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收敛。」
他给她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后搔起下巴,一脸的诡诈。「让我想想……不如让我们来打个赌,机会一半一半很公平。今早,我已让运饷车队由老朋友领着先离开了,目标不变,是东蜀刚占领的新城,只不过……」他看了她一眼,瞧她听得认真,只好断了逗弄她的念头。
「只不过有消息指出,有一队人马相中了我的运饷队,可能会选中某处伏击偷袭,所以,本王想了个既可预防又可反击的妙计。」他又顿了下,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学生,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
「记得妳说过除了『神尼降谕』的主意外,妳这颗小脑袋还装了很多东西?那妳要不要动动脑子猜猜我想的是什么计?」
清音没想到他会突然有此一问,吓了一跳。「这好难,我不懂兵法……」
「当鬼主意来想。」
「我很笨的!我只能这样想……如果是我的话,我只好把车队分两批了,一批是原装的军饷,路线要隐密,只有领队知道:另一批就照往常路线走,可以当作饵,最好还能让这批车队运上几箱火药,可以顺便把偷袭者炸个粉碎。」
「嗯,听来不错,虽然还有点粗糙,但只要再琢磨修饰一下,还是可以试试。」
「嗯?」清音听得有点迷糊了。
「不懂吗?我决定要采用妳的主意,分两批车队试试,或许真的能炸得偷袭者粉身碎骨。」
「车队不是走了吗?」
「骗妳的,最快也要后天,领队的朱醒大人突然又回京办事,还没到呢!」
这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啊!「那我一定要见见这位大人了。」
「等过几天。」等到地老天荒吧!「小清音决定要跟我赌了吗?」
「我好像并没有选择的机会,但我想先确定,若我赢了,是否真会把海芽留在我身边?」
「当然,希望小姐不会以为这场赌是不需要赌本的,我给妳海芽,妳要给我什么?」
邝允炽欣赏着清音怔愣的可爱模样,知道她果然忘了替自己准备赌本。「没准备吗?没关系,本王是个好商量的人,早替小姐想了个好东西,当然,还得要是我想要的。」
「是、是什么?」清音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别怕,妳的损失不会太大,只是一个小东西。」他的视线从她慌张的眼溜到她唇型饱满的嘴。
「一个吻。」一个臣服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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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
清音呆了好久,才从小笨瓜的魔咒中清醒。
「你……这种事情怎能赌?」
「小姐都愿意赌一个活生生的人了,为何不能赌一个小小的接触?」
「那,那好像不是一个小小的接触。」是一个吻!
清音红着脸,不敢直视他。
「妳是在暗示我,那个海芽其实不是人,是另一个神尼?」
她根本说不过他!
「还没输呢!别急着怕,或许真让妳蒙上了,把海芽赢了去。怎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这是激将!
「赌吗?」
她偷偷瞧他一眼,不明白他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可,那种东西又能做什么呢?一个吻……那是情人才做的事吧!
啊--不能乱想!
「赌吗?」
他这样明明是逼人上架!
「我可以一直问到妳点头。」他看透她。
「……好。」已经后悔了。
「很好。」邝允炽笑得实在太过狡猾,让人不得不替他的生肖担忧……是属狐狸的吧?
「赌局定案,为了让妳输得明明白白,我不会瞒妳,那批企图抢运饷车队的人马是从云平来的,领头的也算是妳的老朋友,叫海漠,是云平少主。」
他无视清音的震惊和错愕,直接敲下赌局。「我们就赌,这一趟能不能炸死海漠少主。」
第八章
好想死……这种心情愈来愈强烈。
「海漠得罪过他吗?」不可能。
「我可以帮忙。」
「帮我泡杯浓茶好了。」唉……
「我可以帮妳送讯息。」
「……」清音以为是幻听,久久之后才转过头去看阿莲。
「我可以帮忙。」阿莲仍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妳?为什么?」
「跟妳一样,我是云平人,十岁前一直在云平,我和几个人用不同的方式潜在鬼王附近。」
简单几句话,清音像是被雷打中,却明了了,因为,这种情况在组织中其实还满常见的,有的人甚至潜伏了几十年却完全没被派上用场,然后被遗忘。
不过,清音却觉得阿莲是天生的潜伏者,平淡得不受注意、不引怀疑、融入角色,据她所知,鬼王府里好像已经没有潜伏者了,因为难度太高,人员折损过多,阿莲可能是仅存的。
「既是如此,妳之前为何不帮我离开此地?」白白浪费掉。
「我效忠的对象是云平不是妳,这次若不是因为出现海漠少主,我不会跟妳坦承。」
好坦白,但让人无话可说。「好,太好了!我正需要妳……海漠正需要妳。」
「小姐以后有何打算?」阿莲风格不改,面无表情。
「我?我没想过,为何这样问?」好怪。
「小姐终究要做选择,离开或是永远留下,若要留下的话,请别再插手云平的事。」
「妳不是知道所有事实吗?为何也会误会我?对了,妳可以为我作证的!让海漠他们相信我没有背叛……」
「不,我相信那没必要,我也不打算介入太多,潜伏了这么久,同伴中只剩下我一个,其它人消失的原因我不敢探索,原本已经打算要以这身分过一辈子的,但我对云平有一份责任,和师父给我一口饭的恩惠,所以,我会视情况帮少主,不可。行的也不逞强,若不幸被发现我也认了。」
「我不明白,阿莲若不想待在王爷这边,我可以……以前的我一定可以帮妳调走,换另一个身分。」
「小姐误会我的意思,我喜欢现在的身分和生活,感觉很像个人,虽然偷偷背离组织很不应该,但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这次算是报答,也是要安自己的
心。」
清音不太懂,但心里的涟漪却渐渐泛起。
阿莲被他们遗忘,但似乎活得很自在;那她呢?她喜欢有人需要她的感觉,组织不要她,她无所适从,但海芽需要她……她也需要海芽。
可是,海芽想回家!
「阿莲,凉茶铺可能不安全了,妳要到别的地方去找暗号……」清音仔细地交代细节。
心里却有个疙瘩。
要不要让海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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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阿莲这天降神兵,清音几乎可以笃定自己赢定了,再加上她对邝允炽了如指掌的计划,她几乎是站在不败之地了。
若不幸,海漠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因为那鬼主意是她出的,她可不想在害死海漠的主谋名单上出现自己的名字。
果然,几天后,当邝允炽带着海芽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差点尖叫得跳起来。
「老天不长眼,没看到我每天给弛烧香拜佛。」
「王爷不信鬼神,清音也不信鬼话。」
「好!算我输了,人已经给妳安排在隔壁,妳还是得信鬼话,我这鬼王是说话算话的。」他实在很有风度。
「清音在此谢过王爷。」
「虽然很不甘心没炸死海漠,但能见到妳心满意足的笑脸,值得。」
「海漠……少主他竟没上当吗?」
「是啊!反而是我方损失惨重呢!不过,这趟的领队是朱醒,他要负责。」呵呵。
「朱大人可安好?」罪恶感愈来愈深,两边都好为难。
难道这就是阿莲说的情形?她终究要做抉择?
「没事,扭了脚而已,军饷也损失了大半,不过,那批火药倒是安全到了前线,成了下一场战役的最强武器。」
这下,她心情又更沉重了,但仍要勉强自己扯嘴笑。「不幸中的大幸。」
邝允炽深深地看着她,把她矛盾的心态瞧在眼里。「别勉强把自己笑得那么丑,我答应过不逼妳改变立场的,妳干嘛把自己扭曲成这样?
「这事跟妳一点关系也没有,妳没必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那批人不要妳,难不成妳还要厚着脸皮死巴着不放?」
邝允炽突如其来的话,在此时就像一枝箭血淋淋地贯穿清音的心。
「妳的价值不是只有在他们身边才找得到!妳现在在我身边,就该好好看着我!只要看着就好,就当看戏也好,谁输谁赢都不重要,因为全都不干妳的事。」他突地又叹了一口气,对她涕泗纵横的脸无法当作没看到。
「其实这样是不公平的,我对妳几乎不曾要求过什么,因为我自认没资格,妳已经被我害得够惨了,所以,妳不站在我这边我无话可说,但,请妳也别偏心好吗?一心只偏向那只海漠,我心眼小,见不得别人好,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小姐妳只要站在中间就好。」他这样讲,够坦白了吧?
「你……你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讲人家,那还讲那么多?我不知道……」她刚才还在痛苦该怎么办?
为难这边,又对不起那边,怎知他又来掺一脚,把她唬得更乱,尤其是她被他整得遍体鳞伤之后,谁敢信他?
「那最好,我就怕妳只知道那边的事,完全不知道我这边的事,最好妳什么都不知道,要不,妳全部都得知道。」
「我没办法……我不要海芽回去……」混乱。
嗯……现在是讨论到哪里了?没关系,他也很行。「本王可曾说过要让她回去的话?我本来就是留她来陪妳的。」
「可是她想回家,我怎么办?我想她回去、又不想!我假装好人……我怕一个人。」
这女人怎么可以直接跳过求他放海芽回家那一段?这样他是要怎么捞好处?
算了,他大概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样好了,我来帮妳做决定。」他也可以另外想办法捞好处。
「我……」被蛇咬太多次也会怕的。「我觉得不太好。」
「瞧不起我?嗯?」竟敢拒绝他的好意!等着瞧!「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给人好处的,当然会顺便索点好处,最重要的是过程要精采有趣。」
看着清音不太想领情的表情,邝允炽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姐真的是被他整怕了。
那样不行喔!他得加强训练。
「我们就再赌一次吧!这次不用麻烦妳出主意了,是南方一批抢了官银的盗贼,好不容易被官方追踪到他们的巢穴,官方已经调派了人马准备要围剿,把他们一举成擒,这些人躲在一处林子里,刁得很……」
清音显然很喜欢听这类故事,脑子已经转到各种方向去了。「那是说,官方若想硬来,就需要杀进林子?太危险了,里面肯定设计了很多陷阱,损失会很惨重喔!」
「小姐真聪明,官府那些笨蛋根本没想到这些。」邝允炽惊讶地挑眉。
「那怎么办?把林子砍了太慢又麻烦,还是在顺风处堆些干草,摄风点火好了,火势可以不用太大,但烟一定要浓,那就可以像赶鸡仔一样把里面的人全都赶出来了。」
「好主意!就这么办!」这主意好到害他笑得肚子痛。
「清音真是个宝啊!让我愈来愈爱不释手了。」他摸摸她的头,像称赞小娃娃一样,大手滑下她乌溜溜的发,舍不得放手地扯着。「那天他就是这样碰妳的,妳很喜欢?」
嗯?「什么啊?」清音一脸的不解。
「我全看到了,因为太生气,所以决定狠狠地教训妳和那个海漠。」
哇!现在是讨论到哪了?怎么扯到了海漠?
「海漠是少主,我是把他当偶像崇拜的,他也只是把我当小妹妹。」清音觉得自己心虚得莫名其妙。
「小妹妹?他叫妳小清音呢!好亲切啊~~」邝允炽笑得也很亲切,像刽子手对死刑犯家属一样亲切。
「还好啦……你还不是喜欢叫我小姐,我很随和的,随便大家叫。」干笑。
「那就赌吧!按照惯例,为了让妳输得明明白白,我这次也不瞒妳,那批盗贼是云平来的;被抢的是上一趟的军饷,藏的地方不在南方,而是此地不远的林子;若不是上趟我把桢连安排在朱醒身边,让他伺机追踪的话,要猎海漠的人头还真有点难度。」
「你……」那是说,这次的坏主意又是她出的了?!
「还是依照旧例,小姐喜欢拿活生生的人来当赌本,所以,若这次剿灭成功,我就让人把海芽送回云平,也算替妳解决难题。」
清音吶吶地咬着唇,不安地问:「那你呢?还是一个小小的接触?」脸红。
「哪来这么便宜的事,」他斜睨着小人儿,笑得有够坏。
「输过一次后,我的需求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这次……」先顿一下,吊一下胃口,再揭开谜底。「我要吻遍妳全身。」
轰地一声,清音觉得自己已经全身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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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可以吗?」
「既然上一趟可以,这趟应该也没问题。」阿莲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酷样。
「那就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海漠……少主他们一定觉得我很会惹麻烦吧?连王爷现在都喜欢针对海漠少主……」
「小姐还是没看清楚情势?」瞎了吗?
「情势?妳上次好像也有说过同样的话,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虽然她是有受点影响,觉得原先坚持的立场有点崩解了,但,好像还不够。
「小姐现在并不是一无所有。」
「我还有海芽。」
「不是她,是另一个人,阿莲只懂服侍人,看人脸色,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好心地不说恶整。
「妳是说……王爷?他、他只是以整人为乐吧!」
「那真是太奇怪了,我在府里这么多年,就从来没被整过。」
「是、是吗?阿莲还真是好运,呵呵。」
「小姐要不要故意放水?这次我干脆别去送情报,让王爷把妳全身舔过一遍后,妳可能就会搞清楚了。」
「阿莲!请别用那种表情讲这种话好吗?我会当真的!」脸色爆红,差点尖叫。
阿莲冷冷地看着大惊小怪的清音,一时无法理解自己的表情有什么问题。
她一直都很认真啊!
「况且!那个人才没说要用舔……哎呀!好羞人喔!光想就觉得好恐怖,感觉很……」说不上来。
「很刺激,整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脸红红的还发热,可又没受风寒,每次见到他就很兴奋,可是,每当他一开口最常做的就是惹妳生气,一离开又开始想他,被他双眼那样直直地看着时,更会莫名其妙地双腿发软,好像快发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