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俊脸上,有著愠怒神色。
俞正容举起手中的钥匙,沉声道:“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把家里钥匙给过别的男人。”
“那是江成彬……”她正要辩解,突然恍然大悟,“是江成彬!他去找你?还把钥匙给了你,对不对?”
“没错。”他恶狠狠地说。“他告诉我他有钥匙,他还告诉我你打算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哪有拍拍屁股……”夏晓郁的头都昏了。
俞正容突然出现,加上他判若两人的凶恶态度,让她一时间很不能接受。
这就是那个温文儒雅、被女学生开玩笑还会有点尴尬的俞教授?
还是那个热情如火、却总是在紧要关头体贴地踩煞车的俞正容?
甚至,是那个绝然离去,留下她在寒凉冬夜里,一次又一次被思念折磨的情人?
此刻的他,什么都不像。
他只像一只被逼到绝路,已经忍无可忍,随时会扑过来咬死她的动物。
“你打算走到哪里去?”他一步步地逼过来,让她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往后退。“你以为走了就没事吗?你以为趁我学期末最忙的时候,就可以一声不响的溜走吗?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是我的,我不会轻易放你走!”
夏晓郁猛力摇头,阻止不了眼眶发热。“是你丢下我走掉的,你怎么可以都怪我?”
“我也会生气啊!你一遇到问题,只会第一时间把我推开,我该做何感想?”俞正容咬牙切齿的说:“骂也骂过,讲也讲过,我要让你好好反省一下,结果你反省之后,是决定要逃走!太没用了!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没用的学生!”
她的眼泪已经进出眼眶,止都止不住,嗓音也颤抖著,“你还说……你根本不像老师……而且你教的是环境与人文概论,跟这有什么关系?”
“错了。”俞正容已经把她逼到墙角,然后大手一扯,把她拉进怀里。
虽然说得凶狠,不过他的怀抱,却是那么温暖而坚强,让她整个人放松了,好安心好安心的感觉。
然后,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再也无法戴著那淡漠、无所谓的假面具了。
埋在他的颈侧,夏晓郁开始啜泣。
“你哪里都不能去,你这个顽劣的、无可救药的学生。”他在她耳边说著狠话,语气却好柔好柔,充满宠溺和无奈,以及失而复得的喜悦。“我不能让你出去丢我的脸,所以,我得把你留在身边,好好调教。”
“我说错什么了……”
“你忘了吗?”俞正容优美的唇勾起带点贼贼的笑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吐过我的槽,我们那门课,叫‘人文与环境概论’,不是‘环境与人文’。你刚刚自己就讲错了,该罚。”
她得到的惩罚比他好上百倍。
他当初多走了几步冤枉路,才找到正确的教室。
而她……被柔柔的吻给攻击了。
“不准走。”他在她甜甜的唇瓣上尝到泪水的咸味,心疼得几乎发痛。他用更深更长、更令人窒息的吻,宣示他的决心。“遇到难题就逃避,这不是做学问的态度,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又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做学问……”她的娇嗔被吞掉了,显得模糊不清。
低低的哂笑声,回荡在收拾了一半的房间里,他拦腰抱起温软诱人的娇躯,往床的方向走。
“我们做研究的人,凡事都要讲究实验精神,我现在就要带你做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被他低沉又带有含意的嗓音给迷惑,夏晓郁的头昏沉沉的,全身娇软无力,只能由著他把自己抱到床上。
然后,修长灵活的手指,开始解她的扣子……
“我想看看今夜之后,你还敢不敢说要离开我。”
“这要怎么实验……”在他火热的吻,和带有魔法般的指掌问,夏晓郁的疑惑,伴随著逐渐加快的气息与轻吟,怯生生地逸出她的小嘴。
“嘘,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啊……”
果然,很快地,疑问与解答都不再重要。
只剩下越来越浓重的喘息,和间或有的旖旎呻吟,忠实地演绎著自古以来,男女之间最难解,也最神秘的课题。
尾声
早春的阳光越窗而来,懒洋洋地照耀著人气颇旺,几乎满座的阶梯教室。
教室前方,一名年轻的,浑身充满书卷气的男子,正在授课。
坐在中阶、靠窗座位的夏晓郁,正用一手托著腮,如同其他所有选课的学生一样,安静地注视著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年轻教授。
这个男人……气质绝佳,文质彬彬又优雅自若的男人……
只有她,知道他的真正面目。
她知道私底下的他,只属于她的时候,是如此多情温柔,却又狂野奔放。
在某些时候更是充满耐心,诱哄她、教导她,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实验”各种不同的……
思绪奔腾,让她又开始神游,完全忘记自己身在教室。
迷蒙的凤眼,染上红晕的瓜子脸,眉梢眼角都是娇柔神情,清清楚楚说明了,这是一个被宠、被爱著的小女人。
当她的脸红到简直像是刚吃完麻辣锅似的时候,她被一个轻捏鼻尖的亲匿动作给惊醒。
“咦?”
“咦什么咦,早就下课了。”略低的嗓音饱含笑意,“你真是不认真,从头到尾都没在听课。说,在想什么?”
夏晓郁抬头看看四周,果然,教室里的人群已经做鸟兽散了,只剩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在收拾笔记,偶尔好奇地偷看他们这边。
斯文帅气的俞教授,原来已经是“死会”了啊!
“没有啊,没想什么。”夏晓郁面对那些好奇或带点妒意的眼光,只是淡淡地一笑,她已经习以为常。
“没想什么,怎么脸会红通通的?”俞正容的大手轻抚过她发烫的脸蛋,“还有点发烧。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家休息?”
她仰起脸,“我没事。而且,我们不是该走了吗?”
俞正容看看手表,“嗯,是该走了,不然会赶不上飞机。”
说著,他弯腰提起夏晓郁放在脚边的大旅行袋,然后,一手牵住刚站起来的她,牢牢握住就不放开了。
她发现他的掌心微微出汗。
走到系馆外面,夏晓郁忍不住偏头问:“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紧张?怎么会?”
虽然话是这么说,夏晓郁还是一面走,一面歪著头,打量那张在阳光底下,俊美得令人心跳加快的脸庞。
她眯著眼,认真研究了半晌。从他微出汗的手心,到他的眼神,和微锁的浓眉来判断……
“你真的在紧张!”她宣布道,“不要骗我,我看得出来!”
“好,你答对了。想要什么奖品?”俞正容索性俯身过去,啄吻一下她的脸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惜没有成功。
“你居然会紧张!每天面对多少学生,还要跟媒体打交道的俞教授,居然在紧张!”
俞正容努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握紧她的手,一个劲地往前走。
“是你自己说要陪我去新加坡看我爸爸的,你明明没什么空、事情又多,还要这样陪我飞一趟,然后搞得自己也紧张兮兮的,这又是何必嘛……”
她略带嗔意的抱怨,让俞正容微笑起来。
晓郁真的改变了。
虽然笨拙,虽然还是常常不太会表达,可是在他面前,在他的呵护与疼爱下,她已经敢放心地流露出她的关心和情绪。
在别人是很容易的事情,对他和她来说,却得经历一段辛苦的学习与摸索,才能慢慢达到的目标。
“我当然会紧张。不过,还是非去不可。”他干脆拉近她,长臂环住她的肩,俯首在她耳畔低低地说:“哪有人商量提亲的事情,是用电话讲的?我当然要亲自拜访伯父。”
“什么提亲?我怎么不知道?”震惊得像被雷打到般,夏晓郁被钉在当地,动都不能动。
“唉,真是不受教的学生,连提亲是什么都不知道。”俞正容叹口气,故意用怜悯的口气说著,掩饰他的紧张与赧意。“等到飞机上,老师再跟你好好解释。”
“老师……”夏晓郁简直说不出话来。
“虽然只教了两个礼拜,我还是教过你啊。不过这个就不用跟你爸爸讲了。”俞正容笑了,那是个带著一丝丝腼腆的潇洒笑容。
笑声朗朗,愉悦而沉稳,他揽紧她的肩,重新迈开脚步。
只要有她在身边、怀里,这一路,一定可以走得长长远远,甜甜蜜蜜。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