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啊。”她依偎在他温暖的怀中,皱著眉,有些落寞地说。
虽然说得很大方,但俞正容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良辰美景,佳人在抱,偏偏怀中人儿毫无欢颜,心里想的、嘴里说的,居然是另一个男人。
“你要积极一点,适时给予回应,否则老是这样懒洋洋的,别人怎么感觉得到你的心意呢?”俞正容若有所指地说,一面暧昧地轻啃著她嫩白的耳垂。
“这是什么意思?”凤眼斜睨著他,她有点疑惑。
“就像……你偶尔也要回应我呀,像我教过你的。”
话题技巧地被转向,伴随著的是他火热的吻。
俞正容温柔但热情地索求她的回应,她起先畏缩著,之后,在他的耐心诱哄下,慢慢放开了矜持,乖乖回应他的吻。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满意的低吼,更深更热地与她滑嫩的小舌纠缠。
好不容易放开她时,两人的气息都已经紊乱了。
“好学生。”他嗓音略哑的夸奖著。“越来越进步了。”
夏晓郁羞窘地瞪他一眼,然后把滚烫的脸蛋埋进他胸口。
他的笑声在胸腔里滚动,震动了贴在上面的小脸。
“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江成彬呢?”默默相拥片刻,俞正容忍不住问了。
她埋在他宽厚胸口上,闷闷地回答,“他是我的好朋友。”
知道她有多么孤独,这“好朋友”三个字,在她心里绝对是有著极重分量的。
俞正容尽量压抑自己胸口的酸意,暗暗告诫自己,风度!要有风度!
“如果他这么重要又独特,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过?”
完了,又失败了。
他也不想听起来这么怨、这么酸,好像毛头小子一样没度量,可是……
这证明了在爱情之前,再怎么呼风唤雨的人物,都会降成平民、普通人。
幸好夏晓郁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她只是一愣。
对了,她一直都没有对俞正容说明,江成彬喜欢的其实不是女人。
可是相交数年,她也很清楚,江成彬虽然嘴很硬,但也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她一向非常尊重江成彬的选择,从来没有鸡婆帮他解释过什么。
他若想让人家知道他的性取向,他自己会说,不用别人多嘴。
反正俞正容总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他应该……不会多想什么吧?
“江成彬他……”
实在受不了了,被一把闷火烧得焦躁不安,表面上虽未显露出来,其实俞正容已经满腹不悦与醋意。
他突然翻身,把夏晓郁压在沙发上,低头又捕捉住那微启欲言的小嘴。
“唔……”没料到他会突然进攻,夏晓郁昏眩地任由他摆布。
热烫的薄唇一路肆虐,狂炽的吮吻从她的唇,下巴,沿著细致的颈子而下,然后是她的锁骨,衬衫被解开的胸口……
恣意的逗弄与尝吮,她敏感得几乎要承受不住他轻薄的对待。
“别……别这样,我只是要说,江成彬他……啊!”
略施力道的轻咬,让她的身子一弓,娇呼出声。
“还说?”俞正容模糊地咕哝,“专心一点!”
他在生气!他居然在生气!
一向笑脸迎人,不管在系上、在上课时、在私底下都没有失控过的俞正容,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小毛头江成彬,发脾气了!
“你……”她羞得把脸藏在他怀中。
“只有我能这样吻你,碰你,知道吗?”他谆谆教诲著怀中人儿,“不准你想别人,不准你在我抱著你的时候,还一直讲别的男人,嗯?”
她把脸蛋埋得更深,不肯抬头,不肯回应。
在沙发上紧紧相拥,她柔顺得像只乖巧猫咪,虽然想要她的欲望在血管里愤怒奔腾著,不过俞正容知道,这个小女人会被过分的激情给吓著,他不能妄动。
所以,虽然只能这样拥著她,饥渴地深吻,他也很无奈地接受。
两人还在沙发上难舍难分之际,电话突然响了。
夏晓郁立刻弹身而起,毫无眷恋地逃脱那坚硬温柔的怀抱,扑过去接起电话。
俞正容只是苦笑。
他懒洋洋地在沙发上伸展精壮四肢,望著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正在以指梳顺刚刚弄乱的短发,然后拉整著被扯得混乱不整的衣衫。
娇容泛红、凤眸含春,他的心上人儿如此甜美诱人,俞正容的眼眸又暗了。
“咦?”夏晓郁没有余裕去注意,因为她一接起电话,就惊讶地咦了一声。“你……你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是不太甘愿的江成彬,
“你找我干嘛?”好一段时间没跟她讲话,因为江成彬还是很介意,他故意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说:“我刚打电话回家,我妈说你找我好几次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你的消息了。”夏晓郁笨拙地表达著自己的关心。“你放假……都在哪里?在台北吗?”
“你干嘛管我?你不是有俞老师陪你了吗?”江成彬无法控制语调中的醋意,“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还有空想到我这个电灯泡?”
夏晓郁一窒,本来就不擅解释的她,沉默了几秒钟。
“没事的话我要挂了。”江成彬冷淡地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低低地开口。“别人就算了,你又不是不认识我。”
江成彬也自觉过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恶劣态度。
偷偷喜欢的人去追自己最好的朋友,两人在一起了,还瞒著他,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相信没有谁能受得了?
“那你也不是不认识我,你自己想想,如果今天换成我跟俞正容在一起,还不告诉你,你会不会生气?”江成彬不客气地说。
“他不会跟你……他是……”想到俞正容对她的种种“劣行”,夏晓郁的脸蛋又是一阵发烫,忍不住偷眼望望沙发上英俊的男人。
“那不是重点,你要为我想想啊!”江成彬很不满地说:“友情这么禁不起考验!我本来以为你跟其他女生不一样,结果还不是差不多。”
“你让我解释好不好?”夏晓郁捺著性子说,“你下次什么时候放假,我请你吃饭,我会跟你讲。”
“哼。”江成彬还要拿乔,“你又知道我没有新对象了,说不定我也要约会啊!”
“反正我等你就对了,你放假时打电话给我……啊!”
突然的惊呼让江成彬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
原来是俞正容从她说话内容,猜到了打来的是江成彬。看她讲得如此专注,又急急地要跟他约见面……
她在自己面前是这么被动,从来不主动邀约的,现在却在他面前,跟另一个男人聊这么久,还主动要求见面?
他实在气不过,趁她不注意时,起身移到她身旁。
然后,一把扯起专注讲著电话的她,抱到自己腿上。
“没事,你继续说,到底什么时候……嗯……放假?”
她挣扎不开,俞正容牢牢地把她锁在身前,纤腰被他从后面抱住,他的唇开始在她颈后、耳际肆虐。
他平日会努力克制自己,此刻,却一点也不规矩。
“大概下礼拜六吧。”江成彬说,语气酸酸地问:“你不用约会吗?”
“不……不用,你……打电话给我。”夏晓郁用力咬住唇,努力想保持正常的语调。
可惜轻喘已经无法克制,她羞得快要爆炸,只想赶快约好,挂掉电话,免得被江成彬发现,自己正……被欺负著。
“好吧,那就下礼拜再说。”
“嗯,拜……拜拜。”
江成彬电话一挂,夏晓郁手上的话筒就滑落地面。
“你真是不听话的学生。”俞正容啃咬著她的香肩,不想再压抑他的怒气。
她一接到电话就把旁边的他忘得一干二净,那么专心地跟另一个男人讲电话!
俞正容心头有一把火,熊熊燃起。
“那是江成彬,他终于跟我……联络……唔……”
惊人的电流在敏感娇躯流窜著,夏晓郁难受地在他腿上扭动挣扎,樱唇微启,开始轻轻呻吟。
那些好整以暇的教导与诱哄都不见了,此刻,俞正容只是一个被煎熬著、渴求解放的男人。
俊眸里闪烁著嫉护和欲望,指掌恣意爱宠游移,滑过窈窕动人的曲线,寻找最敏感脆弱的点。
“嗯……你……轻一点……”她觉得浑身燥热得好像要烧起来。
此刻的她,好像一朵花儿,在他的指掌问绽放,娇颤。
这样的甜美娇嫩,有哪个正常男人能抗拒?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会扯掉她的短裤,不顾一切地……
可是,就算被嫉妒和欲望烧得全身都快成焦炭了,俞正容还是没有失去理智。
“呜……”被陌生的浪潮给激得仿佛失神,夏晓郁在他狂猛的爱抚攻击下,难以承受地哭了出来。
硬生生地,俞正容悬崖勒马。
“晓郁,乖。”他紧搂住颤抖的人儿,靠在她的肩际粗喘著,抱歉地说:“对不起。”
她以妖媚的姿态,跨坐在他的膝头,全身娇软无力,只能往后靠在他滚烫的胸膛,让眼泪狂奔著。
“好了、好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他把她翻过来,牢牢抱进怀里,轻声道歉。
英俊的脸庞浮现淡淡的红晕,他流露罕见的尴尬和赧意,一直不停地道著歉。
是过火了些,不过,他控制不住自己……
再怎么说他也长她那么多岁,还是她的老师,居然……
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刚刚仿佛被风吹得一点也不留。
“我很抱歉。”他在她耳边说著,真心诚意的。“我知道你是在跟江成彬讲电话,所以……”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跟江成彬见面。”红著眼眶的夏晓郁咬著唇,哽咽但坚定地说,“我跟他真的只是好朋友,这次是有事情要讲清楚,你不用这么生气。”
“我知道。”他带著歉意的吻,安抚地贴上她的樱唇。“我都知道。我很抱歉。”
看俞正容已经平静下来,也似乎可以讲理了,夏晓郁这才委屈地叮咛,“那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可以……这样‘欺负’我!”
说著,她脸蛋又是一红。
出人意料之外的,刚刚还温柔道歉的俞正容,此刻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缓缓摇了摇头,俯首望进那双有著泪意的美丽凤眸。
“对不起。不过,办不到。”他缓缓说著,仿佛誓言,“我一定会继续‘欺负’你的。”
第七章
原来吃醋是这么难受的感觉。
俞正容从小到大可说是一帆风顺,不论是学业或工作都很顺利。他的能力和企图心是一个原因,而他斯文俊秀的长相,温雅的谈吐举止,也让他的路途走得比一般人顺遂。
当然说不上是毫无挫折,但是严格说起来,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过的,只要努力,总会有令人满意的成绩。
直到遇见夏晓郁。
虽然一见就动心,却隐忍了整整一个学期,等两人不再有师生关系之后,才展开追求;而她太青涩,还不懂得怎样拒绝,俞正容体内蠢蠢躁动的渴望与欲念,必须一再踩煞车、一再克制。
然后现在,周末的午后,明知道她是跟别的男人出去--虽然她一再强调江成彬只是好朋友--而满怀妒意与不悦,却不能表现出来的俞正容,从头到尾只表达过微弱的抗议,却还是被那双凤眼忿忿地瞪了回来。
“我只是说,我忙完实验室的事情,可以过去接你,只要你告诉我一声,不管你们在哪聚会都没关系。”俞正容徒劳地挣扎著。
“不可以!”夏晓郁立刻否决,非常坚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开什么玩笑,让江成彬看见俞正容来接她,这根本就是火上加油,搞不好江成彬还会以为她是故意示威。
“晓郁……”俞正容放软了嗓音,开始下水磨工夫。
面前这位小姐吃软不吃硬,缠她求她,要比吓她或威胁她有效太多了。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亲密相处,他已经摸清这一点。
没想到这一次,夏晓郁异常坚持。
“不行,不行。”她猛摇头,“只是去喝茶,江成彬晚餐时间以前就要回部队,所以我不会去太久。不用你接,你不要去!”
看著她一身随性却流露俏丽韵味的打扮,头也不回地离去,俞正容只觉得挫败到极点。
怎么会这样呢?
他知道打一开始,就是自己采取主动攻势,坚持要介入她的生活。在耐心诱哄她从惊慌到接受之后,他以为已经驯服了这只小猫,结果,却突然被猫爪抓伤!
一路从夏家开车回到学校,俞正容的挫败感还是没有消失。
对他来说,这也是初次的新鲜经验。以前大学时代、到出国留学后交往的女友,都是年龄、学经历相当的,双方势均力敌,加上他本身优越的条件,让他情路走来都算顺遂,不用多费心,就算分手也很文明。
而这一次,遇上了夏晓郁,他真是栽了。
年轻、单纯并不代表容易被拐被骗,相反的,很年轻的时候,才会有那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坚持。
晓郁现在很清楚的表态了,友情与爱情,她会毫不犹豫地先选择友情。
她和江成彬的友情……真的有这么深厚吗?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江成彬?
进了研究室,他试图把心思转到工作上。
在一叠叠学生的报告、实验数据中,他却无法保持专心,思绪一直下停地逃离他的控制,不由自主地揣想著,他的心上人现在在做什么。
是正在有说有笑的谈著近况?还是在研究菜单要点些什么?讨论江成彬当兵的状况?而晓郁……会不会对江成彬说,最近和他之间的“进展”?
娇慵的、妩媚中带著纯真的、在热情中羞怯到令人心疼的晓郁……
当他再次陷入冥思时,却被略微急躁的敲门声惊醒。
一个有点中年发福,腆著个肚腩的长者走了进来,和两鬓一样灰白的双眉紧紧锁著,表情不悦地瞪著俞正容。
“你最近在忙什么?中午来找你,十次有九次不在!”长者怒冲冲地指责。
俞正容很诧异,不过,还是恭敬地从座位上起身。
“中午有点事情出去。钟老师找我有事?”他温和地问。
面前这位,俞正容称呼“老师”的长者,便是他大学时的授课恩师之一。几年之后,他学成归国,回学校教书,理所当然被这位老师视为门下人马。
“我找你当然有事!”钟老师大声说:“要你写的paper大纲,到底写好了没有?人家期刊编辑已经打电话来催了,赶快拿给我看。”
俞正容虽然还是带著微笑,眉头却微皱了起来。
“钟老师,我记得上个礼拜就跟您报告过了,最近我实在太忙,手上有两个国科会的案子要结案报告,还有环保署那边的事,加上系上的课……”他缓缓解释著。
没说出来的是,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公私事加在一起,他根本没时间帮老师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