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美丽细致,如此地纯洁可人,你不懂得你自己的价值吧?在你身上,我看到燃烧的热情,那种单纯的执著拥有著令人感动的力量!」
他温柔地说著,轻轻地转过她细致的颈项,唇瓣热情地贴近她,用他的气息全然充满了她!
她陷入奇异的迷惘——全身的知觉感官都响起了警铃!费亚诺是一把甜蜜而热情的烈火,随时随地都会将她吞噬!
费亚诺巧妙地翻身,将她压在下方,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床垫冰凉的触感;可以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透过衣服轻抚著她的身体——
华夏闭上眼睛试图接受,但是她的心却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奔驰著、抗拒著!
她的心脏激烈地跳动,却不是因为激情,而是因为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费亚诺停下动作,静静地凝视著她。
华夏悲哀地摇摇头。「抱歉……」
「不用说抱歉。」他沙哑地微笑,将头埋进她的肩膀之间。「我并不会以为是我魅力不足而受到伤害。」
「我还是做不到……」
「嗯……」他的声音非常地低沉,说不出来究竟是带著失落感,还是带著笑意。
华夏无言地起身,将凌乱的衣服整理一下,而床上的费亚诺一直维持著原来的姿势没动,他的呼吸均匀,看起来似乎已经睡了。
华夏知道他没睡,他只是不想让她更难堪。
於是她也只能无言地叹口气,转身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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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客厅里灯光幽暗,华容孤单地坐在电视前,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
「你还没睡啊?」华夏嘟嚷著,有种年轻孩子迟归的心虚。
「等你啊,你住在我这里呢,我当然对你有义务。」
「别说得那么严重,什么义务啊?我都二十好几了。」华夏叹口气,将自己的身体也扔在沙发上。
「恶!一身的烟味!你跟那位超级帅哥跑哪里去玩乐了?弄得这一身回来。」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华夏楞楞地瞪著电视:「感觉好像到外星球去了一趟似的。」
华容噗地笑了起来:「外星呢!真是不同凡响的地方。」
华夏想了想,懊恼地叹口气:「哎哟!我也不会形容,反正是很怪的地方,我闯进去就好像是地球人跑到外星球去一样那种感觉呀!」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
华夏摇摇头。
华容微微一笑:「最近我看你跟费亚诺走得很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恋爱了?」
华夏哭丧著脸:「我不知道耶……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华容翻翻白眼:「该怎么说你啊?连自己是否恋爱也搞不清楚?」
「就是搞不清楚啊!」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华夏一脸讶异:「干嘛怎么办?」
「这算是什么问题?」
「你问的问题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啊。」华夏跳起来伸个懒腰:「恋爱了又怎么样?难道发喜帖昭告天下?没恋爱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这样过,恋不恋爱跟生活根本一点关系也没。」
华容摇摇头:「唔……被你这样一说,我好像很老土?」
「不是老土,是传统。」华夏笑嘻嘻地上前抱住她,赖在她身上。「作广告设计,思想却这么传统的,恐怕你也是第一人了。」
「我当你这是恭维。」华容敲敲她的头。
「我是恭维啊!」
「喂,住下来吧!别搬回去了,你搬来一个星期,我感觉却好像你没搬出去过一样。」
「才不呢。」华夏翻个身躺在华容腿上:「你愈来愈像老妈,跟你住一起岂不是叫我放弃得来不易的自由?」
华容扮个鬼脸:「只有你这种妹妹会把关心当成束缚。」
把关心当成束缚?
华夏心念一动,不由得楞了一下。
是吗?她一直都把别人的关心当成束缚吗?
她摇摇头起身:「我去洗澡睡觉了,明天把东西搬回去,再过几天就要决赛了,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呢……」
华容点点头,转头回去看她的电视,华夏正要走出客厅,华容又问了:「喂,你跟那位世界知名的大设计师到底有没有可能?」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华夏叹口气:「不过我想等比赛结束,应该会有答案吧!」
「为什么要等比赛结束?这是两回事。」
「就是因为是两回事啊,等比赛结束我才有心思认真去想。」
「你不怕人家说你走後门?」
华夏的脸登时垮了下来。「甭提了!这件事已经教我很沮丧了。」
华容摇摇头:「既然教你沮丧,那你该跟人家保持距离,免得落人话柄呀。」
「为了怕别人闲言闲语我就要失去一个朋友?」
华容翻过身来看她:「要是那话柄在你们之间留下阴影,那才真正会失去一个朋友。」
华夏想了想,终於叹口气点点头答道:「人言可畏……」
华容微笑:「是啊,人言可畏。」
但是她真正害怕的并不是人言可畏,而是自己那游移不定的心吧?
她无法把自己交给费亚诺,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个事实;是因为前两天靳刚的造访吗?
如果前两天靳刚不出现,今天晚上的情况是否会有所改变?
她无法想像,觉得心思乱得无法厘清,眼前就像是一片迷雾,让她看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她爱费亚诺吗?还是她对靳刚依然无法忘情?是对靳刚无法忘情?还是其实她根本就还没从「靳刚的情人」这身份里跳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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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好命到可以三心二意,前有个靳刚、後有个费亚诺,唉!怎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筑声一边帮她打理行李,一边哀怨地摇著头说道。
「这种好运我宁可不要……」华夏哀号著趴在床上。「我觉得我自己一定是疯了!我跟靳刚都分手了,有费亚诺这么好条件的人喜欢我,我却拒绝他!」
「啊?你真的拒绝了?」
华夏心虚地把脸埋在棉被里闷闷地回答:「我拒绝跟他上床……」
「去!」筑声哼道:「那也不算拒绝嘛!还有机会的,我想费亚诺应该不是那种太肉欲的男人。」
「我猜是吧……」
「你啊,早早下定决心吧!不要以为青春用不完,女人一过二十五岁身价急遽下跌中。」
「你这是在恐吓我,还是提醒你自己?」
筑声的表情更哀怨了:「我都奇怪,要说长相我都比你美,怎么就没那么好条件的男人爱上我?」
「呵呵,也许有,只是你看不上眼。」华夏笑嘻嘻地说著,睨了一眼已经在旁边沙发上睡著的米其林。
筑声想说什么,却被华夏手机的来电铃声给打断,华夏一看上面的号码,不由得愣了一下。「靳刚?」
第九章
巷子口的路灯下,靳刚靠在上面静静地等著她,他的头低低的,路灯的光线只能照射到他的侧脸,而那张脸完全没有表情。
华夏的心脏狂跳著,说不出的欣喜、说不出的紧张!他终於来找她了吗?过了这么久,他终於愿意低头?
那天在医院里,他虽然来了,但却形同没来过,从那天之後她心里一直有种期待,而今终於要实现了吗?
可是靳刚从来不低头的,他从来不会说「对不起」,更不会说「我错了、原谅我」这种肉麻的话。以前他们有了争执,就算错的是他,他也只是用力将她拥进怀里,送一个礼物或者请她吃一顿大餐算是赔礼,却从来都不会开口认输。
那么今天呢?
华夏不知不觉小跑步起来,她好紧张好紧张!
到了靳刚面前十公尺,她才停下脚步,忍住满心满脸的笑意,紧紧地咬住下唇,免得自己开心得笑出声音来。
但是靳刚没有动。她很确定他看到她了,但是他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华夏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於是她慢慢地踱到他面前却又小心翼翼地保持一小段距离。
就在她在他面前站定之时,靳刚终於抬起头。
他,满脸怒气!
华夏楞了一下。
「你自己看看!」
靳刚低吼著将一本杂志扔在她面前,刚开始还看不出来,仔细定眼一看,果然看到封面角落有张模糊的照片,照片旁边则是以醒目的红色字体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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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的心当下猛地一沉!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衿持?!你才认识他多久?竟然被小周刊拍照存证,上面还说你利用费亚诺操控比赛!」
华夏不可置信地注视著靳刚。
认识这么久,无论他们发生任何争执,他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他从来没凶过她,从来从来都没有!
「说不出话来吗?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会这么地不自爱!从来都不知道那比赛对你会这么重要!如果你真的要赢何必去巴结费亚诺?」
「你——」华夏顿时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
靳刚怒火正炙!当他的母亲把这本杂志放在他眼前,同时淡淡地说道:「这种女孩子,你怎么看不出来?」
那当头棒喝、那羞耻的感觉,重重地打击了他!所有的嫉妒、忿怒都在此时此刻爆发!
华夏瞪著他,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
原本伶牙俐齿的她顿时失去了语言能力,泪水「哗」地涌上了眼眶,她想说什么、想辩解什么,却都无能为力了。她转头,咬著牙往公寓的方向离开。
「下准走!我话还没有说完!」靳刚街上来拉住她的手臂。
华夏猛地甩开他的手,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准走!」靳刚再度用力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之大令华夏忍不住痛呼出声。
「放开我!」
「不!」
「你还想说什么?说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说我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对!我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吗?我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我装不出怜月那种高贵温雅的微笑!我就是没有她那种温柔细心、没有她那种体贴入微,我就是那种人!你满意了吗?你还要我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你已经把我甩掉了,这样还不够吗?放开我!」
带著泪水的嘶吼在深夜的小巷中显得特别凄厉尖锐!附近的灯光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靳刚被她的泪水给惊醒了,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的连忙松开手。这不是他来的原意,他原本只是想——现在他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伤害已经造成。
他极力想弥补:「华夏,我们上去说——」
「不要!」华夏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忿怒、她伤心,她觉得完全被背叛伤害了。「我听够了!」
「华夏——」
「不要再吵了!再吵我就报警!×××!」附近公寓里有人恼怒地咆哮著。
「我恨你!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你滚!」华夏却什么都顾不了地尖叫起来。
「华夏——」
华夏疯狂地用力推著他,她哭得满头满脸的泪,不断不断地使尽全身力气推著他!
靳刚不敢反抗,他只能努力想坚持脚步,却又无能为力地被她一步一步推出巷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拉开,一步一步地降到了冰点。
「滚!」华夏疯狂地嘶吼著,转头快速奔进了小公寓,同时用力甩上了公寓大门。
秋天的深夜,靳刚懊丧无比地站在路灯下,他仰头看著天,清冷的月色冷冷地投射在他身上,带来一阵阵凄凉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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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的仓库,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仓库里的布料,颜色、质感都非常相近,全都是大红大紫、花花绿绿,跟三十年代老阿嬷用来缝棉被的布料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红色牡丹花加上绿色的枝叶,是这些布料唯一的图案。
靳刚走到仓库中央,转身面对他们:「你们有十个小时的时间设计你们的服饰,布料全得从这里取用,用外面的布料一律以淘汰论,你们可以使用这仓库以外的哪些产品,参赛说明上都写得很清楚了,请严格遵守。」
周围响起一阵阵喁喁私语声,不少人对著那堆从颜色、样式来看,怎么看都「很恐怖」的布料发呆。
「咳……那些布料,就算拿回去给我妈缝棉被套,恐怕她都不愿意吧。」米其林瞪著那堆布料喃喃自语道。
「我很同意你的说法……」筑声叹息道。
「不过不是这样,又怎么能显出功力?」华夏虽然表现得很冷静,但眼里却实实在在地写著「惊恐」两个字——
真的很恐怖呀!那种落伍三十年的布料,就算在吹起复古风的现代,也觉得实在强人所难!
「还有五分钟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依照你们抽签的顺序找到你们的比赛位置。」
所有人一哄而散,各自去寻找自己的「战备位置」。
华夏这组分配到的位置在超级大仓库的最右下角,一张长长的工作桌上面陈列著缝纫机跟各种工具,由於人数算颇多,所以每个队伍所分配到的空间都是小小的,只要动作稍大便很容易跟其他队伍挤在一堆。
「华夏!你看!」筑声轻嚷起来。他们前方不远处,一名红衣少女带领著另外两个人正商量著什么。
「什么?」
「东方月啊!」
「啊?」华夏楞了一下,这才意会到筑声话中的意思。原来那名为「小境」的女孩并不是东方月的「跑腿小妹」,相反地,她正是主要设计师!
「哇咧!」米其林甩甩头:「不会吧?她最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耶!」
「你看清楚她身上的标志!」筑声敲敲米其林的头:「东方月在另外一边!她是自己组队伍来参加的!」
「一个品牌可以有两个队伍吗?」米其林傻傻地问。
「当然不是!而是她以个人的身份参加。」华夏惊奇地笑了笑:「真有勇气,她不想沾她姊姊的光,硬是自己组队参加到现在耶!」
「原来网站上票选第一名的『T&T』就是她的队伍,看来真不容小觑哦!」筑声也微笑。
像是意识到她们的目光,小境回头给了他们灿烂一笑,同时作个「加油」的手势。
「哗!输给那么年轻的女孩子会不会有点脸上挂不住?」米其林傻呼呼地摸著头念道。
「当然会!」筑声用力一拍他的头:「今天就是你表现的机会了!靠你了,大个子!」
米其林咧开嘴,露出一抹傻笑:「小事情,要说缝纫技术,我敢打赌若我自称第二名,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了!」
的确,打从学生时代开始,米其林就拥有最纤细精巧的缝纫技术,他那双巧手不知道受到多少同学的嫉妒羡慕,就算同样用缝纫机,米其林缝出来的线条硬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