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样?”让她幻想一下不行吗?啐!
“我没说错,你怎么会是千金小姐?你应该是骆少夫人。”
“骆少夫人?”沈凝儿扬起笑,“听来好像很神气的样子。”
“那好,我要当,我要当骆少夫人。”
“拜托你矜持一点,这里是大街耶!”
她真是可爱,居然当街大声嚷嚷。骆平曜嘴里虽然调侃着她,但从他脸上愉悦的笑容看来,就可以知道他心中有多么开心。
他终于笑了,她的少爷笑起来真的很俊美,难怪会有那么多女子为他心动。
“大街就大街,那根本不……哎哟!”
突然,有个少年撞了她一下,害她差点摔倒,幸好骆平曜手脚够快,及时扶住了她。
少年的脚步也顿了一下,可是他非但没有道歉,反而还朝骆平曜和沈凝儿两人扮了个鬼脸。
“你们两个羞羞羞,嘻。”
说完,少年又继续往前跑去。
“可恶!撞了人也不道歉,还敢跑。”那种恶劣的态度,简直是太过分了。
“算了,只是个小孩子。”沈凝儿本来不以为意,可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发上少了个东西,“哎呀!我的珠花。”那是少爷前几天买来送她的!
“可恶!一定是刚刚那个孩子,简直是欠教训。”骆平曜气愤地道:“你等着,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凝儿,就算是小孩子也一样。
“算了,平曜,别去……”沈凝儿想阻止他。
可惜骆平曜已经大步向前,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沈凝儿无奈地摇摇头,慢慢地跟上前去。
第十章
骆平曜果然厉害,三两下就追上了那名少年。
“追什么追?别追我啦!”少年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开始有些惊慌地出手试探。
少年原以为追在身后的骆平曜应该只是轻功好一点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骆平曜很快地拦下了他所有的攻势,并展开反攻。
两人虽然手无刀刃,但过招时掌风呼呼,不但路人连连走避,连一旁的大树也受到波及。
“快把珠花交出来!”
骆平曜的身子疾速向前,在少年闪避不及下,飞快地擒住了他的手。“拜托!只是个烂珠花,有什么好稀奇的?”少年将方才顺手夺来的珠花丢给他。
就在骆平曜接住珠花的同时,他乘机挣脱了他的钳制,并再度出手。
“嘿!再接我一招。”少年的出手又快又狠,而且毫不留情。
骆平曜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个少年看来年纪尚小,却如此胆大妄为,而且出手凶狠,实在是可怕,如果不好好调教,假以时日,必成祸害。
骆平曜很快地再度擒住了他,冷冷地开口道:“你年纪尚小,心肠就如此歹毒,我看你根本不该拥有这身武功。”
少年这时才觉得紧张,这个人话中的意思是……要废掉他的武功!
“不要啊!”少年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开口求饶道:“拜托,我已经把珠花还给你了,你、你别乱来。”
“我怎么会乱来?我只是为了世人着想。”除去一个可能变成祸害的人,世人应该感激他的,
“不要,不要啦!”少年害怕得眼眶都湿了。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废掉你的武功而已。”
“那你干脆杀了我,没有武功我就形同废人了。”
“好吧!那你就当个废人好了。”
“不要——”见他抬起手,少年不禁尖口叫出声。
此时,刚好赶到的沈凝儿听少年叫得如此凄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来不及细想,立刻就冲上前去。
“平曜,不要,放开他、快放开他”沈凝儿用尽全身的力气跑上前去护着少年。
骆平曜没想到她会跑来,连忙停住了手。
少年见机不可失,立刻将她抓在面前当挡箭牌。“别乱来喔!我可是真的会下手。”
刚刚独自走来、情绪太过激动的沈凝儿,见两人都没事,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凝儿!”骆平曜扶住她,并恶狠狠地瞪着少年。“你~”。
“不关我的事。”少年连连摇头,差点哭了出来,“我、我什么都没做,真的,请相信我。”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这姑娘就昏倒了,真的不关他的事啊!
“哼!”骆平曜抱起沈凝儿,快步往骆府的方向走去。
少年一双骨碌碌的眼睛转了转,方才求饶的表情已不复见,只剩下充满兴味的笑容。
随即,他不怕死地跟上前,凑热闹去了。
“哎呀!她中毒了。”就在群医束手无策,只能开养身的药方让沈凝儿调养身体之际,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众人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模样天真又俊秀的少年,他长得稚气可爱,脸颊上还有对小酒窝,任谁看了都会对他心生喜爱。
“是你,你怎么也来了?”原来是刚刚和他交过手的少年。
骆平曜一心只注意着沈凝儿的情况,根本没看到少年跟着他回来,而且更令他怀疑的是,这个少年竟然一下子就说出了凝儿的病因,难不成他对毒研究?“你怎么会知道凝儿中毒?”“你这么大声,吓到我的啦!”少年拍了拍胸口,一副很胆小的样子。
经过刚刚的交手,骆平曜知道这个少年十分胆大妄为,绝对不会因此被吓到。
“快说,你知道凝儿中的是什么毒,是不是?”
“我当然知道,这种毒虽然很罕见,但还难不到我。”少年骄傲地抬起头。
“你是说你会解毒?”
“解毒?”少年张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我刚刚有么说吗?”“别玩花样。”骆平揪起他的衣领,“快告诉我该怎么解?
“快啊!”“喂!你这是求人应有的态度?”
骆平曜知道自已的举动是过分了点,立刻放下了态度请你告诉我,凝儿到底中了什么毒,又该去何处求解药?”他放软态度,诚恳地道。
他诚挚的态度,让少年感到手足无措。
这个男人怎么比他还会“变脸”,一下子凶巴巴的,一下子又一脸诚挚?“我先告诉你,我愿意告诉你,可不是为了你,而是看在这个姑娘救过我的分上。”少年强调地道。
刚刚若不是沈凝儿及时出现,或许他的武功会真的被骆平曜废了,所以沈凝儿算起来也是他的恩人。
“是。”真是小孩子,连这种事也要计较。“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可以啊!”少年神气地道:“这种毒叫‘散花’,中毒的人身体会虚弱得像是散落的花朵一样,身上的气力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到最后只能像落花一样化成泥。”
“散花?”难怪原本活泼好动的凝儿连走路都走不好。
“怎么解?这种毒该怎么解?”“我说了,没解嘛!”少年摊了摊手。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他也没有办法。
“怎么可能没解药?真的没解药吗……”骆平曜喃喃自语着。看到一个伟岸的男人如此心碎的模样,少年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解药是没有,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听见有办法,骆平曜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过血。”“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将那个姑娘的血跟人交换,不过交换的那个人……”少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
“我可以、我可以。”骆平曜没有多想就立刻道。
“喂!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怎么会有人抢着帮人死的?
“因为我爱她。”“爱?”那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可怕,会让一个人想为另一个人死?少年一脸莫名其妙。那是一种蛊毒吗?嗯,改天来研究看看好了。
过血是非常危险的,而且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会。
就算骆平曜遍寻名医,还是没有人敢这么做。
“可恶!怎么会这样?”这样就算知道方法也没用。
他找寻名医之事,秋无焰当然也清楚,所以立刻赶来阻止。
“老大,别闹了,我才不信这个小鬼懂那些,说不定他根本是在唬你。”秋无焰瞪了少年一眼。
“谁在唬他?我说的都是真的。”少年不服气地抗议着。
“那你说,这世上有谁会帮人过血?”他就不信他说得出来。
“当然有,只是那个人脾气古怪,我想他是不会愿意帮忙的。”“你说有?到底是谁?我去求他、我去求他……”骆平曜激动地道。少年脸上布满疑惑。会有人这么想死,他的日子有那么难过吗?
“说啊!小鬼,你说啊!”秋无焰一副看好戏情。
“白神医。”
“白神医?”
“对!白神医很厉害,我们九个师兄弟妹要是中毒,他都有办法解,只是他不会帮你的,你死心吧。”少年不客气地拿着东西吃。
在骆府住了几天,他已经将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了。
“你到底是谁?怎会又懂毒,又认识神医?”秋无焰想探少年的底细。“我没说吗?”少年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阴五门的‘假面’,你们呢?”
“阴五门?”骆平曜和秋无焰对看了一眼。
阴五门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门派,门派里又有五个分派。这五个分派的主人各有其擅长的本领,包括阵法、毒药、暗器、幻术和假面。
这个小鬼竟然是阴五门的假面,这么说他就是那个擅长制作人皮面具的家伙?
“不可能,你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秋无焰突然停住了口。难怪这小子敢说出自己的名号,既然他是“假面”,下回再见到他,恐怕就不是这张脸了。
“哈哈哈……想到了吧!”少年得意地笑了开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是阴五门的人,那么伤了我爹的人,也是你们的人了?”骆平曜开口道。
“你爹?你爹是谁?”
“龙风客栈的主人,骆龙。”
“啊?你是他儿子?”少年摇了摇头,立刻辩解道:
“那是误会一场,其实我们根本无意伤害你爹,只是我们在教训叛徒时,他正好经过,而不小心受到了波及。”
真的不是故意的,阴五门完全无意与他们为敌,尤其骆平曜还是嵩天老人的爱徒,算来他们也有点交情。
“有这么巧?”
“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突然,少年大叫出声:“有了,我知道自神医一直很想弥补当初门人所犯下的这个过错,所以我想他应该会愿意帮忙过血。”
“真的?”,骆平曜心中充满了希望,“那怎么找他?”
“当然是交给我了。” “不!我不答应,你不能那么自私。”沈凝儿完全不同意骆平曜那么做。过血弄不好两个都会死,就算过程没问题,他还是会死,与其这样,她宁愿维持现状;
骆平曜瞪了一旁那对爱嚼舌根的夫妻一眼,责怪他们告诉沈凝儿这件事。
“你看什么看?凝儿有权知道这件事。”袁绛心不认为自己有错。“凝儿,你放心,那只是暂时的,我们还会有办法。”骆平曜劝道。“我才不要什么办法,我只要你平安就好。”沈凝儿有气无力地道。
“我也要你平安啊!听话,白神医很快就会到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要我自私地不顾你的生死?你以为我做得到?”
“我也做不到……”
见到两个相爱的人这样被折磨,秋无焰和袁绛心心头都是一把火,“都怪舒婉柔,当初真不应该放过她的。”秋无焰大骂道。“别生气,反正她现在已经自食恶果了。”袁绛心安抚着秋无焰。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凝儿怀疑地看着他们。
“你不知道吗?尚书大人叛变的手谕被少擎哥拦下来,而且已经将它呈交给钦差大人了。”袁绛心笑道:“现在的舒府,可真是鸡犬不宁呢!”
庸少擎是官宦世家出身,官场上的事是难不倒他的。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骆平曜难掩心中的愤恨。“其实我并不想这样报复她的,我只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沈凝儿真心地说。
自从中毒后,她才发现生命的可贵,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凝儿。”
“别为我担心,也别让我担心。如果你真的不顾我的感受过血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凝儿!”他知道以沈凝儿刚烈的个性,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好累!累得连一丝力气都快没有了。沈凝儿振作起精神不断地往前走,冷风吹痛了她细致的肌肤,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只是一心一意地往前走,希望走得越远越好。
别了,平曜,我心爱的少爷。
她知道自己再留下来,只是徒让众人伤心,与其如此,还不如离他们远远的。
路好远、好远,好像怎么样都走不完似的,不过她不能回头,只能继续往前走。
只是,不是才刚天亮,怎么一下子就天黑了?
天色这么暗,她怎么看得清楚?
沈凝儿努力地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然后,整个人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之前,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咦,奇怪了,她怎么每次见到我都会昏倒?难道我这面具有俊到足以迷昏人吗?”
“凝儿、凝儿!”
骆平曜在发现沈凝儿不见后,整个人都快疯了,立刻召集骆府上上下下的人去寻人。
但他几乎翻遍了整座京城,就是找不到沈凝儿。
“她就这么消失了?怎么可能?”秋无焰不敢置信地道。一个中了毒、连走路都有问题的人,竟然能够离开骆府,而且还让人怎么都找不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对啊,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有人进来劫人?”袁绛心怀疑地道。
“你笨啊!若真是被人劫走,现在人家一定来威胁了,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毫无消息?”
“也对,不然你比较聪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反唇相讥。“我……”他有比较聪明吗?秋无焰很想点头,但他也不知道原因。
“她走了。”骆平曜突然开口。
“什么?”
“凝儿不希望我担心她,所以走了。他了解她,当然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她只是嘴硬,其实她比谁都在乎他,在发现他为她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时,她可能就已经有了离开的计划。
他还来不及准备婚礼,她就走了,离开他了……
“她真傻,这样离去,只会让你更担心。”袁绛心的泪水忍不住落下。虽然她跟沈凝儿相识不久,但是两人一见如故,早就是好姐妹了。
“谁说的,说不定……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她会没事回来。”秋无焰为了安慰骆平曜,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没事?”骆平曜脸上带着凄楚,“我也这么希望。”
秋去冬来。转眼间过了两个多月。
白雪飘落,落在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身上,但他像是没察觉似的,仍旧笔直地站着,直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