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杰,你在胡说什么……”陆可欣被他痴缠的目光瞧得不知如何是好,忙撇开脸。什么时候开始,程伟杰的言行态度都对她充满了痴缠眷恋,而不再是如同以往含蓄的爱慕?她能对他报以相等的情爱吗?
她的不确定在脑中掠过一抹长发男子身影时,益形飘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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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程伟杰过来陆家接她。
陆仲群和宋斐若也正好要出门。她在父母脸上各自亲了下,说:“爹地,妈咪,我和伟杰先过去了。”心中的一团疑云,只好待回来后再跟他们说了。
宋斐若看着女儿的背影远去,没人一片金色阳光之中,几乎成了透明。不知怎么地,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没多想,便冲上前紧紧抱住逐渐没入金色光芒中的身形。
“妈?”陆可欣诧异地转身看着母亲。
“可欣!妈咪的宝贝!”宋斐若哽咽的声音隐约透着不安。在确实碰触到女儿的身躯后,心中的不安才稍稍减去些许。
陆仲群拍拍妻子肩膀。“放心吧,有伟杰陪着,咱们无需担心。何况,咱们明天就过去和他们会合了。”
金色璨芒被一片厚厚云层遮去光亮,顿时之间,织造出一片阴暗的迷离,乍然在陆可欣心底投射出一股莫名的离情惆怅。
“走吧,飞机是不等人的。”程伟杰为她打开车门。
陆可欣的双眸早已蒙上水雾,给了父母一个深深拥抱,她便生进车子。
渐行远去的车子,缓缓隐没在不知何时冲破云层的金色光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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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都快哭成一只小兔子了。”程伟杰看着刚刚报销的西装外套,只得无奈地叹口气。
“对不起。”陆可欣强忍着泪,抬起头看他〕
“不要对我这么见外,可欣,我是你的未婚夫呀。”他将一包新拆封的面纸递给她,“我没有怪你什么,你不必向我道歉”
她低下头,不愿正视他深情的眼,总觉得心里有丝愧疚,因她的情感没有他来得深刻,又仿佛像亏欠了他什么似的;也说不上来心里那股淡淡的飘忽到底是什么
她瞥向他身侧那件遭她泪水蹂躏过的西装外套,小小声的说:
“那个……呃,对不起”
程伟杰摇头,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微微挣扎了下
“我说过了,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看到你哭,我觉得非常心疼和不舍”
陆可欣缩回被握住的手,拨动垂在额前的发,以掩饰不自在与尴尬。
“我……我管不住我的眼泪嘛。对不起——啊!我又道歉了!对不起——不不不,我是说——嗯……呃……”她在说什么啊?连自己都听不懂。唉!
“可欣。”这一次程伟杰牢牢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挣开。“请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她缓缓抬起头。
“告诉我,你讨厌我吗?”温和嗓音缓缓逸出。
她摇头。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似乎在避着我?”
“我没有避着你,我只是……只是……”这教她怎么说?
程伟杰又握住她另一只手,“只是什么?”
她沉吟了会儿,才说:“我只是一时不太习惯而已。”愈说愈小声。好差劲的借口……唉!
程伟杰根本是哭笑不得!
他的未婚妻——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竟然告诉他,她“不习惯”他?
罢了罢了,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她“习惯”他,他得有耐性些。
他执起她戴婚戒的手,放至唇边轻吻。“我会等,等你习惯我。”他又将唇移到戒指,轻触了下,“我对这只盟戒起誓——我,程伟杰,倾我一生至爱予你。”他看向她诧愣的美颜,“你——也一样吧?”明知道不该心急逼她,但心中那股不安就是不断地狂嚣澎湃,他不得不向她索讨承诺。
陆可欣心中是很感动的。面对这样一个温柔体贴又深情相待的男子,她应是给予相同允诺的……可是,为什么她的允诺迟迟出不了口?
是盘旋在她心中那抹颀长男子的身影在干扰着她的心绪吗?
“可欣,你——”
突然,机身整个剧烈地摇晃了下!
机上乘客个个面露忧色,有的甚至尖叫起来。
小孩们感受到异常的不安气氛,又听到尖叫声,霎时哭了起来。
空服人员的安抚根本没有发挥作用,因为很快地,机身又晃了第二次,这次更为剧烈了。
“伟杰——”陆可欣的恐惧自是不比别人少。
程伟杰拥住她,安抚道:“别怕,没事的,只是刚好遇到乱流而已。”
飞机上的乘客,已经全乱了手脚。
扩音器传来机长的声音:“各位乘客,由于遇到一股强大乱流,引擎已经受损,本机必须作紧急迫降——”机长的宣布遭第三次摇晃阻断。待机身稍微回稳,才又传出声音:“请各位立刻穿上救生衣,飞机将会迫降在海上。降落之后,舱门会打开,请各位乘客依序——”
又来了一次剧烈摇晃,尖叫声、哭喊声,重重将机长的声音淹没。
程伟杰很快的为陆可欣穿上救生衣,再为自己穿上。
“没事的,不要怕。”程伟杰不断地安慰着脸色苍白的陆可欣。
像是过了一世纪,机长终于透过扩音器告诉机上乘客,飞机已经安然迫降在海面上,并打开舱门,要乘客依序登上放置在舱门外的救生艇。程伟杰牵着陆可欣往舱门走去。原本依序出舱门的乘客,因为一阵乍然响起的爆破声而乱了秩序。
已经走到舱门口的陆可欣正好要登上救生艇。不料,一道强大力量由侧面撞来,她一时步伐不稳、失去重心,整个人往海面栽了进去——
“可欣!”程伟杰伸手没抓到她,也着跃入海里。
他所有的思绪都只想着——他要救她,她根本不谙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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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意识在一阵清脆耳的鸟啭莺啼中逐渐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陆可欣发现自己在水里浮浮沉沉。
还好,水的深度只到她的胸部,要不然,她这只旱鸭子肯定早被海水吞没,因为她的救生衣早已不知去向!
胸腔一股窒闷让她又咳又呛,一连呛出好几口水。
刚才落海时,她着实喝了好几口海水,
待她咳完,气稍微顺了些,才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这么静?她放眼一瞧——差点尖叫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简直不敢信,为何所有的乘客、救生挺,包括那架迫降的飞机全都不见了?难道他们把她扔下了?
“伟杰?你在哪里?伟杰——”
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她瞳大的眼再仔细一看,又吓了好大一跳!“这是哪里?”
这根本不是飞机迫降的地方呀!飞机是降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而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海洋,倒像是座湖泊!这是什么地方!?
慌乱源源自心浮升,直窜向四肢百骸。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正想往岸上走去,不料一只打横斜出来的强壮胳臂拦住她的腰。
一道低沉隐怒意的男人嗓音自身后传来:“为何你会在此?”
陆可欣转过身对上一双含怒的墨瞳。是他!
“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也和我搭同班飞机吗?要不然——”
“住口!”郎劫沉声喝斥,眼底有抹妖异光芒。他逼向她,问道:“你从何而来?说!”方才他察觉有人闯人他布下的结界,循着人类气味寻来,没想到居然会是她,难怪他觉得这气味似曾相识。
没有他的令牌,谁也进出不得狼界,更何况还是一名人界女子!
在人界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了。她的气味和一般人类不一样,像是掺杂着两道互悖离的气味,但却又矛盾的相互融合一体。
她——会和狐界有关吗?狡猾的狐界不是没有和人类打交道的可能。像他在人界追丢的柳清,就是最好的证明。故意展出他宫殿的画作,引他现身……愚蠢之至!
“啊!好痛!”被扭在身后的手腕,几乎疼得让她尖叫出口。“你要我说什么?”好可怕……这是她之前认识的郎劫吗?他的眼神好冰冷。
郎劫微眯起眼,打量着她。“为何你能穿过我所布下的结界?”
陆可欣一头雾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结界?
“还不说真话吗?”
“好痛!你放手呀!”手腕的痛楚直达四肢百骸!
她被他一路拖上岸,然后,被狠狠的甩在地上。好痛,骨头像散了一样
“是狐界派你来的?”郎劫冷冷的嗓音蕴着一股强烈的戾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可欣强忍在眼中的泪一颗颗滑落。“什么狐界,我根本没听过。”
“想用眼泪博得同情?”郎劫伸手拈了一颗泪珠,唇角一边微微上扬。“太天真了不说实话,就让你尝点苦头——无言、无绪!”
“王。”两名彪形大汉现身,单膝跪地。
陆可欣一愣。王?他是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郎劫冷眼瞥她,道:“将她关入大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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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门外挤满大批媒体记者,为的就是想采访陆可欣坠海失踪的消息。
最近的失踪事件倒真买不少——
像是柏家千金也失踪了许久,到现在,还不见她人呢!
眼尖的记者,一见有人出来,连忙挤了过去。
不待记者发问,陆仲群便开口道:“各位请回吧。内人因为小女之事已经深受刺激卧病在床,请各位让内人好好静养。”
他一说完话便转身进屋去,将所有嘈杂声浪阻绝在门外。
忧心如焚根本不足以形容他和妻子现在的心境。
乍然降临的恶耗,已经令他们犹如失心之人呀!
进了卧房,看见虚弱苍白的妻子,他心中的惆怅更加深。
“斐若。”他端起几上一碗稀粥。“喝点粥吧。”
凑到宋斐若唇边的碗,被她推了开。“我吃不下。”
“斐若……”
“三天了!”宋斐若激动的拉住丈夫的手。“已经三天了呀!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为什么?”
陆仲群只能无言以对。
三天了——他们的女儿就像空气一样,整个人平白地消失无踪!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可欣……我的宝贝……”宋斐若埋进丈夫怀里不停地啜泣呢喃。
“失踪,就表示她还活着。”这不仅是在安抚妻子,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宋斐若频频摇头,泪流不止。“我担心——担心女儿或许已经起了什么变化。”
她在前日进女儿房间时,意外地发现衣柜后方有一个暗格。一探究竟,赫然发现里头全是些色泽艳丽又极为暴露的衣物,而且,还有许多香烟!
老天呀!沙克珍玛的诅咒是否已经开始了?
另一个潜藏了十八年的邪恶灵魂……
第四章
一直以来,各界各族群都保持着互相友好的关系。唯独位北方的狐族,在新任狐王继位之后,便开始有了变化。
狼界与狐界原本也算有邦交之谊,但在上一任狐王病逝后,其子戈沙非继任王位开始,两界之间逐渐有了嫌隙。
狡猾奸佞的狐王表面上与狼界保持着友好关系,背地里却又偷偷搞些下流手段;诸如派人在两族边界之处借故闹事、遣杀手潜人意欲行刺……等等。这些,都是狐王戈沙非的阴险手段。
就因为狐王戈沙非使的是不光明的手段,狼王郎劫便将计就计,来个以静制动、见招拆招。反正,他有的是耐性可以陪狐王玩玩!
对方都指定要他参与游戏了,他怎好让人失望呢?
就像前些日子狐王与人界的柳清合谋使计引他现身画廊,再伺机引来一群被人利用犹不自知的蠢抢匪……这等小伎俩也敢拿出来献丑,简直可笑!
若不是必须到人界取回流落在外的“金石令”,他根本不想去搭理戈沙非的幼稚手段。太乏味了!没有挑战性的游戏,玩起来根本不过瘾;没有刺激性的游戏,只会让他觉得无聊。
把柳清放走,也只是一时兴起,不想太早将猎物收网而已。
太平板的游戏过,是会失去兴味的。
“王。”身着灰色长袍的白发老者开口。
他斜睨了眼,“什么事?”伸手接过侍女端来的茶,轻啜一口。
长者单膝跪地,行了礼起身,缓缓说道:“听说三日前,有一名人界女子闯进我狼界,不知此事王要作何处置?”人类闯进狠界,此事非同小可。
经长老这么一提,他才想起这事。
挥退侍女,他才闲闲地淡道:“这几天我尽顾着处理狐族孽党,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若非长老提起,他真的忘了被关在牢里的陆可欣。
长老缓缓上前。“王,此女来得太过怪异。人界与狼界的结界若没有您的通行令牌,根本无法任意出入。此女乃一介凡人,竟能闯人王所布下的结界,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倘若那名人界女子有不良企图,可得小心防范,将之诛灭才是良举。
郎劫眼角微泛犀利光芒,淡淡扫了长老一眼,然后手指一弹,道:
“无绪。”
一名面无表情的骠悍男子立即进房,单膝跪地。“王。”
“将牢里的人界女子带过来。”
“是。”壮硕的无绪立刻衔命而去。
郎劫转而对长老道:“我原本就打算对她详查一番,没想到一忙就给忘了。”陆可欣的确出现得太过不寻常。若她真是有目的而来,他定会教她为此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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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陆可欣蜷缩在角落。
微卷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双肩,柔美的娇颜因为身体的不适而略显苍白。
荏弱的模样,恁是铁石心肠之人见了也会软化成泥。
中午送来的饭菜,她根本没吃下丁点。因为焦虑,没了食欲;也因为地牢的阴冷闷窒,让她感染了风寒。气弱体虚的情况下,她实在没有胃口。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关进牢里?
还有他……郎劫。她记得,那两名随在他身侧的大汉喊他“王”……
在她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就莫名其妙地被关了起来。
有谁可以为她解谜团?她真的好害怕……周遭的一切一切,在在地充斥着令她惊愕的诡异气息。她好想回家,好想爹地妈咪。
爹地和妈咪会不会以为她已经坠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