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若彤又气又恼,她涨红著脸捂住他的唇,却被他在掌心舔了一下,她像被电击似的忙将手抽回。
“你……我以为你还有几分像正人君子!”
“可惜我不是。”他的唇游栘到她的颊边,再到她的额心。
“放开我!否则我叫人了!”
雷韬放开了她——并不是她的吓阻生效,而是他要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若彤总算得以重获自由,她退到墙角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被雷韬弄乱的头发跟衣眼,一方面用眼角余光防范他做出“不适当”的事。
他将一张纸条硬塞进她的手中。
“这是我下榻的饭店。我会在那儿待四天,来找我。”
“我不会去!”那张纸条当场被揉成一团丢弃。
“你会来!”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雷韬又把纸笔重新拿出,若彤将双手握紧放到身后,等著看他用什么方法让她“拿”那张纸条。
若彤根本不需要“拿”,雷韬用最特别的方法让她无法当著他的面将纸条扔掉——他一手环住她的腰,用另一只手解开她的制服钮扣,轻慢地探入她的胸罩,那一张薄薄的纸就顺著她圆满的曲线服贴其内;他无礼的禄山之爪还刻意挑弄那敏感的蓓蕾,直到它挺立绽放才移开。
若彤呆立著任他轻薄;他的这一招实在出人意料!
“因为……因为你喜欢我!你回应、你逃走……就是因为你喜欢我,对不对?”雷韬的声音变得嗄哑,咬著牙克制自己的欲望。挑逗她,同时也是在折磨自己,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我……”若彤只觉得脑中有狂风巨浪在冲击。
“承认你心里的感觉。”他的手轻触一下她的心窝。
“若彤,你怎么了?为什么锁门?把门打开!”座舱长的声音跟敲门声打醒了房内的两人。
若彤生气地瞪了雷韬一眼,正要伸手将门打开,雷韬反而将她拉回,趁火打劫地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然后反客为主地打开门。
门外看得到的只有座舱长一人,但若彤相信在目光不能及的走道上应该还有其他人。不等满脸狐疑的座舱长询问,她连忙走向前。
“我刚刚扭到脚,所以我请这位先生扶我来这里。他现在要离开了。”
座舱长的表情表示她不相信事情这么单纯,但并不是每件事都能赤裸裸地点破。沉默半晌,座舱长理解地点点头,转身对走道上的人低语几句后再回到休息室。
她对雷韬颔首,“先生,这间休息室规定不可以让旅客进来,感谢您对我们空服员的关心,现在麻烦请您离开。”
“我知道了。很抱歉破坏贵公司的规定。”不亢不卑地躬身表示歉意后,雷韬转而望向若彤。
我等你!
她从他的唇读到这无声的三个字。
“再见!”他退出门外,带著大方有礼的笑容离开。
“再见。”座舱长回答。
接著,她对著若彤叹了一口气。
“这次就当没这回事,最好以后不要再发生。”
“不会了!对不起!”若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还有……”
“什么?”她紧张地抬起头。
“把口红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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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室发生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在这个航班的机组员间流传开来,其中最好奇的就属章玉蒂,只不过她错失了在场见证事实的机会。
“说嘛!他是不是就是在头等舱的那个人?”这三天来她一有机会就缠著若彤,今天更是毛遂自荐地要陪她上跳蚤市场买东西。
“我忘了你指的是谁。那位先生只是好心把我送回休息室而已,不要道听途说。”
若彤正蹲在一处卖小摆饰的摊位前看著一对银质鸡心钥匙圈,对章玉蒂的问题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她知道不出多久,各种版本的传言就会满天飞,但说实话,她已经不想在乎了!
“这一对钥匙圈可以带给情侣好运。”年轻的小贩见若彤一直看著他的货品,毫不放弃推销的机会。
“好运?真的吗?”若彤回给他一个微笑。她只是觉得鸡心上头雕刻的玫瑰很美,至于好运,似乎与她绝缘了。
“真的,它会让你得到幸福!一对只要十五块钱……不然十块钱卖你好了!”大概怕若彤只是“纯欣赏”,小贩自动自发地降价,并拿出一个陈旧的纸盒装好。
盛情难却,若彤自然是二话不说地掏出钞票将“好运”带走。
但她才离开没多久,小贩就追上来叫她。“小姐!你的东西掉了!”
小贩手上是一张纸条,也就是雷韬留下的那一张纸条。她一直放在钱包里,应该是付钱的时候掉出来的。
“来找我……我等你……”
她想起雷韬的话,他只会再在那个饭店停留一天……
“帮我把它丢掉。”若彤对小贩说道。
“不不!这也许是主给你的好运,别辜负它!上帝祝福你!”小贩热心地将它放进她包包的缝隙。
“还好他没说信主得永生!若彤,那上面写什么啊?是不是那个人……”章玉递直觉地联想到自己关切的话题。
“彩券的明牌!”若彤胡乱敷衍一句,快步往出口方向移动,懒得再搭理她。
章玉蒂小跑步追上她,“若彤,你要去哪里?”
“回饭店!”
“什么?才三点多耶!”
“你不一定要跟著我。”
那张纸条让她心烦极了……
她不会去的!一定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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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彤回到饭店,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张纸条丢掉。
她拿起那张折好的纸条,看见边缘印有一行浅灰色的小字——
Loveisforever.
怪不得小贩会把这张纸条还她,说是主赐予的好运。
“只是凑巧罢了!”她将字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整个人摊平在床上。
门铃在下一秒响起,进来的是章玉蒂,她甩掉鞋子跳上床。
“若彤,我刚才又听到一件大八卦喔!”
“嗯!”若彤躺回床上,懒洋洋的态度摆明了没兴趣,不过她知道来者是藏不住话的。
“你没兴趣也没关系,因为这实在太大快人心了!”
“嗯?”她闭上眼发出一个上扬的音。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奥客啊!接我班的学妹看见她在机场大厅跟人大吵一架!”
这个小道消息引起了若彤的注意,她睁开眼睛看著「报马仔”。
“跟‘那个人’?”
“不是,好像是那女人的另一个男朋友。对方要跟她分手,结果那女人不肯,说跟飞机上的那个人什么关系也没有,还哭哭啼啼死抱住对方不放……多可怕的一个女人!明明在机上跟人家卿卿我我,下了飞机以后就什么关系都没有,简直丢光我们女人的脸!被骂活该,谁教她对我们颐指气使,这是报应!”章玉蒂吃吃笑著,十足地幸灾乐祸。
“真的?那……结果……飞机上的那个人呢?”
那样的场面,雷韬怎么样面对?宜仪不是他的最爱吗?
但他又说他们并没有复合……
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玉蒂暗暗瞟了她一眼。“那个人?学妹说对方打了他一拳,可是他没有还手,只是讲了一句话就一个人很酷地走了。”
“什么话?”
“好像是说……‘我受过的伤不下于你’。”
若彤坐起身来,喃喃地反刍这句话,再回想起雷韬当天对她说过的话,慢慢地弄明白了。
章玉蒂其实一直注意著若彤的反应。“若彤,你认识那个人对不对?”
若彤没有回答,只是翻身下床将刚才倒出来的东西扫回包包,再捡起垃圾桶里的纸团。
走出房门之前,她回头对章玉蒂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章玉蒂愣愣地回答,停顿了几秒,才对著门口大叫:“喂!你要去哪里?”
第五章
此刻若彤的心情像极了第一次去找雷韬时,有些紧张,有些害怕。
她在他的房门前,踌躇著要不要按下门铃。
之前她是多么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来找他,而他却要命地有自信。
“你会来!因为你喜欢我……”
若彤咀嚼著这句话,将她带来的这两只脚似乎比嘴巴老实。
或许,对雷韬的这一份眷恋,早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已成形,在他照顾她的那几天开始发酵,之后慢慢地堆积、升高。
可是他呢?是否对她亦然?
总觉得,这场情感的角力战,她永远是输家。
犹豫让她退缩,于是她挪移脚步想退场。
门在此刻打开,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
雷韬一身简单的运动短衫跟休闲裤,没刮干净的胡子跟黑眼圈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他看著若彤的眼炯亮有神,甚至蕴藏了喜悦。
他侧身留下让她进门的空间。“我以为我赌输了!”
“如果你晚几分钟开门的话,可能就是那种结局。”
见若彤仍伫立原地,雷韬的目光转黯,向房内摆了摆手。“不愿意吗?”
迈开脚步,若彤终究还是进去了。
房内有著浓浓的咖啡香味,跟一桌一地散乱的文件,这就是雷韬黑眼圈的由来。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将这些文件收好,清出一张椅子示意若彤坐下。
只是她没有动,咬了一下唇,她问出了第一个想问的问题。
“这几天你在做什么?”
“第一天跟客户谈生意,剩下的日子等你。”雷韬站在若彤面前,定定地注视著她,像伯她消失似的。
“为了等我所以没有睡好?”他的话让她觉得窝心,也惊讶于他对她的等待。
“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
此刻的雷韬再没有强势的自信,疲倦让他失去了几分防备,也让若彤感受到他的脆弱。她在那张椅子上坐下。
“现在我人来了,你去睡一下吧!”
“那你……”
见雷韬站在原地不动,若彤又站起来,拉著他往床铺移动。
“我等你睡醒。来,躺下!”
雷韬照著她的命令”行动。“要是我睡很久呢?”
“我不会离开。”
她为他盖上被子,他趁机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瞄向身边的空位。
“我不碰你,可以吗?”
若彤沉默地看著他——他的眼神里有深沉的孤寂,企求著她的陪伴……这是卸下全副武装的雷韬吗?
她伸出没有受制的那只手抚著他颧骨上的淤伤。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你好像常常被打!”记得第一次找他的那天,他在公司里被当众打了个耳光。
“习惯了。你……可以吗?”打了一个睡意浓重的呵欠,他不放弃地询问。
她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一只手仍被他紧紧握著,置于他的胸膛。
“你习惯被打?被谁?”
“我妈妈发酒疯的时候被打;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有过被一些讨厌有色人种的白人找麻烦的经验……老实说这一拳力道不足,挨得轻松多了……”雷韬自嘲地笑著。
若彤看著闭上眼睛的他,心头涌起一股凄楚。
他有著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吧!那一夜他不愿忆起,所以才用话伤她。毕竟这些过去,太难面对了!
她扶起他的头枕在自己肩头,轻轻拍著他的肩膀——这是小时候父母用来安抚她的方法。“对不起!让你回忆这些。睡吧!”
“这样很舒服……谢谢你……”
雷韬呓语著安心的睡去,若彤也跟著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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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韬早若彤一步醒来,他叫来了晚餐,用香味将若彤唤醒。
若彤揉了揉眼,发现他精神恢复了许多,连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看著他有些腼觍的微笑,她知道,那是真实的雷韬。
“你醒来多久了?”表上的时间告诉她只过了三个多小时。
“一会儿了。我叫了义大利菜,喜欢吗?”
“嗯!”她睡眼惺忪地点点头。
洗了脸后,若彤与他对坐用餐,心里一直想著他与阮宜仪的事。
“菜不好吃吗?”打了电话叫服务生上楼将杯盘收走,雷韬为她倒了一杯红茶。
“不……我在想机场的那件事。”
“你看见了?”雷韬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改坐到床边——那个位置离若彤最近。
“同事告诉我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在我们那里传得很快。”
“我被扁是奇奇怪怪的事?你可真有同情心!”雷韬的脸凑近她,伸出食指指著脸上的淤青,用有点“受伤”的语气说著。
他的神情让若彤笑了出来。“这不是你的计画吗?活该讨打!”
“你明白?”雷韬将她的椅子搬正,好让他能看著全部的她。
“明白你的坏心!你是在报复她吧?为什么?”她故意送给他一记卫生眼。
“因为我不是那么心胸宽大!回报一些她曾给我的伤害,这不算什么。至于打我的那个人,他只是重复我过去的心情,所以我不会计较。”
“但是你报复她,是因为爱得深,才会伤得重吧!”若彤的语调黯然些许:他的伤,是来自于阮宜仪……
是嫉妒吗?她也同时分析自己的情绪。
“若彤。”他将她的纤手合进掌心。“‘高处不胜寒’这话是有道理的。所谓的豪门贵胄,有多少人会不存利益心来接近?看得越多,对人性就会越来越失望,内心也会越来越寂寞,而当有人让你感到值得信任的时候,过去所压抑的热情就会全部付出。宜仪她……便是深合此理的高手,我跟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她玩弄的猎物之一。当然,看清真相的确很痛苦,但是……”
“但是?”
他收紧双手,将若彤拉进怀中,拥著她一起躺下,还偷了个香。“但是,你出现了,帮我忘记了那种痛苦。”
“我?怎么会?那一天……明明不是这样!”
如果他对她霸王硬上弓是减轻痛苦的方法,她可一点也不高兴。
“我为曾对你做过的那一切道歉。那一天之后,你的事的确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让我无暇对她记恨。后来她回头找我,我发现自己已经对她毫无感觉,无爱,也无恨。全因为你……”
见他的唇又蠢蠢欲动,若彤反应敏捷地用手抵挡,脸上明显地写著「不悦”两字。
原来她的“功能”是用来转移注意力?这教她怎么不气结!
“你不用感谢我!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别走!”他挪动身子将她压得牢牢的。“我在飞机上看到你之后,才发现一件事。”
若彤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眼睛瞪他。
“我忘不了你!一看到你,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些日子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你的眉、你的眼、你的笑……还有你的泪!我想你,想得疯狂!这种心情比对宜仪更深、更重,一点也无法克制!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