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剑男子就站在他们面前,平板的声调让风十雨不禁头皮发麻,他只恨他这些师弟们武功一个比一个高,而他居然没听到他的脚步声!
“嘿、嘿!二师弟,真巧啊!”预感果然灵验。
“不巧,我是特意来迎接大师兄的,师父已经等你很久了。”
“嘎?”师父等他做什么?难道他做的好事已经传到师父耳里?
“师父准备将门主之位传给大师兄。”
“这、这不行啦!我做不来的。”开什么玩笑。
“师命难违。”丝毫没有转的余地。
“我是要娶小净儿的哟!。”他搂着倪小净。
“恭喜。”背剑男子神色未变。
“门主不都是单身吗?我不行的。”
“请大师兄自己去跟师父说。”
“这……”他就是不想跟师父说,才会躲这么久嘛!
“大师兄,我们走吧!”
哦!天哪!为什么偏偏派这个严肃至极的二师弟来接他呢?烦哪!
真久!自从主子被叫进养气轩谈话后,倪小净已经喝了三杯茶,并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踱步好几趟,地上都快被她踩出窟窿了。
不行,身为小奴的她岂有坐视主子被欺负之理?万一那老头把爷关起来,从此不让爷和她见面怎么办?
她愈想愈不安,最后决定豁出去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跟爷在一起。
她才站起身,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你想干什么?”
倪小净倒抽一口气,“谁躲在那儿装神弄鬼?”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谁说我躲了?”屏风后的人缓缓走出,一时间教倪小净看傻了眼。
“喝!真漂亮。”这可是发自内心的赞叹,眼前这名男子美得出尘,仿佛天上谪仙般,完全不像俗世中人。
美男子上下瞧了她几眼,“你倒平凡,真不知大师兄为何会看上你?”
“你也是爷的师弟?”真酷啊!爷的每位师弟都这么有个性,又长得如此好看,让她大饱眼福哪!
“我说你平凡,你不生气?”她的态度令他好奇。
“有什么好气的?我本来就很平凡。”
美男子沉吟半晌,潇洒地走来。“你这点倒特别,没有女子像你这般甘于平凡的。”
“那是我知道自己的缺点,好吗?”真是糟糕!光顾着看美男子,竟然把主子的事抛在脑后。“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爷。”
“你对这里又不熟,怎么找?”
“一间一间的找,总会找到的。”
“嗤!你当逍遥门的人都是死人,会任由你在这里乱闯?”美男子摇扇的手美似白玉。
“那怎么办?我得去救爷啊!”
“大师兄好得很,何需你救?” 美男子看着她,“何况,你的武功已经全废了,你凭什么去救人?”
她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即使教不了爷,至少我可以陪在爷的身边。”
“蠢女人,就跟你说了大师兄平安无事,既然没事,又何必劳烦你救?”美男子连顾盼间都很迷人。
“我又没有亲眼见到爷平安,我怎么知道爷有没有事?”倪小净吸吸鼻子,初次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的不安,“他已经离开这里好几年了,而且当初还是不告而别,万一你们师父追究起来,爷岂不完了?”
心里的不安一旦说出口,就涛涛不绝地说个没完,她这才发现自己积压了这么多的恐惧。
美男子皱起两道好看的眉,“你还真罗嗦。”
“人家是太害怕了嘛!”何况她担心的事还有很多,例如:爷的师弟们好象不喜欢她。
“够了,我可以跟你保证,大师兄和师父绝不是在谈此事。”
“那就更不妙了啊!爷还学了你们逍遥门的死对头黑天玄的武功,当了他唯一的传人,听你们那不肖的师叔说这是逍遥门的大忌,如果他们是在谈这个,岂不更糟?”她愈说心愈慌,见美男子眉心兜拢,更觉不妙。
“有这种事?”
“你不知道?”不会吧?!可不可以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
“从未听过。”
她干笑了下,“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真怪。”这女人真烦!扇子一收,他优雅地起身,“你不是要找大师见吗?”
“你愿意带我去?”她大喜。
“不带你去,只怕你会在我的房里吵翻天。”
真、真、真无礼,她很吵吗?她怎么不觉得?
不过,这么女性化而且香味四溢的房间,怎么会是他的房间?真是爱说笑。
“我可告诉你,是你那些师兄弟将我安排到这里,可不是我自己进来的,不希望我进来就直说嘛!何必说是你的房间?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住这么女性化的房间,这象话吗?”
倪小净的长篇大论还没说完,就接收到美男子杀人的目光。
“又又又怎么啦?我只不过说说房间,又碍着你啦?”
眼前终于出现“养气轩”的匾额,美男子深吸几口气,才道:“我告诉,你口中女性化的房间,就是在下我的闺房,这样你懂了吗?”
啊?
怎么会这样?她竟然忘了主子曾说过逍遥门没有女人?
美男子推开房门,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里面的人,直接叫道:“大师兄,这个女人还给你,再听她罗嗦下去,难保我不会杀了她,还是还你得好。”
“四师弟。”风十雨一怔。
“不用叫我,我跟她对上了。” 白袖一挥,美男子气得连师父都忘了问候就走了。
“爷。”倪小净扑上前,紧紧抱住风十雨,“小净终于见到你了!”
“小净儿?!”风十雨也很讶异,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要你在外头等我吗?”
“我等不及了嘛!你好慢好慢好慢喔!我还以为你被困住了。”她的双臂紧紧地缠着他的身躯,死也不放开。
他笑着吻她一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放你一个人的,来,见见我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想见你…”
倪小净闻言,从他的怀中抬起小脸,只见一名书生样的中年男子正在对她微笑。
“你就是爷的师父?”
“正是。” 中年男子和煦地笑笑。
“很好,我总算见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过分,连爷的师叔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都不知道,任由爷处在极度的危险中,最后不得不离家出走。”
“小净,别再说了!”风十雨制止她说下去。
“为什么不能说?何况,若不是他中毒的话,爷也不必…”
风十雨俯身堵住她的唇,阻止她再说出冒犯师父的话。
“小净儿,你先冷静下来。”
“唔……爷……”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乖乖到隔壁等我。”他诱哄着。
“唔……”不要!她干嘛这么听话啊!
“乖嘛!”他轻推了推她。
倪小净被吻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就要往外走。
“慢着。”
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师父。”风十雨顿觉不妙。
逍遥门门主振阳子挥挥手表示无妨,笑着对倪小净说:“看来你对我有很多误会。”
“说误会是客气了,我还有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呢!”倪小净也不怕他,直爽的说。
“为什么不说了?”
“因为爷不准我说。”
“呵、呵!”振阳子轻笑出声,“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主子的话,不敢不从。”
“真有趣。”振阳子转头对风十雨说:“我准了你们的婚事,你们可以去挑日子了。”
“多谢师父。”风十雨立刻朝师父跪拜,见倪小净犹在发怔,连忙拉了她一下,“还不跟我一起谢谢师父?”
“嘎?”她也要?
“没关系,来日方长。”振阳子呵呵笑道。
嘻!好一个来日方长,有了妻子,谅大徒弟也跑不掉了。说到底,他还是个奸诈的师父,为了让大徒弟回到他身边,刻意放出风声,说自己中毒了,如今好不容易拐他回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笼络这位小姑娘,那么下任门主肯定跑不掉啦!
风十雨和倪小净的婚宴正好赶在过新年前举行,正好应了“有钱没钱,讨个老婆好过年”这句俗语。
逍遥门在江湖上究竟有多大的响影力,倪小净这回总算知道了,婚宴当天,宾客络绎不绝,风十雨敬酒敬个没完,喝得都快成酒缸了。
“一拜天地。”
真是别扭啊!这身行头,叮叮当当的铃环翠玉,弄得倪小净都不会走路了。
听司仪这么说,她连忙跪了下来,但她实在不习。惯穿这种折磨人的嫁裳,一个不小心就踩到嫁装的下摆,站在她面前的风十雨瞧见了,眼明手快地扶住她。
“小心点。”他低语。
“谢谢。”红盖头下的她实在紧张,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还没结束?我怕我待会连路都不会走了。”
“别担心,让媒婆扶着你。”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啊!”她嚷着。
“我会在你身边。”他很有耐心地说。
“一直都会在?”
“当然对不然你以为你嫁给谁?”他莞尔一笑。
司仪咳了声,“一拜天地,新郎、新娘请拜吧!”
两人新人这才慌忙地跪下,磕头,在场的宾客看了莫不发出会心的微笑。
“二拜高堂。”
倪小净和家人早已失去联络,所以,只有风十雨的师父坐在高堂上,接受这对新人的跪拜。
“还要拜啊?”被人扶起,再跪下,倪小净嘴里嘀嘀咕咕的。
很不巧,风十雨还是听见了。
“唉!搞这么大,师父的目的可想而知。”他弯下腰磕了第二个头。
“会有什么目的?”她好奇地问,头也磕了下去,啊!好痛,额头碰到凤冠上的珠子了。
“昭告天下我跟你的行踪。”
“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至少我和你就别想在江湖上逍遥了。”凤眼无奈地眯起眼。
“嘎?”
他们也磕得太久了吧!
司仪清清喉咙,“喂,你们还没夫妻对拜咧厂”
“咦?哦!” 两人再次起身,匆匆跪下,再拜,呜!磕到对方的头了。
好大一声,连司仪都觉得惨不忍睹。
“算了,江湖人不拘小节.你们就送人洞房吧!”成亲仪式就此结束,倪小净被媒婆和婢女们簇拥着进新房,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气,她直接掀起红盖头。
“你……怎么自己掀了……”媒婆惊问。
“又怎么啦?”倪小净瞪了媒婆一眼。
“新娘子怎么能自己掀了红头盖?”
“我热啊!”
“天气这么冷,怎么会热?”
“热啊!不然你穿穿这身行头。”不热死才怪。
“喝!想我当年也穿过大红嫁裳,一副闭月羞花的模样呢!”小小地陶醉了一下,媒婆这才回过神,“看我说到哪里去了!来,快把红盖头盖上去,等新郎来掀开它,这才吉利。”
“我不要,好累人哪!”她敬谢不敏。
“为什么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
“这样不行的,我很难跟新郎交代。”
“我来跟他说好了。”
媒婆嗤道:“这样会让人笑你这新娘不懂规矩。”
倪小净暗自气恼,“我懂不懂规矩不用你来说。”
“你呀!”张媒婆何尝遇过这种新娘子?“不行,你非要盖上它不可。”
“我不要。”
倪小净往墙角躲去,若真让媒婆逼迫做了这种事,她才会呕死。
于是,两个女人在新房里追逐起来,另一名小婢女无助地瞧着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门一开,风十雨没料到会见到这种情景,一时怔住了。
“爷。”倪小净直接扑进心上人的怀里,爱娇地在他胸膛磨蹭着,不依的咕哝,
“媒婆欺负我。”
“这个……红盖头……”面对这一团混乱,媒婆有些难以启齿。
“咳、咳!我明白了,你们下去吧!”风十雨用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打发她们。
此时,新房里只剩下这对新人。
第十章
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风十雨轻笑着,看着身穿嫁裳、总算有点女性妩媚气息的倪小净,思绪不禁飘向当年遇到她的情景。
“谁想得到,当年的小泥人儿,竟然变得如此令人……”他在吻住她时,将最后两个字悄悄地送进她嘴里。“心动。”
倪小净闭上眼,全心全意地享受这个吻。
“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你有多迷人?”
“爷……”
“还叫爷?”
这个习惯恐怕她一辈子也改不了。
他也不指望她会改。
“当你买下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爷了,永远都是。”在烛光的映照下,风十雨俊美得不可思议,让她看得痴了。
“叫爷可把我给叫老了。”他为她卸下凤冠,散了发。
她重提当年他初见到她时说的话。
她嫣然一笑,“怎么会呢?爷可是小净心中最敬最爱的称呼呢!”
“哈、哈!不过,我确实比你老太多了。”他掬起她的发丝,目光深沉。“过完年你就十八了,而我已经三十二了。”
“已经不是一倍了。”
他怔了下。
“我们之间差了十四岁,但这已经不是一倍了哟!因为我会长大,很快很快地长大,所以,我们还是要在一起。
他如沐春风地笑了。
“敬你,我的妻。”
两人举起酒杯,手勾着手,钦下交杯酒,之后他又吻住她的唇,交颈鸳鸯始终缠绵。
“爷,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开始退下她的衣裳。
“看我做就行了。”
“哦!”她很受教地点点头。
半晌,她红着脸,半裸的被放在床上。
“要睡了吗?”
他失笑,“还早呢!”
“可是……为什么在床上?”
“因为床上好办事。”
啊……她猛地闭上眼,因为爷竟然在脱自己的衣服。
天哪!打从小时候看过爷的裸身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了,呜!有些怀念呢!
“要看就看哪!我又没不许你瞧。”他笑着看她用手捂着烧红的脸。
“可是……爷,我们为什么要脱衣裳?”
“因为……好办事。”
要办什么事?
这几年她一直跟着爷,根本没机会听闻男女之间的事,对于这种事,她实在很陌生。
“呜……爷 你为什么……”
“可以吗?”
“嗯。”她茫然地点点头。
下一刻,她的低喘变成尖叫,哦!天哪!好痛!
跟了爷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爷的狂野和……侵略性,还有令人颤栗的疯狂。
当她失去意识时,风十雨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一起睡去。
天尚未破晓,大地仍是一片寂静,突然,一缕优扬的琴声远远的传来,旋律既喜悦,又夹带几丝哀伤,让人闻之动容。
“谁啊?”倪小净半睡半醒地咕哝。
风十雨也觉得疑惑,蓦的,他认出了弹琴的人。
“是师叔!”
“是他?他来做什么?”
这下倪小净完全清醒了,面对生平头号大敌,她实在放心不下,一起身,身上未退的纵欲痕迹让她羞红了脸。
“不知道。”风十雨也觉怪异,但从琴声中听不出愤怒或不悦。
莫非……
门外已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