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与水混合在一起,怎么也分不清。
心疼,胃也疼,疼得她直冒酸水。她整个人伏在水槽中却根本呕不出什么东西。十年前离开他时,虽然也几乎痛不欲生,但凭着美好的祝福与希望,相信他的日子会过更好。凭着这份信念,她才勉强撑过了一个人孤寂的岁月。如今面对他时,她才发觉自己还不如以前坚强,也许是爱情使她更加软弱,他的羞辱,他对她深深的恨意与轻蔑,快要把她压垮了。
他真的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虽霸道但对她却很温柔的男人,再也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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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一年一度的公司年终酒会。老总们总是籍此慰劳辛苦工作一年的全体员工,互相增进感情。酒会在希尔顿酒店举行,场面热闹而隆重。毕竟辛苦了一年,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老总给的红包也够份量,双方都皆大欢喜。
文沁雪穿着一身洁白的晚礼服,犹如迷失仙境的爱丽丝,独自站在大堂一角,看着喧闹的人群。
“雪姐,怎么一个人站着,不去和大家聊聊呢?”小曼挽着她的男朋友,蹦蹦跳跳地朝她跑来,她的男朋友是个戴着银边眼镜的斯文的大男孩。
“你知道的,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文沁雪微笑着,同时向小曼的男朋友点头示意,小曼能交到这样既稳重对她又好的男朋友,真是幸福呵!看到他们,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与林风。她心里微微一动,林风呢?他在哪里?
四周都是谈笑风生的人群,她从未如此刻般感到孤立无助。
自从当林风特别助理的一个月一过,她便很少见到他。大多是来去匆匆地在走廊,或是总裁办公室有那么一瞥。她总是不敢正视他那凌厉无情的目光,总要等到他走远后才敢偷偷看他一眼。就像十年前,在未成为她女朋友之前,总是偷偷看他的背影一样。
“雪姐,你看,大帅哥来了。”顺着小曼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的心脏猛烈一跳,他果然来了。
只是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张丽丽。
一身全黑的西服增添了他令人窒息的危险,迷人而慵懒的气息紧紧摄住了全场人的目光。他的手臂此刻正挽着张丽丽,她一身艳红高岔的紧身礼服更衬出了惹火的身材,除了妆化得太浓艳之外再无可挑剔之处,这样娇媚而一身风情的女人,也吸引了不少在场男士的目光。
“哎呀,完了完了!”小曼跺脚叹道:“看来帅哥铁定被那个狐狸精吃得死死的了。全公司谁不知道张丽丽爱钱不爱人。看样子男人十个有十个好色,这话真是不错。”
“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小曼的男友笑道。
“哼,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别看你现在对我很好,可说不定哪天……”小曼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小曼的男友只是老实地笑了笑,对自己伶牙利齿的女友显得有点招架不住。
“雪姐,你怎么了?”说笑中的小曼注意到文沁雪苍白的脸色,不禁担心地问。
“没事,我很好。”文沁雪朝她笑笑。
“小曼,我们让雪姐一个人静静吧,走,喝饮料去。”小曼的男朋友体贴地拉走了小曼。
文沁雪努力打点精神以防自己露出任何破绽,但她的眼神仍无法不跟着他流转,毕竟有的一个月没有好好看他了,好想他呵!他正在与公司几个高层人士交谈,仍是沉静而冷傲,她无法探知他究竟是否幸福。不管和谁在一起,只有他能得到幸福,那么她也会感到安慰。她将自己隐身于阴影下默默注视着他,允许自己放纵一回。
大堂又是一阵骚动,关迪康携其夫人丹妮双双到来。丹妮虽是半老徐娘,但因为保养得宜,风度优雅,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与关迪康十分相配,而事实上,他们不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是一对佳偶,近二十年来夫妻情坚,相敬如宾。
“嗨,沁雪。”眼尖的丹妮向呆在角落的她打招呼。
“你好,丹妮姐。”她露出笑靥。
“怎么一个人呆在角落,不去跳舞?”丹妮道,她实在是很欣赏这个女孩,像她这样温柔,沉静的女孩在现在这个功利社会已经少见。
“我还是比较喜欢一个人静一静。”
丹妮笑道:“你平时就已经够静的了,年轻人嘛,总要热闹活泼一点,这样才能交到朋友啊!”
文沁雪微笑不语。
“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新请了个厉害角色,还是迪康费好大劲才从TNC等这些大公司抢到他的呢!本来我以为我们公司已经没有希望,但没想到他出乎意料地选择了我们。让迪康实在是喜出望外呢!”
两人的视线一起投注到不远处和正在交谈的林风和关迪康身上。
“是他自己选择我们公司的吗?”文沁雪颤声问道,他放弃人人梦寐以求的高薪,放弃在美国创业的大好机会而回到台湾,来到与她相同的公司工作,纯粹是巧合,还是……可怕的报复?
她永远忘不了十年前他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今天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好冷啊,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冷?
“是啊,当他打电话给迪康,说他对CET的空缺很有兴趣时,迪康起先都不太敢相信呢。”
丹妮继续道:“听说当林风还只是斯坦福学院的一年级新生时,就因自己成立一个风险基金,只有五万美金的电子商务网路公司却在半年内就达到25%的营利增长而名声大噪。众所皆知,全球几乎所有的网路公司都在亏本经营,他当时几乎是创造了奇迹。”
文沁雪注视着林风,她一点也不奇怪。他一直都是聪明过人的,成功对于他,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迪康,也许只是想累积经验,或者纯属是玩票?但不管怎样,这二个月迪康的利润上涨了19%,这么惊人的数字,一大半应该归功于林风。”
“是啊。”文沁雪心中的苦涩在一点点地凝聚。她苦笑了,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呢?林风,如果你想报复我,即使前面是悬崖,只要是你让我跳,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她看着远处他高大的身形,心中即苦又涩。
结束和关迪康的闲聊,林风挽着张丽丽一起走向丹妮与文沁雪。
关迪康笑着向自己的夫人道:“你和沁雪在聊些么,这么投入?”
“还不是在聊你们公司的风云人物,林先生。”她微笑向林风示意,并伸出手。
林风轻轻一握。“久仰关夫人的大名,关总真的很有眼光。”是的,关迪康有了一个这么有气质的老婆,居然还养着沁雪这样的情妇,真是太有眼光!他的眼神飘向文沁雪,发觉她似乎又清瘦了许多。她还真沉得住气,和关迪康的正牌妻子在一起,居然还能有说有笑。
丹妮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眼光,心里一动,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深沉。
“哟,MISS WEN,”张丽丽嗲声嗲气的嗓门夸张地响着,惟恐别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怎么只有你孤伶伶的一个,这种情况可真少见,你的那些男朋友们呢?”
文沁雪淡淡一笑,道:“很不巧,他们都很忙。”天知道她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但她不想和张丽丽纠缠下去。
张丽丽大惊小怪道:“这么重要的宴会,他们都不陪你出席,实在太可惜了。像关总和关夫人,他们夫妻感情多好,真是令人羡慕哪!”
“迪康,这里好闷,我们出去透透气。”丹妮根本不理张丽丽,径自向关迪康道。
“好。”关迪康爽快地答应,他的确不想再面对这个光有脸蛋而没有头脑的女人了,要不是看在她在宣传部还有点交际手段,他不会容忍她这么久。
张丽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有气无处发。
“我渴了,去拿杯WHISKY来。”林风冷冷对张丽丽道。
“好啊,马上就回来,等我。”向他抛了个媚眼,一扭一扭地走向大堂中央的自助餐桌。
只剩下文沁雪和林风,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文沁雪不敢看他锐利的眼光,那种危险的眼神,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的手段很高明。”他冷冷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她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么久以来等到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把他的老婆都收伏了,她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吧。”
深吸一口气,她要求自己沉住气。“请不要相信公司的流言,我没有那么无耻。”
“噢?”他冷笑道:“现在你来和我谈圣洁?”
她哀伤地望向他,胃疼越来越严重。“我知道以前的事,你一直都无法原谅我,可是我……我……”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吗?”
“你……什么意思?”她真的不懂。现在的他看起来越来越残酷了,令她心里不由自主地发寒。
“我林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只是我以前玩过的众多女人之一,就算你不主动离开我,总有一天我也会腻了。你那时只不过是替我省事罢了。”他懒懒而冷酷地道。
“是吗?原来是这样。”她茫然道,心中一阵刺痛。
“我不能容忍别人的欺骗。”
简简单单一句话,轻易粉碎了她的心。原来他对她冷酷而厌恶,只是因为不能容许别人的欺骗。他向来是恩怨分明,狂傲不羁,向来如神般主宰着自己的世界,习惯了太多女性仰慕的目光和自动送上门的好事。从来没有人胆敢违抗他,而她,则挑衅了他的权威,这就是真正的原因所在。
他不可能为任何人动心的,更不可能为任何人所苦。所以,他来了,来惩罚她的背叛和欺骗,他要她付出代价。
她看着他冷冰无情的双眼,双唇禁不住微微发抖。“我知道当初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为此一直都很后悔。真的,我真的很后悔。”
他凝视她良久,冷冷一笑。“是吗?后悔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她愣愣道。
“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来弥补你的错误?”
呵,他又来向她索取代价了,就像十年前索取她的吻一样。文沁雪看着他幽黑的眼神,整个人都迷失了在他如海般的双眸中。“怎么样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不再怪我,不再恨我。”
他的眼眸更深了。“这可是你说的。”他突然欺身向她,俯在她耳边轻声道:“晚会结束后等我。”随后他蓦地离开,迎向拿着一杯酒如花痴一般向他走来的张丽丽。
文沁雪瑟缩了一下,他的气息轻拂着自己脸颊,如此亲昵呵,她相信自己的脸已经红了。晚会结束后等他,他是什么意思?四周都是灯红酒绿的人们,她觉得自己已经就要迷失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了。
第四章
凌晨一点,晚会终于结束了。大堂内寂静无声,一片狼籍。文沁雪静静坐在大堂外阳台的座椅上,看着酒店停车场的汽车一辆辆地驶离,她在等他,他在晚会上说过要她等他。但是怎么可能呢?他应该早就和张丽丽双双离去,说不定早已拥着她入眠。刚才的话,是句玩笑吧,为了戏弄她吧。轻皱了一下眉头,胃部刹那疼痛起来,她弯下身子按住腹部,深吸气忍着痛。
“怎么了?”他冷冷的声音传来,呵,他居然没走!
“没有什么,只是胃疼罢了,小毛病。”她硬撑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
林风看着她,疼成这样还没事?总是爱说谎的女人!忍住怒气,他一把将她抱起,走出大堂,将她轻放在自己的车里。
“张丽丽呢?”
“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她不是整个晚上都和你待在一起吗?”
“我打发她回去了。”他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上大路,窗外一片黑寂。但是开着开着,她发觉有点不对劲。
“等一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家。”
什么?“可是……可是这么晚了,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他冷冷看她一眼。“刚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什么话?”她不解。
“补偿我,为你所犯的错误。”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她又禁不住微微发抖。
“我要你。”对面车辆疾驰而过,一道雪亮的光线刺痛她的双眼,稍纵即逝,犹若噩梦般令人惊疑。他说什么?他要她?要她什么?心还是身体,还是另一种变相的惩罚?
“你……从来都不缺女伴的。”她咬紧下唇,喃喃道。
“我要你,就现在。”他坚定的声音传来,文沁雪看着他俊毅的侧面,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来。汽车急速飞驶,漆黑的夜幕令人感觉无助而软弱。她深深咬着下唇。其实她已隐隐预料到今晚会发生的事情,只是没有预料到对于他,她竟是那么软弱地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只要他动动嘴巴,她就会傻傻地跟上去。纵然明知他只是想羞辱、惩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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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在风景宜人的南山别墅,这是个众所皆知的富豪别墅区。
不发一言,他将文沁雪抱入自己的别墅中,放到自己卧室中偌大的床上,毫无预兆地吻上她,不耐烦地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眉心处的深深的纠结说明了他阴郁愤怒的表情,他真的想要她,在晚会上见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她一个独自站在大堂角落,无助地如同迷失方向的小孩时他就该死地想要她。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一个月都不看她一眼,但今晚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他几乎疯狂地渴望剥下她的衣裳,当场将她按在地上热烈交欢。没料到尽管相隔十年,尽管明知她是个荡妇,但她仍能影响他,他的脸色愈加难看。
“不,别这样……”胃疼已经消失无形,她想推开他,双手却软弱无力。
他不为所动,执意更加狂野地攻城占地。她既然愿意等他,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一刻。
“求求你,别把我当妓女看待,好吗?”她已放弃了反抗,破碎的声音在夜风中幽幽传来。
他的指节倏地抽紧,冷冷道:“你就算不是妓女,也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他利落地脱去自己的衣裤,露出壮硕结实的身材,比伸展台上的顶尖男模毫不逊色,他压在已经全身赤裸的她身上,开始啃咬她白皙的颈,随即他邪恶的双唇来到她柔软的胸部,肆意舔咬汲取她的甜蜜。太久了,他等待的太久了,他要向她索回他应得的代价。
“求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不是的。”他无情的伤害令她泪眼模糊,但激情的挑逗又令她全身颤抖。她在害怕,同时也害羞,因为十年来,除了他,她从未有过别人,她是完全生涩而毫无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