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早受够了罗陶莉那类女子的工于心计,厌腻了富家千金的清高假态,风尘女子的风骚老练,也许……他唇边浮现一抹微妙而轻浮的笑意,他可以和这位迷糊可爱的夏小姐玩玩无伤大雅的爱情游戏。
“是吗?随便跟陌生人勾搭的女孩会有多天真烂漫?”周妈摆明不信。
”怎么是随便勾搭呢?她不过是迷糊到把我的车当成了计程车给拦下来,我猜她以前一定没碰过像我这样的男人,呵呵。”男子邪气的扬眉,那副使坏模样让周妈见了,不禁啼笑皆非的猛摇头。
“既然如此,我更要劝你放了她。要是她像陶莉一样,你就有苦头吃啦。”
一听见陶莉的名字,男子的脸色马上大变,“你不要老把我当成无可救药的浪子,好不好?我保证除非那个女孩有意,否则我绝不会轻举妄动的,可以了吗?”简直受不了她的唠叨!
对他难看的脸色,周妈视而不见地直言无讳,“可是凭你的魅力,小女孩是很难招架的。对你而言,只是逢场作戏的小插曲,对她来说,却可能是刻骨铭心的大伤害。小女孩的想像力是最丰富的,你如果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让人家误会。你要玩,大可去找像陶莉那种铁石心肠的女人……”
“够了,周妈,你的口气简直像我妈!”耐性耗尽的男子终于彻底变脸了,他恨恨的咆哮道:“你开口闭口都是陶莉,你该知道我根本不想提起那个贱女人,如果夏晓芙可以让我彻底忘掉她,那不是很好吗?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天真无邪呢?”女人,根本是扭捏作态的代名词!只要他肯开口求爱,保证她像八爪章鱼似地紧紧巴住他不放,哼!
闻言,周妈静默不语了。
长久以来,她看着少爷流连于莺声燕语中,不曾动心,亦不曾寄情。这样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的恋曲不断在他的生命中上演,而他也总是乐此不疲。其中和陶莉的一段罗曼史,她更是清楚。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宜插管太多,但严格说来,少爷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她视他如己出,真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时,总会出声提点。她知道自己的意见表面上使他怒不可遏,事实上却是无比感激这发自内心的关怀。
哎,也罢。恶人自有恶人磨,他真要继续使坏下去,老天爷总会派人收服他的。
这么一想,周妈忍不住笑开了脸,担忧的表情一转,无视干男子惊讶狐疑的目光,径自哼着歌回房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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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夏晓芙终于冲澡冲好了。
她低头看着裹在身上那件及膝的女用浴泡,里头什么都没穿,一股燥热涌上心田,迅速染红了她白皙的双颊。
低领的浴袍使得胸前浑圆若隐若现,她从来没这样穿过,更遑论要以这副模样在陌生男人面前出现。
当她局促不安地拉开浴室的门,一瞧见男子正好整以暇地倚在另一扇门前微笑看着她,立刻羞窘地转回身,准备逃回浴室。
但他饱含戏谑笑意的话阻止了她,“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专门欺负小红帽的大野狼,所以,小姐,你目前是非常安全的,只要等你的衣服烘干,我绝对会毫发无伤地送你回家。”
闻言,夏晓芙更是窘得连耳根都泛红了,“我知道。呃……我、我是想说……很谢谢你。”她期期艾艾说完,旋即别扭地扯开话题。“这件浴袍很好看,质料也很棒呢!”话一停,她真想咬掉自己的笨舌头。
这下可好,他的目光立刻大刺刺地集中到她身上,“这件浴袍你穿起来很好看,身材也很棒。”他笑嘻嘻地打趣道,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愈来愈红的脸蛋,好—会儿,才开心满意地放过她。
“来吧,我煮杯热咖啡请你喝。”他将她领进一间设有吧台的起居间。
她尴尬的跟随着,习惯性的伸手探进口袋,不料却掏出一张照片。
“噢,真抱歉,我忘了这是你的衣服。”她歉然地摊摊手:
“没关系,大概是我妈妈的照片吧。”他不以为意地说,示意她在米白色的长沙发上坐下。
“是吗?这是你妈妈?”夏晓芙怪异地瞧着手中的照片,上头的女郎微偏着头,笑得好美,可是在她看来,却是示威的笑容。
听见身旁的男子倒抽一口冷气,她知道他也瞧见了照片上的人,她觉得自己似乎该找些话题,“她真漂亮。”她语带羡慕地说。
男子的脸色微微的变了。“胡说!”他怒斥。
夏晓芙睁大眼睛,“她真的很美呀,就像个天使。”
怎料,他却发出刺耳的笑声。“什么天使?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他粗率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照片,当着她的面,拿起打火机点燃后丢进垃圾桶中,转瞬间,照片便化成灰烬。他的视线落在卷曲腾飞的纸灰上,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向吧台,为她泡了一杯热咖啡。
“你几岁啦?”他再开口时,那轻闲的语气仿佛刚才不曾发生任何事。
她迷惑地瞪住他,“二十三岁。”
“第一次到台北来吗?”他挪身在她身旁的沙发坐下。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她的眼睛不自觉一亮。
他忍不住扬唇失笑起来,这样的女孩脸上根本藏不住秘密。“我一眼就看出你来自乡下,倒不是说你俗气,而是你给人的整体印象,比方说走路的样子……”
“我走路的样子?”夏晓芙也跟着笑了,不过她觉得自己的笑声似乎有点不自然。
“嗯,你的步伐比台北的女孩轻快多了。对了,你是从哪儿来的?”
“台南官田。”
“我知道那个地方,民风非常淳朴。”
“嗯。”她轻应一声。
见他抿唇沉思,没有答腔,沉默的气氛笼罩四周,令她涌现不知所措的紧窒感觉。就在这时,他突然倾身俯近她,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她错愕地惊觉他的唇正肆无忌惮的落在自己光滑的颈项上。
她麻痹般地呆了好几秒,才想反抗,他的唇已然离开。
“抱歉。”他噙着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窘态。“我刚刚告诫过自己不得轻举妄动,偏偏又忘了——唉!”他夸张的长叹一声。“你看起来真是鲜嫩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这是什么话?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的夏晓芙,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该如何反应。
直到方才,与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只有梁修文。他是她的学长,两人若有似无的约会了几次,他才在一次过马路的时候,伸过手来牵住了她。那时,他的神态是那么的慎重与惶恐,而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却把亲吻当成了家常便饭,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是因为这里是台北吗?因为这是一个开放的城市,所以每个人的态度都是那么直截了当?是吗?
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他是不是认为她也应该跟上这个大都会的脚步呢?
“我要回家了,请帮我叫辆计程车。”即便天真纯洁如她,也能大抵揣测出他的欲望,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掉人诡谲的迷情漩涡里,就像陷入神奇国度的爱丽丝……不行,她该要清醒才好!
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他扬眉睨看她的模样,只觉十分有趣。
她似乎拼命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显然做得不够好,因为她的眼睛已经泄漏了她的狼狈,整个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着。呵,她一定从未遇过这种事,他甚至怀疑她有没有接过吻。不过,他很欣赏她的沉静,所以兴致也就愈发高昂了。
女人不过是男人寻欢取乐的对象,然而她的表现却远远超乎他的想像,这令他在兴味赞叹之余,更有一份誓在必得的狂野心思,想将她彻底占为已有!如果她屈服了,不但能证明他的感觉正确,同时也能将罗陶莉带给他的羞辱忘得一干二净,这么一来,他就能像往常一样随心所欲地对待女人了。
夏晓芙根本不明白他的想法。“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叫计程车?”为免犯上同样的错误,她决定还是小心为妙。
男子的眼睛闪烁了下,“我送你回去吧,既然错了,那就错到底吧。”
闻言,她窘迫地点点头,“谢谢。”
他唤来周妈将烘干的衣服送过来,等她换好后,便领着她朝他的车子走去。
车子上路后,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夏晓芙出神地瞅着窗外大雨过后的景色,橘红与淡蓝的光影交错闪烁,空气中飘散着微凉的冷意,像掺了簿荷似的……
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因此,他决定打破沉寂,“你在哪里上班?”
她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地摇摇头,“我来台北不到一个月,现在是无业游民,暂时住在我表姐家,等找到工作后再搬到离公司较近的地方。不过……工作真的好难找。”她颇为无奈地轻叹口气。当初妈妈硬要她暂住表姐家,说什么人熟好照应。她一定很清楚,像自己这样“天真烂漫”的乡下女孩,怕是不用多久就得乖乖回家吧,唉。
他微讶似地挑起浓眉,“你有什么专长?想找哪方面的工作?”
“我会速记、中英打和简单的电脑文书处理,我知道这样的技能,根本谈不上专长。”她怅然地笑了笑,耸耸肩。“我读的科系是社会系,但我还是想找一份富有刺激挑战的工作。”
“富有刺激挑战的工作吗?”他若有所思的喃语。
夏晓芙立刻提高警觉,“才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工作!”
“那是什么样的工作?”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又问。
她正想说明,转念一想,又不免泄气,“算了,我们不可能再见面,说了也没有意思。”
“为什么不可能再见面?”他好笑地斜睨她一眼。
为什么不可能再……“怎么可能呢?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你也应该觉得我很无趣吧。”她讷讷地说。
男子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怎么会?你可爱又聪明,同时拥有清新的气质,你可能对男人一无所知吧?我可是个很好的老师哦!”
这样暖昧的话语听得夏晓芙满脸羞红,她怒目瞪向他,眼中火光跳跃,“也许是吧,但我想知道的和你想教我的,恐怕风马牛不相及吧!”
“你想知道什么?不,还是这么问吧,你以为我想教你什么呢?”他邪肆地上下打量她,眸中的揶揄气煞人也。
闻言,她更是怒火中烧,气得连声音都变了,“先生,你喜欢乱搞男女关系是你的事,我没有兴趣!”
“哦?”他饶富兴味地扬起浓眉,“那太可惜了。刚才我亲吻你脖子的时候,你的脉搏跳得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也有兴趣呢,你绝不可能是性冷感的女人。”
“你——”可恶!他竟有脸拿那件事来嘲笑她?更气人的是,夏晓芙发现自己的双颊正无法克制地热烫起来。她深抽口气,努力镇定情绪。“那又怎样?该不是你在感情方面受过伤害,所以想利用我来证明自己的魅力?我猜一定是跟照片上的女人有关吧。”她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那种事没有必要证明!”他猝然紧急煞车,将车停到路旁,接着粗鲁地一把扯住她纤细的手臂,蛮横地将她拉近自己。
“你听好,不准你再提那个女人,不然我撕了你的嘴!”他龇牙咧嘴地威胁道,丝毫不在意会弄疼她。
夏晓芙吓呆了。她害怕的挣扎,但他的手劲是那么的强悍!
“喂,放开我!”实在受不了了,她才鼓起勇气大声吼他。 “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我又不是她!”讨厌,痛死人了!
闻言,刚刚还恶形恶状的男子,竟然放声大笑起来,瞧见那样邪俊迷人的笑脸,她再度感受到自己的双颊又没来由地更烫了,她不安地垂下眼睫,而当意识到他的脸向她凑近来时,她的心更是差点跳出胸膛。
察觉到她的羞涩和难堪,他懒洋洋地松开她,坐正身子将车开上路,唇边的笑意更深浓了。
车子飞快疾驰,一会儿后便驶入市区,他向她问清楚地址后,来到一条幽静的巷道前停住。
“你快回去吧,很晚了。”他微笑地向她道别。
就这样?他竟然——算了。“晚安。”夏晓芙神思飘忽地笑了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恋恋不舍的难过。“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呃,希望你不会再被当成计程车司机。”她打趣道,然后佯装轻快的打开车门下车。
“等等!”他突然从车窗探出头喊住她。“我有话跟你说,晓芙。”
她猛地煞住脚步,回头看他。从小到大听了千次万次的名字,竟没有一次像他唤她时这般动人心扉……
“什么?”难掩喜悦的情绪,她的眼睛不自觉燃烧着梦幻般的光彩。晓芙!他这样喊她呵!
“再见了,口是心非的女孩!”他大声说道,而后迅速发动引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留下她错愕又恼恨地目送消失在暗夜中的亮丽车影。
可恶!讨厌!她知道自己又闹笑话了。
第二章
那晚的邂逅,始终留存在夏晓芙的心灵深处。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再见到他。台北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不可能再有相同的偶然,除非他肯主动联络。但,他有理由那么做吗?
当然没有!
像他那种集优越感于一身的男人,什么样的女孩子没见识过,更别提他那贵族派头的穿着和俊挺出色的仪表,是如何吸引女人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那天的奇遇高兴,她只知道那个帅气得邪门的男人,是撒旦派来蛊惑女人的毒蛇,她最好远远避开。
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日子漫长得就像一个月,每次想起他,她便心乱如麻。那个有张玩世不恭笑脸的男人,就像魔蛊一样无声无息地霸住她的思绪,有好几次,她甚至假想和他重逢的情景,在人海中寻找着可能是他的身影。
喔,她真恨死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傻劲了!那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恐怕早忘了她是谁。
夏晓芙难掩落寞地轻叹一声,在这星期中,她寄了好多履历表,结果依然石沉大海,这天,当她翻开报纸,一则人事广告却深深吸引了她。
征机要秘书,大学社会相关科系应届毕,谙速记、中英打、电脑文书处理,具沟通协调能力,需配合公司外地出差,待优,意者亲洽华丰游乐事业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