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碰到他?他和你……”黄伟汉本来想问,但一见她骤然变脸,他只好住口作罢,“好好好,不问就是了,你说吧!你要商量什么?”
“我想……”她娇小的身子挨近他,态度神秘,“我们结婚吧!”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才知道……我是……怎么你又……”他闻言顿时结巴。“你真的很笨耶!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解释给你听吗?”她不敢置信地摇头。
“你是说……假结婚?”他瞪大眼睛。
“答对了!”她志在必得地说:“你想想看,如果我们两个结婚了,这样不就可以堵住双方父母的嘴,我们的耳根就会清静许多;但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因为我们不会做……嗯……夫妻会做的事,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损失。”她滔滔不绝地说。
“可是,婚姻这种大事,我看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黄伟汉低着嗓音说。
“喂,我可是在帮你耶!你还犹豫什么啊?你又没损失……”她顿了一下,“喔!原来你是担心你那庞大家产啊?”她撇了撇嘴才继续说:“如果你担心肥水落入外人田,那这样吧!我签一张契约,写明我绝不拿你们家一分二亳,这样够光明磊落了吧?有钱人都是这样心胸狭窄的吗?真是受不了!”菀婷嗤之以鼻。
“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觉得让你这种如花似玉的女人守活寡……唉,我可过意不去。”他垂下眼皮,低声说道。
“眼前这难关先过了再说,况且,也许不到几年,我们就可以解散了。”她无所谓地说。
“那你岂不一点保障部没有?”他关切地说。
“我要什么保障?又不缺手、缺脚,要男人给什么保障?”她白他一眼,“你以为婚姻真的是女人后半辈子的保证书啊?我才不自欺欺人呢!”
“可是,我们要结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上次捅的楼子,我妈到现在还很不谅解,我看,不如我们先试婚一阵子,你先搬来和我们住一段时间后,我们再作最后的打算。”
“怎么,两个人结婚还那么复杂啊?”她不以为然地说。“况且你妈那老古董,她会接受试婚这码事?”
“她那边我自然会解决,我怕的是,婚姻证书一旦签了字,要后悔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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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菀婷搬到黄家的第一天。
原本她对这门折衷婚事,多少还有点犹豫不决,但现在面对黄伟廉的挑衅,她是怎么也不会服输的。反正,再怎么样她都不吃亏呀!而且怎么说,都是帮了同性恋者一个大忙,她这个人虽然胆大心不细、有勇却无谋,但偏偏就是这么一身热心肠和满腹的正义感。
想到黄伟廉,她转头好奇地问道:“你弟弟呢?”
“喔,他啊……”黄伟汉迟疑了一下才说:“他不知道又飞去哪一个国家了,你问他干什么?”
“没事,好奇罢了。”她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你想他?”他似调侃又像吃味地问,两只眼睛灼灼地望着她,像要看穿她的心事般。
“鬼才想他!”菀婷凶巴巴地说,“他最好滚得远远的。”
黄伟汉垂下眼皮低吟了好一会儿,才又若无其事地对她说道:“你戒指要戴好喔!我跟我妈说我们已经私订终生,这对戒指就是给她看的证物,你可别搞丢了。”他嘱咐着。
“知道啦!”她不耐烦地嘀咕着。“喂,我们的房间到底在哪里啊?你家才几个人,没事盖这么大间干吗?也不怕迷路……”
“好啦!别碎碎念了,这间就是。”他把房门打开,示意她走进去。
“这间啊?”她摇头晃脑地瞧着,“嗯,不错喔!开始有一种当少奶奶的滋味!”
“隔壁是伟廉的房间。”他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喔!”一说到黄伟廉,她的心里就怪怪的。
菀婷赶紧把那种异样的感觉抹去,她才不要去深想。
黄伟汉偏着头专注地望着她。“你和伟廉的事,真的不告诉我?”
“哪有什么事好说的?你不要一直提他嘛!”她忍不住又动了气。
“你不说就算了,干吗发那么大火啊?”他耸耸肩不再追问,然后转了个话题,“我妈昨晚才搭机回来,现在还在睡,你就先在房里休息一下,我要去书房批点公文,晚点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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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穿这样?”黄伟汉目瞪口呆地指着她裸露的肚皮。
“穿怎样!”菀婷低头左瞧右看,“哪里不对劲了!”这可是她自己动刀剪裁出来的新款式,她自己可满意得不得了。
“怎么好好一件洋装,中间剪了个大洞?”他吞吞口水,“这件衣服明明很合身嘛,你干吗要多此一举?”
没错!这件黑色紧身洋装就像是专门为她量身订作似的,完全展露她热情的曲线,不仅胸、腰、臀三个部位分明,且那柔软的绸缎就像她的第二层皮肤,每一寸都服服帖帖。现在肚脐又给露了出来,就是想考验黄伟汉的“性取向”!
“我故意的啊!不然,满街都穿跟我一样的衣服,我才不要呢!又不是学生穿制服。”她自顾自地咕哝着,没发现他一脸压抑和痛苦的表情。
黄伟汉沉声地说:“快去房里换一套比较端庄的。”
“你不喜欢?”她又低头左顾右盼一番,“我觉得挺好的呀!”
“你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他用力推她进房,“动作快点!我妈出来了。”
没三分钟。
“伟汉?”菀婷躲在房门后,伸长着脖子鬼鬼祟祟地喊着。
“干吗探头探脑,有话出来讲啊!”黄伟汉见她诡异又爆笑的动作,差点笑出声来。
“你进来啦!”她一把拉进他。
“你——”黄伟汉简直要喷鼻血。他一进门,就发现她只穿了一件小内裤,其他什么都没穿。
“你妈太难伺候了,我找了半天,就不知道穿哪一件她才会满意,我想,不如你来挑吧!你比较了解她。”她一边说,一边弯着身体,将一些衣服从衣橱里丢出来。
黄伟汉只是愣在原地,看着她坦荡荡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我可言明在先喔!等我们真正结了婚,谁也别想管我的打扮,连你也不行喔!你妈现在受不了我穿得太辣,我就暂且配合一下,尽可能不要太劲爆,但这可是短期的权宜之计。”
她口沫横飞地说:“要把我塑造成喝汤不出声、微笑会掩嘴的端庄淑女……嘿嘿,那是天空下起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完全不可能的事!”
她竟然完全不把他当个男人?
黄伟汉简直哭笑不得。
第十章
“好了、好了!”菀婷莽莽撞撞地跑进客厅,“咦,你妈人呢?”她左右张望,却只见黄伟汉一个人沉闷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她去美容院。”他简短地说,头抬也没抬。
“啧,也不早说!害我忙得满头大汗。”她大声喘吁着,然后一脚跳进沙发椅。
“你这样不行喔!女孩子家不可以这么毛毛躁躁的。”他终于正眼瞧她。只见他摇着头一板一眼地说:“走路要抬头挺胸慢慢走,不要摇头晃脑,也不能气喘吁吁、冒冒失失地冲进来,又不是叫你跑百米,而且,坐也要有坐相,两腿要合并……”
“喂,你有完没完啊?”菀婷不敢冒信地瞪着他。“你当我选中国小姐啊?”
“我先告诫你,总比到时被我妈念来得好吧?”他苦口婆心地说,“就算你没嫁给我,别人家的公婆也会嫌你,我这是在‘职前训练’。”
“训个头啦!”她不依。
“淑女讲话不可以这么粗鲁。”黄伟汉责备地看着她。“你不是舞台剧演员吗?我看你演技也不怎么样嘛!连个淑女的角色都不会,总不能一天到晚演个小太妹吧?”他挑衅地看着她。
她这个人什么糗事都干得出来,脸皮厚得像铜墙铁壁,但就是嘴巴不服输。
“拜托!那才简单得要命呢!”菀婷一脸臭屁地说。“反正,就是把自己想成一根木头就行啦!”“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他一脸的不信。
“要不要打赌?”她愤愤跳脚道,“如果你妈对我很满意,你就……”
他呆板的脸上扬起了一丝得意,“我就怎样?”
“你就‘汪汪’两声变小狗!”她开心地说,好像她已胜利在握。
“那反之!”他大眼镜框后的双眼突然闪了一下。
她胸有成竹地说:“我就是小狗!”
“一言为定!”黄伟汉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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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我给你倒茶。”菀婷把热茶端到黄母面前。
“那我怎么没有?”黄伟汉立刻问。
她柔声地说:“我这就去倒。”
“还有、还有,我肚子有点饿了,你就顺道煎几个松饼,让我和妈喝个下午茶聊聊天。还有,房问衣橱里有几件西装,你有空时拿去洗衣店干洗。还有……”
菀婷僵直着身子,像个下女似的站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地聆听他一连串的指令。终于他说完了,才转过身。
“还有、还有!”他又喊道。“啧,我说你别急嘛!等我全部讲完,你再去做也不迟啊!我知道你很能干、很贤淑,机会多得是嘛,你不必急着表现。”他谆谆教诲着。
“对不起!是我不对,你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微笑着,但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还在努力!“嗯……让我想一想……”黄伟汉偏着头思考。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等你想到了,请务必告诉我喔!”仿佛他的每一个命令就像是对她的恩宠,她开心地笑着。
但下一秒钟,又见她垂下黑黑长长的睫毛。
原来是要掩盖那两颗快要冒出火光的眼珠子。
“好吧、好吧!你先去忙好了,等一会儿想到了再叫你。”他不耐地挥手要她离去。
“那我去厨房忙了。”菀婷微微曲膝后,才缓步告退。
“真看不出来她和相亲那天是同一个人,这么懂事、这么温柔……”黄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马马虎虎啦!女人不就该这样?不然,有谁敢要啊?”他在菀婷身后故意大声地说,“我看,明天就叫王嫂不必来了,有了媳妇,干吗还请帮佣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媳妇能力不足呢!”
“这个王八蛋,分明就是故意折磨我……”菀婷咬牙切齿拐进厨房里,“简直就是跟姓黄的犯冲!躲了一个,又遇上另一个,哼!”她念念有词地嘀咕着。
“得想个法子扳回一城,怎么可以让他占尽便宜呢?”她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却苦思不得妙计。“喂,泡个茶要那么久啊?”黄伟汉在外头喊。
“喔,就快好了,再等一下!”她赶紧喊回去。
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话这么多啊?有完没完啊?她手忙脚乱地丢了一大把茶叶到壶里。
“哼,要喝,就让你喝个够!我看你晚上怎么睡得着?”
她立刻把热茶端出去。
“这可是我非常‘用心’泡的茶,你一定要喝完!”她一双眼亮晶晶地凝视着他,表情除了挤出来的爱慕外,还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黄伟汉迟迟没有动手,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兴奋的表情。
“怎么了?怕我下毒啊?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媳妇耶!”她委屈地说道。
“你就快喝吧!人家特地为你泡的呢!”黄母催促着。本来她对这个不定时炸弹还有些顾忌,但现在看来,统统是一场误会,只要他们赶紧结婚,让自己快点抱孙子,自己什么都不计较了。
“你不是还有一些工作还没做吗?”黄伟汉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太了解她“有仇必报”的个性。“你不喝完,我就不走,太没有诚意了。”她嘟着嘴不高兴地说。
“好啦!”他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哦,好苦喔!”他伸着舌头吐气。
“会吗?”菀婷转过头问黄母,“伯母,你觉得苦吗?同一壶茶应该滋味一样啊!”
“不苦、不苦,一点也不苦。”黄母拼命地摇头。
“那你自己喝喝看!”他把茶推到她面前。
“要人家帮你泡茶,人家泡了你又不喝,你是存心戏弄我吗?”她凄楚的泪光闪烁着,盈满的泪珠似乎就要滑落下来。
“你就快喝嘛!快!喝完它。”黄母命令道。
黄伟汉苦着脸,像吞苦药似的摸鼻仰头,一古脑喝完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不会做家事!”菀婷哽咽地说,然后就伤心地跑回厨房去。
“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剔、难伺候了?”他母亲责难地看着他,“媳妇是娶进门来传宗接代,不是用来打扫、煮饭的!”
菀婷本来是躲在厨房门后偷笑,听到他母亲后面这句话时,她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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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杵在那里干吗?”菀婷不解地看着黄伟汉。
从他进房门后,就见他一直在床边走来走去,好像站也不是、坐也不行,手脚被摆错位置似的,搞得她也神经兮兮。
她可困死了!”整天疲于奔命,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的,唉!就算是战斗营也不是这种操法!
二十几年来,她还没像今天一样做过那么多家事。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什么深仇大恨也得等她睡饱、有精力时再说。菀婷刷的掀起棉被,砰的一声就倒下去。“啊!这床太舒服了!”她一脸被“马杀鸡”的享受表情。没两秒钟,她又突然睁开眼。
“喔,我忘了换睡衣了。”她勉强坐起身,摇晃两下后又躺回去,“可……不可以帮帮忙啊?”她低声哀求道。
“干吗?”他僵硬地问。
“都是你害的啦,那么拼命干吗?”她嘀嘀咕咕着,“你把我的睡衣拿过来,我要换。”她随手指向衣橱。
只见黄伟汉眼神怪异地看她一眼。
“快点啦!”她不耐地大喊。
他这才不情愿地走过去。
“是这个吗?”他随便拿起一件,看起来像T恤又像卫生衣的衣服,反正她的衣服也没几件正常的。
“这是打球穿的。”她不满地瞪他一眼,“最靠近底层那件红色的。”她莲花指又一伸。
“哪有!”黄伟汉突然吞了吞口水,“不会是这件吧?”他瞠目结舌地举起一件红色紧身背心。
“就那一件,快拿过来!”她命令着。
他抗议道:“哪有人穿这样睡觉啊?”
“喂,这很贵的耶!”她指责地瞪他一眼,“这可是伍大妈的一番心意,她说,我这辈子也许就结这一次婚,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性感内衣绝不能少!喂,你看,它和我这红色丝质内裤可是配成一套喔!”菀婷毫无芥蒂地掀起她的“内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