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老夫所知是没有,不过,今天一整天如风的脾气火爆,难保没有意外!你昨夜是怎么整如风那小子的?”弓靖很清楚丁如风的冲动个性和火爆脾气,但毕竟是出去见过世面的人,脾气早已收敛许多,为什么还会气成今天那副德行?
“没什么,为了想早点安歇,我说了些无礼的重话,态度略微张狂,而又没陪了六哥打个尽兴,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心情不佳的。”金弼南说得云淡风轻,却也夹着一丝无奈。
“那小子不成熟,别跟他计较。”弓靖毕竟是看着丁如风长大的,同时他也清楚两人武功的高低,知道金弼南不可能在丁如风手底下吃亏。
“晚辈当然不会!可是了六哥可就难说了。”金弼南有不好的预感。
“放心,万一如风那小子为难你,我负责让你脱身。我知道你很终如意那笨丫头,看到你的身手,我不禁感慨为什么邱朝阳这老鬼有你这样出色的传人,我却只有那不成材的丫头。”
弓靖和外公的过节,他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金弼南乘机开口:“前辈,为什么我外公那么恨您?”
“唉!那老鬼误会我对他老婆有兴趣!其实……”弓靖在小辈面前难以启齿。
“莫非……您是看上我那个脾气古怪的冬姨婆?”金弼南猜测道。
弓靖老脸微红,“听说她嫁了,这些年好不好?”
“她还住在金家大宅的偏僻院落里,根本没嫁给任何人!”金弼南回道。
“什么!?邱朝阳那老鬼明明亲口告诉我……他竟然敢骗我,改天见到他,一定要跟他算帐!”弓靖气得猛跳脚。
金弼南这才明白,为什么外公见到冬姨婆总是抬不起头。原来如此,那我来替外公赎罪吧!“前辈,我有些未婚的叔公或丧妻的伯公都在追冬姨婆,他们都说冬姨婆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仍是风韵犹存,您若还喜欢我冬姨婆的话,还是先别急着找我外公算帐,应该先追冬姨婆才是。”
“臭小子!别胡言乱语的,金狮镖局到了,你先为自己的姻缘作打算吧!今夜你最好可以博得懋实兄的青睐,否则你大概娶不到我那宝贝徒儿。”弓靖为了金弼南的没大没小和方才的口不择言,故意吓唬他。
“前辈,您可得为晚辈美言几句,娶不到如意的话,会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就像你没娶到我冬姨婆一样。”
金弼南满脸的哀求,但讲出来的话却令弓靖不悦的拂袖而去。
金弼南在弓靖离去后,露出一脸算计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踏入金狮镖局的大门,从从容容的跟在弓靖背后。
看来,他是有十足的把握,必定可以得到金狮镖局总镖头了懋实的首肯,顺利的娶到可爱无邪的小如意;方才的话,全是说给弓靖听的。
令他这么有信心的原因是,五姑娘丁芙蓉是站在他这边的!在见过丁如意的兄姐后,金弼南清楚地了解到,凭五姑娘的行事魄力,在家中说话是很有分量的。
事情还大有可为!万一,人家真的不将女儿嫁给他,他还是会将丁如意给娶过门,不惜任何代价!
* * *
金狮镖局有一个很宽广的练武场,在子时的现在看起来显得空空旷旷,四处一片漆黑;惟一有点灯的地方,就是镖局的大厅。
弓靖走在金弼南前头,直往大厅的方向走。金弼南跟在弓靖的身后踏着他的脚步,风度翩翩的摇着手中的摺扇,一派轻松的迈入大厅。
一踏入大厅,金弼南便感觉到无数打量的目光,稍稍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除了这一两天内见过的丁家兄弟和五姑娘,以及另外五个站在丁家兄弟身后的师兄之外,大厅内尚挤满了许多男子,他不禁暗忖:这些人不会全都是小如意的师兄吧!不用细数,少说也二、三十人。
最后,金弼南直视着坐在弓靖身旁的那位长者,抱拳躬身恭敬地道:“晚辈金弼南,见过了总镖头!”
“请坐!”丁懋实的黑发里掺了些许白发,声音浑厚、相貌威严,眼神中充满着睿智,却奇异地令人感到另一股和外貌并不相容的和蔼。
惟一空着的座位在丁如风身旁,金弼南大方的落座;为避免尴尬,只得微笑的对着丁如风道声:“丁六哥好。”
“别跟我称兄道弟的!”丁如风昨夜所受的闷气至今还没消,恶声恶气的。
“如风!来者是客,不得无礼!”丁懋实斥责。
“是,爹!”丁如风虽是如此应声,但却送给金弼南一个“走着瞧”的眼神。
“小弟!”丁芙蓉坐在丁如风的对座,对丁如风的行径看得一清二楚。
“姐,我……”丁如风一对上丁芙蓉的目光,就说不出话来。
“沉住气!”丁芙蓉对丁如风冲动的个性十分清楚。
金弼南对着丁芙蓉点头行礼,感谢她使自己免于出丑。
“前辈今夜找晚辈来此,不知……”金弼南对着丁懋实不卑不亢地问。
“让弓贤弟去请你前来的目的,就是想瞧瞧是哪个不怕死的年轻小伙子敢惹如意那顽皮鬼,另外也想见见震威口中的武林高手张狂到何种地步?瞧不出你年纪轻轻,便已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丁懋实挺欣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不过如意才十三岁,现在谈婚配的问题尚嫌太早;况且眼前这名男子还是全长安城最受欢迎的乘龙快婿榜首人选,以其顶尖的条件会看上如意吗?
金弼南将丁懋实的思索看在眼里,遂开口道:“内外兼修的高手?晚辈不敢当,是我外公教得好。”
“看来‘如来神偷’不但是儿子成材,连外孙都是可塑之材!别谦虚,武艺要高人一等,除了勤练之外,还要有资质。”丁懋实收过许多徒弟,就没见过像他这般的练武奇才。
“懋实兄,时候不早了,早早将事情谈妥,好让这小子回去睡,别到时又骗我那宝贝徒儿说他夜晚练功没睡!”
金弼南闻言,不禁红了脸。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丫头没回来找自家的师兄算帐。”丁懋实心底太明白自己那个宝贝小女儿有多么没警觉心,且容易相信表面上看到的事实。
“懋实兄,这小子做的还不只这样!前两天他骗走了丫头的初吻,毁丁如意那鬼丫头的纯洁,我看就将如意嫁给他,明天请金媒婆和雷秀才过府详谈。”
该死!金弼南立刻感觉到四周射来杀人的目光。
只见丁芙蓉露出一抹算计的微笑,对着金弼南道:“金公子,你完蛋了!”随后,她马上向丁懋实进言:“爹,如意才十三岁就被人给偷了香,我看您还是将如意许配给他吧!十五那天,小妹和我去了月老祠时,我就见他对小妹有所企图,小妹大概吃过他的亏……”丁芙蓉说起那天的情形,接着又补充:“还有,伯毅跟我说,他亲眼瞧见小妹跟他的亲密举止,就在他家里。”
天,愈描愈黑!金弼南闻言,脸色马上变黑。
弓靖在一旁对着金弼南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的愿望达成了,应该高兴!
丁芙蓉则对着金弼南那张苦瓜脸微笑道:“姐姐替你将如意给定下来了!还满意吧?”
“满意!”金弼南咬牙切齿的说。
“那明天就请令尊、令堂过府一趟,不送!”丁芙蓉虽然行事稳健,但碰上轻薄自己妹子的男人亦不会轻饶,她此时笑得像个恶魔。
“不送”二字一落,丁如意那不计其数的师兄们便将金弼南的去路给堵住。
丁如风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开心的活动一下筋骨。“这回师出有名,姐姐不再阻止,咱们打个痛快!”
“前辈!”金弼南对着弓靖大喊。
“我说的只有如风一人,今日你犯下众怒,老夫无能为力,请自求多福!懋实兄,咱们进房歇息,这儿留给年轻人。”弓靖和金弼南的准岳父大人相偕离去。
丁震武对着丁如风道:“六弟,别打坏了东西,给自己未来的妹婿留点体力,让他可以走回家,知道吗?”
丁芙蓉见状,对着金弼南道:“关于伯毅所说的‘评头论足’,你就好生体验吧!”
言下之意是,不拿出看家本领,保证鼻青脸肿、全身青紫。
第五章
清晨时分,金弼南一身狼狈、脸上挂彩的翻入自家后院,丁如意正好完成每日的练功,就见到金弼南满身是伤的凄惨模样;而这模样似曾相识……
“笨人,你上哪儿去了,怎么浑身是伤,衣服也脏兮兮的?”丁如意关心地问。
“我上了趟你家,身上这些伤都是被你那些师兄及哥哥打出来的,我寡不敌众,当然被打成这模样。”金弼南无意在丁如意面前逞英雄,只是在一夜的奋战之后,想得到丁如意的一丁点儿安慰。
“你怎么比张师兄还笨?他不过是被我哥哥们联手揍了几拳,你怎么会被他们打成这样呢?”丁如意脸上写着困惑。
“我跟你说,但你不能生气哟!因为我跟你玩亲亲的事,被你师父在众人面前给抖了出来,加上你姐姐气我占你便宜,添油加醋的抹黑,引起了公愤,所以我就成了这副模样。”金弼南没将丁懋实点头许婚的事说出来,怕把丁如意给气跑。
“讨厌!师父最讨厌了,还有你也是!你是自作自受,可是人家怎么办?羞死人了。”丁如意只想到害羞,火红着一张脸,在满身是伤的金弼南身上拍打。
“如意,别打我,我浑身是伤,好痛!”金弼南狼狈地阻止她。
金秀娘正奇怪丁如意怎么没去陪她做饭,在做好饭后便来找丁如意,打算顺道叫儿子起来吃饭。
“弼儿,你怎么浑身是伤?”金弼南从小到大从没那般狼狈过,她还是头一次见到金弼南那副惨状,心疼不已。
“娘,如意她爹请您和爹今日过府一叙。”金弼南不敢说得太明白,怕单纯的丁如意反弹。
“他们怎么能将你打成这样,丁家真是太过分了!”金秀娘见到儿子浑身是伤,满肚子的怒火。
“娘,是孩儿偷丁如意的吻,才会这样。”金弼南怕娘亲稍后在丁家大闹,老实坦承过失。
“好了,不管前因后果如何,先去用早膳。”金秀娘打算好好利用宝贝儿子的伤势,早早将丁如意给娶过门,那有没有再生个女儿都无所谓了。
“娘!”金弼南知道娘对于自己的伤不可能不讨回公道。
“放心!娘会很客气的。”
天知道闻名长安城的金媒婆会有多客气!金弼南太了解自己娘亲的脾性,看来要请爹稍稍制衡一下娘的举止了。
“秀姨,我也一起回去,我要回去找师兄们算帐,怎么可以将人打成这样?我生气了!”
丁如意打算替自己出气的举动,令金弼南暗爽。
“如意,你不怕你爹生气?”金弼南虽然很高兴自己在丁如意心中有了地位,但还是希望丁如意快乐。
“我才不管爹生不生气,我要回去找师兄们算帐,他们怎么可以打你?我一定要他们跟你道歉!”丁如意气呼呼的嚷着,大概忘了师兄们是为了她才打人的。
金弼南闻言,心里更快活。
金秀娘将一切看在眼里,满意得不得了!
* * *
金狮镖局的大厅,丁懋实正在和雷昱夫妇谈丁如意的婚事。
丁如意一进镖局大门,还没去见父亲,就先去后院找姐姐,生气的问:“姐,你怎么害金弼南给师兄们打得鼻青脸肿?”
“你会心疼呀?姐只是替你讨个公道而已!他怎么可以随便偷亲你?”丁芙蓉抚着丁如意的发,“你才十三岁,他就这样动手动脚的,姐怕你吃亏,不过给他个小惩罚而已!爹和弓叔都打算将你许给他当老婆,正在和雷秀才谈细节。你喜欢他吧?”
丁如意在听到爹将自己许给金弼南那个笨人时,脸上又红又热的立即跑回自己房间。
五天之后,金弼南稍稍恢复了受伤前的俊秀斯文,终于又可以出门上街示人。他第一个去的地方不是街上,而是程夫子的学堂,打算搞定欧阳辙和程红袖的婚事。
“夫子,咱们来下棋。”
金弼南脸上还有些瘀青的痕迹,引来程夫子的注目。“弼南,你的脸怎么了?”
“偷亲我可爱的小如意,给她师兄及哥哥们打的,但一切很值得。”
“你可真是色胆包天,丁家的男人个个都练就一身武艺,如意再可爱你也要守点分寸,真是的。”程夫子对金弼南的作为大摇其头。
“可是也因为此事,如意已经正式成了我的未婚妻,我往后可以在花前月下、四下无人之际,光明正大的亲如意,想到此我就很高兴。”
金弼南那眉飞色舞及愉悦的神情,无形中大大的刺激了程夫子,他不禁想到自己女儿比金弼南大一岁,但婚事还没个着落。
“夫子,我前几天跟您提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金弼南在瞧见程夫子受到刺激的模样,故作无事的开口。
“这……就不知红袖的意思怎么样?”程夫子踌躇道。
“夫子,红袖姐姐心里一千个愿意,您只管答应吧!”红袖姐姐心仪辙哥已久,而且我瞧见他们两人好几次一块走在大街上,但不好跟夫子您老人家讲,所以下次辙哥如果再来找您下棋,您就直接问问他的意思吧!”
“难怪没人上门提亲!”程夫子恍然大悟地对金弼南说。
看来,程夫子是不反对欧阳家当他的儿女亲家了。
金弼南微笑着,“一会儿上烈日楼报讯去。”
* * *
烈日楼的某间厢房里,欧阳辙和程红袖正吻得昏天暗地、浑然忘我。
“阿宝哥,你们大少爷在不在?”金弼南问着烈日楼的伙计。
“金公子,少爷正在招待客人,我给您送点小菜,您等一会儿,小的去替您通报一声。”伙计阿宝脸不红气不喘地招呼着金弼南。
“给我上桌好菜,我要慢慢等,阿宝哥也别去扫人家的兴,我知道你们家少爷在招待哪位娇客,我的事不急。”金弼南知道欧阳辙大概正和程红袖打得火热,心想不如先吃顿好菜慢慢等。他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下来,看着大街的人潮,日子仿佛又恢复到认识小如意之前的宁静,但这只是表象。
“喂,笨人!”丁如意那特有的招呼语在金弼南耳边响起。
“小如意,来坐这边。”金弼南在见到丁如意的身影时,眼都笑眯了。
“你好讨厌哦!叫人家和你坐在一起,不好吧!”丁如意经过姐姐和三位嫂嫂的开导,知道要和男孩子保持距离,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使是未婚夫也不可以太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