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狼,谁想藉机亲近你?”倪书韵下意识抓过被子搂在胸前,“要不是我无论如何就是睡不惯其他的床,夜夜饱受失眠之苦,哪会趁半夜偷跔进你房里,倚着我从小睡到大的八角床睡。”
“你和我一样,没有这张八角床就没办法好眠?”昨儿个老奶奶的怀疑竟是真的!
“你当我喜欢这样的荣幸?谁不希望自己能养成哪边躺哪边好睡的习性,问题是我没办法呀。换床之后,总是在濒临沉睡之际又醒来,辗转难眠,逼不得已,只好偷偷潜进你房里。虽然不能睡在八角床上,但靠着它,起码我也能沉沉睡去,就算隔天会腰酸背痛,比起连夜失眠的痛苦,根本就微不足道。”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这阵子他才总在清晨闻到属于她的馨香,原来打从住进他家,她就没睡好过。
“可恶。”早在倪家、在她房里发现她睡在床边,被他踩到脚那次,他就该想到她与八角床匪浅的关系,而他竟然粗心的疏忽了。
“喂,请你搞清楚状况,我只是倚着床脚睡,你……喔,奸痛!”话未完,她后脑勺结实的撞到八角床头的横木,疼得她抱头闷哼,
“你没事拿头去撞木头做什么?”骆焱心惊的拉她入怀,小心轻抚着她撞到的地方。这小女人说话就说话,有必要边说边退,拿小脑袋跟檀木比硬度吗?
“都是你,你还敢怪我!”她抬起贴埋在他胸前的螓首,忍着痛抗辩,“是你骂我可恶,我气不过的回嘴,谁知你的脸色绷得愈来愈吓人,才害我后退撞到头。这张床本来就是我家的,你凶什么凶?”
“我不是骂你,也没有凶你……”
“只是在怪我该潜进你房间,不该染指早租给你的床,你——”
未完的回堵话语霍地全落入他嘴里,
骆焱想也没想的俯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伸舌挑唇,直探她嘴里的柔嫩。
他是在气自己!
他该早点发现她非家里的古董床无法安睡,也不至于占用她的床,让她睡不好的受折腾,甚至委屈自己坐睡地上,惹来不舒服的腰酸背痛。而这张向来有话就说的小嘴,偏偏只字未提这最关键的重点,真是……欠吻!
倪书韵浑身发软的瘫在他怀中。她根本没弄懂情况,就教他惑人又魅人的气息弄糊脑袋,他放肆进占她的唇舌间,霸道的欺索她,从未经历这等亲密的对待,她除了心悸虚软的放任他为所欲为外,压根使不上力反抗。
尝尽她口里的每一处美好,吮够她小巧丁香的香甜,他胸中的心烦郁闷退散了些。在撤离她之际,忍不住微带力道的啮咬一口她的柔嫩唇办。
“唔!”她轻吟,犹仍无力的粉拳对他不构成任何威胁的落向他胸膛,拾起因吻而嫣然迷蒙的眼眸,娇喘的嗔斥,“你又咬我!”
不说一声就对她又吻又咬,当她是他的玩具吗?
“你是该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没八角床就不能沉睡?要是知道,我就不会租下你最爱的八角床,让你夜无好眠。”
倪书韵不由得怔愣在他眸匠的深沉自卖里,原来他是在气他自己。
忘了该讨伐他吻她的帐,也忘了此刻他们仍贴近的距离,她低低的道:“我以为奶奶知道我有严重的认床癖,想说她会告诉你。”
“老奶奶以为你只有前两天会认床,而你又不说,迳自想到半夜三更进我房里靠着熟悉的八角床睡这招,又怕我发现,只得在我起床之前,逼自己早早醒来回客房。”她之前骤醒时的慌张,原因只怕就是这样。
小辫子被捉,她微低下头,“我的运气不错啊,偷睡这么久都没被抓到。”怎奈昨晚除外。
骆焱快然的执起她细滑下巴,“这样叫运气不错?若非我夜里没有锁房门的习惯,你有办法进来偷睡?到时你怎么办?一样一声不吭的让自己夜夜失眠,直到累垮自己是吗?”
“这个我没想过。”是真的没想过。
意思就是她正打算如此?该死的!
“我马上告诉老奶奶,今天就请人将古董床搬回你家。”
“等一下,”她急忙拉住说完就转身要下床的他,不确定问:—你说什么?”
“说我不租这张八角床了,将它还你,从今天起,你不会再失眠了。”
听见这样的好消息,她理该高兴的举手叫好,然而她却愕愣居多,小手仍不自觉揪着他的衣袖,直视着他问:“那你呢?没有这张八角床,你怎么办?”
“无所谓,反正长期无法沉眠的滋味我熬过,现在不过是由这半个月的好梦连连中醒来,回到我不陌生的生活形态,我受得住。”换成她,骆焱可不敢想她捱得住长期睡不好觉的折磨,不赶紧将床还她,莫非要他眼睁睁见她病倒?
倪书韵心底匆地轻漾着无来由的悸动与不忍。
轻扯他衣袖,她提议道:“这样好不好?八角床仍放在你这里,你可以继续租它,不过我们一人睡一天,过几天再改成一人睡两天,也就是在你的租期内,循序渐进拉开我们睡它的时间,也许慢慢的,我跟你就能改掉非它不能沉眠的习惯,在一般床上也能睡得很好。”
分明困意极浓却难以陷入深眠的痛苦,前些日子她深切尝过,实在很讶异他能忍受这样的酷刑两年。就当是他对奶奶不错,又让她有份好工作的回报,她还是将床继续租给他,顺便看能不能改掉两人异于常人的恋床外加认床习性。
骆焱捏着下颚沉吟,很慎重的思索她的提议。
旧爱总是最美,尤其当这个“旧爱”八角床还是他与她的最爱,割舍的难度自然又增高许多。但当这个旧爱严重影响他们的作息,似乎是该想办法解决。
“你说的方法值得一试,不过你得答应我,到时若是你身体吃不消,一定要坦白告诉我。”他最在意的依然是她,毕竟若没遇上他,她也不会有睡眠上的困扰。
“我知道。”倪书韵的心窝暖暖的。
“乖,就这么说定。”双唇未假思索的在她嫣唇上落下一吻。
所有平静的气氛,霎时结束在这唇与唇的轻轻一碰中——
“大色狼!你又吻我。”她娇喝的槌他肩头,脸蛋通红,想起之前莫名其妙被他深吻的那一幕。
坏蛋!他怎么可以不经她同意,就对她“霸王硬上弓”的浅啄,深吻,样样都来。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吻得很自然。骆焱轻抓下她的手,关心的问:“撞到的头还痛吗?”
“不痛了啦!你——”
他俯近她的唇办截断她的娇嚷,“嘘,别嚷嚷,喊来老奶奶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不好。你先回客房,晚点我再告诉老奶奶,我们要轮流睡八角床的决定。”
“该死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没时间再跟他计较随便吻她的事,倪书韵一骨碌溜下床。他不说她都忘记奶奶也在屋子里,要是让她瞧见他们亲昵的待在同张床上,说不定会马上要他娶她。她可没说要嫁他,得赶快回她暂住的客房才行。
看着她胡乱的抱超他放在沙发上、现在是她在使用的绿色丝被,不甘心的对他皱鼻子嘟哼一声,才开门离去,骆焱唇际有笑。
她还是老样子,呛辣的时刻远比温柔的时候多。
“如果告诉她,她吻起来好甜,不晓得她会不会把我的房子拆了?”
第七章
放心投顾仲介公司
“你有没有觉得办公室出奇的安静?”欲投入工作的王思曼,匆地抬头问向隔壁桌的郭辰达。
他抓抓头发,“老大出去跟客户谈生意,今天轮到书韵跑银行,两个都不在,是安静了点。”
两枚白眼免费送给他,“我是指自从书韵来上班后,你不觉得公司热闹许多?我们两个多个聊天对象,最重要的是,她对老大有点冲又不会太冲的说话方式,仿佛能带动气氛似的,让办公室里活力十足,连老大的笑容都变得比以往多。”
“对耶,以前也不知是不是老大睡不好的关系,比较少见他笑。但是我有点搞不懂,书韵奸像只对老大口气不好,”对他们两个,她的语气就始终亲切。
“她跟老大八字不合。”
“嗄?”郭辰达不明所以。
“我私下问过书韵,为何跟老大像冤家似的常拌嘴?她就是这么回答。”
“那她还答应在这里上班!”该说她勇气可嘉吗?
“我倒替老大感到庆幸,至少书韵家的古董床,没因她和老大八字不合就不租给他,否则老大的睡眠问题实在堪忧,”
郭辰达同意的连点好几下头,突地将旋转椅转向王思曼,“这两天书韵对老大说话的口气,感觉变得比较温和,这表示他们不合的八字应该合一点了吧!”
将原子笔压放下巴,她偏头细想,“听你这么说,书韵这两日是比往常对老太好声好气些,而且大概是八字刚开始合,她不太习惯,有时见她面对老大时,还显得有些忸怩害臊。”
“我们两个可要记得别取笑她,仇人要化敌为友,总有过渡的尴尬期。最好书韵和老大的八字能尽快合到最高点,说不定就会同意老大无限期的租用她们家的八角床,或者是卖他,这样我们也不用担心等这次的租期一到,老大又要受不能沉眠之苦。”
“说得好,替老大多念几句阿弥陀佛祝祷吧!”
咦!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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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徐的秋风拂面,带着怡人的舒奭。
倪书韵站在商业银行骑楼下,再次看向手中捏握的纸张——一张汇款单据,由放心投顾仲介公司汇给“一家人”育幼院一百二十万的收据。
她没想到骆焱会以公司名义,捐钱给江院长的育幼院。
三十分钟前她要来银行时,思曼连声喊糟的将一纸牛皮纸袋交给她,说是几天前骆焱交代她有空去轧的票子和汇笔款项。直到银行她才发现,那笔汇款竟是要给她常去的那家育幼院,令她惊讶许久。
小心将汇款单据收进皮包,她决定回公司后,好好谢谢他的善举,他为数不小的捐款,将使院里的小朋友得到更多福利。
其实,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如果没胡乱吻她就更完美……思及此,她一颗心像跑百米般疾速狂跳起来,教她不得不停下步伐,平稳莫名紊乱的心跳。
这阵子老是这样,只要想到他的吻,她整个人便直觉羞赧不自在,连心脏都失去该有的规律速度,尤其面对他时更糟,呼息总是轻易被打乱。
没道理呀,造次吻她的人是他,别扭不知所措的为何是她?
所幸他们已经开始轮流睡八角床,前天她有个甜美的好梦,今天又换她拥有她的爱床,可以大睡一场,不然一日心跳失序好几回,晚上又唾不好,她想她的身体迟早会出问题。
深呼吸调匀呼息间,她瞟见一道红色身影挽着位两鬓微白的男子,由一间店出来,女子右手上提了好几个提袋。
是何艳,而她光顾的那间店,是间叫“动心名牌坊”的服饰店。
倪书韵再往何艳已走远的方向眺去,只见她状似撒娇的朝那位年纪显然北她大上许多的男人脸上亲了下,男人的魔手则肆无忌惮的抚摸她穿着超短裙子的臀部。
她不禁摇头叹息,“看来她钓到可以供应她挥霍买名牌用品的金主了。”
“书韵?!”
突来的叫唤拉回她的注意力,一名短发女子已冲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
“真的是你,书韵!”女子雀跃万分。
倪书韵困惑的凝视眼前似曾相识的面孔,深层的记忆猛地一撞——“你是亮涵!”
那个在大学时与她格外谈得来,毕业便闪电嫁人、移民温哥华,因而断去联络的好友。
“宾果。”翁亮涵绽出爽朗的笑。“刚才远看觉得你好面熟,跑过来求证一看,很意外真的是你。”
“以前你总是一头迷人的波浪长鬈发,没见你剪过这么俐落的短发,我一时没认出是你。这两年你不是都住在美国?回台湾度假吗?”
“我离婚了。”
倪书韵愕然,“对不超。”她尴尬一笑,自己问了个烂问题。
翁亮涵不介意的道:“我的婚姻早就出状况了,拖到现在才离婚,是因为赡养费的问题始终谈不拢。几个月前,我前夫终于答应付我所要求的数目,所以我拿些出来开了间服装店。”
她伸手比向右前方的高级店面,正是何艳刚刚光临的那家服饰店。
“生意不错吧?”想起刚才何艳满手提着战利品离开,倪书韵猜想好友光做她的生意,应该就赚了不少。
“是不错,现代女人很懂得宠爱自己,使用名牌也早已成为流行趋势,再说一件几万或几十万的衣服也不算太贵,只要女人善加利用自身的天赋赚钱,连高中生都买得超。”
倪书韵答不上话。一件几万、几十万的衣服不贵?宠爱自己就得花大钱?什么又叫善加利用女人的天赋赚钱?像何艳那样四处当人家情妇?或者如同时下屡见不鲜的援助交际?
莫非是她太过古板保守,否则怎会认为这样孤注一掷,只为盲目的追随迷恋名牌,实在不值得。她记得亮涵以前的价值观跟她差不多,今日再见,两人的观念似乎显得南辕北辙。
“瞧我们净在这儿说话,到我店里坐坐,我们再聊。”
“改天吧,我还要回公司呢。”
“就耽搁个几分钟,没关系啦。”
纵使她觉得有关系,也已被久别重逢的老友执意拉进店里。
而就在两人欢迎与婉拒的拉扯间,刚在外头结束与客户会面,正开车准备回公司的骆焱,恰巧撞见这一幕,接着就见倪书韵面带无奈的被拉进服饰店。
“书韵不会碰上强要逼她买衣服的店员吧!”嘟哝着,他将车停在路边停车格里,走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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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入眼所有教人昨舌的精致高尚摆设,若非名列有钱人或出手阔绰者,大概不会踏进这家店。
就像她!
“那位是我的助理小咪。”翁亮涵向她介绍正站在一位顾客身后给意见的高瘦女子。“我店里卖的可都是真品,你挑一件喜欢的,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倪书韵慌忙的摇头又摇手。一件少说都以万元起跳的衣服,她穿不起,也从没想过要买来穿,更别说是要别人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