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洁西卡后退一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她大声的吼道,“我恨她!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不会拋弃我,也不会让父亲像对男孩一样的教育我,我的母亲早就死了!那个女人什么也不是,她从来就没关心过我!”
“妳也许受伤太深了。”派克温和的望着她。
受伤?洁西卡真想放声大哭,有多少个夜晚,她独自一人饮泣,只为了没有人给她适当的温暖,从八岁开始,她就得在这种痛苦的生活中受煎熬,父亲不让她学习任何有关女性的事,只因为这是她母亲的心愿。为什么自己要过这种日子,难道这不是母亲的错?如果当初她对父亲忠实,自己就不会受这么多折磨。
洁西卡咬咬牙,平静地说,“受伤,已经离我很遥远。我从来就不需要她,当然,我现在更不会需要她!”
当洁西卡回到牧场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她偷偷地从后门溜进厨房,看到凯特正忙碌的准备晚餐,阵阵的香味,诱引着饥肠辘辘的洁西卡,她拿了满满一盘的食物,正开心地准备大吃时,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她母亲和一名男子的声音。洁西卡疑惑的想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倏地,她满脸羞红的跳起来。一定是那个陌生人!该杀的,为什么自己要对他撒谎?
洁西卡蹑手蹑脚的,慢慢走向前厅,她悄悄地从门缝中偷看,那个陌生人脱下了帽子,露出他黑亮的头发,背对着洁西卡,坐在沙发上。
“我真的想不出那个女孩是谁,契斯。”蕾雪轻轻的说着,“我才到这里一个礼拜,大部分的邻居都还很陌生。”
“如果她们都是些乱搞的黄毛丫头,我想她们一定不会干扰你,不过,如果不是遇到一个好心的人,我恐怕早就离开洛矶山谷,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蕾雪微微地笑着,“别生气,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才会拍电报给你。”
这句话使洁西卡立刻陷入紧张的情绪,她更仔细地注意他们的谈话。
“是关于杀死桑玛的事。”
“是谁杀了妳的前任丈夫?”
“一个叫波德的人。前几天我去银行的时候,发现桑玛欠他很大的债务,而桑玛让我监护洁西卡的目的,就是不希望牧场在洁西卡手中失去。”
“老天,”契斯不平地说,“妳打算如何帮她?妳根本对牧场管理一无所知。”
“桑玛并不要我管理牧场,只要我能保护洁西卡,在她廿岁或结婚以前,不受到任何伤害。”蕾雪慢慢地解释,“可是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洁西卡根本缺乏教养,而另一方面,我又找不出波德谋害桑玛的证据,他还紧逼着洁西卡在三个月之内,偿还桑玛遗留的债务。”她忧虑的看着契斯,“我真正担心的,是波德根本不在意洁西卡的金钱,他一心一意想吞并这个牧场!”
“为什么你不偿还这笔债,我知道你有能力的。”契斯不解的问。
“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是,洁西卡根本就仇视我,像她父亲一样的恨我,她不要我的一分钱!”蕾雪黯然地低下头。
契斯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这个顽劣的女孩?”
洁西卡不想再听下去,她溜回卧室,拿了几件衣服,再到厨房,抓了一堆食物,就悄悄地骑上阿波罗离去,她带着满脸的怒气,向前奔驰。这个混帐男人,居然说她顽劣?关他什么事?居然敢干涉自己的行为?只要他在牧场一天,我就绝不回来!
◇ ◇ ◇
蕾雪在屋中焦急得踱着方步,不知如何是好,她慌忙的把贾伯找来。
“贾伯,如果你知道她去那里,请你──”
“她暂时不会回来的。”
“什么?你说她会二、三天不回来?”蕾雪不能控制的尖叫。
“是的,她时常这样,尤其是当她和父亲吵架的时候。”贾伯平静的解释,“而今天晚上,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愤怒,好象喷火一样,我想这次她会比较久才回来,或许她会去拜访一些印第安朋友。”
“印第安?我……我不知道这里有印第安人!”蕾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紧的,他们都对洁西卡很好,不会有什么伤害。”贾怕还是很平静的回答。
蕾雪无助的转向契斯,“你会去找她回来吧,是不是?她才出去几个小时,你可以在今晚找到她的。”
契斯皱着眉头,但是看到蕾雪焦急的样子,只好勉强同意。他真有点讨厌这个洁西卡顽劣无知,缺乏教养。等找到她以后,一定要狠狠地修理她一顿!
当洁西卡到达游牧区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白雷的族人。毕竟,现在还不是季节,她穿过小溪,决定在河床边扎营露宿。她生起了一堆营火,不禁想起自己童年时,常常溜到白雷的族人里,由于父亲和白雷维持着良好的贸易关系,使他们很快地接受洁西卡,而她也喜欢待在帐篷里,和印第安女人学习缝纫、烹调的技巧。因为她一直以小男生的姿态出现,白雷的族人还讥笑她是“女勇士”呢!
正当她沉溺于美好的回忆时,忽然发现阿波罗不安的嗅着鼻子,洁西卡立刻警觉地站起身子,用友善和平的语调大声地说,“如果你愿意现身的话,请你到火边来,我愿意接受同伴,分享我的食物。”
没有任何回答,虽然她只会几句,洁西卡还是尽量用夏安族的语言,再重复一遍,“我是白雷的朋友──女勇士。请你出来,我会和你共享食物。”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洁西卡开始感到恐惧,深怕随时有一支冷箭,射中她的后背。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几分钟,洁西卡屏住呼吸,一点都不敢移动。忽然间,从草堆里跳出一个人,站在她背后,洁西卡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这个印第安男人,她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很年轻,而且有和白雷相似的刺青,看到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洁西卡鲁莽的脱口而出,“你是个英俊的男人,是不是?”
看到他盯着自己不放,洁西卡开始意识到自己太过轻率。但是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难道他不懂英文?洁西卡渐渐地移动双脚,当她慢慢地站起来时,身上的毛毯滑落地上,露出她的紧身长裤和诱人的曲线。
在洁西卡还没了解他的动机时,这个印第安男人已经一把扯开她的夹克,看着她被紧身衬衫包裹下浑圆饱满的胸部。片刻之后他缓缓放开她,洁西卡松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的问,“你认不认识白雷?他是夏安族人。”
这个印第安人一直用奇怪的语调说着,洁西卡沮丧的发现,他不是夏安族的人,但是,慢慢地,她忽然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你叫小鹰,是不是?”
不管他懂不懂英文,至少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洁西卡放心地微笑,开始准备食物,并且分给他一半。当她回到营火旁边,用毛毯包好自己时,发现小鹰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不放,洁西卡不敢乱动,以免改变目前的和平局势,她向后躺好,面对着小鹰,他们的眼光,彼此相遇,他的眼神,明显的燃起欲望。派克就从来没有用这种粗野的眼光看她过。正当洁西卡陷入沉思时,她惊讶地发现,小鹰正拍着他身旁的草堆,表示他想要她!洁西卡轻轻地摇头拒绝,她知道刚刚曾施惠给小鹰,他绝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思。果然,小鹰耸耸肩,深深地看她一眼,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洁西卡仍然凝视着他,被一丝奇怪的感觉困扰着,她居然有点渴望,他那种射出强烈欲望的眼神。不过,当洁西卡蒙胧的快要睡着时,她看到的不是小鹰的双眼,而是契斯那双黑亮的眼神。
洁西卡在第二天,就提前返回牧场,而契斯却在五天以后才带着满身的疲惫回来。该杀的!是谁害他跑了几百哩的路,深入印第安族区,历经各种危险?当他惊讶的发现,洁西卡就是那个骗他的女孩时,愤怒得不能自持,“没有教养的小鬼!”他大声的咆哮,“我应该好好的打妳一顿!”
洁西卡后退了一步,用手扣紧了扳机,“如果我是你,先生。”她用冷漠的口气,缓缓地说,“我绝不会这么做。”
契斯警觉地望着洁西卡,他一直没注意她会带枪,他尽量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妳不会真的射杀我吧?洁西卡?”他用最温柔的声音慢慢地说。
洁西卡不明白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她只知道自己无法抗拒这诱人的声音。但是她仍然尽力保持冷静,“请你离我远一点,你懂吗?”
“我想我会保持适当的距离。”他向复退了一步,“不过,你一定同意,我们该有一次坦白的谈话吧?”
“不!”她断然地拒绝,“我绝不和你做任何谈话,先生。”
“很好。”契斯紧迫盯人的问,“我只想问你,为什么骗我?”
洁西卡愤怒的瞪着他,“因为我不要你在这里!”她大吼着,“这就是你要知道的原因!”
她冷漠地转身,准备离去。契斯却飞快的拔枪,冷冷地警告着,“妳给我站好,不要动!”
洁西卡有点不敢相信地转身望着契斯。当她看到冰冷的手枪正对着自己,不禁有点害怕。但是她立刻不屑的冷笑道,“你不会杀我,否则你怎么对你亲爱的蕾雪交代?”
听到洁西卡尖酸无礼的话,契斯气得冲向前,一把抓住她,在她还没反应以前,先解开她的枪,扔到前院去,“我们今天要说个清楚。”契斯粗鲁的说。
“鬼才要和你说话。”洁西卡大叫的瞪着他。
契斯不说一句话,伸手拦住她的腰,任凭洁西卡不停地踢他,仍然紧紧地搂着她,“我不射死妳,是因为我不想杀害一个女孩!”他尖刻的说,“如果妳再不安静,我就不知道会如何对妳!”
洁西卡慢慢地停止了反抗,契斯仍然抱紧她,以免她再度发作。他清楚的感觉到她成熟的躯体。老天,他想起蕾雪的话,洁西卡已经十八岁!即使她的穿著这么男性化,现在,他可以完全的感觉到她柔软饱满的胸部,在高低不平的起伏着,契斯轻轻地松开了洁西卡,温柔的搂住她,让她站在自己胸前,他仔细地看着她,发现除了一张美丽的脸孔外,在紧身裤下,还有他上次忽略的诱人身材。
“你弄痛我了。”洁西卡低下头,轻轻地说。
契斯放开了她的手,洁西卡却拚命地往回奔跑。当契斯再度抓住她的时候,她已经跑到台阶旁。这回,他不再留情,用力地把洁西卡拖住,压在膝盖上,不顾她拚命的反抗,和尖锐的叫声,契斯狠狠地打她的屁股,这只泼辣该打的小野猫!
◇ ◇ ◇
“你有没有看到我姊姊?”比利找头望着契斯。
“没有,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没有看到洁西卡。”
比利低下头,失望的说,“我还想和她一起去骑马。”
“你好象很喜欢她,对不对?”契斯不解的问。
“当然,我从来就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姊姊。而洁西卡,她看起来那么美丽,那么与众不同,几乎没有事情可以难倒她。”比利崇拜的眼瞳中忽然闪过一丝落寞,他小声的继续,“我真希望她能喜欢我一点点。”
契斯皱着眉头,“难道她对你也发过什么脾气吗?”
比利有一点害羞的看着远方,“我希望她会。但是,她总故意的忽视我。”他很自信的继续说,“不过,我了解她。她才十八岁,就已成为一个牧场主人,未免太年轻了一些。所以她才故意表现粗鲁、无礼的态度。”
契斯不再说话。这个小男孩讲得一点都不错,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洁西卡?为什么不多了解她的处境?毕竟,要做一个牧场主人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对一个孤单的年轻女孩而言?忽然间,契斯似乎开始了解洁西卡坚强的另一面。
◇ ◇ ◇
当洁西卡在深夜回到马厩时,已经筋疲力尽地,几乎支持不住。她抱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把阿波罗牵入马厩。
“妳愿意接受别人帮忙吗?”
洁西卡吃惊的回头,看到契斯高大的身影潇洒的站在门边。他穿了一件宽松的棉布衬衫,低敞的领口,露出他性感的胸毛,洁西卡被他迷人的魅力深深震撼着,但是,也有一种很痛苦的感觉。因为,她绝对不能喜欢这个男人。
“我睡不着,才出来散步,没想到会发现妳。”契斯友善的解释着。
洁西卡冷冷的斜睨着他,不说一句话。她永远不会忘记昨天的事。如果下次有机会,她发誓一定要狠狠的反击回去。她转过身去,默默地松开马鞍,希望他会识趣的走开。但是契斯却走过来,轻易的就帮她卸下马鞍。洁西卡不想开口道谢,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径自走出马房。
“妳今天很疲累,是不是?”契斯走在她旁边,温柔的问。看到她紧闭着嘴,契斯继续说道,“洁西卡,我知道我们有一个糟糕的开始。但是,也用不着这样吧?如果妳接受的话,我希望能向妳道歉?”
“你是真心的吗?还是那个女人叫你这么做的?”
契斯雏了皱眉头,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恨蕾雪,他一定要找出原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避免激怒洁西卡,他小心的回答,“如果不是出自我的自愿,我绝不会向别人道歉。请妳相信我。”
“那么,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契斯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瞪着洁西卡,“妳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
“当然可以。”她轻轻地说,继续往前走,“但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契斯默默不语,跟着洁西卡走到厨房。看到蕾雪留下的一盏灯,便把火苗转弱。洁西卡却伸手把灯火调到最大,西无表情的吃着一盘冷豆子。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先生。”她犀利的眼神投向契斯。
“什么问题?”契斯微笑的问,想化解这僵硬的气氛。
洁西卡用力地把盘子一摔,“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吗?少跟我来这一套,先生。”
“为什么你不能放轻松一点?难道妳不觉得妳的生活太刻板了吗?”契斯一把抓住正要离去的洁西卡,“可不可以多留几分钟?”
她冷冷的盯着他的手,契斯只好无奈的把手松开。
“你要说什么?”她不高兴的问。
“我知道妳不喜欢我留在这里,可是蕾雪却很希望我留下来帮忙,我没有办法拒绝。”