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歹徒我根本就不认识。”岑海蓝眉心一皱,“我看他们是想抢劫。你在L_A.住了多久?可别告诉我你不清楚L.A.的治安。”
也对。L.A.的治安虽然比不上纽约恐怖,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人抢劫实在也不是什么奇事。
伊森倏地放下心来,语气也变缓了:“人家要抢,你干脆就把钱给他,万一一枪毙命,看你划不划得来。”
“要抢我就给他抢?那好,我连银行存款都送他算了。”她冷哼一声,下意识瞧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眼光正好也透过照后镜盯着她。
四目相望,虽然没有半句言语,但一道触电般的电流却彷佛流过他们彼此之间,而且有愈来愈强烈、令人无法抵挡之势——
岑海蓝深吸了一口气,趁这模糊不清的感觉还没攻占她全身之时,轻松地换了口气道:“刚才还真谢谢你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肯打开车门让我上车。对了,我叫岑海蓝,你叫什么?”
“伊森.克里昂。”他简短地说。
“伊森。”岑海蓝重复了一次。“你要把我载去哪?”
“你要我载你去哪里?伊森反问。
“你既然已经救了我——”岑海蓝一笑,也有客气的时候,“总不好意思让你再兜圈子,这样吧,你哪里顺路,我就到哪里。”
“要顺路很难了。”伊森也笑。“我到码头。”
“码头?”她诧异地问:“这么晚?”
伊森烈眉一扬,“从今天晚上开始是我的假期,我到码头乘船去小岛的度假屋度假,怎么?有谁不准?”
“没有不准,羡慕罢了,真好,到小岛度假。”岑海蓝说得半真半假,又带点调侃的笑意,让人听不出有几分真。她随手刷了刷头发,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便如瀑般在空中飘荡……
伊森忽然发现自己几乎无时无刻不从照后镜里悄悄打量她,就连她那头丝缎般的发丝都让他无端着迷,他的感觉随着她的手指移动,那手指翻扰着他的心,他甚至希望她的笑容只为了他,那飘逸的秀发只属于他……真真该死的状况!
岑海蓝不解他为什么突然沉默下来,她延续刚才的话题:“既然这样,你就载我去码头好了,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唔,你要去度假啊,那刚刚那个案子就不可能那么快开庭罗?开庭的日期是什么时候啊?大律师。”
他收起遐思,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半个月以后。”
“还有那么久?这表示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做功课喽?”
岑海蓝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又灿烂又眩目,娇嫩的樱唇性感地轻噘着,那甜蜜与柔媚迷惑着伊森,他似乎愈来愈觉得……心动……
“那好吧。”岑海蓝继续咯咯笑着,“在你尝到失败的滋味之前,就让你先开心地去度几天假,做做你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她哪里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现在只想把车停在路边,狠狠地吻她,吻得她在他跟前瘫软;他只想抚摸她完美动人的曲线,在她身上制造如梦似幻的愉悦;找间最近的汽车旅馆,他能保证他们必会共度一个刺激而浪漫的夜……
“咦?”岑海蓝终于发现伊森不寻常的反应,以伊森的傲气,她说这种话他没有不反讽回来的道理呀!“你怎么变安静啦,大律师?”
“别叫我大律师!”他大吼。
律师个头!律师应该是怎样?理智,理性,正义,正当……可他现在脑子堕在乱七八糟想些什么?
“不叫就不叫嘛。”岑海蓝咕哝,嘴唇微微向上噘。
这动作却只是让伊森更想吻她。
该死的状况——伊森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移回视线,专心开车,刻意冷漠地对待岑海蓝。
少了对手,岑海蓝一个人再怎么胡闹也无趣了,气氛霎时间沉静下来,她偷偷以眼角瞄他,瞥见他深锁着眉,一道明显的刻痕就这么划在他漂亮的眉心之间,她脑中忽然跳出一缕遐想,如果手摸上去,一定能感觉得到那刻痕……
啊……该死,功力不足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绮想?那杂乱无序的心实在该好好管管……
在各怀心事,几乎是同样的心思之下,伊森把车子滑进码头的停车场。
“关于那件离婚案的事,打电话给我。”伊森公事化地抄下一个号码递给岑海篮,平淡地说。
岑海蓝点点头,伊森那冰冷的声音与没温度的表情,让她觉得十分没趣,她倒不像艾莉那样对伊森的没反应感到委屈,她只是生气——
对了,生气,气他更气自己。
但她哪里知道伊森心中正努力地天人交战,她只当他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而她的心湖却为了他已经翻腾不已~
“不管怎样,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她心念一起,突然冲动地将唇凑过去,贴在他凉凉的唇上,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她却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立刻移开唇,以飞快的速度下了他的车,提着琴盒,窈窕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
伊森不由得怔了怔,在长久的冷漠之后却陡地笑出声。
这玩火的女人,还好她溜得快,要是刚才敢吻他久一些,他今晚必定不放过她了!
他笑着摇摇头,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向码头,码头幽暗的灯火在黑夜中静静闪着光,伊森却觉得跟前全是她的笑容……
娇媚的,性感的,高傲的,令人难以忘怀的……笑容。
这女人成功的挑起他的征服欲!
第二章
一早天才蒙蒙亮,恼人的行动电话声差点把伊森吵得翻下床来。睁着惺忪的双眼,他没好气地对着电话吼:“谁?”
“大懒虫,起床看太阳啦!”岑海蓝甜得快滴出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那个度假小岛上的太阳,一定漂亮得很!”
亏她还记得他在度假?有什么人在度假会七早八早像平常上班时候起床的?
“你打电话来就是叫我起床看太阳?”伊森冷冷地道,开始后悔自己那天给岑海蓝他的电话。
“当然不是啦。”岑海蓝的嗓音依旧甜美愉快,“太阳是附的,其实是,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有话快说好不好?”伊森还想钻回去睡觉。
“别急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之前的那个案子,可能玩不下去了。”
“是吗?”伊森压不住自己嘲笑又得意的口吻,“你玩不下去,打算半途而废了?”
“唉,不是,你先别那么快乐嘛!”岑海蓝好脾气地笑了,“玩不下去的人是你,可不是我。我只是发现你那个兰斯先生,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穷耶,他还有一艘价三十万美金的游艇不是吗?”
“那艘船并不是他的。”伊森渐渐清醒了。
“我知道、我知道!”岑海蓝笑着说:“那艘船不是他的名字,是他情妇的名字对不?可是……我们都知道他的情妇只是一个公司的小秘书,怎么有钱买那么豪华的游艇?
“如果你查资料查得勤快一点的话,你会发现,她在两年前曾经获得一笔遗产,缴过遗产税,毫无问题的一笔钱。”伊森揶揄地说。
“这我也知道,是她母亲的遗产嘛。”岑海蓝还是带着微笑。“只是……这我就更不懂了,他情妇的母亲只是一家小小干洗店的老板娘,居然可以留给她女儿五十万美金的遗产?”
“万一是她家的祖产呢?”伊森从桌上随手抓了根压皱的烟塞进嘴里,他需要清醒一下了。
“万一!?”岑海蓝恶劣地学着伊森的口气,“可惜偏偏就不是万一,你的兰斯先生跟他的情妇胡搞恶搞十年有了,从十年前开始,他就断断续续把钱汇给他情妇的母亲,积少成多。”
伊森吐出一团烟雾和满脸不悦,只因海蓝说的是他不清楚的事,兰斯先生并未告诉他全部,或许因为十年前的事,兰斯先生认为万无一失?
他习惯性地攒眉,“你要怎么说都可以,可是法庭上是讲证据的,你必须证明她母亲每一笔收入的来源。”
“这有什么困难的?”岑海蓝略略笑了起来,“每一份汇款单银行的收据存底可以吗?我还可以证明,你们兰斯先生是有预谋的哟。”
“老天,十年前的事……”伊森简直就要昏倒,“你是中央情报局跑出来的吗?”
“这点小事不用中央情报局,有点背景关系就成了。”岑海蓝大笑地说,口气一转而成十分专业认真,“我打算让兰斯太太离婚之后的生活好过一点,所以如果你还想和解,一年付六万美金来吧!”
伊森不悦地甩掉烟,脸上有着厌烦的表情,不过干了几年律师的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强硬的态度仍未因她而稍减,“看着办吧,你有能耐把证据通通搬上法庭再说。”
“咦?你还真是不服输。”岑海蓝慢慢泛起微笑,“那好吧,我得去找你所谓的证据了,祝你今天有个好心情,风和日丽呵!”
好心情?好个鬼!伊森用力甩下电话,才一大早,就注定了他今天的情绪一定是刮风下雨!
这个东方女孩,还真的是个小狐狸!没事跑来搅什么局?可奇怪的是……他并不痛恨她,甚至还有点喜欢她的聪明与能力,自从那个晚上认识她之后,他老想到她。
毕竟他一向自视甚高,才智外貌都是一流,既然如此,当然也得要有个二流的情人,然而他见过的美女多半缺少大脑;聪明的女孩,上天又吝啬再给她好的外貌,好像只有岑海蓝……
伊森头一回发现那四个字怎么写——情逢敌手。
他走进浴室冲个澡,企图让自己清醒些,以应付兰斯先生这个案子,而当他面对着镜子时,镜中彷佛出现了岑海蓝那甜美明媚的笑容……
真该死!伊森抬起沾满肥皂泡沫的手抹了镜面,也抹去心底的影子,冰凉的水幕冲刷下来,确定他的思绪终于理智清晰之后……他走出浴室,拨了电话给兰斯先生。
“你似乎从来没告诉过我,这十年来你不断地把钱转给他人。”伊森开门见山地道。律师最痛恨的就是不诚实的当事人,偏偏兰斯先生就是。
“这……”兰斯先生愕愣住了,十年前开始的事,他以为天衣无缝,就连国税局都没查到,怎会被人发现的?
“你听好,你老婆找了个律师来帮她处理离婚的事,那个律师宣称她可以弄到你每一张汇款的收据……你看着办吧!”
“这……怎么可能?”兰斯先生傻了。
“没什么不可能,银行保管收据至少五年,有点能耐的人就弄得到。”伊森虽然在岑海蓝面前态度强硬、丝毫不软化,可面对当事人他不得不做最适当的建议:“你老婆要求一年六万美金和解。”
“六万?”比原来多了那么多……兰斯先生犹豫着,虽然明白是情势所逼,可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你今天有没有空?再不然晚上也可以,我们找个时间当面好好谈谈。
谈?他现在还在度假哪!伊森苦笑,“我今天晚上有个晚宴要去,实在没时间。这样吧,下星期在我办公室见面,我想这赡养费我应该可以杀到五万,这可能是你最低的损失了。”
“唉!”兰斯先生迟迟不肯答应,可是口气已经软化了。“好吧,我忘了你还在休假,那就下星期再儿面好了,晚上的Party玩得快乐点。”
快乐?伊森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快乐,说真的,那个实在是个应酬,如果可以不去,他还真是不愿去。
× × ×
伊森度假的小岛,一边是出租的普通度假屋,另一边,则是富豪才买得起的高级别墅,仅隔着一条路,共享同一片海滩,却恍若天地之别。
Party在一幢富丽堂皇的别墅中举行,一楼一半的屋顶甚至是由玻璃筑成;设计师巧妙安嵌在壁上的灯光,将夜空的景致烘托得神奇而迷眩,彷若一间梦幻的琉璃屋。
满屋的宾客,皆是与这豪宅等级身分的人物,唯独伊森不是。他只是穿上正式的服装,当成是场应酬。衣香折影的宾客,他一个也不认识,自然也无人搭理他。论身分地位,他什么也不算,论外貌出众——屋里不乏演艺界的男明星、伸展台上的名模,壮硕肌肉派、翩翩美少年……要什么有什么。
无聊极了。他缓缓步向大厅不是玻璃屋顶的另一边,那里有着另一群伊森不认识的宾客,和一个正在演奏中的乐团。
远远传来的萨克斯风乐音,悠扬袅绕,不一样的萨克斯风,不一样的音色,不同的人,吹出不同律动。然而那一声声极具魅惑力的乐音,时而狂放,时而如水般轻柔,音符彷似轻吻吻遍全身,若有似无地环绕触吻……
伊森心中一动,直直走到乐团面前,眼里充满了惊讶的笑意。
小舞台上正在吹奏萨克斯风的岑海蓝不能说话,她眨眨眼,眼神在笑,一朵好甜好美的笑靥。
是巧合,还是刻意?伊森双手插在长裤口袋,慢慢将唇角往上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表演。
而她则又开始她习以为常的放肆,含情脉脉的眼光索性只对着伊森,不管屋里还有没有别人,彷佛她只为了伊森一个人演奏似的,完全罔顾台下那些好色权贵的男人口水都快掉下来的表情。
曲终,岑海蓝取下乐器,跟其他乐师们低语说了些什么,然后另一名乐手取代她的位置,她便下台来了。原本捧她场的男人们见到她独独垂青伊森,知道无望,索性一哄而散。
“嗨!”岑海蓝开心地瞧着他,她这会儿有若乍见故人,心情极佳,连带的声音都轻柔了起来。
“演出怎么搬到这儿来了?”他的眼睛晶亮地盯住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忽然吐出一句不相干的话:“你今天真是……漂亮。”
那双眼眸式地肆无忌惮,震撼力十足,像酒一样让她神思恍惚起来,她瞧得浑身不对劲,不由得低下头,假装审视自己。
深蓝色的针织礼服,削肩、合身,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更加高窈窕;棕色的长发盘了上去,几绺微垂的发丝,更添风韵。
“哪里肯出钱,我们就去哪儿演奏喽。”她耸耸肩,神态自若,不想让他看出她的无措。“你今天也很帅啊。”
她说真的,他天生散发出一种优雅傲人的气质,足以催眠任何一个女人。
“还好吧!”他淡淡一笑。“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西装,不好我也没办法。”
“你何必这么自谦呢?”她倩倩一笑,语气恢复一的调侃,“能被邀请到这幢豪宅来作客,非富即贵,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不知道你是这么有身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