌子,他竟然只是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上官凛边推著桌子边找寻钥匙,一发现钥匙的踪迹,他停了下来,捡起钥匙后又顺手将桌子移回原位。
他将钥匙递给她。
“谢谢。”宇柔愣愣的接过手,今天晚上她似乎一直在跟他道谢。
“嗯。”上官凛应了一声,眼掠过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
任宇柔顺著他的视线往上看,“啊!我该回去了,谢谢你。”她说著,拿起了皮包就往电梯去。
“等等。”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不太好,而且她又一副看起来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总经理?”任宇柔回过头,看著他走进办公室拿了外套又走出来。
“走吧。”
“呃?”任宇柔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我送你。”
“嗄?这……你是在说笑吧?”任宇柔怀疑自己听错了。
“像吗?”上官凛按下电梯。
“呃……这太麻烦你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走吧。”上官凛根本对她的拒绝听而不闻。
“呃……”任宇柔被迫跟著踏进电梯,她既讶异又困惑,他为何会想要送她回去呢?他们不过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而已,他没有义务要送她啊!他这样的体贴著实让她觉得怪,她不以为他会对她有意,除了自己不起眼的外表之外,也因为他今天才跟女朋友分手啊!
对喔!他今天才跟女朋友分手,心里一定很难过,也许他只是现在不想一个人,所以才说要送她,如果她拒绝他的好意,他一定会更难过的。思及此,她的同情心不由得泛滥,也就不再坚持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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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空气很好,虽然因为入冬而更显得清冷,但一大早的清新空气是任宇柔喜欢在晨间散步的原因。
她通常会提早一两站下公车,跟著漫步到公司,她到的时间也会比规定的上班时刻还早,所以她会在途中买份早餐,然后带到公司享用。
也因为如此,她总是不施脂粉就出了门,等到吃完早餐后,她才会画上淡妆,并将她的头发盘好。
今天也不例外,因为走路的关系让她的脸蛋呈现健康的绯红,她提著热腾腾的饭团和豆浆迈进公司。
搭上电梯,任宇柔来到总经理专用的那层楼。
来到自己的座位,她打开塑胶袋拿出早餐,正想一口咬下时,却看见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