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劭缓缓平复自己的呼吸,轻抚着睿乔的脸:「睡吧,等我知道该怎么更进一步,你就没这么好命可以睡。」
呼……很好,已经开始打呼了。均劭突然觉得自己像保母,嗜睡如命的睿乔因为酒醉加上狂吻缺氧而昏睡,他只能认命地把人扛到床上,抱着他一起入睡。
均劭睁着眼,凝视着睿乔在黑暗中的睡颜,手指抚着他的头发,感觉到自己的挣扎。一开始他只是觉得睿乔很内向安静又早熟,心疼他刚进来职棒这个环境不适应,才会闹他、玩他、照顾他,可是到后来两人愈来愈亲近,很多感觉似乎都变了,他不会对朋友那么关心,也不会对朋友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他知道自己对睿乔的举动已经超越一般朋友,而睿乔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接受。
「你在想什么?会不会告诉我?」低哑的叹息在暗夜里飘散,沉睡中的睿乔仍然用打呼声响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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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想怎样?睿乔在心底重复问着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着一张脸吃饭也没有人看出来--事实上他那张扑克脸看起来都一样,没人知道他那张颜面神经失调的脸到底是生气还是想睡觉。
打从三天前均劭跟小真吃饭、他去赴陈群恩的饭局,两人那天晚上擦枪走火热吻之后,隔天起均劭就装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两人一样睡在同一张床上,可是很多动作都让他晓得均劭有心事,他根本不知道均劭的心里在想什么。睿乔拿筷子戳着便当里的花枝丸,充份显现自己的不安。
「小蔡,你不吃给我!干嘛这样插花枝丸,虐待食物!」一旁的勇仔凑过来夹走他的花枝丸。
「青椒顺便夹走。」他讨厌青椒,平常均劭都会帮他吃掉,今天他跑去跟别人吃饭,留他一个人面对恶心的青椒,他当然不爽。
「这个交给我!」一旁的阿岱伸出筷子扫掉他便当里所有的青椒。
「你再吃啊!会更肥壮哦!」阿浪一边扒饭一边放话恐吓他。
「小侯跟打击教练讨论打击姿势,他最近打得不是很好。」向来沉默寡言的小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睿乔的动作停顿一下,没讲话,不过表情缓和了一点。
「明天就是上半季最后一场比赛,你们有没有把握?」孝哥吃着老婆做的爱心便当,顺口问了一下。
没人理他,大家都各自吃自己的,这种废话没有回答的必要。
这时候球队翻译走过来对着他们说:「你们怎么还在吃?赶快去练球,明天是季冠军赛,一定要赢!快点吃一吃去练球。」
所有人原本低头猛扒饭,一听到白目翻译过来催人,一致抬起头用杀气十足的眼神瞪着翻译;同时被好几双充满江湖味的杀气眼神煞到,吓得年轻的翻译黏上一旁的柱子狂抖,赶紧道歉:
「你们慢吃,吃饭皇帝大!」说完赶紧闪人。
大家低头继续吃饭,孝哥下了一句结论:「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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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跟打击教练吃饭的均劭听着打击教练口沫横飞的讲解,眼神却不时瞟到睿乔他们那边去,打击教练终于说累了,停下来喝茶休息一下,这时候门口一阵骚动,他们回过头去就看到S队的一垒手带一箱运动饮料过来找阿岱,两人有说有笑走出去,八卦的打击教练赶紧拉着均劭咬耳朵:「你知道台湾水电工吗?就是那个拍A片的阿贤,他们两个长得有点像,水电工阿贤还有拍过男同志A片,就是简称的G片。」
男同志A片?均劭原本没什么兴趣,结果一听到敏感字眼整个人精神都来了:「咳,你看过吗?」
打击教练用很鄙视的眼光看他:「你该不会没看过吧?之前很红耶。」
那眼神颇有「你是不是男人」的质疑味道。
「有没有片子?借我看看。」
「我有一整套,有男女跟男男,你要看男男的吗?」大部份人都只看男女的,所以他才问一下。
「要!」均劭这回答有点急,惹得打击教练多看了他几眼。
「明天你要打两支安打以上我再借你!」教练开出条件。
开玩笑,为了他跟睿乔未来的性……咳!幸福,他当然打,就算明天是季冠军赛,对方会派出王牌投手压制他们,他也一定要打出安打!拍胸脯挂保证:「没问题!」
这边两人达成共识,另外那边睿乔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左看右看没发现有电风扇或冷气,摆摆头当做自己神经过敏。
就这样,他被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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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季季冠军赛,由汉殷羊队迎战广森鹰队,如果羊队赢球就可以顺利拿到上半季冠军,再与下半季冠军争夺总冠军,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场球非赢不可!
均劭担任第一棒的角色,站上打击区之前,打击教练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叮咛:「两支哦!」
「看我的!」笑得很灿烂的均劭信心满满站上打击区,今天季冠军赛队方派出的投手是陈群恩。
坐在位置上的睿乔看着均劭走向打击区之前回头对他眨了一下弯弯的桃花眼,无预警被他电到,整个人霎时脸都红了,低头赶紧假装在绑鞋带,掩饰自己的害羞。
坐在他旁边的小明瞄了他一眼,回头继续写笔记,有点受不了地想着,他难道不晓得自己穿的鞋子没有鞋带可以绑吗?在那边摸一辈子还是长不出鞋带给他绑!笑得那么甜蜜,真是够碍眼了。
「小蔡!」投手教练在一旁招手叫睿乔,他起身走去看有什么事。
原本排定先发的勇仔面目狰狞站在一旁哀哀叫,刚刚投了几球发现不行,肩膀有酸痛现象,投手教练低声交代他:「勇仔状况不好,如果他不行,你随时都要上去救援。」
「嗯!」没有第二句话,他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做准备,分神看了场上打击的均劭……挥棒落空,三振!
睿乔走到休息室外面开始做热身,隐隐约约感觉肩膀有点酸疼,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灿亮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均劭,被三振的均劭走回休息区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笑得很皮,对他比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睿乔对他微笑着摇摇头,指他打得不好,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眉来眼去,其它队友都当作没看到。
勇仔第二局就出状况,睿乔马上上场救援,稳住场面。
四局上又换到均劭上去打击,场边原本在练投的睿乔停下动作目不转睛看着他,这次他果然挥出安打!
第四局成功攻下两分的羊队突破僵局领先两分,五局下睿乔在场上投球,休息室的总教练看着他投球,露出微笑:「他的姿势有点怪,可是就是有一种强投的魅力,除去他的长相,我相信他也可以是一个超级球星。」
「平常那么内向安静的孩子一站上投手丘,眼神马上变了,气势跟霸气全部都出来,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他有当明星的本钱,却只想当球场上的明星。」
「一个最内向害羞的职棒明星。」投手教练笑着补上一句。
季冠军赛,汉殷羊队成功赢得冠军,上半季封王,投了七局只失一分的睿乔算是大功臣,在啤酒跟彩带飞舞下被淋得浑身湿;调皮的均劭满场跑,拿水桶到处去淋人家啤酒,结果自己也玩得浑身湿,这场比赛他不多不少刚好敲出两支安打;孝哥带着其它人跳原住民丰年祭的舞蹈;阿岱跟阿浪已经疯到唱起「世界第一等」;蝙蝠在旁边模仿孝哥打击的姿势,现场一片热闹与欢笑。
总教练走出来准备要跟大家一起狂欢,结果没人理他……所以爱记恨的他决定明天还要练球,不过可能没有几只小猫会去练习场。
最后大家都整理好东西上巴士准备回家,打击教练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将纸袋塞给均劭,偷偷摸摸地像是在做贼:「要记得还我哦!」
「安啦!」均劭打算回去马上拷贝一份起来。
从后面走过来的睿乔手搭肩,捏着肩膀想要减轻酸痛,看他们两人怪怪的,不禁问:「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还不上车?」
「走了走了!」均劭笑得很灿烂,揽着睿乔就往巴士走;打击教练也做贼心虚赶快跑上车,却不知道前头还有一群人在等他。
打击教练一上车,马上就看到队友手上拿着球棒笑得很阴狠,带头的孝哥笑得更是「和蔼可亲」:「你刚刚拿什么给小侯?」
贴在墙壁上的打击教练像是无辜的羊儿在颤抖,眼前是一队江湖暴力羊准备给他好看,他看着窗外走得很慢的均劭跟睿乔,知道他们来不及救他,只好乖乖出卖均劭:「就是水电工阿贤的片子啊。」
啥?大家一脸错愕,接着一脸无趣收起球棒,他们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可以诱使均劭打得那么猛,原来不过就是水电工阿贤的A片而已,没创意!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放过无辜的打击教练。
但是阿岱跟阿浪他们几个却敏锐地想起水电工还有拍男男Gay片,彼此悄悄地偷笑在心里,都没有讲话,准备明天看睿乔的臀部有没有办法好好坐在椅子上。
「不一定哦,以他们两人的身材来讲,谁上谁下还不一定。」英明睿智的孝哥无预警蹦出这一句,听得懂的就听得懂,听不懂的再怎么教也没用。
睿乔的确比均劭来得高大一点,所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要不要赌?」赌性坚强的台湾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下注的机会,阿浪马上提出建议。
「我赌小侯在上面!」
「我赌小蔡!」马上有人附议。
「好,下好离手,孝哥作庄。」就在睿乔两人上车之前,效率奇高的汉殷羊中坚队员已经下好离手,回到自己座位上装作没事,准备看明天是谁没办法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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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乔醉了,在球场的时候灌了五瓶还好,回到宿舍继续跟蝙蝠他们几个一起喝,均劭注意到睿乔光自己一个就喝掉一打以上,已经不行了。
「散摊了啦!我带他回去睡。」均劭一口喝掉睿乔杯子里剩下的啤酒,拉起摊在地上的睿乔走人,跟蝙蝠他们打打招呼就扶着睿乔回去他房间。
睿乔已经站不稳,坐在地上看着均劭帮他开灯、开窗户,最后均劭坐在他面前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干嘛一直看我?」均劭问睿乔,自己的眼睛却也盯着他不放。
「我要去洗澡!」说完睿乔就站起身,当着均劭的面开始脱衣服。
醉了或许是一种借口,让他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羞涩与内向,-坦然地在均劭面前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自己从来没胆子做的事。
说不害怕是假的,睿乔的手在颤抖,即使醉了仍保有腼腆的本质,他一件件脱掉自己的外衣,最后把自己最后的底限也脱了,全身赤裸的他站在均劭面前,双眼迷蒙、没有说话。
「你醉了,去洗澡吧!」均劭用沙哑的声音勉强挤出这一句。
睿乔顺着他的建议走向浴室,双手却不自觉握拳颤抖着,他领悟到均劭毕竟不是同志,他对于男人的身体没有兴趣,就算自己在他面前坦露一切,他也不会有所激荡,他不是同志所以他没反应,该庆幸的是均劭一定以为他烂醉到没有理智才会这样,至少以后他还能撑起尊严面对他。
就在睿乔走进浴室开始淋水之后,均劭对着纸袋喃喃自语:「都已经这样了,没看过片子也没关系了吧?凭着本能应该也可以成功……」
均劭起身脱掉自己的衣服,赤裸着身体走进浴室面对睿乔,这一次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注视着睿乔有点泛红的眼睛,捧起他的脸,吻住睿乔的呼吸与颤抖,把睿乔的诧异与不敢置信都吻到自己的唇里,放在心里。
莲蓬头的水还在流,他们赤裸着身体在浴室里面激情拥吻,热气氤氲的温水比不过他们身体的热度,灿白的水花之下,他们漂亮精健的身体紧紧拥抱着,全世界只剩下对方的体温与呼吸,耳里、眼底、嘴里都剩下彼此,也只有彼此……
吻与吻的空隙,睿乔半睁着自己水亮的眼睛问:「为什么?」
均劭给他一个笑容,阳光般灿烂耀眼的笑容,攫取了他的所有直到万劫不复:「因为是你。」
因为是睿乔,所以他愿意舍弃所有坚持,就这样堕落了,他甘之如饴。
可是睿乔却继续问他:「因为你被抛弃了,所以我是替代品?」
「你不会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小真那天晚上约我出去是要告诉我,她是女同志,我们应该算是从来没有爱过对方吧。」
睿乔瞠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想起了自己在均劭家第一次见到小真时的异样感觉,他一直想不通当时那一眼的激荡是什么,现在才明白,那是同样身为同志的敏感电流,彼此的眼神告诉对方--他们是同类的。
「别想太多,我快忍不住了。」均劭吻住睿乔的唇,丝毫不给予呼吸的间隙,吞噬了对方的理智直达癫狂。
睿乔也不愿意再多想,伸出自己的双手,凭着本能碰触着对方的身体,那是与自己相同的、男性的躯体,充满着力量与欲望,长期练球长出来的茧像是手掌心的刺,狠狠地扎在彼此身上,麻痒的刺激从皮肤一路渗进神经底层,试探着对方的敏感处,毫不留情给予刺激,这是一场欢爱,也是一场战争,试探谁先到达疯狂的顶点。
「嗯……」睿乔咬住自己的下唇,忍住呻吟,任由均劭的手在自己的根部抚弄,他无助地搭着均劭的肩膀,靠在他肩上喘息低吟。
「叫出来,外面听不到。」均劭深幽的双瞳凝视着睿乔陷入情欲深渊的表情,泛红的俊脸染上水珠与汗滴,激情的节奏在他身上弹奏,让他无法呼吸。
均劭吻住睿乔水湿的眼睫毛,粗糙的手指挑逗睿乔的意志,高潮随着销魂的低叫冲击而来,浑身无力的睿乔靠在均劭的肩上喘气,低声抗议:「你故意的。」
「接下来随便我喽。」均劭灿烂的笑染上情欲,让睿乔一时看傻了眼,就这么瞬间的失神,他已经失去了当一号的权利,虚软着身体任由均劭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