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菲硬撑,额际已泌出一颗颗的汗珠,快要虚脱……最后,她在无意识下,按了昝子臣房间的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他也不在时,居然有道带着醺醉的声音怒咆着,“是谁?少烦我!”
艾菲愣了下,胃部绞扭的疼痛让她低呼,“噢!”
正在房里猛灌啤酒的昝子臣顿时怔住,这一声嘤咛几乎让他酒醒大半,“艾菲……你是艾菲吗?”
“我……子臣,救我……”她呼吸急喘,当听见他的声音,她心底竟漾满感动。就算他不再爱她,可也该念在旧有情份上,救她一命吧!
“你怎么了?等一下,千万别挂。”他甩着脑袋力图清醒,最后索性走进浴室兜头淋下一盆冷水,否则他无法专心听她说话,迅速回到房间再拿起话筒,他焦急地问:“艾菲,你还在吗?”
“好痛。”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好痛
“你哪里痛?等一下,我马上赶过去,把电话挂掉,我改用手机打给你,听懂没?”他叮咛着。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他的心都快跳出喉头,“喂?艾菲,你说话啊!”
艾菲虚软无力地发出声音,“我……我这就挂电话。”
昝于臣松了口气,“好,我马上打给你,你再接起来。”交代完后,他一边用手机打给她,一边奔进车库将车子开出来,可是电话却久久未接,他的五脏六腑全搅扭在一块儿,
艾菲……接电话呀……快接电话!
等了好久,电话终于被接起,只听见艾菲嘶哑的哭泣,“子臣……我真的痛到不行,我想……我可能快死了……”
“胡说!不准你这么说。”他捏着方向盘的手不住淌汗。
“臣,对……对不起……”艾菲闭上眼,胃部的痛令她浑身打起哆噱。
“你说什么?”他踩下油门,超速行驶。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或许他现在正和田凯玲在一块儿。
“怎么会打扰我呢?”他一心想早点赶到她身边,压根没时间理清她的话意。
“真的,我好怕见不到你。”那痛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断气了。
“你别吓我,我不准你这么说。”该死的!她到底是怎么了?这两天的行为举止都隐藏着心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说的是真的,我肚子真……真的好痛……”她全身已痛得汗湿了,在失去意识前她只想告诉他,她好爱他……
“肚子痛?是不是那个来?”昝子臣紧张地问。
“不……不是……”她摇摇头,气若游丝地又说:“我没有跟刘……刘强……那是我骗你的。”
“什么?”他又是一愣。
“我只爱你,尽管你不爱我……可有你的关心我已经很满足了。”闭上眼,她趁自己还有力气时一口气脱出, “真的,从没有男人说过爱我,只有你......”
“我本就爱你,只爱你一个。”昝子臣发觉她的嗓音越来越微弱,于是大吼着:“艾菲!你撑着。”
“谢谢……谢谢你到现在还给我梦想……”
只爱她一个……即便是谎言,她也满足了。艾菲再也撑不住地昏厥过去。
当话筒落地的响声撞击向昝于臣的耳膜时,他赫然惊喊:“艾菲!你怎么了?艾菲?”
千呼万唤,唤不回她的声音,他只能心急如焚地持续大喊着她的名字,拼命加速赶往。
第十章
昝子臣将艾菲送往医院,在医生的诊治下,才知道她得的是慢性转急性的盲肠炎,所幸送医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昝子臣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直到她麻药退后张开双眼。
“谢天谢地,你终于没事了!”一见她清醒,他心底的喜悦溢于言表。
“你……是你救了我……:她怔忡地望着他。
“为什么病得那么重都不说?”他握住她的手,眼底情浓。
“我不知道会变得这么严重,以为是晚上吃多了。”艾菲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
“傻瓜,都痛成这样,还以为自己吃多了,早该打电话叫我去看的。”他漾出一抹疼惜的笑。
她抽回被他紧握的手,“对不起,一定耽误你不少时间,我……我应该打电话叫刘强来照顾我……”
“还刘强!”他的脸色一黯,“昨晚你已经在电话里明白告诉我,你根本没跟他在一起,为什么现在还要骗我?”
“我?”艾菲愕然地回视他,“我……真跟你这么说?”
“对,你还说你爱我,很爱很爱我,但是又说我不爱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今他仍被她这句话给弄得一头雾水。
一听他这么说,她赶紧低下头。难道他真忘了那晚的事?算了,她也不想去翻旧账。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快跟我说!”他激动地问着,揪在胸臆间的心已不是一个乱字可解释的。
“我……”他既装傻,那她也不说穿,免得让两人都下不了台。
“快说。”昝子臣僵冷着脸,声音充满冷意。
“我不逼你,也请你别逼我。”她手抚在开刀处,紧紧拢起眉。
“伤口又痛了?好,我不再逼你,你好好休息,我就坐在这里陪你。”昝子臣无奈地皱眉。不知这种情形还要维持到几时?
她看着他蓄满压力的脸庞,发现自己真该离开了,彻彻底底的离开,才不会让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翻不了身。
五天后,艾菲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终于可以起身走动,她打算趁这个时间离开,放他自由。
她知道他是个好男人,对她很好,虽然已扬言要分手,可他又不忍她屡遭背叛,于是回头安抚她寂寞的心灵,却害得自己陷入两难的局面。
不愿见他再身负压力,她只好选择离开。
起身穿好衣服,她知道再过一个小时候他就会从公司赶来了,还好她衣服口袋里还有一点零钱,足够她坐公车回去了。
一切就绪,艾菲忍着伤痛尽量避开医护人员,离开这里医院,医院不远处有公车站牌,她搭上公车,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住处。
才走到门口,她就看见田凯玲在门外探头探脑的,于是上前唤道:“田小姐……”
田凯玲闻声,转过身来看她,可在看见她憔悴的脸色后大吃一惊,“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哪不舒服?”
艾菲微微一笑,“没什么,前阵子盲肠炎,挨了一刀。进来坐吧。”
从门口花盆下找出钥匙,这个是她和子臣的小秘密,可今后已不再是秘密了,不过她依旧习惯性地打开门后,将它放回原位。
田凯玲说:“难怪我来过几次,你都不在。”
“你找我?”艾菲回首问。
“嗯,我想这次是我最复一次来找你,如果还是见不着就不再等了。”她耸耸肩。
这时艾菲瞧见她手里持着皮箱,“你是要……”
“我染上好几年的毒瘾,想摆脱它,所以要去勒戒所。”她笑着坦言。
“啊!你好坚强,我听说蛮辛苦的。”艾菲说着便从颈上卸下一块玉佩, “它陪了我好几年,送给你,它能安抚人心,一定能给你力量。”
田凯玲感动得哭了,“我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我是佩服你,再说即便我不能和于臣在一起,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啊!”她单纯地说。
田凯玲深吸了口气,突然说道:“我不是子臣的女朋友。”
艾菲震了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我不是他女朋友。”田凯玲又说了一次。
“那……那也无所谓,子臣一定是爱你的,否则也不会跟你……”艾菲梗住声,已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和我上床,那天是我用迷药迷昏他,被我带回我住的地方,如此而已。”她淡淡一笑, “可这么做仍唤不回他的心,他……是真心爱你的,相信我。”扬睫再看向艾菲错愕的表情,田凯玲不再多言的转身离开。
艾菲傻愣了好久、好久,直到返回现实,田凯玲已经离开了。
原来她错怪子臣了,这几天还故意对他不理不睬的,而他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冷漠,对她不再有任何亲热的动作,虽然依旧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可她能明显感受到他受伤了!
如今她又擅自逃离医院,肯定让他又一次火冒三丈,怎么办?怎么办?
天!她好想哭喔!
这时,电铃声响了,接下来便听见外头搬动花盆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插入钥匙孔转动的声响……
艾菲呆站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看见他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嗨!我不是故意跑掉的,只是想跟你玩捉迷藏。
或是,你……你好聪明,怎么知道我躲回这里了?
“啊!”可当门猛地被推开,她给昝于臣的见面礼竟是一声尖喊!
昝子臣瞪大眼看她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甚至可以叫出如此尖锐的声音,这表示她没事。
“为什么不吭一声就走?”他脸上满是仓皇不安与忧心忡忡。
艾菲看着他怨怼的眼神,与眉心间写着的“愁”字,愧疚感油然而生,“对不起,我是因为……”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已经开始厌恶我了,但无论如何请你照顾好自己,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可以立刻消失的。”说着,他冷岸的眉宇不禁紧紧蹙起,回过身无力的就要离开。
“臣……别走。”她颤抖地喊住他。
他定住步履,转过身,“别担心我,要是不舒服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知道吗?即使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随传随到的。”绽出一丝笑痕,他给了她一抹最温柔的眼神后,快步走出屋外。
“子臣,你别走,我有话想跟你说……”艾菲迫了出去,可不注意踢到了门槛,拐了一下,“啊!”
“你怎么了?痛吗?”闻身,昝子臣快步冲了过来,扶起她。
艾菲摇了摇头,才抬头已是满脸泪痕,这模样可是将昝子臣给狠狠吓了一跳, “是不是伤口扯疼了?我带你去医院。”
但他才要抱起她,却反被她狠狠扑上,紧紧搂住。
“我的伤不痛,可……我的心好痛呀!”
“心痛?”他不解地看着她。
“对,我的心好痛,因为我不懂你的爱而痛,对不起……对不起……”艾菲将小脑袋塞进他胸前,“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你怎么了?艾菲,我真的被你的反应搞迷糊了。”她不是拒他于千里之外吗?他没办法,只好远远保护着她。
“我一直以为你有其他女人,是我不好。”她抹去挂在眼角的泪,“不要恨我好不好?”
“你怎么会认为我有其他女人?”他真是无辜啊!
“我……”她没将田凯玲说出来,只是说: “是我自以为配不上你,所以总是提心吊胆,认为你对我好是种委屈。”
“拜托,我又不是圣人,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还会对你好,还口口声声说爱你,既然说出口,就是惟你一人,懂吗?”他的声音笃实如岩石。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以后绝不会再患得患失,你肯原谅我吗?”抬起满是幸福的小脸,她傻气地问道。
“嗯……这个嘛!”这小女人让他又急又恼了那么久,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就顺她的意呢?
“怎么了?”幸福的脸瞬间垮下。
“我得好好想想,我该不该原谅你。”昝子臣索性将她抱起,走进她的卧房,将她轻放在床上。
被迫躺在床上的艾菲,张着一双乞求的大眼,“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
“求我?”他笑脸着她,“你要怎么求我呢?”
“我……我随便你,只要你不生气、不离开我、不要不理我……”艾菲缩紧下巴,偷偷瞄着他。
“嗯……那我真得好好想想了。”他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双眸,低首贴近她说:“我出去一下,想想到底该不该原谅你,该不该再回来找你?”
“如果你不原谅我呢?”她好紧张地看着他。
“那就不回来了。”昝子臣轻扯笑容。
“什么?不回来了厂她浑身倏然绷紧起来,微润的眼眶这下更红了。
昝子臣站起身,拉出一段距离,“你才开完刀没几天就到处乱跑,记得要好好休息。”
“但你说我只要不舒服就可以告诉你,我……我好不舒服……”她又嗔又闹的就是不让他走。
“别闹了,快休息,我有事,一定得走,拜。”对她笑了笑,昝子臣不再逗留的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艾菲的心渐渐沉人谷底
都是她、都是她坏、她多心、容易被骗,这才把他赶走,她还有什么理由埋怨?她拿起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春卷,缩在角落掉泪。
呜……好可怜,现在又没人爱她了。
“子臣,你就这么狠心吗?狠心的转身就走,真的不要我了吗?’’他到底原谅她了没?会不会再回来?
她一直揪着心,听着床头闹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想,他不会回来了,永永远远都不会回来了。
突然,她好像闻到了阵阵菜香,接着房门被推开,竟瞧见昝于臣手端着两个餐盘走进来。
“七点多了,我听护士小姐说你中午没好好吃,一定饿了吧?喳,这是你最爱吃的夜市牛小排。”他绽开畅意的笑容,将其中一份牛排递给她。
“你……你特地跑去夜市帮我买的?”说着,她鼻酸了。
“嗯,趁热快吃。”昝子臣用下颌指着她手中的牛排。
“可现在才七点多,夜市应该还没开始啊!”因感动而抽泣,她吃了一口,可泪却越流越多。
“我去那里等了会儿,才看见那摊子的货车姗姗来迟,接着我就开始威胁加利诱地逼着他立刻开工,为我煎两块牛排。”他坐在她身旁,也吃了一口,“嗯……真香,没想到那老板边煎边发牢骚,手艺还是那么好。”
“他发牢骚?”艾菲顿了下。
“是啊!嫌我催他嘛!他连车一人的桌椅都还来不及拿下来,就被我逼着先搬下料理车,他能不怄吗?”他笑得恣意。
听到这儿,艾菲的心更感动了,“那他为什么要听你的!”
“钱是万能的,这句话一点也没错,给他一叠钞票,我要他跳下锅他可能都愿意呢厂他边说边吃,可开心了。
艾菲将手中餐盘往床头一搁,反身扑向他,“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你为什要对我这么好……”她心底的激昂,已不是三言两语可说清楚的。
“傻瓜!早说了几百遍了,我爱你呀!”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他温柔地以粗糙的拇指拂去它o
“你说不原谅我是骗我的了?”她巴着他瞧。
“没有骗你。”昝子臣眼珠子转了下,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