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丁煜凡这才发现曲亦筑的异状,她好像受到惊吓似的,没有任何回应。
“你还敢问?”巽婷裳忿忿不平道。
“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他担心的问道。
这样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就好像自己抓不到她似的,她的心渐渐远离自己。
“知道错了吗?钟文翼那家伙竟然敢毁亦筑的名誉,我饶不了他的!”她眼神露着杀意。
“婷裳,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当钟文翼告诉我,他和亦筑有一腿时,我所有的理智全没了,我不晓得……青狼才死没多久,所以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想给她一个教训。”丁煜凡语无伦次的说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该说什么。
“是这样吗?”拭去曲亦筑脸颊上的泪痕,翼婷裳犀利的眼神直视着丁煜凡。
可怜的一对有情人,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但碍于以前的伤害不肯承认,而她却是碍于他和青狼之间的友谊,一直不肯将事实公诸于他。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亦筑的伤害减到最低呢?巽婷裳在心中问着自己。
“我……”丁煜凡无言以对。
他不仅自己冷静的理智跑到哪里去了,竟然会想“强暴”她?
“亦筑她已经够可怜了,如果你想把她安置在这栋别墅里折磨她,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让你动她一根寒毛的。”
撒开今天的事不谈,为何连婷裳也变样了?虽然他的行为确实是可恶的,但她的转变也太大了,丁煜凡觉得不解。
“婷裳,才过了没多久,怎么连你也跟廷睿一样,站在亦筑那边?”
见亦筑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说也不笑,眼泪迳自流个不停,他很想拥她入怀,像夫妻般安慰她,可是,他的心中有太多无奈,就算今天的事是他的过错,他依旧无法原谅她的移情别恋、她的见异思迁。
“我只是了解某些重要的事实而已,就像二哥说的,人的眼睛也会有被蒙蔽的一刻;而现在的我,眼睛是雪亮的。”她意有所指的道,“别再伤害亦筑了,她已经够可怜。”
原谅与不原谅两种复杂的心情在他内心交错着,他真的是在折磨亦筑,报她移情别恋的仇吗?
感情是两情相悦的,她爱的不是他,他怨得了她吗?
可那五年的光阴,真能视为昙花一现吗?夜夜痛苦的回忆,折磨着他的内心,为了忘却那段痛苦的记忆,他不得不夜夜沉沦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里,怀里抱的都是自动送上门的软玉温香,没有感情的“性”只能满足他的生理,却满足不了他的内心,他真的原谅得了她吗?
是她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成为“爱情杀手”并非他所愿,这几年来所遇到的女人,都没有像她一样令他怦然心动的,看她和青狼一副亲密的模样,他内心何尝不会感到痛苦,甚至想逃离这一切,但身上所背负的责任,令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变成现今这副模样。
而在青狼死后没多久,廷睿以及婷裳的改变令他一筹莫展,他至今仍难以相信,他们两兄妹会站在亦筑那边,对他说教,到底是什么理由改变了他们两个?
他冷淡的站起身子,撂下狠话道:“不管是什么理由改变你和廷睿对亦筑的看法。我始终不能原谅她的背叛,今天只是个开端而已,你想保护她,可以,但你不能改变我对她的处置,别忘了,青狼在临死之前是把她交给我的,而不是你和廷睿!”
临走前,丁煜凡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曲亦筑,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随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纠成一团。
“对,他是把亦筑交给你,可是他叫你娶她而不是折磨她!”瞪着他顽固不堪的背影,巽婷裳咬牙切齿道,心里骂着,这种男人最好下地狱,省得扰乱人心!
巽婷裳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喊着曲亦筑的名字,试着唤回她的灵魂……
第六章
“煜耀”中,丁煜凡特别订出来,为旗下员工的福利着想,一于年一度的圣诞前夕,在公司举办圣诞舞会,慰劳员工一年来的辛苦工作,这成为其他集团所没有的独特日子。
再加上前不久“煜耀”争得“杰个度假村投资开发案”的工程标单,今年的舞会可说是盛况空前,吸引所有媒体的注意力,但由于丁煜凡的一道命令,不准任何“不相关人事”参与这项福利,媒体只有望而兴叹的份。
今天在场的“煜耀”的每个员工尽兴的享受公司所赋予他们的福利、权利,同时也为自己身为“煜耀”的一分子而感到骄傲,他们是非常欣赏总裁的魅力也畏惧他的权威。
总裁出马,果然不同凡响。
巽廷泽眼中含笑的看着一切想,这个舞会是煜凡唯一与员工接近的宴会,通常在这种宴会上,他会放下总裁的身段,而员工也喜欢这样的他,他们可以毫无惧怕他的权威性,而与他聊天、喝酒,谈谈近况。
可是当时间一过,所有的情况都会恢复正常,煜凡在舞会上明明与员工一副有说有笑的模样,隔天就变了样,其实有时候,他也搞不懂怎么会这样。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含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道:“煜凡快不行了。”
公司里的员工上千人,每个人似乎都不怀好意,想把总裁灌醉,一人敬他一杯,就算是千杯不醉,酒量再好的人,也会被灌得昏昏欲睡,更何况煜凡连拒绝也没有,很阿莎力的回敬每个人的“好意”。
看他的模样,眼前应该有很多星星开始在跟他打招呼了吧!
“是已经不行了,你看不出来,他今天很不对劲?”巽廷睿敏锐的瞧着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丁煜凡道。
这种行为在他眼里看来,似乎有藉酒浇愁的意味。
虽然他被支开去忙“玉丰集团”的合作方案,但煜凡的一举一动仍难逃他的法眼,曲亦筑依旧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譬如说,他那个宝贝妹妹,对曲亦筑“移情别恋”的怨恨,在他精明的告知下,已经消失殆尽,现在与他站在同一线上。
曲亦筑的近况,婷裳会一五一十的向他报告,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前不久煜凡对曲亦筑失去理智的侵犯。
婷裳费尽了三天的精神,好不容易才将曲亦筑封闭的心拉回现实,她抱着婷裳感动的痛哭流涕,那一夜在婷裳的坚持之下,婷裳死也不放开她的双手入睡,恢复了以往姐妹般的友谊。
他知道煜凡的内心现在一定很懊悔、挣扎,甚至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知情不报,算不算是一种罪过呢?
“他有心事!”巽廷睿如黑夜般不笑的冷睁,盯着丁煜凡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常冷眼旁观一切,但好友有心事是瞒不了他的。
巽廷泽插口问道:“廷睿,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在青狼临走之前,我们还没谈到现场之时,你是唯一在场的‘目击证人’照道理讲,你应该有听到青狼与那个女人之间的谈话,是不是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让你对那个女人完全改观?”那个女人指的是曲亦筑,他一直很讨厌把那水性扬花的女人的名字挂在嘴上。
“哪个女人?”巽廷睿佯装不懂道。
想到廷泽用“那个女人”的称呼来代表曲亦筑,他就想起以前的他也是这样,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无知,亏他还自夸自己是诸葛孔明再世,再严密细腻的事情也难逃他的法眼,偏偏眼前就有个漏洞,扎破他的吹嘘。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煜凡今天会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吧?”巽廷泽眼里有着一丝不苟同的味道存在。
“废话!”巽廷烈冷冷道,“把你知道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我和廷泽,否则别怪我们不顾兄弟之情……”他留下后面的话,让巽廷睿去发挥自己聪明的想像力,以作为威胁。
廷烈的话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现在还不是揭发真相的时候、他要煜凡走出自己所限制的路制,迷惘的迷宫,更何况他已经答应曲亦筑绝口不“说”。
“不会吧?”他佯装吃惊的模样道,但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莫测高深,有股神秘感围绕在他的四周围,“想知道理由,你们自个儿不会去问‘那个女人’。”他装得一副很狂的模样。
“廷睿!”其他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火焰已经开始点燃,一股很浓的火药味充分在三人之间蔓延,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他们不约而同,眼中闪烁着大大的火苗,等着不怕死的人灼烫全身。
“别再逼问我,我不会谈的,你们也懂‘承诺’两个字,君子一育既出,驷马难追。我答应过曲亦筑不说就不会说,知其不可为,就懂得适度,这一向是我的作风,兄弟这么久了,你们应该晓得。”他突然一副正经的模样道,跟里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含意存在。
这就是蓝鹰处事的作风、特质及真挚的态度。
太多人知道反而会误事,他之所以会将实情让婷裳知道,完全是为了曲亦筑的生活着想。‘个人孤单的被安置在那栋别墅里,没有人关心、过问,在失去青狼似兄长般的呵护后,她一定极度需要朋友心灵上的安慰,而婷裳就是最好的人选,只因为她是女人,而廷泽,廷烈是男人。
男女还是有别的!
“这么说,你真的有事瞒着我们。”他就说嘛,廷睿怎么会无缘无故与曲亦筑站在同干线上,原来真给他猜中了原因,“你一向是我们三兄弟之中,处事最圆滑也是最聪明的一个,但这次你的作法,让我和廷烈非常不苟同。”巽廷泽拍拍巽廷睿的肩膀,感触极深道。
他接着又说:“为了那个女人,再继续争吵下去也只会吵得你死我活,两败惧伤,对你、我与廷烈都没有好处,你自己看着办,煜凡与那个女人之间的事,我希望你不要管太多,我和廷烈也不会插手,各退一步,你以为如何?”
“再说吧!”巽廷睿沉稳的留一条后路给自己走,不管如何,曲亦筑的事他知道了,也管定了,“煜凡已经被员工灌得不省人事,我先带他回家去吧!”一道诡计在他的脑海里迅速成形。
他想到一个好办法了,有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自己聪明、睿智的头脑。
“我总觉得你心机鬼胎,以往你不会这么主动的。”巽廷泽的一双利眼瞅着他品头论足。
巽廷睿的“好心肠”令他起了疑心。
他爽朗大笑道:“别像个警察似的,把我看成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只不过是看煜凡醉成这个样子,想趁早帮他解脱’。”’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廷泽、廷烈如果够聪明,脑筋懂得转弯的话,便会听出他话中有话,偏偏他们相信了他的话。该说他们不够聪明,还是太相信他呢?
哪他就交给你了,我和廷烈会处理善后的。”员工们醉的醉、倒的倒,幸好他够节制,没有和部属乱成一团,巽廷泽不禁摇摇头。
“那我先走一步了。”巽廷睿快步走向喝得不省人事的丁煜凡,露出一抹诡笑。
“廷睿,你这是做什么?”曲亦筑睁大双眼,双手抱着不省人事的丁煜凡,他的头还放在她的肩膀上,嗅入鼻息的,是一股难闻、浓厚的酒味。
“我把他交给你了,至于要如何做就看你自己。”他在她耳边附语道,“酒醉后的人最会吐露心声,讲的话最真心,不知煜凡尽否也是这样的人?”他丢给她一个暖味的笑容,言下之意,是要她好好听丁煜凡的心声,如果他肯吐露的话。
“可是我……”她面有难色,支吾道。
“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很难得他会把自己灌得如此醉醺醺,而且今天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似乎有事困扰着他,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问题就出在你身上。”他慎重道。
“你都知道了?”曲亦筑暗忖,想必婷裳已把事情告诉他。
“嗯!”他拍拍她没有被丁煜凡占据的右肩,给她一记友谊的微笑,“我走了。”眼神再次飘向丁煜凡他内心非常冀望丁煜凡也能够像平凡人一样,酒后吐心声。
巽廷睿走后,肩膀传来的酸痛,逼得曲亦筑不得不直视这突发的状况。
她吃力的撑扶着丁煜凡的身体,,艰辛困难的往二楼一步一步走,步向她的卧房。
曲亦筑心情复杂的拿着湿毛巾:为躺在床上的丁煜凡擦拭额头、脸部。
她了解廷睿的用心,但又能改变什么呢?明天他一旦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何处时,所有的事还是没变,他还是一贯冷漠的态度。
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近他,仔细端详他的睡貌了?四周围都是安详、宁静的感觉,眼泪突然不争气的落在他脸上,忆起往事,总是会让她感伤。
丁煜凡昏昏欲睡;酒精强烈的攻击他的脑部,使他疼痛不已,但他似乎能感觉有一双温馨细纤的玉手,逐渐除去他的疼痛。
突然,一滴滴的雨水落在他脸上,让他的心灵产生奇妙的感觉,不知怎么搞的,他悲伤的意识到,这是泪水而不是雨水。
酒意未退,他睁开迷蒙的双眼,而曲亦筑哭红得像兔子的双眼,正好被他逮个正着,他伸出大手拭去她的眼泪道:“怎么了?谁惹你哭了?”他语气非常轻柔的道。
“你……”她惊愕的往后,丁煜凡的醒来让她措手不及,同时他温柔的口气,也在她心中留下一个惊叹号。
“原来是我让你哭了,那我真是太不应该,该打!”曲亦筑惊吓的话,让他误以为是自己把她弄哭的,他作势往自己脸上轻轻打了一巴掌。“我已经惩罚我自己了,不哭了,你哭我会心疼的。”
“你……”他的态度令她不解。
“还不够吗?是不是要我多打几下,你才会破涕为笑呢?”丁煜凡突然对她撒娇道,“别这样嘛,再不久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忍心见你老公的脸上,多几个巴掌的痕迹吗?亲爱的老婆。”他赖皮的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吻痕。
面对他突改的态度,在他一声老婆的称呼下及谈到结婚的事,曲亦筑豁然开朗,这就是酒后吐心声吗?
她终于明白,他对她余情未了,跟她一样,一直存在于过去的回忆中,彼此牵系着对方。
以前他总是喜欢叫她老婆,而不叫她的名字,他说这是迟早的事,她要学着习惯,纠正到最后,她也懒得修正,随他怎么叫,她是不开心在脸上而窝心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