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只是才一闭上,官茜仪的影子又跳了出来,他绝望的发现,在狠狠的伤过她之後,他竟如此渴望听到她的声音。
望著被丢置在一旁的行动电话,他无意识的开了机,黑眸直盯著跳动的萤幕,直到待机画面出现,像是著了魔般的按了快拨键……那是她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声响起,官茜仪无神的拿起电话,以为又是易希姮打来的。
哭红的眸在见到来电号码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竟没有勇气按下接听键。
音乐铃声一声声的响著,官茜仪的手紧握成拳,为的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她不知道他现在打电话来有何居心,是想继续伤害她,还是取笑她?
挣扎著,她终究还是没让自己接起电话,任由电话声停止,泪水噙在眼眶,最後无声滑落。
电话的这一头,冉廷伦握著行动电话发呆。她不肯接!他无奈的笑了笑,那种喘不过气的压力又一次袭来。
她连他的人都不想见了,怎么会想接他的电话呢?在他伤了她之後,他不知道他还想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但……他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听不到她的声音,他的心根本无法踏实。
某种莫名的坚持,他再次按了重拨键,他渴望见到她,听到她……
铃声再一次响起,官茜仪咬著唇,瞪著话筒半晌,忍住哭泣的冲动。
无法再次抑制胸臆间的悸动,喉头涌来的哽咽热气,化为一种冲动,由镇不住的眼里溢出,她伸手,接起电话。
“……”她沉默,不敢说出只字片语,怕失控的腔调会泄露她真正的心情。
“茜仪……”低哑深切的咀喃著她的名字,冉廷伦的喉头像是突然哽住了什么,疼痛弥漫心臆,难过的几乎要窒息。
沉默无声蔓延著,没有人说话,却也没有人愿意挂掉电话。
没来由的心酸,突然地泛滥在她的胸口,没有血色的唇,勾起一抹苦闷的笑。
“为什么……”柔细的嗓音,遥远的像缕幽魂,听不出一丝元气。
“为什么还打电话来?”
听到她的声音,他错杂的心思抽搐著一阵阵的剧疼,想起这段日子她甜蜜的笑容,如今却听不出一丝愉悦,他究竟做了什么?
“我……”他开了口,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没有因此而满足,他开始渴望见到她美丽的笑容,咽不下黯淡的悲涩,他痛的喘不过气。
“我只是想你……”话出了口,才知道渴望的真切,他希望将她拥入怀中,拭去所有因他而起的伤痛。
泪水没预警的汹涌而上,她不住的啜泣,突地将电话拿开来,不想让他听见她的伤。
他怎么可以……无理的近乎独断,竟然在她结不了痂的伤口上洒盐,伤了她之後,又来告诉她,他想她?!
他没有忽略她的低泣,心像是被划了一刀。
“茜仪,原谅我。”低哑的嗓音有压抑的自责,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原谅?”犹疑著泪的氤氲大眼眨了眨,握著话筒的手颤抖著。
“该怎么谈原谅?错的是我,不是吗?就如你所说的,是我先惹你的。”
她的心被伤的彻底,情意犹如雨丝落入汪洋,激不起丰点波涛,换来的只是他的奚落,这样的他,跟她谈什么原谅。
她的问话让他哑口,蛰伏在胸口的情感翻滚著,终於明白几乎痛苦的渴望是为了什么。
她!从来就是为她!没错,的确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也开始了两人的牵扯。
但,若不是真对她有些什么,他当真会在乎那些无聊报导?又怎么会因为一些芝麻小事,而跟她计较著,甚至一来一往的过招?
瞬忽间,他突然明白了。这三天来,千回百转在枕畔纠缠的思绪,日夜翻转的焦虑,全是因为在乎,全是因为担心,而不仅只是歉疚。
对於她的在乎很深,连自己都慑於探测,却在这反覆的当口,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不清楚他心中纠缠的思绪,官茜仪已不想继续这令人伤痛的话题。
“别再打来了,我们已经结束了,或许该说……根本就不曾开始过。”
她心口难过的就要窒息,努力的吸了几口气,才又接著说:“如果你今天打来,只是想来示威,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不、不是,那不是我的意思。”他只是想她,非常、非常想她。“我只是打来道歉,我很抱歉伤害了你。”
听到他的解释与歉意,官茜仪发现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有些事,并不是知道了就不痛。”她若有所思的说。
她宁可不要知道他的歉意,那她可以恨他、讨厌他更彻底一点,而不是一颗芳心又因他而悸动著。
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冉廷伦痛的说不出话。
知道她已经下了最後通牒,该是挂电话的时候,他却怎么也松不开手,紧握著手机,像是就可以握住她,握住两人最後的联系。
他太骄傲、骄傲的不肯正视自己真正的想法。
而如今他终於懂了,却开始担心,他再也得不到她的心。
“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不要……逼我恨你。”无力的声音,撑到最後一秒,她没让眼泪再次落下,不让抽泣的声音藉由话筒,让他知道她的在乎,官茜仪毅然决然的挂掉电话。
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冉廷伦的心几乎要停了。
恨吗?她对他的感觉,只剩不恨吗?胸口传来尖锐的锥疼,连呼吸都痛苦万分。
曾经如胶似漆的凝眸,黏腻的厮磨,放不开的手、分不开的唇……一切都结束了吗?
一切,都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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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毕竟包不住火,虽然经纪人努力压下消息,却还是由厂商口中传出两人已不再继续合作的讯息。
媒体在最短的时间内,包围了两人的住处,还好官茜仪的动作快了一步,已经搬到凌怀所提供的住所里,逃过了众人的逼问。
但是把自己锁在屋里的冉廷伦,却没有逃开类似的纠缠,面对如潮水涌来的记者,他不再有装出笑容的能力,怒吼的轰走所有的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过了两个礼拜了,他以为对她的思念可以随时间减少,但是结果却不如预期,每当他心防一卸,她的影子便排山倒海而来,想起之前甜蜜的一切,他的心口又是一热。
他必须见她!无论如何,他必须见到她!
郁闷随著时间高涨,他发现他再没有理性继续等待,就算知道门口一定已经等著一堆的媒体,他的主动出现只是替自己找麻烦,他还是压不下冲动,想马上找到她问清楚。
推开门,一群男女记者们全涌了过来,挡去他的去路。
“你真的跟官茜仪分手了吗?”
“你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离开?”
“听说官茜仪已经出国散心,很久没出现了?”
一个个的问题,扰的他心烦气躁,连装出笑容他都觉得吃力。
“闪开!”他大声吼著,对著媒体朋友发脾气,所有的人都傻在原地,怔怔的望著他俐落的坐入车内,扬长而去。
他乾脆直接杀到她所承租的公寓,同样以恶吼吼开阻挡在官茜仪门前的记者,来到她的门前,扬起大手猛力的敲著,却始终无人应门,他烦躁的几乎就要破门而人。
她真的离开了吗?她真的一点也上的意他?
“该死的官茜仪!”他对著无人应门的门吼著,心里有著剧疼。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她这么认真了?
当他发现自己被丢下面对这一切,除了愤怒,他有更深的心慌,第一次觉得就要失去什么对他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的甜笑早已刻在他的心上,现在她突然的不告而别,他无法接受。
紧紧握住了拳头,他奋力的朝著她的门一击,指缝里渗出微红的血迹。一个念头震撼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爱上她了。这就是他只想留她在身边的原因,这就是他不愿意她对男人展现笑容的原因,这就是他会想跟她开口求婚的原因……
这个时候才发现,开口求婚的那一刹那,他并不是开玩笑,他的潜意识里,的确是希望能拥有完整的她,不再允许任何男人觊觎。
不行!他不会允许她的离开,一定会有办法,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旁,而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先找到她。
沉著脸,他终於从她的公寓离开,远远被丢在身後的记者,相顾的交换了然的眸光。
“看样子,两个人真的出问题了,连冉廷伦这个阳光美形男,也因为爱情而失去控制……”
“对呀对呀!看样子,受伤害的不只是女方,连他都看来很伤心的样子……”
许多的臆测在他离开之後,在记者间流传著,但此时的他已不想再理会,他只想找到一个人,只有她,才能弭平此时心中不知名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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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茜仪并没有如报纸所报导的,伤心的远走他乡,她只是换了个地方住,到好友空出的房里避难,搬进来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天了。
易希姮踏进刚由向柏整修完成的雅房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向柏还真不是盖的,不但把这里装潢得风格雅致,连速度也够快,好让你及时躲到这里来避难,神不知鬼不觉的。”
易希姮对著正窝在沙发上发呆的官茜仪说著,只是後者半天没有回应,一双美眸对著电视,移都移不开。
易希姮探一探头,原来电视正报导著冉廷伦前几天在官茜仪门外发飙的样子,还有接连几天无心工作,颓丧的像是失去一切。
“看了很心疼哟?”易希姮推了推官茜仪的肩膀,唤回她的魂。
“他只是生气。”官茜仪与拿起遥控器,正想转台,却被易希姮夺走。
“我觉得他很难过。”易希姮挑起眉毛道。
“你难道没听到娱乐新闻提到他时,把他形容的像是为情疯狂的痴情男子,所有负面的消息,单方面的全指向了你。”
“他只是做戏,这一点他最厉害了。”官茜仪努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仍因他的表现而动摇,盯著萤幕里看来狼狈的他,哪还有什么阳光的样子?
“或许吧,不过,他做的可真像有那么一回事,连我都乱感动一把。”易希姮对官茜仪笑了笑,表示深受感动。
“你跟凌怀正甜蜜,当然容易受感动。”官茜仪摇摇头,不想再听任何有关冉廷伦的事了。
她已经够犹豫不决了,好不容易让自己冷下心来结束这一切,她不要又一次自投罗网,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送。
“呃……说到凌怀,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易希姮清了清喉咙,看来有些不自在。
“什么事?”官茜仪狐疑的看了易希姮一眼。
“凌怀做公关那么久了,跟模特儿们都很熟,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易希姮难得说话吞吞吐吐的。
“然後呢?”官茜仪皱起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哪有什么然後,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么跟你聊一聊,我待会儿还有事,我先走了。”易希姮看了看表,从沙发里站起来,心里有一丝丝的歉疚。
“身为姐妹淘,有时候,我得帮你一把。”你可别怪我自作主张啊!毕竟看她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原本纤瘦的骨架,更是弱不禁风,叫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听著易希姮没头头尾的谈话,官茜仪的精神从电视里拉了回来。
“你要帮我什么?”官茜仪逼近易希侄,只见後者努力往门的方向後退。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易希姮更加火速的往门冲去。
“我去开门,顺便走人,Bye……”尾声消失的很快,易希姮马上从门後逃走。
官茜仪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心里还直猜疑著,刚才是谁敲了门?
她住在这里的消息,除了易希姮跟凌怀,就只有帮忙装潢的向柏知道,还会有什么访客?
疑惑在她走到门前时得到解答,她惊讶的捣住唇,退後了两步。
是他……
第十章
冉廷伦无法管住自己的眼睛,贪婪的看著站在眼前的她,渴望以手抚过她细致的肌肤,在看见她消瘦的身影时,他是那么地不舍。
“我好担心你……”在知道她突然消失之後,涌上的惊慌几乎要淹没他,他多担心她会发生不测。
他一改先前对众人不理睬的态度,一再的四处拜托,完全没有之前的狂肆,为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她的去向,终於,皇天不负苦心人,竟然在凌怀这里得到好消息。
慌乱紧张的情绪在茜仪的体内交杂,她用力地眨眼,在心里喝令自己绝对不许哭,捣住的唇有著压抑的情绪,低垂的眼不愿迎向他。
他来了?为什么而来?震惊与喜悦在她的脑海里交战,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最初几秒钟的狂喜过去了,她陡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切,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了。
“茜仪……”他柔声呼喊著她的名字,如今才知道,他已经想念她到接近疯狂的地步。
他充满感情的呼喊,令她心神一震,她缓缓的仰起头,迎向他的凝望,那其间的汹涌情感,令她双腿发软。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软弱,虽然被他彻底地伤害,但是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很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只是,真的可以吗?受伤的心真的可以得到弥补?停止跳动的爱情,还有呼吸的能力吗?
“我没事,只是避避风头,如果你是担心我想不开,那你可以走了。”她哑著声音说著,纤纽的手握住门把,只想合上门,将他关在心门之外。
“我是担心你没错,但是……”他大脚一迈,阻止她将门合上,好不容易找到她,他不会轻易放弃。我更想你。”
她的身子晃了晃,不太确定究竟听见了什么。
趁著这个机会,他握住她门把上的手,在她惊诧的片刻,已经闪身进门。
面对她质疑的眼神,冉廷伦咬牙,第一次承受这么难堪与困窘的情况。
骄傲如他,曾几何时对人低过头、道过歉,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能找到官茜仪,他能低的头都低了,只要能找到她,他可以不要那该死的尊严。
“我来请求原谅,请你原谅我开的恶劣玩笑。”他急促地说道,两道如火般灼热的视线盯住她的脸庞。
他的声音粗哑而低沉,因为情绪波动而颤抖著,她的眼泪开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地落下来。
该信吗?能信吗?她的心在颤抖著,却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叫我怎么相信一个欺骗过我的人?”她哭泣低喊著,不明白他为何一次次的将她逼到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